TV5 Monde的品牌建设及其对汉语国际传播的启示

樊丽萍

法国国际电视五台（TV5 Monde）的前身是成立于1984年1月2日的法国电视五台（TV5）。TV5 Monde是世界最大的法语电视台，目前拥有遍及全球不同地区的10个综合频道。2016年，TV5 Monde可达200个国家和地区的2.91亿户家庭（2013年为2.43亿户），每周有5000万名电视观众收看其节目。该台顺势而为的变革历程及其重视品牌建设、以法语教学为王牌的文化特色，对提高汉语国际传播能力具有一定的参考价值。

一、着眼于法语世界的发展历程

（一）历史变革

TV5 Monde的历史可划分为三个时期：1984-2001年是其起步和扩张阶段；2001-2008年是其改革阶段，正是在这一阶段，TV5更名为TV5 Monde，以强调它的“世界性”定位（Monde意为“世界”）；2008年至今是其成长阶段，在移动互联网、网络电视、高清电视等领域皆有所作为，并开通了更多的海外频道和主题频道。

1984年，在法国外交部的推动下，TV5在巴黎成立。来自欧洲的5家法语公共电视台是最初的合作伙伴，这也是以数字5命名这家电视台的由来。这5家电视台分别是：法国电视1台（TF1）、法国电视2台（Antenne 2）、法国电视3台（FR3）、瑞士广播电视台（ la Radio télévision suisse，RTS）、比利时法语区电台及电视台（la Radio Télévision Belge de la Communauté Fran？aise，RTBF）。1987年，因私有化，TF1不再是TV5的股东，但继续向后者提供节目至1995年。1988年，在加拿大和魁北克电视集团公司（le Consortium de Télévision du Québec et du Canada，CTQC）加入TV5两年之后，加拿大魁北克电视五台（TV5 Québec Canada）成立，从蒙特利尔传输和播出节目。①1992-1998年，非洲频道（TV5 Afrique）、拉美频道（Amérique Latine）、亚洲频道（TV5 Asie）、美国频道（TV5 états-Unis）和面向北非和西亚地区的马格里布-中东频道（TV5 MaghrebOrient）相继开通。1999年，为欧洲法语国家而设的法国-比利时-瑞士频道（TV5 Monde France-BelgiqueSuisse）成立。2000年10月，TV5决定对自身组织机构进行深度改革，以构建一个世界性法语电视网络。2001年6月，TV5各频道集中置于欧洲总部的领导之下（TV5 Québec Canada仍由CTQC掌控）。2006年1月1日，TV5正式更名为TV5 Monde（TV5 Québec Canada除外）。2009年9月，太平洋频道（TV5 Monde Pacifique）开通。2012年1月27日，法语儿童主题频道（TiVi5 Monde）在美国开播。2015年2月，巴西频道（TV5 Monde Brésil）开通。2015年4月，中东和亚洲地区可接收到的高清频道（TV5 Style HD）开始播出，这是一档讲述“法式生活艺术”（lart de vivre à la fran？aise）的主题频道，配有英语、中文和阿拉伯语字幕。

（二）节目构成

作为综合电视台，TV5 Monde节目内容丰富，包括新闻（新闻播报和新闻栏目）、电影、电视剧、纪录片、音乐、文化、娱乐、体育和儿童节目等。节目来源分为三个部分，除了播出自制和购买的节目，亦转播其十余家合作伙伴的优秀节目。

1989年，TV5设立编辑部门后才开始播出自制的电视新闻；历经10年发展，于1999年实现新闻24小时全覆盖。TV5成立之初，每天的播出时间只有3个小时；1991年，播出时间延长为平日14个小时、周末18个小时；全天24小时播出则始于1993年。

TV5 Monde 每年播出250部电影、200部（集）电视剧和300部（集）不同题材的纪录片。除此之外，其官网还可提供550部电影和3000部（集）纪录片的视频点播。②

TV5 Monde播出的所有节目均为法语，但配有包括法语在内的不同语言字幕。字幕语言的种类由少到多，截至目前已有14种。

（三）新媒体建设

TV5 Monde的新媒体实践始于20余年前。1995年，TV5互联网网站建成。伴随着互联网和移动互联网技术的飞速发展，TV5 Monde加快了新媒体建设的步伐。2009年3月，建成移动互联网网站；同年6月，其旗下第一个网络电视台Tivi5 Monde+投入使用，该网络电视台面向3-12岁法语国家儿童；2010年5月，针对非洲大陆法语受众的网络电视台TV5 Monde+Afrique上线。

在互联网平台上，TV5 Monde拥有多个域名，包括TV5MONDE、TV5MONDE+、+AFRIQUE和+JEUNESSE（后两者为网络电视）名下的四个国际顶级域名以及不同地区频道、不同专题节目如法语学习的子域名。其中，TV5MONDE+联通互联网所有端口如智能手机、平板电脑和个人电脑，既满足回看、重看节目的需求，又提供免费视频点播。在融媒体产品开发方面，TV5推出了多款App，如“7天”（7 jours）、“谢谢老师”（Merci Professeur）等。與此同时，TV5 Monde还活跃于YouTube、Facebook、Twitter、Google+、Pinterest、Instagram（后两者为图片分享应用）等社交平台。经由网站、客户端和社交平台，每月被浏览的节目视频达300万个。③

二、以法语教学为王牌的文化特色

（一）视推广法语为荣耀

不同于法国24小时新闻台（France 24）用英语和法语对外播出，TV5 Monde只面对法语世界。作为法语国家组织（Organisation Internationale de la Francophonie，OIF）的下设机构，TV5 Monde对于全球受众了解法语和法语文化发挥了积极作用。④endprint

文化是TV5 Monde致力于凸显的办台特色，而语言是文化的载体和基石。因此，TV5 Monde历来重视法语推广并以此为荣，学法语、教法语成为其品牌内容。在互联网网站建设之初即开设有“学法语”和“教法语”两个专栏，免费提供相关学习材料。2013年9月25日，TV5 Monde推出特为学生和老师分设的两个法语学习网站。紧接着，同年10月，TV5 Monde受法国外交部的委托，建成使用另一个旨在推广法语学习的网站。

（二）打造法语学习网站品牌

TV5 Monde旗下的法语学习品牌网站有以下三个。

1.与TV5 Monde一起学法语（Apprendre le fran？ais avec TV5 Monde）。该网站为法语学习者而设，网址为：apprendre.tv5monde.com。全世界不计其数的法语学生受益于这一网站。该网站共设有8种不同语言版本，分别是法语、英语、德语、西班牙语、越南语、日语、韩语和阿拉伯语，母语为上述语种的初学者可选择相应版本。网站视听材料与练习题被分为入门级（A1）、初级（A2）、中级（B1）和高级（B2）四个级别，学习者可根据自己的语言水平加以选择。该网站还设有TCF模拟测验板块供免费使用。TCF是一项法语语言水平的标准化测试，与TEF同为赴法留学要求的语言考试。

2.与TV5 Monde一起教法语（Enseigner le fran？ais avec TV5 Monde）。该网站为法语教师而设，网址为：enseigner.tv5monde.com。上万名非母语类法语教师在课堂上利用“Enseigner le fran？ais avec TV5 Monde”进行教学活动。网站可为法语教师提供丰富而生动的多媒体视听教学资源（设有电子图书馆）、由专家团队制作的教案、必要的教师辅导手册等。值得一提的是，教案和辅导手册等均能够很方便地下载并打印，可为老师们节省大量的备课时间。该网站只有法语一种版本。在语言水平分级方面，与“一起学法语”不同的是，“一起教法语”增设了资深级（C1）、自主级（C2）、母语级（FLM）等级别。

3.让我们说法语，这很容易！（Parlons fran？ais， cest facile ！ ）。该网站版权归属于法国外交部，网址为：parlons-francais.tv5monde.com。网站设有包括中文在内的7种不同语言版本，其他语种分别是法语、德语、英语、西班牙语、葡萄牙语、阿拉伯语。该网站网页设计简洁美观、一目了然。从首页上方可选择进入网上文献（纪录片）、专题课、游戏、挑战练习、备忘录和测试等板块。专题课、游戏和挑战练习分为入门级、初级、中级和高级四个级别，学习者可使用该网站的“水平测试”功能对自己的法语水平做一个评估，以便迅速找到相应的教学内容。

三、对我国汉语国际传播的启示

在都德（Alphonse Daudet）的笔下，法语是“世界上最美的语言”。而TV5 Monde管理层也将该台的发展“归功于莫里哀的语言”⑤。“法语是联系不同法语国家的自然纽带，使法语国家的人民彼此在精神上有亲人般的感觉。这种感觉使他们注意维护和发展他们的文明。”⑥“以法语促团结”是TV5 Monde自成立以来始终坚持的传播策略。

汉语与法语同为联合国工作语言。伴随中国经济的长期快速增长，中国在国际上的影响力不断提高，越来越多的外国人选择学习汉语。“‘汉语热在全球持续升温，汉语作为第二语言学习者的人数急剧增加，2004年全球汉语学习者不足3000万人，到2015年全球汉语学习者已达1.2亿人。”⑦根据国家汉办的预测，全世界学习汉语的人数将超过1.5亿；汉语已成为美国、韩国、日本、法国、德国等国的第二外语，是澳大利亚的第一大外语，更是加拿大的第三大官方语言。⑧在这样的背景下，我国汉语国际传播工作应尽可能适应学习者的需要，主动和积极地利用新媒体进行教学，广泛开展合作，为不同国家和地区的汉语学习者提供更加丰富多样的视听材料，并主要采用免费的形式。在这方面，TV5 Monde的做法值得借鉴。

（一）开设更多的免费课程

以始建于2004年的孔子学院为例，该院是我国以教授汉语和传播中国文化为宗旨的非营利性教育机构，旨在推动汉语更快地走向世界。其上级主管部门是隶属于教育部的国家汉办。截至2016年12月31日，已在全球140个国家和地区建立512所孔子学院和1073个孔子课堂。⑨由孔子学院总部主办的网络孔子学院（www.chinesecio. com）为全球汉语学习者提供在线汉语教学、实时互动、学习评估等服务。但与TV5 Monde完全免费的法语学习网站不同，网络孔子学院的不少课程是需要付费的，费用不低且有时效限制。笔者认为，付费课程的设置不利于汉语的国际传播。国家汉办和孔子学院可引进更多的战略合作伙伴，以更开放、更“大方”的姿态，充分利用互联网传播优势，更好地满足国外汉语学习者的需求。

（二）提供更加丰富多样的学习材料

电视媒体在汉语国际传播方面也可以有较大作为。以央视为例，除了与孔子学院总部/国家汉办联合主办“汉语桥——全球外国人汉语大会”系列赛事外，央视多年來还不断制作和播出汉语学习节目。《快乐汉语》是央视中文国际频道推出的一档推广汉语和中国文化的大型语言教学类栏目，以语言教学为主、文化教学为辅，创新了电视课堂概念。该栏目将教学寓于娱乐之中，增添了汉语学习的趣味性，因而得以从2009年开办至今。与央视其他栏目一样，该栏目有其官方网站（tv.cctv.com/lm/klhy）。不过，除了“往期回顾”“节目预告”，官网上并无更多汉语学习材料。在央视网（cctv.com）的英语频道上，有一个Learn Chinese（学汉语）板块，用户可观看《听新闻 学汉语》《成长汉语》《跟我学汉语》《快乐汉语》等视频。而其法语、西班牙语、俄语等外语频道上并没有类似设置。总体而言，央视在利用网站等新媒体平台做好汉语国际传播上还有很大的拓展空间。在继续制作和播出汉语教学节目的同时，可像TV5 Monde那样，在央视网的域名下开辟专门的汉语学习网站，划分语言水平层级，丰富视听材料。endprint

（三）建立更广泛的合作关系

2016年12月31日，中国国际电视台（中国环球电视网，英文名：China Global Television Network，CGTN）正式开播。在其官网（www.cgtn.com）上，唯一与语言相关的“文化”板块，内容也仅限于文化新闻。也就是说，国际传播机构CGTN尚未涉足汉语国际传播工作。“中国和世界的关系正在发生历史性变化，中国需要更好了解世界，世界需要更好了解中国。”⑩学习和掌握汉语是外国人了解中国的最佳途径，以英语、西班牙语、法语、阿拉伯语和俄语对外播出的CGTN可在汉语推广方面发挥好“窗口”优势。TV5 Monde的创立源于法、瑞、比五5家电视台的合作，合作是TV5 Monde延续至今的特色。CGTN现已拥有三款移动客户端产品：CGTN、CGTN LIVE（直播）和CGTN HD（高清）。目前阶段，如果能与国家汉办合作，将网络孔子学院的课程植入CGTN的移动客户端，也不失为一种可能带来双赢的尝试。另外，还可考虑提供外国嘉宾参与的汉语谈话类节目视频，在这些节目中，各位“外国代表”都能比较自如地用汉语对话和表达观点，他们在节目中的精彩表现应能激励汉语学习者更加努力地学好汉语，使其产生“我也能行”的信念。

「注释」

①Yves Bigot，"30 ans de TV5MONDE..."， https：//pacific.tv5monde.com/About/ Group/History.aspx？lang=fr-FR.

②"A propos de TV5 Monde"， http：//www.tv5monde.com/cms/a-propos-detv5monde？&forcelg=1 .

③"LUnivers TV5MONDE+ sur Tous les écrans"，http：//www.tv5monde.com/cms/ userdata/c_bloc_file/10/10649/10649_fichier_DossierPresseTV5MONDE-2014. pdf.

④盧暄：《法语国家组织的对外交往》，《公共外交季刊》2015年第4期。

⑤陈国民、安然：《跨文化传播学关键术语解读》，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10年版，第66页。

⑥雷霏：《法国对“法语世界”的传播策略解析——以TV5MONDE为例》，《国际新闻界》2010年第10期。

⑦《2 015年全球汉语学习者已达1. 2亿人》，ht t p：//w w w. chy x x. com / industry/201606/427133.html。

⑧张志文、谢亚宏、李应齐：《学汉语，原来含金量这么大！》，http：//world.people. com.cn/n1/2016/0516/c1002-28354758.html。

⑨《关于孔子学院/课堂》，http：//www.hanban.edu.cn/confuciousinstitutes/ node_10961.htm。

⑩《习近平致中国国际电视台（中国环球电视网）开播的贺信》，http：//news. xinhuanet.com/2016-12/31/c_1120226957.htm。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