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会采访手记：日月星辰都在他们心里

本刊记者 王舒颖

两会采访手记：日月星辰都在他们心里

本刊记者 王舒颖

作为连续第5年上会的记者，这几年跟很多代表委员都混了个“脸熟”。好处就是，不用在会场过道里堵住他们，才能得到他们“惜字如金”的几句回答，也在不知不觉中，能听懂他们心里的“潜台词”，多了一种惺惺相惜的默契。

3月4号，是政协委员小组讨论开始的第一天，我和几个媒体小伙伴有幸抓到全国政协委员、枭龙总设计师杨伟一个小时的“空档期”，也有了更多机会，跟这个平时看起来严肃深沉的总师，聊聊科学家的浪漫。

科技与浪漫，听起来是一对南辕北辙的词儿：穿着工作服画图纸或者摆弄机械，这画面怎么看都不浪漫。

喏，不信你来听听下面这段采访：

问：“您工作的那栋楼叫日月星辰，你们怎么想到这个名字的？”

答：“大楼工程招标的时候人家提出的，最后这个中标了。”

又问：“哦……那你们加班到深夜的时候，会抬头看看星星吗？”

答:“我们楼里看不到星星。”

再问:“您几十年都做飞机，是什么样的精神力量支撑您的？”

答:“喜欢啊，就喜欢设计飞机，还越干越有兴趣了。”

……

这是采访中，一位新华社记者和杨总的问答。

坐在旁边的我，听到这里忍不住“噗嗤”一声笑了。这回答完全没按这位记者的剧本来呢。

我想这个小美女来之前，应该期待着发现一个平时看起来“重重铠甲、威力无比”的战斗机总设计师，内心有着别样的浪漫情怀。这也确实是一个很好的报道选题。

可是她哪里知道，在这位外表儒雅的“航空少帅”心里，最浪漫的事情就是看到自己研制的战斗机，冲上云霄，一鸣惊人。

对航空人来说，哪颗星星耀眼的程度，能比得上战鹰在祖国蓝天翱翔时的身姿呢？

在全国人大代表、探月工程三期总设计师胡浩的眼里，最美的图像，是他办公室墙壁上挂的月表图像——这是利用嫦娥一号数据制作的全月球影像图。月亮承载的最美的诗意，是圆满完成探月工程“绕-落-回”三部曲，嫦娥五号顺利从月球采回月壤。“这将是我们献给祖国的第一抔中国月壤。”胡总动情地说。

对航天人来说，哪首咏月词描绘的月亮，能比得上我们自主研发的探测器拍下的照片更动人呢？

全国人大代表、中国航发集团南航总经理彭建武一直很清楚，正如外界所说，摘取工业皇冠上的明珠是很难也很苦的事业，打造具有自主知识产权的飞机发动机，很可能“一辈子也做不成一个型号”。苦为什么还要做？“这是我的责任。”彭总答道。他笑盈盈地说过去几年最开心的事就是“十三五”规划纲要，把发动机放在百项重大工程之首，“国家这么重视发动机事业，我们要撸起袖子加油干。”

没有华丽的语言，没有浪漫的故事，军工人就是这么朴实可爱。

也许你真的想问，看起来辛苦又枯燥的科技工作，怎么就能一干几十年，还保持这样的热情？

当年浪漫诗人李白曾长衫翩翩，伫立山头，酒意微酣时吟唱，“相看两不厌，唯有敬亭山”。

或许在军工人看来，技术攻关、专心科研就是怎么都看不厌的敬亭山。

在他们心中，浪漫不是春花秋雨，不是夏鸣冬雪，而是蟾宫折桂、举步天宫，是驶向深蓝的舰艇都跳动着强劲的“中国心”，是祖国的每个角落，都被和平的温暖笼罩，是一代代军工人的青春和血汗铸就利剑，“抚剑夜吟，誓斩鲸鲵”。

他们用忠诚和执着，把科技工作写成了最浪漫的故事。

那些诗意的日月星辰，都在他们的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