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海容：昔日外交部女金花的独特人生

王姝

2017年9月9日，中国首位外交部女副部长、国务院参事室原副主任王海容因病逝世，享年79岁。9月9日也是毛泽东逝世纪念日。

记者注意到，毛泽东的外孙女孔东梅称王海容为表姐。

2006年，孔东梅所著《改变世界的日子一一与王海容谈毛泽东外交往事》一书出版，孔东梅在书中讲述了她与王海容的亲属关系：海容的祖父是我外公（毛泽东）的姨表兄王季范先生。她（王海容）是外公（毛泽东）的表侄孙女，和我这个外孙女同辈。

孔东梅在书中评述：20世纪70年代，电影院每次放映电影前都要播放一段新闻加片。那个年代的电影翻来覆去就是那几部，倒是外公接见外宾的纪录片一年四季常换常新。两位女青年——负责礼宾及记录的王海容和负责翻译的唐闻生几乎每次都出现在外公身边。在当时的历史条件下，海容成了政坛和影坛的双料明星，在中国和国际的知名度可想而知。

毛泽东：“你这个人挺怪的，第一次见我也不害怕？”

王海容生于1938年，其父王德恒是王季范的独子，早年参加革命，毛泽民是他的入党介绍人，1941年牺牲，当时王海容年仅3岁。

新中国成立初期，有人曾到北京看望毛泽东，捎带了一封王海容写给毛泽东的信，在信中，王海容说想要一个篮球——那时她是校篮球队队员。不过，毛泽东并没有满足她这个愿望。不久，王季范到北京开会时被毛泽东挽留住下。后来，王海容也来到北京，和祖父王季范住在一起。

孔东梅在书中讲述：有一次，王海容和几位亲戚一起进了中南海，第一次见到毛泽东。王海容曾问祖父，该怎么称呼这位亲戚。祖父说，应该称呼“主席公公”（湖南话称祖父为公公）。第一次见面，王海容一点也不紧张。大人们在丰泽园颐年堂聊天，她就吃着玩着，东瞅瞅，西看看，很是自在。临走的时候，毛泽东跟王海容有如下一段对话：

毛泽东：你這个人挺怪的，第一次见我也不害怕？

王海容：我干嘛怕你啊？也不会吃了我！

毛泽东：你给我写过一封信。我忙，没有给你回信。

王海容：我还向你要了个篮球，你也没有给我！

孔东梅称，1958年王海容高中毕业后，没有考上大学的她走上了从学校到工厂，再从工厂到学校的人生之路，指路人就是毛泽东。

当年，王海容在北京化工厂当了3年学徒。3年学徒工生活，她写了一篇文章《我的经验》，还给时任毛泽东秘书的中央办公厅副主任叶子龙写了一封信，托叶子龙转交毛泽东修改。毛泽东在来信上批示：“找王海容今天下午3时15分来这里一谈。”当天，王海容骑车来到中南海，与毛泽东谈了几乎一个下午。

“外公对海容在工厂的表现是满意的，”孔东梅写道，“他高兴地看到：当年那个天真地向自己要篮球的海伢子，已成长为光荣的劳动者。因此，外公仔细修改了稿子，还加入了不少自己的观点，并且专门写了编者按。”

中国外交界的“五朵金花”之一

记者注意到，叶永烈所著的《“四人帮”兴亡》一书，也讲述了王海容的故事。书中记录：在北京化工厂当了三年学徒工之后，王海容于1960年至1964年在北京外语学院俄语系学习，然后又进修英语一年。1965年11月，她调入外交部办公厅工作。

叶永烈在书中记述，进入外交部两年后，王海容就已经为毛泽东“传话”。

1967年8月7日，“中央文革”小组成员王力对外交部的工作发表了一通讲话，矛头直指时任外交部长的陈毅。外交部的“保陈派”们要弄清毛泽东对王力讲话的态度，便派出王海容去毛泽东那里“摸情况”。

当年，中国外交界有“五朵金花”：王海容、唐闻生、齐宗华、罗旭和章含之。在这“五朵金花”之中，由于王海容、唐闻生的特殊身世，成为两朵最引人注目的“金花”。

1970年夏，王海容出任外交部礼宾司副司长。1972年，她任外交部部长助理。尼克松访华时，担任毛泽东和尼克松谈话翻译的，便是王海容。1974年11月，她升任外交部副部长。

在《改变世界的日子——与王海容谈毛泽东外交往事》一书中，王海容讲述了秘迎基辛格、尼克松访华、中国重返联合国、中美签署上海公报等毛泽东晚年时期的一系列重大外交事件。王海容均参与其中。王海容曾披露，毛泽东晚年时常脱口说英语，与斯诺、基辛格等美国客人谈话时，“anti-Mao”（反毛）、“philosopher”（哲学博士）这样的英文词经常是脱口而出。

晚年住在中南海旁边的一座小楼里

安徽省政府参事室张立志曾于2009年发表了一篇文章《又见王海容》。文中讲到，文革结束后，王海容离开外交部，去中央党校学习。1984年，她被重新任命为国务院参事室副主任，保留副部长级待遇。

“2000年我们安徽的小老乡，毕业于中国青年政治学院的刘晶考入国务院参事室工作，被分配给王海容主任当秘书”，文中称：小刘（刘晶）：说，她跟了王海容几年，基本上没见王海容出过京，一些会议除非非去不可，否则她都让别人去。她在国参分管后勤，对于室机关的建设及工作人员的福利，她很是关注：职工分宿舍，她去帮挑楼盘；职工食堂的伙食她也时时关注。

国参机关一位司长说，他们机关的人都很尊重海容主任。有次他们几个人因故做了错事，上级机关派人来审查他们。海容知道后，主动找上级机关的人作了解释，并说他们都是年轻人，犯了错误认识到错了就行，何必非要给个处分，让他们背一辈子呢。

王海容大约在2003年退休。“她不大外出，大部分时间呆在中南海旁边的一座雅致小楼里，那是她的家。她读书、看报、陪伴亲人。据说她退下来的这几年，就离京回了一趟湖南老家。”

王海容的一生一直没结婚。据细心的同事观察和分析，她之所以没有结婚，原因是多方面的，但主要在于她风华正茂之时，同龄人难以达到与其匹配的事业高峰。她能看得上谁呢？虽然没有结婚但她并不孤独，她有着一个幸福热闹的家庭。和她居住在一起的有她的5个亲人：母亲肖凤林，弟弟王起华，弟媳裴震坤，侄儿王宇清，侄女王宇丹。

有人曾建议王海容写回忆录，她一口拒绝：“我不写。我要写就写真话，我一说真话就得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