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内出土元青花瓷器特征及创烧原因探析

2017-09-16 03:57李瑞涵吴军明
中国陶瓷工业 2017年4期
关键词:行省元青花龙纹

李瑞涵,吴 隽,吴军明,袁 枫

(景德镇陶瓷大学,江西 景德镇 333403)

国内出土元青花瓷器特征及创烧原因探析

李瑞涵,吴 隽,吴军明,袁 枫

(景德镇陶瓷大学,江西 景德镇 333403)

元代青花瓷地位特殊,其创烧原因一直众说纷纭。一部分学者认为其创烧受到了伊斯兰文化的影响,并因对外贸易而促使其诞生。但是随着近年来国内外新资料的出现,这种说法受到了一定质疑。笔者详细整理了中国出土元青花瓷器的资料,并从出土地点、器型、纹饰等三方面着手,统计其特征及规律,最终发现元青花瓷出土地点多位于元代行省治所或元代宗王治所;常见器型如高足杯、梅瓶、玉壶春瓶与蒙古人日常生活息息相关,而纹饰中常见龙纹及藏传佛教特色纹饰更是中国本土文化的象征。因此,元青花瓷更多是为了迎合元代统治者的审美情趣及满足蒙古人日常所需而创烧的。

元青花;元代行省;元青花瓷器型;元青花瓷纹饰

0 引 言

元青花作为一种在元代横空出世的新陶瓷品种,其创烧时间及目的一直众说纷纭。一种观点认为元青花是元朝政府为了对外贸易而专门生产的品种。持这种观点的学者认为,元青花瓷使用钴蓝色颜料装饰瓷器,这明显受到了中亚地区蓝陶的影响;二是元青花瓷纹饰繁密精细,这种构图方式符合伊斯兰文化的审美情趣;三是元青花瓷器器型以大盘居多,有学者考证,这种大盘瓷器应是符合中亚地区众人围坐分食习惯而特意生产的;四是中国以前的青花瓷器可追溯到唐青花,而唐青花又与元青花无明显传承关系。又蒙古人建立的帝国横跨欧亚,受到了多种文明的影响,在这种环境下,不同文明互相交流相对便利,元青花在这种环境下横空出世并以外销为主要目的而创烧就显得合情合理了。

然而,随着近年来国内考古事业的进展,越来越多的元青花瓷在中国国内出土,它们在数量上并未有以前人们估计的那么稀少,同时在器型和纹饰上并没过多的呈现出典型的伊斯兰特色。于是又有学者提出,元青花瓷分为内销和外销两种类型。这种说法有一定的道理,但也并不能解释国内出土元青花的一些现象。鉴于此,笔者结合目前最新资料,对元青花创烧原因进行了重新考证。

1 国内出土元青花瓷地理位置特性分析

从1960年至2011年,国内陆续有元青花瓷器出土,其中1964年在河北保定一处元代窖藏出土6件元青花瓷器,是国内第一个发现元青花的窖藏;在明代功臣王兴组、汤和等墓葬中出土了一批精美的元青花,这些资料为研究元末明初青花瓷起到了重要的作用;1980年,在江西高安地区一处窖藏中发现元青花19件,数量多且制作精美;2011年,在西安发现青花匜一件,据墓志记载,墓主人张弘毅卒于至元五年六月二十二日,从墓志“故元”等行文看,应是后至元五年(1339),这是迄今为止发现的纪年最早的元青花[1]。

为了便于直观的发现国内出土元青花瓷的一些特征,笔者依托于以《中国出土瓷器全集》为主的文献,详细统计了元青花瓷出土地点、器型、纹饰三个方面的信息并制成表格。

需要注意的的是,《中国出土瓷器全集》中收录的瓷器多为品质较优的完整器,为了使数据更具有代表性,笔者还使用了包括《幽蓝神采:元代青花瓷器特集》书中收录的资料作为补充。同时,《中国出土瓷器全集》以省分卷,并按时代顺序收录资料。这种分类方式在总览全国出土瓷器概况时是有效的,但具体到研究某一朝代出土瓷器的情况难以窥其原貌。

图1 元时期全图Fig.1 The map of Yuan Dynasty

表1 全国(元代)出土青花瓷器数量分布表Tab.1 The quantity distribution of unearthed Yuan Dynasty blue and white porcelain pieces in China

众所周知,我国省份划分虽有完整的历史传承,但具体辖区乃至行政机构的设立都是随着时代而改变的。元代在中国历史上首创“行省”制:即元王朝以中书省为中央最高行政机构, 地方最高行政机构为行中书省, 简称“行省”。元朝政府在划分行省辖区时,主要目的在于强化政治上统治和军事上的控制,所以行省治所往往设在交通要地,而不设在行省中心。而行省在设立后,一方面方便了军队的驻扎和调度;另一方面协调了中央和地方的关系,同时,行省也很大程度上影响了辖区内的财政状况[2]。故行省的划分对其辖区内经济、交通、政治、文化的影响是深远和重大的。

元代共划分了10个行省,它们分别是岭北行省、辽阳行省、河南江北行省、陕西行省、四川行省、甘肃行省、云南行省、江浙行省、江西行省、湖广行省。其中今新疆地区在元代属察合台汗国,此地亦有元青花瓷出土,故列入统计对象。在接下来的研究中,笔者参照了谭其骧先生主编的《中国历史地图集》,对中国国内出土的元青花瓷器的出土地点重新进行了定位,以使它们更符合元代的时代特征。在这种划分方法下,一些新的特征展现了出来。

表1从数量上统计了各行省出土元青花瓷完整器的特征,从表中数据可以观察到,几乎所有元代的行省都有青花瓷出土,其中以中书省、江浙行省、江西行省出土的元青花瓷数量最多,同时其他行省也有一定数量的元青花瓷出土,但数量远小于上述三个地区。详细分析可发现,这些元青花出土地点具有一定的规律性。

中书省作为元帝国的行政中心,其辖区包括元大都和元上都,是元代皇室和蒙古贵族主要的活动区域。此区域中发现的完整元青花瓷器数量最大,品质也极佳。

江浙行省作为元青花瓷的产地,在此地亦有大量元青花瓷出土。景德镇在元代属饶州府,而饶州府属于江浙行省,同时江浙行省亦是元帝国纳税大省,为元帝国提供了丰富的钱财,故元帝国在江浙行省也设置了相当多的机构,以便管理。[3]

要说明的是,甘肃行省也出土了一定数量的青花瓷片(约620片),它们都来源于亦集乃路遗址。亦集乃,西夏语为黑水,亦集乃城就是黑水城。亦集乃路的设置主要源于元朝在该地设立的屯田。同时,亦集乃路还是中原置漠北纳邻驿道的交通枢纽和军队后勤供给地。此地与元代多位重要的宗王着密切的关系,同时它还涉及这一个重大的历史事件——海都叛乱。从亦集乃路黑水城遗址出土的文献《大德四年军粮文卷》中可以看出,海都叛乱爆发后,幽王出伯率军平定叛乱,出征大军以亦集乃路为起点,一路向西挺进,最终平定了海都叛乱。叛乱平定后,直到元代中后期,安定王下属部队也一直在亦集乃路总管府驻守。而作为平定叛乱的主要功臣,幽王一系也相继受封肃王、西宁王和威武王王号,继续活跃于帝国西北地区。同样与海都叛乱密切相关的元青花出土地还有阿力麻里,海都叛乱平定后,元政府派“皇子北平王统诸军于阿力麻里以镇之”。元青花瓷与元代宗王的联系不止于此,在《元史·卷一〇八·表第三·诸王表》中记载了元代宗王出镇情况,现将其封地信息统计如表2。

表2 元代宗王出镇地点统计表Tab.2 Residing towns of Yuan Dynasty vassals

从目前的考古资料来看,长安发现青花人物纹匜1件,象舆人物故事罐1件;扬州发现青花月影梅蒜头瓶1对,青花云龙纹高足杯1件,青花寿字高足杯1件;益都发现青花云龙纹兽耳罐1件,青花龙纹玉壶春瓶1件,青花鹿纹盘1件,青花花卉纹高足杯1件,青花缠枝莲纹玉壶春瓶1对。大斡耳朵和称海位于今蒙古国内,目前缺少相关资料,但大斡耳朵为蒙古都城之一,称海是元代西北重要的屯田之所,与亦集乃路相似,此两处亦有极大可能发现元青花瓷。武昌并未发现元青花瓷,但与其相距不远的钟祥市,即安陆府之治所,有青花云龙纹梅瓶1件,青花四爱图梅瓶1件出土。

需要特别说明的是,奉元路出土的青花人物纹匜来自元代张弘毅墓,该墓有墓志铭出土。根据墓志记载,“君讳弘毅,字达夫,姓张氏。祖以上谱逸莫考。考元,家安陆。遘兵乱流离关中,养于纪氏,子之,而不易其姓,遂为关中人。”虽然张弘毅是安陆人,但从记载中可以看出,其从小生活在关中,这件青花人物纹匜与安陆应无直接关联;另一方面,张弘毅一家为避战乱迁徙关中,此时蒙古人尚未统一中国,元青花更是还没诞生,这件青花人物纹匜来自于安陆就更不可能了。张弘毅拥有此件青花人物纹匜,只可能与陕西行省或奉元路有关。

虽然没有直接的证据证明这些元青花瓷的主人就是出镇此地的宗王或是来自于宗王的赠与,但元青花瓷密集出土于宗王出镇之地附近绝对不是巧合。一种比较可靠的解释是,作为当地的统治者,其审美情趣影响了当地人民,从而使元青花瓷开始在此流行。

其他出土青花瓷的地区,有的地区是一省行政中心或经济发达之地,如大都路、上都路、保定路、河间路、大宁路、庐州路、淮安路、杭州路、常州路、徽州路、饶州路、集庆路、龙兴路、瑞州路、袁州路、常德路、奉元路、成都路;有的地区是交通要道或军事重镇,如大同路、东昌路、济宁路、蕲州路、镇江路、太平路、池州路、江州路、永昌路、亦集乃路、嘉定府路。这些地区出土的元青花数量虽少,但多为精品,其拥有者必然非富即贵。

从以上资料可以看出,元青花流行的区域,都与元朝统治者有着密切的关系。政府统治力越强的区域元青花分布就越多。如元朝行政中心中书省,就有多达143件之多。其他行省出土的元青花也集中于行政中心,如陕西行省,有青花人物纹匜1件在奉元路出土,奉元路即是陕西行省的行政中心,这种规律普遍存在于各个元青花出土地中。政府统治力强的地区,必然有更多的官员或贵族,他们的喜好一定程度上会影响到当地审美情趣,上有所好下必甚焉,元青花瓷在这些地区大量出土就不足为奇了。

表3 全国(元代)出土青花瓷器型分类表Tab.3 Classif i cation of unearthed blue and white porcelain pieces in China (Yuan Dynasty)

2 国内出土元青花瓷器型、纹饰特征分析

在统计器型与纹饰时,使用的资料与上文中统计出土瓷器地理位置分布信息略有不同,在此次统计中选出了可供辨识的残件和残片的信息,这些信息的引入在研究器型与纹饰方面的问题时能提供更完整的信息。同时,这种取样方法也造成了部分数据总量上不一致的现象,特此说明。

2.1 器 型

在出土的元青花瓷器中,高足杯所占比例甚高,达到了34.34%,这比出土数量排名第二的罐类多出了将近20%。高足杯不见于前朝而只在元代大量烧造,这与蒙古族的文化传统密不可分。在整个80年代期间,内蒙古地区陆续发现了许多高足杯的踪迹,如赤峰市阿鲁科尔沁旗出土了1件高足金杯;在乌兰察布盟达茂旗明水墓出土了1件荷花纹高足金杯,同时内蒙古博物馆也在乌兰察布盟征集到荷花纹高足金杯1件;1976年时,又于乌兰察布盟兴和县五甲地墓葬出土高足金杯1件[4]。

这些金银器高足杯的出现,正说明了“高足杯”是一种典型的被蒙古族广泛使用的器物,元青花瓷中的高足杯是对传统蒙古族金银器高足杯的继承和仿制。这些高足杯,一方面作为实用器被蒙古人日常所用;另一方面也在祭祀中充当着重要的角色。可以说,高足杯这种器型明显不是为外销而定制的。

一直以来,大盘一直被认为属于元青花中典型的外销瓷类型。因为这种器型符合中东地区人民围坐分食的习惯,同时国内除了青花瓷产地景德镇外都少有出土。但是,在1980年江西高安发现的窖藏中,有11件龙泉窑产的青瓷大盘[5]。大盘既可作为实用器,又可作为祭祀用器。同时,这些大盘烧造精美,并装饰有独龙戏珠等中国传统纹饰,可以说,大盘的使用并不是西亚地区的专利,蒙古人同样有使用大盘的习惯。

国内迄今为止发现的纪年最早的元青花为西安张弘毅墓出土的青花匜(至元五年,1339年)。匜最早是中国古代贵族举行祭祀活动时的礼器,它们主要被用来浇水和洗漱。从目前考古资料上看,匜最早于西周出现,兴盛于东周,材质多为青铜。在祭祀中,人们用匜洗手、洗脸,以表示对祭祀对象的尊重。但是,从蒲城元墓壁画中可以看出,在元代匜也被当做一种酒具使用。

表4 全国(元代)出土青花瓷纹饰信息表Tab.4 Decorative patterns on unearthed (Yuan Dynasty) blue and white porcelain pieces in China

图2 蒲城元墓壁画(局部)Fig.2 Mural from Pucheng tomb of Yuan Dynasty (part)

在统计中,可以看到16件玉壶春瓶,占比8%,这个数量相当可观。玉壶春瓶一般被认为是北宋时期创烧的一种瓶式,主要用作酒具。由于蒸馏酒技术的传入,高度酒开始生产,从而导致元代饮酒之风盛行,韩儒林的《元秘史之酒局》,《南村缀耕录》和《元史》等文献中都有关于元代饮酒风尚的记载。同时,梅瓶也被认为是元代常用的酒具,全国共出土梅瓶17件,其定位与玉壶春瓶相似,不再重复论述。

不论是受蒙古传统文化影响而诞生的青花瓷高足杯,还是承载酒文化的玉壶春瓶、梅瓶、匜,它们无不体现出了元代蒙古贵族的审美情趣和生活习俗。此时,来自北方草原粗狂豪放文化与中国汉人传统制瓷工艺发生了奇妙的反应,它们的结合诞生了新文明的结晶——元青花瓷。

2.2 纹 饰

在对国内出土元青花纹饰的统计中,龙纹显得极其特别。它在所有纹饰中数量最多,占总量的27.44%,比排名第二的花卉纹多出了将近一倍;同时,在各行省出土的青花瓷器中,都能发现龙纹的踪迹。龙纹数量多、分布广,故可称为元青花“第一纹饰”。《元典章》卷58《工部一·段匹·禁织龙凤段匹》记载 : “至元七年,尚书刑部承奉尚书省札付,议得,除随路局院系官段匹外,街市诸色人等不得织造日、月、龙、凤段匹。若有已织下见卖段匹,即于各处管民官司使讫印记,许令货卖。如有违反之人,所在官司究治施行。” 《元史》卷28《舆服一》记载:“……一,器皿,除钑造龙凤纹不得使用外,一品至三品许用金玉,四品、五品惟合盏用金,六品以下合盏用镀金,余并用银。”《元史》卷39《顺帝纪二》记载:“(至元二年四月)……禁民间私造格例。……丁亥,禁麒麟、鸾凤、白兔、灵芝、双角五爪龙、八龙、九龙、 万寿、福寿字、赭黄等服”。以上记载显示,元朝政府对龙纹的使用有着严格的限制,他们一般都与皇室贵族有关。高安窖藏中也发现了许多绘有龙纹的器物,这个窖藏被认为是当地政府祭祀时所用。不少民间使用的瓷器上也装饰有龙纹,这是一种典型的僭越现象。僭越现象在中国历代均有发生,随着经济的发展,人们对生活质量有了更高的要求,这时,政府的禁令也不能禁止僭越的发生。不论元青花使用龙纹是否僭越,龙纹都是一种尊贵的纹饰,它通常被用于珍贵的器物之上。而能使用龙纹器物的人,必然非富即贵。

对比内蒙古地区蒙元时期的金银器,可以发现元青花瓷的纹饰特征、装饰技巧与蒙古族常用金银器完全吻合。元代金银器中,如杯、盘、碗等容器,往往在器物的口沿下錾刻连续的卷草纹或卷云纹,这种装饰技法是前代所没有的,它们同时也出现在了元青花瓷器之上。如在内蒙古博物馆从乌兰察布盟征集的1件卷草纹奎耳金杯,其口沿下装饰有卷草纹,这中装饰风格与元青花瓷是一致的。又如在乌兰察布盟兴和县五甲地墓葬出土的缠枝牡丹纹玺耳金杯和内蒙古博物馆从乌兰察布盟征集的荷花纹高足金杯等[6],这些花卉纹饰也大量出现于元青花瓷上,这更说明元青花瓷是对传统蒙古族金银器的仿制。

元代自成吉思汗建国以来,一直奉行兼容并蓄的宗教政策,对流行于国内的各种宗教都加以保护,其中尤以佛、道二教最受尊敬。自佛道辩论后,佛教在统治者的扶持下,势力最盛。 元人危太朴说: “盖佛之说行乎中国,而尊崇护卫,莫盛于本朝。”元代诸帝为了崇佛,在全国各地营建了大量的佛寺,这类寺院规模宏大,多安放有皇室成员的御容,与皇室关系极为密切[7]。从此佛教文化深刻而广泛的影响了整个元代,一些典型的藏传佛教图案,如七珍、八宝、仰伏莲、宝相花等被用于元青花的装饰中。可以说,藏传佛教是元代一个重要的文化符号。巧合的是,藏传佛教文化与中亚地区的伊斯兰文化在崇尚蓝色、喜欢繁密纹饰等方面及其相似。可以说,元青花瓷迎合了两种不同宗教的审美,再加上西亚地区蓝陶与元青花瓷有一定相似性,更让人们认为元青花瓷的创烧受到了伊斯兰文化的影响,但这种说法是值得商榷的。从现有资料来看,元青花瓷更多受到了藏传佛教的影响。

龙纹,莲瓣纹和其他藏传佛教相关纹饰的出现,更说明了元青花瓷与蒙古族人尤其蒙古贵族间存在难以割舍的关系。龙纹体现使用者的地位,高足杯展现蒙古人的生活习惯,藏传佛教纹饰承载着使用者的信仰,其他各色花卉纹作为传统装饰性纹饰在元青花瓷这种釉下彩绘瓷中又展现出了新的魅力。这些元素组合在一起,勾勒出了一幅蒙元帝国上层社会日常生活的图景。

3 结 语

元青花瓷的诞生,用横空出世来形容已经不合适了,说是为了对外贸易而烧造也不妥当。出土地点、器型、纹饰等三方面信息都表明,元青花的创烧有明确的目的,其目标使用人群也明确可考。

首先,从出土地点来说,元朝政府统治力越强的地区出土元青花数量就越多,行省的行政中心、宗王封地更是出土元青花瓷的主要地区。可以说,元朝统治者活跃的地区与元青花瓷流行的地区高度重合。元朝统治者无疑是元青花瓷主要的使用人群。其次,元青花瓷常见器型高足杯、梅瓶、玉壶春瓶等一方面是对蒙古族传统文化的传承与发展;另一方面是元代流行文化即饮酒风尚的体现。而元青花瓷中大量出现的纹饰龙纹亦是使用者尊贵身份的象征,藏传佛教相关纹饰也与元代统治者的信仰相呼应。元青花瓷中有代表性的器型与纹饰,共同勾勒出了一幅关于元朝统治者日常生活的画卷。这些元素的存在无疑都是为了迎合元朝统治者的需求,而不是为了满足对外贸易的需要。

综上所述,元青花瓷的创烧是为了满足元代统治者日用和迎合统治者审美情趣,它的诞生天然与元朝统治者密不可分。在这些统治者的影响下,元青花瓷也逐渐被普通大众所接受,尤其受到了权贵阶级的追捧,各地出土元青花瓷的窖藏即是权贵追捧元青花瓷的体现。但元青花瓷终因不符合汉族传统审美,终元一代并未大规模在中国流行,故至今出土的元青花瓷数量极少。

[1] 陈克伦. 元青花研究六十年: 幽蓝神采: 元代青花瓷器特集(修订本)[M]. 上海: 上海书画出版社, 2012.

[2]李治安. 元代行省制度[M]. 北京: 中华书局, 2011.

[3]李治安. 元代政治制度研究[M]. 北京: 人民出版社, 2003.

[4] 顾寅森. 试论元代皇家佛寺与藏传佛教的关系——以大护国仁王寺为中心[J]. 宗教学研究, 2014, (01): 103-109.

[5] 张景明, 赵爱军. 内蒙古地区蒙元时期金银器[J]. 内蒙古文物考古, 1999, (02): 51-56+59.

[6] 盖山林. 兴和县五甲地古墓[J]. 内蒙古文物考古, 1984, (00): 109-112.

[7] 刘裕黑, 熊琳. 江西高安县发现元青花、釉里红等瓷器窖藏[J].文物, 1982, (04): 58-69+102-103.

The Characteristics and Manufacture Reasons of the Blue and White Porcelain Unearthed in China

LI Ruihan, WU Jun, WU Junming, YUAN Feng
(Jingdezhen Ceramic Institute, Jingdezhen 333403, Jiangxi, China)

The status of the Yuan Dynasty blue and white porcelain is special, and there has been disagreement on the reasons of its manufacture. Some scholars believe that its manufacture was inf l uenced by Islamic culture, and it was promoted by foreign trade, but this argument is disproved by recent archeological discoveries. In this paper, the literature about the unearthed blue and white porcelain from the Yuan Dynasty has been analyzed. It’s found that the sites where Yuan Dynasty blue and white porcelain were unearthed were the seats of the provincial governments then. The statistical analysis of the characteristics of its shape and decoration shows that blue and white porcelain results from the combination of the Mongolian culture and Chinese ceramic technology.

the Yuan Dynasty; provinces of Yuan Dynasty; underglaze blue patterns of Yuan Dynasty

date:2017-02-02. Revised date: 2017-02-05.

TQ174.74

A

1006-2874(2017)04-0028-07

10.13958/j.cnki.ztcg.2017.04.007

2017-02-02。

2017-02-05。

江西省教育厅人文社科重点研究基地项目(JD15114)资助。

李瑞涵,女,硕士生。

Correspondent author:LI Ruihan, female, Master.

E-mail:424787859@qq.com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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