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日子过成诗

祥子

在终南山安住下来后，我有了更多去了解这座山的时间和机会。那些来终南山修行的人的住所被统称为“茅棚”。它们或悬居山顶，或立于山坳，或坐落山脚。有的是亲自拉砖造梁，有的是借山民遗弃的房子改造，有的是找个山洞加以建设。

不说别的，光茅棚的篱笆山门就是一道风景。山门大都就地取材，木头做桩，将粗细均匀的竹子一根一根密密地排列固定，扎成左右对称的两扇门来。再向左右延伸出篱笆，围住房屋，雅致的感觉就出来了。其实篱笆门是很容易推开的，有的上面也会挂着“闭关修行，请勿打扰”等字样，有修养的人看到牌子只会转身离去。偶尔也不免有粗鲁之辈，无视以上种种直接推门而入，但这并不影响住山人的心情。

生活用具也大都从山民家里淘置，那些被村民弃之不用的石磨盘由石块支起横放在上面，便成了喝茶的桌子。那些早已不用的水缸瓦瓮被住山人淘去装满清水，放几棵水生绿植，瞬间就成了一件艺术品。若小院上方附近有溪水流过，更有手勤者会破竹成渠，将溪水引进院里，细细的溪水沿着用劈成两半的竹子做成的“水管” 顺势而下，既方便了用水，也增添了几分雅致。

院中草木有致，住山人都有一片菜园，里面种着当季蔬菜，住山人用心打理着，从播种、发芽到结果，都全天然全手工劳作，不会有任何农药的使用。这片菜园可以解决住山人一半的蔬菜需求。厨房的灶与睡的炕大都是连着的，这样冬季需要取暖时，做饭烧柴的热气就会被重復利用，饭煮好了，炕也顺便热了，房间也暖了。

住山人大都喜欢古朴素雅，不管房子本身条件如何，茅棚至少要起个合自己心意的名字，而茅棚的名字也一定程度地蕴含了主人的心性。比如位于半山腰的金刚茅棚，由一个山洞改建而成，里面供奉着一尊金刚佛像，人一走进去就感受到一种中正坚毅的气魄。

住山人在自己亲手打造的空间里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过着自己心仪的生活。虽然在外人看来太过清苦，他们却有着属于自己的快乐。伴随着时间的流动，守候着四季的轮转，生活的每一页都被他们过成了诗。endprint