孙菲菲 周 晅 吴瑞林
(1.北京航空航天大学 人文社会科学学院,北京 100191;2.北京航空航天大学 图书馆,北京 100191)
新世纪以来少数民族双语教育研究的图谱分析
孙菲菲1周 晅2吴瑞林1
(1.北京航空航天大学 人文社会科学学院,北京 100191;2.北京航空航天大学 图书馆,北京 100191)
为了分析我国少数民族双语教育研究领域中学术影响力较大的机构、作者,探讨双语教育研究的热点问题和前沿趋势,文章使用可视化分析工具Citespace,以中国学术期刊网络出版总库(CNKI)2000-2016年期间的876篇文献作为数据来源,对少数民族双语教育研究领域进行图谱分析。研究发现:(1)国内少数民族双语教育研究发表文献的数量呈上升趋势;(2)双语教育研究领域形成了4个规模化的研究机构合作网络,但整体上研究者、研究机构间合作仍相对松散;(3)2000-2016年间,国内少数民族双语教育研究的热点问题主要聚焦在双语教师、语言态度、学前双语教育、教学模式和双语教育政策;(4)近年来我国少数民族双语教育的研究前沿为双语教师培训、双语教学信息化、学前双语教育和双语教育质量。
Citespace;少数民族;双语教育
中国的民族语言近90种,分属汉藏、阿尔泰、南亚、南岛和印欧五大语系,加之我国少数民族呈大杂居、小聚居、交错杂居分布,语言文字使用在地域、人数上分布不均,语言使用情况复杂多样。新中国成立以来,奉行民族语言平等政策,积极发展少数民族双语教育。双语教育的重要意义在于,它是维护国家统一,传承中华民族文化,学习先进科技适应现代化进程的必然要求,是促进民族团结,构建和谐社会的必由之路。经过几十年的努力,我国双语教育突破重重困难,逐步发展,构建了大规模的双语教育体系。
目前,学术界对少数民族双语教育的研究取得了较为丰富的成果。比如戴庆厦、苏德、滕星、周庆生等人在民族教育基础理论研究、教育人类学研究、双语教学研究、少数民族儿童教育研究等领域取得了丰硕成果,推动了我国双语教育研究的快速发展,对当下的双语教育研究产生了广泛而深刻的影响。但在现有论文中,很少有采用基于文献数据的可视化方法,对该领域研究进行的归纳总结缺乏深度和广度。因此,本文借助科学计量学的研究方法,对国内有关少数民族双语教育的科研成果进行定量分析,以知识图谱的形式将分析结果清晰、直观地展现出来。
为了最大程度地了解国内少数民族双语教育研究情况,本文选择目前国内收录中文期刊最多、使用最为普遍的数据库“中国知网”作为基础数据源。数据采集于2017年2月15日,使用其网站上的“高级索检”功能,以主题“少数民族”并“双语教育”检索文献,时间限制为2000年至2016年,分别得到硕博论文513篇和期刊论文766篇。为了保证数据的客观性和准确性,剔除来信选登、会议纪要、书评等非学术性文献,最终获得文献共计876篇。
“知识图谱”作为信息科学与情报学的重要范畴,以科学文献的特征项为研究对象,综合运用应用数学、统计学、科学计量学、图形学等相关学科理论与技术,以“图”与“谱”的形式呈现知识发展进程与结构关系。在产生知识图谱的多种工具中,基于Java语言的信息可视化分析软件Citespace,适用于多元、分时、动态的复杂网络,可探测科学知识前沿,[1]被科学计量学普遍采用。本文将876篇文献的特征数据进行收集并保存为TXT文本格式,将数据文本导入Citespace软件之中,运行该软件对发文机构、作者、关键词等予以科学计量分析与可视化呈现。
少数民族双语教育已发表论文是本文研究的直接客体,是衡量学科发展水平的重要指标。通过对2000-2016年筛选后文献进行统计,绘制年度发文量折线图,展示科研成果的年度分布(见图1)。
图1 科研成果年度分布
如图1所示,2000-2016年少数民族双语教育研究年度论文发表数量呈波动增长的态势,个别年份偶有小幅下降。数量上看整体显著增长,表明少数民族双语教育的研究价值和研究热度不断上升,其中2007-2008年的发文量增长最多。2010年之后,发文量开始第二轮大幅增长,2013年超过百篇,2016年达到峰值,为131篇。
结合具体时间节点的背景可探寻年度发文量变化的原因。2002年之前,年度发文量较少,双语教育研究处于蓄势待发阶段。2002年7月,《国务院关于深化改革加快发展民族教育的决定》发布,强调大力推进民族中小学“双语”教学,建设合格的双语教师队伍,双语教育得到快速推进,发文量亦随之增长。其中,2002-2003年和2004-2005年发文量增幅分别达到183.3%和340%。同样,发文量第二轮增长的到来也与国家政策的实施有关。2010年5月,中央新疆工作座谈会把新疆双语教育工作提升为国家战略。同年7月,《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再次强调做好民族地区的双语教育工作。2015年,国务院印发的《关于加快发展民族教育的决定》对促进少数民族教育发展做了全面的部署。在政策的推动下,我国少数民族地区的双语教育研究全面推进,发文数量大幅增涨。可见,少数民族双语教育研究与国家政策具有高度的关联性。
图2 论文作者合作知识图谱
通过绘制作者合作知识图谱,可揭示研究领域内学者间的合作共研情况。在Citespace软件设置参数:Time Slicing设为从2000-2016年,Years per slice设为 1,Node Type选择为Author(作者),选择标准设为“top50”,图谱标签的阈值设为(2,2,15)并选择Minimum Spanning Tree(最小生成树)算法绘制图谱。最后生成的作者合作知识图谱如图2。图中节点大小代表作者发文量,连线粗细代表作者间合作次数,年轮颜色代表发文时间。
表1 高发文量作者
文献作者是少数民族双语教育研究的直接主体。从表1统计数据可知,论文发表量居于前三的作者分别是谷亚华、周欣、张梅。由于在文献检索过程中,我们以“少数民族”并“双语教育”作为关键词,而一些在标题或关键词中不含有这两个词的文献很难反映在知识图谱中,现今双语教育领域研究一些有较强实力学者的论著并未完全体现出来,这也是本研究方法的局限性之一。
研究者组成科研团队,对深化研究内容,打破学科间的壁垒,以及拓展研究影响力有不可替代的作用。图2显示,460多个节点间有90条连线,节点之间的连线较少,说明研究领域内研究者众多,但多数仍然呈独立分散研究状态,合作程度并不强。在形成的少部分联系紧密的研究团队中,多采用两人合作形式,3人以上的合作共研关系较少。结合图谱和表格统计数据,展开对文献的二次索检查阅可知,我国少数民族双语教育研究领域所形成的强健的核心作者群数量较少。
发文机构是少数民族双语教育研究的间接主体,发文机构合著网络能反映出机构间的合作概况以及科研实力对比。其他设置条件不变,Node Types选择“institution(机构)”,标签阈值调节为(2,2,20),绘制研究机构合著网络图,并对主要子网络(图3)放大分析。根据普莱斯定律计算,核心机构的最低发文量为:。其中,为发文机构最高论文数,即102,据公式得出N为7.565。我们将发文量在8篇及以上的机构视为新疆双语教育研究领域的核心发文机构(见表2)。
图3 研究机构合作图谱
表2 高发文量机构
如图3所示,333个研究机构之间有79条连线,涉足少数民族双语教育领域的研究机构繁多,但多数尚处于相对孤立的状态,仅少部分之间有一定的合作,形成了几个规模化的合作网络。目前少数民族双语教育研究领域较活跃且影响力较大的合作机构主要有4个,分别以中央民族大学、新疆师范大学、石河子大学和新疆教育学院为中心。这些核心高校在双语教育研究方面都有优势学科作为支撑。图中还可以看出部分研究机构展开跨地区合作,有代表性的是新疆师范大学和华东师范大学、新疆师范大学和北京师范大学、石河子大学和北京师范大学、兰州大学和四川大学之间的合作。随着互联网、通讯技术的发展,未来将有更多研究机构突破单一线性联系和地缘限制,展开跨地域的交流合作,提升研究能力和影响力。
表2将发文二级机构汇总至一级机构进行统计,新疆师范大学以102篇居于首位;位列第二的是发文49篇的中央民族大学;新疆教育学院以41篇进入前三,是国内少数民双语教育研究的三大“重镇”。此外,西北师范大学关于双语教育的专著和核心论文发表数量较多,影响力大,凸显出其研究实力强。双语教育研究领域的核心发文机构共计14个,占全部机构的4.2%。核心发文机构累计发表文献353篇,占发表文献总数的40.3%。纵观发文数量居前的研究机构可知,少数民族双语教育研究的高产机构主要聚集在新疆维吾尔自治区,这与近十年来新疆少数民族双语教育事业快速发展有直接关系。
关键词是对研究内容高度概括和集中描述,中心度和频次高的关键词代表着一段时间内研究者共同关注的问题即研究热点。Citespace的关键词聚类功能可以确定某研究领域的研究热点。Node Type选择Keyword,连线强度选择Cosine,网络裁剪使用MST,研究以“关键词”为网络节点,生成少数民族双语教育关键词共词网络图谱(N=454,E=492,Densi⁃ty=0.0048)。网络的聚类指标ModularityQ(模块化度量值)为0.7215、Mean silhouette(同质性指标)为0.5218,聚类结果较优。排名靠前的关键词说明了研究的主体方向,本文在绘制图谱的同时,抽取样本文献中的关键词,并进行整理使之更具代表性,统计被引频次大于10的关键词绘制表3。
表3 高频关键词
表3列出了频次和中心度排名靠前的关键词信息,论文共有关键词454个。由于本文以“少数民族并双语教育”进行索检,故剔除“少数民族”“双语教育”及类似表述,关注频次最高的有双语教师、语言态度、教学模式、双语教育政策等关键词。少数民族双语教育研究领域的研究热点主要为双语教师、语言态度、教学模式和双语教育政策。
当前我国学者对双语教师的研究较为丰富,涵盖了双语教师队伍现状、教师的专业能力评价标准、教师管理、双语教师培训、双语教师教学信息化和提高双语教师汉语水平的对策等多方面。解决问题的第一步是了解问题,部分学者通过对双语教师师资队伍的实地调查,分析并把握基本情况,指出存在的具体问题并探讨应对措施。王阿舒、苏生艳、汤允凤基于对新疆双语教育的主要阵地南疆三地州双语教师现状的调研,针对存在的问题,从教师的培训、地位待遇、评价激励机制和教学资源的开发提出建议;[2]师资队伍存在的诸多问题的本质是教学能力不足,相较于双语教师的数量,衡量其质量较为抽象和复杂,对双语教师专业能力评价标准构建的研究十分必要。吐尔地·买买提等将双语教师教学能力划分为双语表达、双语处理专业知识、学习双语和学科知识、用双语整合教学内容、营造双语教学环境的能力五部分。[3]杨淑芹和于影丽将双语教师的教学能力评价指标定为双语教学的表达、设计和实施能力。[4]蔡文伯和韩琦建立了包括专业的理念、知识、技能、态度及品格五个一级指标在内的双语教师专业标准体系;[5]学校是双语教师展开教学活动的主要环境,学校的教师管理制度影响教师专业水平的发挥。不同于聚焦内部研究教师能力的构成,部分研究者将研究视角转向外部的双语教师管理。杨淑芹等人调查了阿克苏地区的双语教师管理情况,指出存在的专业管理缺乏而导致不能人尽其用,“校本培训”缺乏而致使专业素养不足,考核评价缺乏而呈现教师激励不足的问题。[6]
图4 关键词共现图谱
学者们对语言态度的研究集中在三点。其一为从理论构建角度探讨语言态度。王远新将心智主义和行为主义的观点综合,提出语言态度由认知感情和行为倾向等因素构成。[7]孙丽莉和王海蓉从性别差异、城乡差异、民族差异、家庭环境差异及宗教因素影响五个方面,分析了现代化进程中新疆人民的语言态度。[8]其二为个案研究,具体探讨某一地区的语言态度。何丽以昆明沙朗白族乡为例,探讨少数民族的语言使用情况、语言态度以及语言关系等问题。[9]其三为对不同地区、不同民族的语言态度进行比较研究,总结共同点和差异性。魏炜对喀什、伊宁、乌鲁木齐三个地区的语言态度进行了考察研究。[10]李廷海和薄其燕分析了朝鲜族和维吾尔族的语言态度和文化认同差异。[11]综合分析,目前研究涵盖了对教师、学生和家长的语言态度调查,涉及对双语的喜好、价值、效益及文化认同等多方面的判定和选择。
少数民族的语言态度具有稳定性和可变性双重特点。总的来说,我国少数民族的语言态度为:对母语感情深厚,希望传承民族语言弘扬民族文化;对汉语接纳开放,希望通过学习汉语掌握现代科学技术争取更好的发展前途;对双语教育支持肯定。对母语的语言态度情感因素作用强烈,对汉语的语言态度理性因素占据主导。少数民族的分布聚居特点、社会经济发展水平、受教育程度、年龄、性别、人口数量及语言文字特点等因素都会对语言态度的形成和变化产生影响。已有的研究发现,不同民族的语言态度各有特点,偏好本民族语言和文化的则强调对民族语言文化的学习和传承,重视国家通用语言语、认同中华文化的则采取积极开放的学习态度。因此,全面开展双语教育,在强调国家通用语言文字的学习,传承中华民族文化,并尊重少数民族学习本民族语言的权利的前提下,语言态度的研究应该为提高民族教育质量,提高少数民族素质服务。要坚持发展的眼光,对新时期新条件下不同地区少数民族的语言态度展开实地调研,根据学习态度的倾向性来确定研究的侧重点。
双语教育模式即是在一定的双语教育理论指导下,以双语教育实践为基础建立的结构框架和活动程序,主要包括教学语言选择、第二语言教学的引入时机、两种语言的过渡方式和学习双语的目标水平四个要素。
我国对于双语教育模式的研究主要集中于模式类型的划分,不同学者依据不同标准对少数民族双语教育划分了多种模式。王鉴依据双语教学的影响因素将我国双语教育分为保存双语教学模式、过渡双语教学模式、权宜双语教学模式三类。[12]张梅、王阿舒针对新疆双语教育的多元生态环境构想了三种模式。[13]其他研究者还依据双语教育目标、少数民族的分布和居住状况、双语教育课程设置等标准设计了各类教育模式。部分学者在划分模式类型的基础上,对不同模式的理论依据、教学目标、具体实施、操作程序和策略以及各自优缺点做了细致的研究,如艾力·伊明对和田地区“维汉”双语教育三种模式的分析。[14]此外,部分学者对加拿大、美国、新加坡等国的双语教育模式展开研究,以期从国外成功经验中获得一定的启示。目前对双语教育模式的研究多停留于表层,关注不同模式科目和课时的异同,对于同一模式应用于不同地区产生不同效果的原因研究不足。
我国少数民族双语教育发展存在着地区发展不平衡、城乡发展不平衡、民族发展不平衡的状况。这要求我们针对少数民族地区的不同情况因地制宜地选择双语教育模式,循序渐进地展开过渡转变,坚持事实求是的原则,避免主观臆断,不搞“一刀切”。因此,研究应由对模式本身的分类介绍转向深入分析模式实施的保障条件及其对教育质量的影响。从社会环境因素、语言环境因素、教学环境因素等具体方面出发研究模式的选择,对某一种双语教育模式的具体操作进行实地可行性检测、结果评价和反思。
双语教育政策是指党和政府在一定时期内,适应社会、政治、经济、文化发展的需要,为实现既定的双语教育目标,协调各种影响因素制定的相关法律法规和政策条例。双语教育政策是优化资源配置,提高双语教育事业推进效率的重要工具,包含对双语教育的地位、内涵、目标、保障条件的表述和对具体实施原则和实施步骤的规定。少数民族双语教育事业的推进,离不开政策的保障和支持。
我国目前关于双语教育政策的研究大致有三个方向。第一,从历史视角划分政策的发展轨迹并总结特点,梳理演变历程,探讨当下双语教育政策的不足并提出建议。不同研究者对双语教育政策发展的分期各有不同,但从整体来看,我国少数民族语言政策经历了三个阶段:1949年新中国成立后的政策形成阶段;1956开始受左倾错误影响片面强调共同性、忽略差异性,直至文革期间采取同化手段的挫折阶段;文革结束后尤其是20世纪80年代双语教育恢复并蓬勃发展的政策确立阶段。第二,围绕某一民族地区的双语教育政策发展综述,其中包括对政策操作执行、政策新动向探析等多角度研究。王阿舒和孟凡丽回顾了50多年来新疆贯彻中央的语言政策取得的显著成绩。[15]邱静静对H地区民族中小学双语教育政策的现状进行了调研。[16]第三,通过与国外双语教育政策的纵向、横向的分析比较,得到有利于我国少数民族双语教育政策发展的启示。杨红杰和刘照惠将美国双语教育政策分为宽容时期、限制时期、机遇时期和被忽视时期,并得到相应启示。[17]刘瑶基于对以三个报告为代表的三个不同时期的新加坡双语教育政策的分析提出建议。[18]目前关于国内双语教育政策的研究多为对政策发展脉络的梳理和政策内容的解读,关于政策落实具体效果的实地调研和在此基础上的规律总结的研究匮乏。除此之外,对国外双语教育政策已有研究,但在我国民族关系的特殊性分析和基于我国国情借鉴国外政策的可行性分析方面有所欠缺。
双语教育政策是一种上层建筑,由经济基础决定。在双语教育实践中,我国根据民族关系和经济社会发展的客观要求对双语教育政策进行制定和修改。双语教育政策本质上是一种意识形态,我国的双语教育政策体现了国家意志,更反映了人民群众的要求。本文认为,对双语教育政策的研究重点应由政策的解析落实转向为政策的制定建言献策。双语教育政策制定应遵循五个要点:第一,注重政治性和教育性的统一;第二,提高科研水平,将在政策背景下开展研究和以科研为先导制定政策相结合;第三,坚持具体问题具体分析,制定的政策应具有与时俱进的阶段性和尊重差异的地区性;第四,完善双语教育法律体系,尽快建立少数民族双语教育单项法;第五,完善政策执行的监督和问责机制,避免政策落实的失真。
在关键词知识聚类图谱基础上利用时间线视图对关键词图谱进行显示,能够直观地显示主要研究领域随时间推移演进的情况。图中每条时间线对应上文不同研究领域,右侧聚类编号越小,相关文献的数量规模则越大。实线加粗部分表示相关领域主要延续的时间范围,虚线部分则意味着对应年份的相关研究有所衰减。
研究前沿是学术研究中最先进、最具发展潜力的研究领域。文章将所蕴含意义相同或相近的词整合为一类,且予以标准化、规范化的处理。由图5可知,“双语双文化人”和“文化传承”所共同代表的多元文化研究,“人类学”领域的研究是研究传统主流,研究开展较早,延续时间较长,受到学界的持续平稳关注;“语言变异”和“汉语文”的研究呈现衰减之势;“师资培训”“培训研究”和“培训理念”共同代表的双语教师培训,“信息技术”同“信息化教学设计”共同代表的双语教学信息化,“学前教育”代表的学前双语教育近年来得到了学界的高度关注和深入研究。
通过对图谱中出现较晚、研究密集的聚类词的整理,结合对大量双语教育文献的阅读归纳和当下研究指向的判断,得到少数民族双语教育的研究前沿:双语教师培训、双语教学信息化、学前双语教育和双语教育质量。
图5 关键词共现时间线视图
少数民族地区双语教育的顺利推进,无法脱离在教学一线的双语教师的支持。中央和地方政府高度重视双语教师培训工作,不断加强政策支持和财政倾斜。已有研究多从培训现状及对策、培训政策、指导理论、培训方法等几个方面展开分析。刘旭考察了喀什地区小学双语教师培训现状并提出对策。[19]李泽林将目前培训政策分为“U—S”合作型、对口支援型、考级培训型、集中培训+程教育型及集中学习+筹实习型五种类型,并就政策落实提出意见。[20]李莉和张增田介绍了成人教育学家诺尔斯的成人学习理论及其对双语教师培训的四点启示。[21]牛麟阐述了微格教学理论,讨论了在我国少数民族双语教师培训中应用这一培训模式的优势。[22]
研究分析出双语教师培训在取得一定进步的同时存在着培训方式单一、培训目标过高、培训结果脱离实际需要的情况。因此我们应充分认识到双语教师培训的必要性和紧迫性,将其作为推进双语教育工作的重中之重,加强培训研究,改进培训方式,提高培训质量。在对少数民族双语教师培训的研究中,基于数据支撑的现状分析或是基于实地考察的培训方法探析少之又少,应将双语教师的具体培训方式研究作为日后双语教师培训研究的重点。
双语教育信息化即将现代信息技术手段应用于少数民族双语教学。信息化教学具有生动、直观、多互动的特点,有利于提高教学效率和教育质量,为我国少数民族地区双语教育实现跨越式发展提供了契机。
多数研究者聚焦双语教育信息化的现状,基于存在问题提出对策。罗江华和张慧倡导超越技术应用,回归教育本身。[23]部分学者将少数民族基础教育信息化资源建设作为研究重点。杨改学从原创性资源、网络教学资源、再生资源等五个方面阐述了教学资源建设的新思路。[24]部分研究探讨了双语教学信息资源平台的设计和开发。艾莱提·沙比提从理论技术支撑、需求分析、设计、实现四个步骤,开发了双语教育资源管理系统。[25]
已有研究表明,双语教育信息化对于少数民族双语教育工作的推动作用并未完全显现。少数民族双语教育信息资源库存在“不好用”“不会用”的问题。双语教育信息化资源建设是双语教育信息化的前提,其衡量标准包括两方面:一方面为基础设施铺设、网络平台的搭建及应用技术方面的建设;另一方面是信息资源的搜集、处理等内容方面的建设。
目前研究存在着少数民族研究者不足、双语教育信息化的课堂具体操作研究缺乏、少数民族双语教育信息化评价指标构想有待实践验证等问题。本文认为日后的双语教育信息化研究工作的重点是:吸纳少数民族研究者进入研究队伍以帮助双语教育信息化工作实现本土化,加强信息资源库建设以适用于课堂的具体操作,探求基于实践需求的双语教学信息化评价指标并且以实践进行检验。
心理学、认知学、教育学大量的研究和双语教育实践经验证明,双语教育开展越早越有利。
我国学者对学前双语教育的研究大致分为四类:其一是通过对学前双语教育现状分析提出存在问题和相应对策。李瑞华在对青海少数民族学前双语教育基本状况研究的基础上,从教育管理、经费保障、教育经验交流等方面提出建议;[26]其二是针对影响学前双语教育的某一因素展开深入研究,如政策、教育模式、师资、教材等。周欣通过对新疆幼儿园教育模式的梳理,提出了“三步式”教育方法;[27]其三是探索国外双语教育理论和实践经验对我国的启示。由于加拿大魁北克省1965年就率先进行了完全浸入式双语教育实验并取得巨大成功,多数学者将加拿大作为研究模板进行对比分析。宋占美和阮婷探索了加拿大早期全浸入式双语教育的经验,讨论了在我国全浸入式双语教育的可行性;[28]其四是理论支撑维度的研究,或是对概念、意义方面理论探讨,如冯江英介绍了全语言教育观。[29]
学前双语教育的开展能够促进学前儿童提高认知力、理解力、表达力和创造力,有利于双语学习。我们应对国外的学前双语教育进行实地考察和深入学习,积极借鉴国外的成功理论和经验,并结合我国的历史和现实将其“本土化”。
关于双语教育质量的已有研究包括了发展现状、制约因素和提升对策三个方面的内容。部分研究通过专题调研,运用一定的计量模型对测试、问卷和访谈信息进行专业的整理和分析,探讨了我国少数民族地区双语教育质量发展现状,如教育部民族教育发展中心中央民族大学专题调研组对少数民族地区理科教育所做的调研报告。双语教育研究者以不同的分类方式对制约我国民族地区双语教育质量发展的因素做了细致全面的分析,涵盖在自然历史文化、社会环境、政策、管理及教育5个方面因素,包含人口、宗教信仰、师资、教材、资金投入等诸多内容。李录琴以甘南藏族自治州夏河县为例,指出了制约藏汉双语教学质量的八个因素,[30]苏布达指出了制约内蒙古自治区发展双语教育的五个因素。[31]对教育质量影响因素的研究,为解决双语教育发展中存在的问题,提升双语教育质量找到了着力点。研究者多从调查某一民族双语教育实践出发,发现不足提出建议。武金峰的《新疆双语教育工作专题研究》[32]基于新疆双语教育发展中的问题提出相应对策。此外,部分研究对我国双语政策解析、政策发展历程梳理中提出了建议。赛依散·萨迪克和冯锰在解读《关于进一步提高中小学双语教育质量的意见》中,对提高新疆双语教育质量进行了思考。[33]已有对策研究涉及到了完善政策法规、增强财政支持、加强师资队伍建设、强化教学管理、创新教育理念和教育模式、重视教学科研等方面,为双语教育发展提供了全面的有价值的建议。
多数研究已经对我国民族地区双语教育质量做出了大致评估:历史角度,教育质量不断提升。现实角度,教育质量发展不平衡且水平较低。目前研究在取得成绩的同时也存在着明显的问题,我国尚没有建立完善的双语教育质量评价体系,用于衡量教育质量最多的指标实际上还是学业成绩。部分研究者罗列了双语教育质量发展的制约因素,且有一定的主观色彩,质性量化的证据均不足。对提升和改进双语教育的对策建议较为常规,甚至一些建议不具备可操作性,对成绩提高的作用大小无法预测。在少部分的对策研究中,研究者过度强调政策论、双语教学教师论、教材论等其中的一个为决定力量,使得研究过于片面。因此提高双语教育质量要抓住关键,以后应加强对双语学习认知规律、双语教学的基本方法的研究,提出有针对性的改进措施,从实施双语教育的基本途径即课堂入手。
本文利用Citespace软件对2000-2016年间CNKI数据库收录的少数民族双语教育研究的期刊和学位论文进行了可视化分析,通过对年度发文量、作者及机构合作知识图谱、关键词共现图谱以及时间线图谱4个维度的客观呈现,展示了少数民族双语教育研究的现状和热点前沿。
2000年以来,我国少数民族双语教育论文发表量稳步增长,该领域研究热度不断提升,研究成果丰硕且不断深入。双语教育研究具有明显的政策导向性,研究成果为国家政策提供理论基础的同时,政策的调整和强化也直接促进了少数民族双语教育研究。
在我国双语教育研究领域范围内,研究者之间、研究机构之间均缺乏合作,没有产生引领研究趋势的大规模的核心作者群和机构合作群。科研力量地域上分布不均,主要集中在北京和新疆。新疆是我国开展少数民族双语教育研究最为广泛和持久的省份。整体上看,少数民族双语教育的跨地区、跨学科研究不足。
近16年少数民族双语教育研究热点为双语教师、语言态度、双语教学模式、双语教育政策。目前的双语教育研究更加贴近实际问题的解决,研究视角由注重政策的解读、模式的争论等宏观层面逐渐转向双语教师培训、教学信息化等层面的微观研究。
今后,可以从以下几方面入手,进一步促进我国少数民族双语教育研究,提高科学化水平,为双语教育事业的发展做出更大的贡献。
首先,鼓励国内研究者、研究机构加强交流合作,促动双语教育研究领域核心学者、核心团队的出现,以便开展合作共研提高研究水平,持续产出引领研究主流的学术成果。研究需突破地域限制形成良性互动,消除学科壁垒实现交流融合。
其次,倡导双语教育研究采取定性研究与定量研究相结合的方法,重视量化研究发展,逐渐形成量化研究为质性判断提供数据支撑,质性判断为量化研究进行方向引领的良性循环。
再次,要转变研究视角,将把握宏观和重视微观相结合,提升双语教育研究的系统性、针对性和创新性。双语教育研究应扭转脱离中国国情和双语教育实践空谈研究现状、罗列解决策略的倾向,将研究领域由“抽象”的双语教育拓展到“具体”的双语教学课堂。关注双语教育发展新动向,紧扣研究前沿,探索提高双语教育课堂教学质量的具体措施。
最后,要抓住双语教育研究的关键点,以重点研究带动全面进步。将基于实地考察和数据支撑的双语教师具体培训方式研究、双语教学信息资源库建设研究、国外学前双语教育建设经验借鉴研究作为我国双语教育研究的着力点,以突破瓶颈实现跨越发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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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bstract:In order to find out the hot issues and future trend in China’s ethnic bilingual education research as well as the influential or⁃ganizations and authors in this field,this article makes a visualizing pattern analysis of the ethnic bilingual education research with Citespace as the visualization analysis tool and 876 relevant papers(included in China Academic Journal Network Publishing Database(CNKI)during the period of 2000-2016)as the data resources.As the research shows,(1)the quantity of published literatures about China’ethnic bilingual education keeps increasing;(2)while 5 large scale cooperation networks have formed in this field,the cooperation among re⁃searchers and among research institutions are relatively loose;(3)during the period from 2000 to 2016,the hot topics in ethnic bilingual edu⁃cation research include bilingual teachers,language attitude,preschool bilingual education,teaching modes and bilingual education policies;(4)the leading-edge research of China’s ethnic bilingual education at present involves the improvement of the quality of bilingual teachers’training,bilingual teaching informatization,preschool bilingual education and the quality of bilingual education.
Key words:Citespace;Ethnic group;Bilingual education
[责任编辑]:王 洋
A Review and Frontier Analysis of the Research Status of Ethnic Bilingual Education Since 2000
SUN Fei-fei1ZHOU Xuan2WU Rui-lin1
(1.College of Humanities and Social Science,Beihang University 100191;2.Library of Beihang University,Beijing 100191)
G75
A
2095-6967-(2017)03-026-13
2017-02-16
本文系全国民族教育研究课题“主要国家双语教育的模式与效果分析(MJZXHZ15011)”的阶段性成果。
孙菲菲,北京航空航天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助理研究员;周晅,北京航空航天大学图书馆馆员;吴瑞林,北京航空航天大学人文社会科学学院副教授,硕士生导师,博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