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要:“我是谁”这一问题,在黑人群体中一直以来都未能得到解决。詹姆斯·鲍德温作为美国黑人作家的优秀代表,从黑人的角度看到了黑人种族身份认同的重要性。他的短篇小说《桑尼的布鲁士》讲述了一对非裔兄弟由于各自思想观念的不同导致长期分歧、互不理解再到最终互相理解、重新融合的故事。大多数的学者多以小说的主人公桑尼为关注点,通过分析他的经历来阐释黑人在寻求自我旅途中的艰辛。而本文试图从小说的另一个主人公“我”的生活经历以及心理活动来诠释小说的主题。
关键词:詹姆斯·鲍德温;身份认同;寻求自我
詹姆斯·鲍德温是美国众所周知的黑人作家,出生于纽约的哈莱姆区,从小饱受贫困和种族歧视的痛苦。受理查德·赖特的影响,鲍德温的许多作品都反映了真实的黑人种族的生活,都是对黑人群体在复杂的社会环境中寻找自我身份的探寻。
《桑尼的布鲁士》被人们评为是鲍德温最好的短篇作品,鲍德温用第一人称的角度讲述了一对非裔兄弟因各自思想观念的不同导致兄弟二人产生分歧、互不理解再到最终互相理解、逐渐融合的故事。桑尼是个热爱爵士乐并且想要把它变成事业的少年,而“我”与桑尼正好相反。作为哥哥,在父母双亡后企图指导他走上一条“正确”的路,于是“我”企图用白人社会的标准来要求桑尼,但却使两人之间的隔阂越来越深,文章揭露了美国黑人在寻找自我身份旅途中的曲折和艰辛。
身份是后殖民批评中一个重要的术语。每个人都有一个特殊的身份,我们可以从性别、种族、年龄、宗教还有职业等方面来描述一个人是谁的问题,却不能用血统来决定一个人的身份问题。身份不是由血统来决定的,而是社会和文化的成果,后殖民主体想要探寻本身的位置,需要不断地重新定位,而种族、阶层、性别、地域都会影响身份的形成,具体的历史过程、特定的社会、文化、政治语境也对后殖民主体的“身份”和“认同”起着决定性的作用。(张京媛,1996)
一、《桑尼的布鲁士》中 “我”对自我身份的追寻
《桑尼的布鲁士》中,“我”和桑尼的生活轨迹是截然相反的两种鲜明对比。小说的开头多次提到“我”对于追求“光明”的渴望,正是由于这种渴望,才使得他成为一名中学老师,拥有一个幸福的家庭,像白人一样过着安稳的中产阶级生活。而弟弟桑尼却是截然相反的情况,他不满黑人受到的不平等的社会现实,努力想要用音乐来唤醒黑人同胞对于本民族文化的自豪感。这是兄弟二人产生隔膜的重要原因。桑尼对布鲁士音乐的喜爱其实是他对黑人自我身份的肯定和认同而“我”在真正的沉浸到桑尼的音乐生活中时才明白这一点。因此,在这里,将“我”对于自己黑人身份的追寻的历程分为“逃避”,“认同”和“回归”这三个阶段。
(一)“逃避”阶段
在小说的伊始,尽管这是许多黑人经常经历因交易和吸食毒品被捕入狱的事情,但当这件事情发生在桑尼身上时,“我”很难相信。因为“我”生活在白人世界,这些黑暗现实不属于“我”,而存在于“他”和“他们”中间。“我”始终站在“旁观者”的角度,用一种陌生的心态来看待发生在黑人同胞身上的种种不幸。在现实生活中,一个普通人对于自己身处的文化,也有可能无意识的产生“旁观者”的心态,用“客观”的眼光来观察自己本民族的文化。一般来说,弱势文化群体里更容易产生这种心态,为了规避这种苦难,他们可能力图摆脱种族特性和文化传统带给他们的羞辱感,将自己本身放在一种冷漠和游离的位置,用一种事不关己的心态来看待自己的同胞和文化。(陈亚丽,2007)
“我”将自己置于黑人群体和黑人文化之外,以一种局外人的眼光观察自己的同胞。虽然这一切发生在“我”身边,但却与“我”无关,是属于“他们”的遭遇。但桑尼与“我”毕竟血浓于水,与那些经常遭受同样不幸的黑人并不完全一样,这件事情在“我”的心中激起了波澜。由此可见,与其说是他在漠视周遭发生的事情,倒不如说是他在逃避,逃避自己身为一个黑人的现实,逃避自己无力摆脱民族带给他的羞耻感,逃避那个曾经饱受欺凌的自己。桑尼不愿意按照“我”的安排来生活,一心想成为音乐家,而以“我”的标准来看的话,爵士乐并不是正经人做的事。桑尼逃学,参军,复原,次次都不同意“我”的安排,兄弟之间的矛盾愈演愈烈,最终导致了“我”愈发的想要疏离这个黑人世界。
(二)“认同”与“回归”阶段
兄弟二人的正式交谈是“我”醒悟的标志,第一次是在母亲的葬礼之后,这次交流是一个不谙世事的少年与小有所成的成人之间的对话,哥哥表示不理解弟弟想要成为音乐家的抱负。即使将弟弟送到自己的妻子家中,但妻子仍说“似乎和我们一起生活的不是人,而是一个声音,这个声音对我没有意义,对我们任何一个人都没有任何意义。”当时的桑尼其实只是个孩子,亲哥哥都不理解自己,他需要找到志同道合的人来倾诉才能有能力引起广大黑人同胞的共鸣。
桑尼从戒毒所归来之后,在街头看到宗教传教,桑尼忽然想起了唱歌的那位女士,“适才听到她唱歌,让我想起了毒品在我血管里的感觉,温暖并且凉凉的……有的时候人就必须要有那种感觉,那种有把握的感觉。”桑尼表达的是布鲁士音乐就像海洛因一样,抚慰着他,让他暂且忘记痛苦。然而“我”却认为桑尼可能只是在为自己之前犯下的错找说辞。其实“我”不知道的是,此次对话表现的是他的弟弟在思想的成熟和对生活更深的理解,更是他对早年生活经历的反思。他认为神圣的歌曲背后必然隐藏着难以承受的痛苦。“我”则认为“既然人没有办法不受苦,那么或许我们就应该去忍受”。桑尼辩驳道,人类不能因为无法规避苦难,就“在苦海里淹死”,最少我们要尽力尝试各种方法“极力浮在海面上。” “我”试图用一些“美好”之类的词却说桑尼不要极端化,可连我自己都觉得是那么的苍白无力。相信在这里,“我”已经相信桑尼说的是事实,而“我”却未能及早的认同这个观点。
我真正融入到黑人群体的转折点是受桑尼的邀请去观看演出,那一刻,“我”才发现布鲁士音乐竟然与“我”非常切合。小说的最后一个场景是看到桑尼的表演后,“我”被打动,并献给弟弟一杯酒,也暗示着兄弟俩的矛盾和解和“我”真正的“回归”到黑人群体中。“从整个美国黑人的历史来看,‘我的种族意识和文化认同的失落与复归,乃是许多黑人在一个种族主义社会的共同经历的写照。”
二、结语
鲍德温的这篇小说包含了他对兄弟情感的细腻描述,对亲情的真切表达,以及对音乐巨大力量的深刻感悟,纵然小说中充满了对苦难的阐释,也不妨碍读者可以在黑暗中看到光亮,感受到温暖和力量,也凸显了黑人群体在自我身份认同问题上的困惑这一主题。本文从“我”的生活经历的心理活动角度,揭示了“我”曲折的认识自我身份的旅途,即“我”经历了“逃避”自我身份导致的迷茫困惑到对自我身份的“认同”,并最终摆脱身份认同的迷茫“回归”到黑人群体中的旅途。
参考文献:
[1]Oates,Joyce C.The Oxford Book of American Short Stories[M].Oxford:Oxford University Press,2013.
[2]陈亚丽.美国黑人文化认同的历程——以《桑尼的布鲁士》为例[J].求索,2007(1):192-194.
[3]盖梦丽.在苦难中成长——《桑尼的布鲁斯曲》的主题解读[J].外国文学,2010.2:82-84.
[4]谷启楠.一曲强劲的黑人觉醒之歌——论《桑尼的布鲁斯曲》的深刻内涵[J].四川外语学院学报,2003.9(5):67-70.
[5]宓芬芳,谭惠娟.黑人音乐成就黑人文学——论布鲁斯音乐与詹姆斯·鲍德温的《索尼的布鲁斯》[J].北京第二外国语学院学报,2011.4:51-57.
[6]张京媛.后殖民理论与文化批评[M].北京:北京大學出版社,1996.
作者简介:赵雨秾(1992.2-),女,山西沁水,学校(单位):新疆大学外国语学院,专业:2015级英语语言文学。endprint
北方文学·上旬2017年26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