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宜虎
(山东财经大学经济学院,山东济南 250014)
中国社会资本与生态环境耦合协调关系分析
王宜虎
(山东财经大学经济学院,山东济南 250014)
以中国除西藏和港澳台以外的30个省级行政区域2003-2014年的面板数据为样本,利用区域社会资本和生态环境耦合协调度模型,分析了我国各区域社会资本与生态环境系统耦合协调度的基本类型及其时空变异情况,并进而探讨了改善我国生态环境问题的社会途径。结果表明:中国生态环境与社会资本两系统目前处于高度耦合协调的拮抗阶段,两者间的耦合度不容乐观,但是耦合协调度却不断改善。从空间的角度来看,耦合度没有明显的区域分异,协调度却表现出一定的区域差异,东部地区明显好于中西部地区;在系统耦合关系中,虽然生态环境总体上处于主导地位,但是这种主导地位在大部分中西部地区有逐渐减弱的趋势,而在大部分东部地区则有逐渐增强的趋势。据此提出了改变认知型社会资本和完善结构型社会资本两方面对策,以期影响社会资本的内容和性质,发挥社会机制的作用,促进生态环境进一步改善。
社会资本;生态环境;耦合协调;中国
人类社会的经济活动导致生态环境问题的产生,生态环境的治理反过来又需要人类社会的行动。由破坏环境到治理环境,一方面是由于生态环境质量的变化,另一方面也是由于人们对生态环境认识的变化所导致。这种认识加上由此而产生的规则、信任以及相关组织、网络等才能促成相应的社会行动。而规则、信任、组织、网络所描述的正是社会资本。西方学者认为社会资本有助于促成自发性的合作与协调,可以改善社会行动。Putnam[1]指出:社会资本使得人们可以更容易地解决集体行动的难题。由于社会信任与网络关系,可以提供一种机制,促使集体需要的行动产生。
社会资本是一个复杂的、多层次的概念,对其的研究包括两个虽有联系但又极具差异的视角:一个是以个人为中心的社会资本,另一个是以社会为中心的社会资本。前者主要关注的是个人通过与他人之间的关系网络而获得的诸如信息、观念和支持等可为其个人利用的资源;后者则从组织的角度出发,关注各种非正式的社会网络和正式的公民社团中民众参与的性质和程度,以及这种相互联系如何促进了信任、规范等的发展,从而增进社会成员的福祉[2]。能促使社会行动产生的社会资本正是后者。
需要注意的是,社会资本虽然有助于促进社会行动的产生,但并非能促进所有社会行动的产生。对一种社会行动的促进,就会制约与之相反的另一种社会行动。换句话说就是,就某一特定的社会行动而言,并非社会资本越多越好,有时社会资本越多反而会制约该社会行动。一些学者就曾把不利于某种社会行动的社会资本称为“非社会资本(unsocial capital)”[3]。这种概念上的创新很容易让人产生“非社会资本”到底是不是社会资本的疑问,也并不一定合理,但是却标志着对社会资本的更全面认识。实际上,如果社会资本具有一种社会动员能力,那么,这种社会动员能力一定还有自己的方向,虽然经常被人们忽视,但是在社会资本的概念中是包含这一点的。在Uphoff等[4]对社会资本的划分中,社会资本被分为结构型和认知型。其中,结构型社会资本指相对客观的、具有外部表征的社会结构,如社会网络、组织、制度以及它们所体现的规范与程序;认知型社会资本是指组织内更为主观和抽象的要素,诸如广为认可的公共规范、价值观、信任、态度和信仰等。这里的认知型社会资本实际上在某种程度上决定了社会行动的方向。
社会资本被提出以后,对它的关注更多的是其与经济活动之间的关系研究[5-6],对其与生态环境之间的关系研究较少,究其原因,笔者认为主要是由于目前对生态环境问题的研究,以及生态环境政策的制定和实施仍然以庇古“政府规制论”和科斯“市场交易论”的理论为主。但是,随着人们认识的深入,特别是对环境污染的外部性、环境资源的公共性、政府获取信息的不完全性和不对称性、公共决策的局限性、寻租活动的存在等问题的深入研究,人们发现,无论市场机制还是政府机制都面临着失灵的危险[7]。而在市场失灵和政府失灵不可避免的情况下,人们逐渐开始探讨使用政府和市场之外的社会机制来促进生态环境的改善。事实上,国外的很多研究已经证明,社会资本是实现可持续发展的最关键资本[8]。国内也有相关研究,卢宁等[9]对我国社会资本与环境质量之间是否存在环境库兹涅茨曲线进行实证检验,证明了社会资本是解释环境污染物排放量的重要原因之一。
如前所述,社会资本既然可以改善社会行动,那么就必然会对人们的环境行为产生影响,但是究竟社会资本是有利于环境改善和治理的社会行动还是有利于环境污染和破坏的社会行动却并不确定。对此的研究,如果仅用单一的环境污染指标分析环境质量与社会资本之间的关系,似乎并不充分,还需要采用复合指标进行研究,耦合度分析就是常用的一种用复合指标进行分析的方法。耦合最初是一个物理学概念,指两个或多个系统通过各种相互作用而彼此影响的现象,后来被其他学科所借用,目前在经济发展与生态环境的关系研究[10]、城市化与生态环境的关系研究[11]等领域的分析中多被采用。本文试图借鉴相关研究,利用我国除港澳台及西藏以外的30个省级区域2003-2014年的相关数据,在对中国区域社会资本与生态环境综合评价的此基础上,通过耦合协调度模型对系统耦合协调程度进行研究,考察我国各区域社会资本与生态环境系统耦合协调度的基本类型及其时空变异情况,进而探讨改善我国生态环境问题的社会途径。
耦合主要表现为系统内部序参量及系统之间协同作用,从而由低级到高级、由简单到复杂、由无序到有序的总体演化过程。社会资本与生态环境之间存在着复杂的耦合关联关系,这种耦合关联关系主要表现在两个方面:一方面,社会资本通过社会行动对生态环境产生有利或不利的影响;另一方面,生态环境质量的好坏又会对人类社会产生各种环境压力,从而对社会组织以及组织内的规则与信任产生影响,并进而影响社会资本。
社会资本尤其以社会为中心的社会资本“指的是社会组织的特性,如信任、规范和网络,这些特性通过促进合作行为能够提高社会的效能”[12]。一个组织社会资本的多寡反映了该组织内部所共同遵守的规范的强弱以及成员之间凝聚力的大小。如果一个社会网络组织发达,社会成员具有建立在共同的环境价值观基础上的相互信任,那么相互信任的网络和组织的参与者不仅可以借此获得有用的信息,而且更易于达成有利于环境保护的集体决策和集体行动;另外,基于共同的环境价值观,社会还可以形成有利于环境保护的各种规范,网络和群体的环境价值观和这些规范就可以阻止某些人损害环境的机会主义行为,这是因为社会压力和怕被群体排除在外的顾虑,将有效遏制一些人损害环境的行为。这种情况下,社会资本对生态环境是一种正面影响,社会资本的增加将带来生态环境的逐步好转。这在国外已经有相关研究的证明[8]。
反过来,如果一个网络组织发达的社会,其成员间的相互信任不是建立在共同的环境价值观的基础上,而是建立在以经济增长为中心的价值观基础上,那么网络和组织的参与者达成的集体决策和集体行动将不利于生态环境的保护,社会中形成的各种规范也将很难遏制损害环境的行为,更加关注经济发展的价值观甚至会鼓励成员进行损害环境的行为。这样,社会资本对生态环境就是一种负面影响,社会资本越多,生态环境质量下降的就越快,这一点在我国工业化初期,特别是工业化初期的农村地区更为明显[13]。
人类社会离不开生态环境,当生态环境由于人类活动而受到严重损害且日趋恶化时,将对人类社会的生产和生活带来诸多的不利因素。生态环境恶化的压力将迫使人们反思自己的行为,环境保护的思潮就会兴起,传统的以经济增长为中心的价值观将会得到修正,新的环境价值观开始形成,并逐步在新的环境价值观下建立相互间的信任关系;关注环境保护的社会组织、环保NGO等不断出现,原有的社会组织也更多地关注于环境保护,于是,生态环境恶化的压力通过社区居民、媒体、环保NGO、政府等利益相关者逐渐对社会网络组织产生作用和影响,新的保护环境的社会规范和规则也逐步形成。这样,在生态环境的压力下,社会资本无论在组织型社会资本的维度,还是在认知型社会资本的维度,均发生了性质上的变化,变得更易于达成有利于环境保护的集体决策和集体行动。
图1 社会资本与生态环境耦合关系机理
社会资本和生态环境都是较为复杂的系统概念,如何科学合理地建立系统评价指标体系是研究社会与环境耦合协调关系的前提。社会资本的评价指标,本文借鉴Uphoff[14]教授的方法,将社会资本划分为结构型社会资本和认知型社会资本两个维度,由于前者是指客观的或具体的网络和组织,主要以网络参与水平来衡量;后者是较为主观的概念,主要以信任水平来度量,使用这两个维度的替代变量来度量社会资本基本上可以达到全面测度社会资本不同方面水平的目的。由于我国社会资本统计数据较为缺乏,考虑到数据的可获得性和指标设置的合理性,本文借鉴国内学者的相关研究[6],采用“社会组织密度”衡量结构型社会资本,采用“相对劳动争议受理率”衡量认知型社会资本。社会组织密度是指各地区每万人所拥有的社会组织的数量,基本上反映了该地区的社会参与水平和社会网络水平。相对劳动争议受理率是指不同省份在不同年份相关管理部门所受理的劳动争议案件数与该省GDP的比值,其值越大,说明社会信任度越低。
生态环境包含的要素很多,综合的生态环境评价指标也比较多,但是不同文献在进行不同的研究时所选取的指标却有很大不同,在将生态环境与其他变量(如经济发展等)进行相关性分析时(如验证EKC曲线),国内的实证研究选取的环境指标主要为环境污染类的,尤其以三废排放量为多,也有的只选取污水排放量等单一指标与其他变量进行相关性分析的[15-16]。本文研究生态环境与社会资本之间相互作用的耦合关系,因此将生态环境指标分为环境污染指标和环境治理指标两大子系统。由于近年来工业固废的综合利用率较高,本文只选取废水和废气中的主要污染物COD和SO2的人均排放量来表征环境污染;环境治理指标则由于数据的可获得性限制,只选取城市垃圾无害化处理率表征。
表1 社会资本和生态环境子系统综合评价指标体系
考虑到数据的可获得性和完全性,本文选取了除香港、澳门、台湾、西藏以外的我国30个省级行政区域为研究对象。有关社会组织数量的数据主要来自各年度的《中国民政统计年鉴》;有关劳动争议案件数的数据主要来自各年度的《中国劳动统计年鉴》;生态环境及其他相关数据均来源于历年的《中国环境统计年鉴》和《中国统计年鉴》。
设xij为系统第i序参量的第j指标值(i=1,2,…,m;j=1,2,…,n)。当xij值越大表明系统功能越好,即数值大小对系统的功效贡献为正时,称为正指标;当xij值越小表明系统功能越好,即数值大小对系统的功效贡献为负时,称为负指标。则社会-环境耦合系统中不同指标功效系数的计算公式为:
其中:dij为系统第i序参量的第j指标的功效数;maxxij为系统第i序参量的第j指标的最大值;minxij为系统第i序参量的第j指标的最小值。dij反映目标达成的满意程度,且0≤dij≤1,当dij=0时,为最不满意;而当dij=1时,为最满意。
社会与环境子系统的综合功效是各子系统内所有指标对该子系统贡献的综合,可通过集成方法来实现。其计算公式为:
其中:Ui为第i序参量的综合评价值,wi为系统第i序参量的权重。指标的权重是综合评价的重要信息,需根据指标的相对重要性,即指标对综合评价的贡献来确定。由于变异系数法直接利用各项指标所包含的信息,通过计算得到指标的权重,不存在主观因素的干扰,是一种客观赋权的方法,所以本文采用变异系数法来确定指标的权重。此方法的依据是:在评价指标体系中,指标取值差异越大的指标,也就是越难以实现的指标,这样的指标更能反映被评价单位的差距。
由于本文度量的是由社会和环境两个子系统构成的耦合度模型,故n=2。依据公式(3),社会资本和生态环境的耦合度函数为:
借助物理学中的容量耦合概念及其容量耦合系数模型[17],推广得到多个系统相互作用的耦合度模型:
其中:C为耦合度,U1、U2分别为社会资本、生态环境的综合评价值。耦合度的大小由两个子系统U1、U2的大小决定,故其取值也介于0~1之间。当C=0时,耦合度极小,系统将向无序发展。当C=1时,耦合度最大。本文采用中值分段法对社会-环境系统耦合度进行分段[18](表2)。
协调是指系统演变过程内部各要素相互和谐一致的属性。而协调度主要度量系统间或系统组成要素间在发展过程中的平衡状态及其和谐程度,侧重系统之间的良性互动关系[19]。社会资本与生态环境之间存在着密切的有机联系,耦合协调度就是指系统系间交互耦合的协调程度,用来揭示社会和环境子系统之间的同步性、有序性,同时也反映系统间动态、平衡发展的状态,能更好地评判社会资本与生态环境交互作用的整体和谐程度。基于国内外相关的研究文献[10,20],社会资本与生态环境之间耦合协调度测度模型的具体公式为:
其中:U1、U2分别为社会资本、生态环境的综合评价值;D为协调度;C为耦合度;T为社会与环境的综合协调指数,它反映社会资本与生态环境的整体协同的效应或贡献;α,β为待定权数,考虑到社会资本与生态环境同等重要,取α=β=0.5。
根据U1、U2数值的分布规律,协调度D值也在0~1之间。由于前文对社会与环境子系统进行了功效函数处理,因此决定了耦合度值和协调度值越高,社会和环境子系统对系统的综合功效也越高,社会资本水平和生态环境情况也越好,和谐度也越高,反之亦然。由此也采用中段分值法将协调度划分为4种类型[18],见表2。
表2 耦合协调度等级划分
根据耦合协调模型公式,计算出2003-2014年我国30个省级区域耦合度及协调度(见表3、表4)。为了更直观地进行分析,我们计算出各年度我国30个省级区域耦合度及协调度均值(见图2)。通过图2可知:2003-2014年我国区域社会资本和生态环境系统的耦合度均值位于[0.472,0.485]范围,表明我国区域社会资本与生态环境系统耦合度总体上位于拮抗阶段,两者间的耦合度不容乐观;而2003-2014年我国区域社会资本和生态环境系统的耦合协调度均值位于[0.458,0.573]范围,整体上较系统耦合度偏高,为中度耦合协调和高度耦合协调。
表3 2003-2014年中国各省区社会-环境系统耦合度
表4 2003-2014年中国各省区市社会-环境系统耦合协调度
续表4
就时间序列来看,研究期内,我国区域社会资本和生态环境系统的耦合度始终在拮抗阶段的一个较窄的范围内徘徊,没有表现出进一步改善的迹象,表明我国区域社会资本与生态环境之间还不存在较强的良性互动,社会对生态环境改善的影响较小,而且这种现象近期还较难改变。而我国区域社会资本和生态环境系统的耦合协调度却随时间的发展表现出逐渐升高的趋势,2008年耦合协调度均值超过0.5,由中度耦合协调发展为高度耦合协调。表明研究期间我国区域社会资本与生态环境系统的耦合协调发展取得很大的进步。
图2 2003-2014年社会资本与生态环境系统耦合协调度均值
从空间上看,中国社会资本与生态环境系统耦合度及耦合协调度在区域间的变化不大,通过对三大地带系统耦合度及耦合协调度均值的分析可以发现,耦合度并没有表现出明显的地带性特征(见图3),而耦合协调度在不同地带间有所差异,主要是东部地区的耦合协调度明显好于中西部地区(见图4),说明东部地区由于经济发展较快,环境问题出现的要早、要快,人们对环境问题的关注度也更高,社会资本与生态环境之间的互动关系比中西部地区要好。
图3 三大地带社会资本与生态环境耦合度均值比较
图4 三大地带社会资本与生态环境耦合协调度均值比较
综合来看,我国生态环境与社会资本目前处于高度耦合协调的拮抗阶段,由于生态环境综合评价得分普遍高于社会资本的综合评价得分,二者比值在多数地区的多数时间均大于1,唯一全部统计年份均小于1的省区是西部地区的宁夏(见表5),表明我国目前两系统之间的耦合协调总体上是生态环境主导的,而社会资本的发展是滞后的。也就是说,我国社会资本所影响的社会环境治理行动仍主要是应对环境污染压力的一种被动反应。而我国区域社会资本与生态环境系统耦合度长期处于拮抗阶段也表明了这种被动的环境治理行为虽然有助于耦合协调度的不断改善,但对于两者之间耦合度的提高作用不大。这与我国目前所处的经济发展阶段有密切的关系,目前我国的工业化进程尚未全部完成,社会对经济发展的渴求仍然大于对良好生态环境的追求,但是环境问题的恶化又逼迫我们不得不重视环境保护行为,由此而产生的社会资本与生态环境之间的拮抗也就顺理成章地出现了,但是由于环境问题的重要性以及人们对良好环境渴求的逐步增强,社会系统和环境系统之间的良好耦合关系必将出现,尽管这需要相当长的一段时间。
表5 2003-2014年中国各省区市社会-环境系统耦合协调度
本文通过对中国区域社会资本与生态环境进行综合评价,然后建立耦合协调度模型,对中国除西藏及港澳台以外的30个省级区域的社会资本与生态环境进行了耦合协调分析。通过研究,我们发现,目前中国区域社会资本与生态环境系统耦合度总体上位于拮抗阶段,两者间的耦合度不容乐观;系统耦合协调度较耦合度稍好,为中度耦合协调和高度耦合协调,且有不断改善的趋势。进一步的分析发现,我国目前社会资本与生态环境之间的耦合协调总体上是由生态环境主导的。就空间上来看,各区域尽管耦合度差别不大,但是耦合协调度却表现出一定的区域特征,东部地区的耦合协调度较中西部地区要好,而且,由于东部地区与中西部地区在发展水平上的差异,在社会资本与生态环境之间的耦合协调关系上,生态环境的主导作用在中西部地区逐渐变弱,而在东部地区逐渐增强。
根据前面分析所得出的结论,中国的社会资本目前并没有明显表现出对生态环境改善与治理行为的积极促进作用,在人类社会与生态环境之间,本该是主导地位的人类社会,却表现得被动。因此,社会必须尽快地回到主导地位上来,要采取有效措施影响社会资本的内容和性质,发挥社会机制的作用,促进生态环境进一步改善。为此,需要从以下两方面入手:
认知型社会资本是指组织内诸如广为认可的公共规范、价值观、信任、态度和信仰等较为主观和抽象的要素,它能反映社会的需要,影响社会行动的方向。因此要首先引导认知型社会资本转向对环境的关注。
首先,要加强环境保护的教育宣传,增强全社会的环境保护意识。通过学校、机关、团体、媒体等途径将环境保护作为一种社会准则、作为一种社会道德来进行教育宣传,让社会成员养成生态环境保护的深层意识,让人们在从事外部不经济行为而对生态环境产生破坏时感到不安。从而努力去从事产生具有外部经济效应、对生态环境有利的事务,尽量减少产生外部不经济效应、破坏生态环境的事务。运用这种“思想教育”的方式来促进全社会的环境保护行动在某种范围内、在一定条件下可以发挥很大的作用。通过教育宣传,使全体社会成员增强环境意识和环境观念,养成良好的环境道德、环境习俗、环境习惯等。
其次,要公开环境信息,加强舆论监督。除了通过教育宣传对社会公众进行正面的引导以外,还可以通过公开环境信息,让公众了解充分的环境信息,帮助公众了解环境污染和破坏的程度,以及环境对自己生产生活的影响,并能够基于充分的信息做出选择,从而对有利于全社会环境保护行动的展开以及对环保产品和服务产生更大的需求。比如对污染排放的信息公开就使得公众能够监督厂商的行为以及他们对环境标准的遵守(或不遵守)程度。环境信息的公开还可以使公众对环境保护这一特殊的公共产品的提供者——政府进行有效的监督,从而促进相关规则的形成和落实。
第三,城市和发达地区率先示范,然后积极推广扩散。城市和发达地区经济发展水平较高,居民的环境意识往往也较高,占有的环境治理资源也较多,因此这些地区的社会资本和生态环境之间也最有可能率先实现良性互动,一旦取得成效,其完美的人与生态环境和谐共处的图景以及兼顾资源、环境的可持续发展理念就会有效地向农村地区和欠发达地区扩散。
第四,强化社会各功能系统的环境关注。我国社会资本与生态环境之间之所以没有建立良性的互动关系,还存在着社会系统方面的原因。现代西方国家,各社会功能系统(政治、经济、法律、宗教、教育、科学系统等)互相刺激,导致社会对环境问题的反应可能过度,而在中国,由于各系统的进化程度还不高,有些系统(如宗教)基本上缺失,所以导致社会对环境问题反应往往过弱、过慢。社会在人与生态环境之间关系中丧失主导地位。要改变这种现象就必须强化现存的各功能系统的环境关注。
结构型社会资本指社会网络、组织、制度等相对客观的、具有外部表征的社会结构,是社会资本中影响社会行动的直接因素。
首先,支持鼓励民间绿色环保组织及团体的发展。作为民间群众性组织的绿色社团组织,以环境利益为宗旨,亲善自然,关注未来,无论在发达国家还是在发展中国家都是推进环境改善的巨大力量和推动绿色运动的主要力量。民间环保社团组织通过推动绿色运动鼓励形成绿色理念、创办绿色企业、从事绿色营销、生产和消费绿色产品等来推动全社会的环境保护行动。而我国目前的绿色社团组织往往属于半官方的,起不到对政府和企业的监督作用;另外,政府对社团组织的管理也过于严格,限制了社团组织的创新功能的发挥。因此,应当在遵守国家相关法律的前提下,尽量按照绿色社团的宗旨和本意来建设绿色社团,推进绿色运动,从而进一步促进结构型社会资本向与生态环境协调发展的方向转化。
其次,积极发动公众参与,促进结构型社会资本发展。鼓励公众参与对于增强现有社会组织环境关注、促进结构型社会资本与生态环境耦合协调发展都具有重要意义。由于政府在改善环境中的作用往往是基于公众对环境状况的强烈不满和改善环境的强烈愿望,而我国在开发建设项目中的环境影响评价只是局限于机构评价,缺少公众参与,因此公众参与可以给主管部门提供更充分的资料作为决策依据。公众环境参与还是公民环境权的体现,公众对开发计划提出反对或修正意见,在环境评价中要求进行公众听证,不仅可以提高公众的环境意识,还可以在判定开发过程将如何对其周围环境产生重大影响时向社会提供有效的声音;另外,公众参与的方法也是对环境基础设施进行成功管理的关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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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oupling and Coordinating Relationship between China Social Capital and Ecological Environment
WANG Yihu
(School of Economics,Shandong University of Finance and Economics,Jinan250014,China)
With 2003-2014 panel data from 30 China provinces(except for Tibet, Hongkong, Macao and Taiwan)as sample and by adopting the coupling coordination model for regional social capital and ecological environment,this paper analyzes the basic coupling coordination types of China regional social capital and ecological environment system and their spatio-temporal variability, and then explores the social approaches to improving China ecological environment.The results show that China ecological environment and social capital are now in a highly coupled and coordinated antagonistic phase,whose coupling degree is not optimistic but coupling coordination degree is continuously improved; from a spatial point of view, coupling degree presents no obvious regional differentiation while the coordination degree shows some regional differences with eastern regions significantly better than middle and western regions; and that in terms of system coupling relationship, ecological environment is generally in a dominant position,but this dominant position presents a tendency of gradual decline in most middle and western regions and a tendency of gradual increase in most eastern regions.Therefore,countermeasures for changing cognitive social capital and improving structural social capital are proposed so as to influence the content and nature of social capital,fully play the role of social mechanism and further improve the ecological environment.
social capital; ecological environment; coupling coordination; China
F124
A
2095-929X(2017)05-0014-11
(责任编辑时明芝)
2017-06-01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环境规制绩效的区域差异及协调对策研究”(15BJY056)。
王宜虎,男,山东滕州人,博士,山东财经大学经济学院副教授,研究方向:环境经济学与区域经济学,Email:wyhtz@163.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