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学作品中情感翻译效度研究

霍 跃 红， 邓 亚 丽

(大连外国语大学 英语学院， 辽宁 大连 116044)

文学作品中情感翻译效度研究

霍 跃 红， 邓 亚 丽

(大连外国语大学 英语学院， 辽宁 大连 116044)

文学作品除了蕴含大量文化信息，还具有浓厚的抒情特征。文学界、翻译界对于文学作品及其翻译研究通常围绕作品的叙事性、思想性展开，抒情性研究往往滞后。随着翻译研究的多元化发展，文本情感分析引起越来越多学者们的兴趣。文章以霍达的代表作英译为例，基于翻译文体学，以句子为单位，研究该部小说原文本中习俗文化和玉器文化内容抒情性表达的英译，分析作品中相关语句所表达情感的翻译效度，探究译者对源语文本情感色彩的把握情况。研究发现译作中重新构建的语句不多，情感翻译效度高，与原文情感倾向基本契合，但也存在部分偏差。

文学翻译；情感翻译效度；翻译文体学

一、引 言

文学艺术创作是对人们的思想感情产生一定的影响的过程。文学的思想性是表明这种影响的性质及程度的标志。女作家霍达1987年创作的长篇小说《穆斯林的葬礼》[1]描写了一个玉器世家上下三代人之间的命运纠葛，蕴含着大量的文化信息，该小说于1991年获得茅盾文学奖。历经近30年的考验，其销量仍稳中有升，这不仅是其茅盾文学奖的关系，更重要的是该小说渗透着作者浓厚的情感，并艺术地表现了人物丰富复杂的感情，引起广大读者强烈的共鸣。目前市场上唯一一部以译著形式出版的英译本是由关月华与钟良弼夫妇合译的TheJadeKing—HistoryofaChineseMuslimFamily[2]。目前已有学者从操纵式改写、叙事学、文化翻译观等视角对此英译本进行研究，但对于小说中所使用的大量的情感词汇、丰富的情感句式的翻译研究才刚刚起步，还有巨大的研究空间。

霍达的代表作展现给读者的是社会冲击下的亲情、爱情，作品蕴含了她自身“与生俱来”的语言特征。而译者关月华与钟良弼夫妇属于“过客型”译者[3]，《穆斯林的葬礼》是他们唯一一部为人所知的作品，他们对此作品倾注了极高的热情，译者对所译作品投入的感情会在翻译中体现出来。

研究译者对于原文本情感表达方式的处理可以发现译者对待这部作品的态度，比如译者对原作中的习俗、玉器文化是大力推介还是部分抹杀，可以发现译本的情感趋向是否与原文本相吻合。到目前为止，译界对翻译的语言学特征、文化学特征、叙事学特征等都进行过大量的研究，但对译本的情感特征关注不够。忽略译本的情感维度很有可能抹杀原文本的艺术感染力，甚至会对未来的译者、读者产生错误的导向，使其对原作以及原作所代表的文化产生疏离感甚至负面情绪。

二、翻译文体学框架下情感翻译效度计算

翻译效度最先由芬兰学者Andrew·Chesterman[4]提出，他将效度作为评判翻译成功与否的标准。翻译的成功取决于相同因素的趋同度：趋同度大，则趋异度小，翻译的效度就高；反之，翻译的效度就低。赵彦春[5]、司显柱等[6]指出原文交际者交际意图和受体期待是交际翻译中的两个重要因素。翻译效度就是指翻译过程中交际意图和受体期待的实现程度。为了研究《穆斯林的葬礼》英译中的情感呈现，我们提出情感翻译效度的概念来指译者采用的英语句式或语法结构所表达的情感与原文的契合程度。本文着重研究该小说中的习俗文化和玉器文化内容，将语料以句子为单位进行统计。基于翻译文体学的理论框架，分类分析句子的情感翻译效度，探讨译者对原文本情感色彩的把握，发现译文在感情上是否与原文达到高度契合。

翻译效度是在关联理论框架下提出的一个评价体系。关联理论结合语码模式和推理模式，提出了明示推理交际(Ostensive-inferential Communication)的概念。“明示”和“推理”是交际过程的两个方面。翻译的成功在于译文读者能明了原文作者所作的明示行为，即能识别原文作者明确向原文读者表示的意图[7]。译文的效度就是译文实现原作意图的程度。翻译文体学为翻译效度的具体测定提供了可操作的指标体系。Mona Baker[8]提出了译者文体(the translator’s style)的概念，指出译者文体风格如同人的指纹一样，是语言的或非语言的个性特征。她提出考察译者文体是要看译者是否会使用特定的词条、句型、衔接手段，甚至是标点，却不采用其他存在于同一语言中的手段。Malmkjaer[9]提出了翻译文体学(translational stylistics)的概念，主要关注在源语文本既定的条件下，译者为什么会以特定的方式来塑造译文，进一步认同了Hermans关于译者声音的观点。邵璐[10]评述了2006～2011这5年间西方翻译文体学的现状之后，明确提出“考虑到翻译学的学科特点和专业复杂性，可将翻译文体学视作翻译学研究的一个分支，即采用文体学的方法来考察跟翻译相关的理论问题，并不必将之划归为纯粹文体学研究之内”。翻译效度就是可以用文体学的方法进行考察的理论问题。

情感分析按粒度可划分为词汇、词组、语句、文本等[11]。翻译文体学框架下，一般从词汇、语句和语篇3个粒度对文本情感倾向性进行研究。进行情感翻译效度分析的第一步是对情感词汇的统计分析。2016年，我们已经从情感词汇的角度定量分析该小说双语文本中的情感流动趋势，发现译文与原文的情感流动趋势基本一致，但由于各种原因，亦出现了细微差别[12]。情感表达不仅可以通过情感词汇来体现，还可以通过英译句式或语法结构来呈现。本文是对前文定量研究情感词汇密度的补充和继续，对该小说中的习俗文化和玉器文化内容进行情感语句翻译效度分析，探讨译文对原文感情色彩的再现程度，但对情感语篇强度没有涉及。

英译语句的情感翻译效度主要从语法结构和特殊情感句式两方面进行分析，前者主要依据刘世生与朱瑞青主编的《文体学概论》中的观点，后者借鉴刘世铸所发现的具有明显情感评价意义的句子模式。语法层面上，不同句式会产生不同的文体效果。英译句子类型不同说明作者在翻译过程中所采取的应对策略是不同的，译者的理解与再创作也是不同的。在句子层面上，分析文体的效果要依据以下几个方面来判定：

句子的结构，完整还是不完整，有没有倒装；句子的成分，简单还是复杂；句子的语态，主动还是被动；句子的时态，正常还是反常，有没有不合乎语法的现象，圆周句居多还是松散句居多[13]。这些成分的异常或变异可以或表达、或强化、或削弱译者积极或消极的情感色彩。

(1)主动/被动。主动句和被动句在文体分析上具有重要的意义。主动句中主语即是行为的发出者，具有很重要的地位，所以预示着叙述的主观性和权力的绝对性，说明主语的控制权很强；而被动语态则具有客观性和抽象性，一般体现被动地接收，没有控制权。

(2)扩展。英语句子按其结构可以分为简单句、并列句和复合句3种，利奇等人认为从一个简单句扩展到有更多成分的句子，主要有3种方式：连接、列举和嵌入[13]117。连接和列举一般和简洁、明快的风格相联系，而列举比起连接来，节奏显得比较快，更加紧促。连词and具有很强的连接功能，在连接和列举中，and的省略会使得句子显得比较急促，具有一定的文体风格倾向。而嵌入式的句子往往表现的是比较复杂的思想，会使句子显得比较严密，逻辑性比较强。

(3)句子成分省略。文学语言常常会省略一些句子成分，可以呈现出一种简约的风格，而某些不应该省略句子成分的省略可以取得特殊的效果。

(4)倒装。倒装是一种常见的突出手段，主要是为了实现强调和平衡的功能。

(5)圆周句和松散句。二者的区分在传统文学批评中占有重要位置。圆周句指的是主语出现在句尾的复合句，常用于强调或者表现高潮作用。松散句是指主句在前，后面跟有几个从句的复合句。圆周句大多是作者精心安排的，以次要的概念为先导，把重要的要素放在最后，给人一种悬念，有时候这种悬念会以一种不和谐的结尾出现，从而达到一种讽刺或幽默的效果。

句子间的不同表达方式可以认为是文体的差异，通过对这些表层结构的分析可以得出其文体特征，从而分析其情感表达效度。我们的分析已经发现，不只是这些语法结构可用于表达情感，其他结构如否定前置、双重否定等也可以表达出文本的情感色彩。

除了这些语法结构能为分析文本的情感翻译效度提供依据，具有情感评价意义的句子模式使指标体系更加完善。刘世铸[14]通过对4个语料库的搜索，发现以下几个结构模式具有明显的情感评价意义。

(1)人称主语+系动词(be或feel)+情感形容词；

(2)人称主语+系动词(be或feel)+情感形容词+介词+名词短语；

(3)人称主语+系动词(be或feel)+情感形容词+ that从句；

(4)人称主语+系动词(be或feel)+情感形容词+动词不定式；

(5)非人称主语+系动词(be或feel)+情感形容词+人称宾语；

(6)人称主语+情感动词+名词短语；

(7)非人称主语+情感动词+人称宾语；

(8)名词短语+ make +人称宾语+情感形容词/情感动词。

通过对英译句子所使用的能够表达感情意义的语法结构和特殊句式的分析，可以得出该语句的情感效度，从而探讨原文中的情感色彩在译文中的再现程度。

三、霍达小说英译本中情感语句翻译效度分析

S. Scott[15]曾经指出：作者的文体既体现在他/她对词的选择上，也同样体现在他/她对分句和结构的选择上，而且两者同样重要。此外，译者文体也可以体现在译者翻译过程中所选择的语法结构和特殊句式上。本研究采用定性分析的方法探讨情感语句的翻译效度，所含例句包括与原句的情感倾向具有偏差的译句和使用特殊句式或语法结构来弥补情感表达效度的译句。

对于语句的收集，首先对小说双语文本中与习俗文化和玉器文化相关的语料分别进行穷尽性摘录，然后将所得汉语语料按句子进行划分，将英语语料与汉语进行对应，再根据句子中情感词汇使用的充分与否以及语法结构或特殊句式的使用与否分为以下A、B、C、D、E 5类，如表1所示。

这里着重说明：(1)“情感词汇使用不充分”包括两种情形：一是译文中情感词汇的使用少于原文，二是原文中情感词汇的使用少于译文；(2)“情感词汇使用充分”指双语文本中情感词汇的使用基本一致；(3)“具有偏差”指双语文本中的情感倾向具有偏差，“契合”指双语文本中的情感倾向相契合。

表1 情感语句分类

造成情感倾向具有偏差的原因有3个：一是情感词汇的使用不充分且没有使用特殊的语法句式来弥补情感表达的效度，使得译句的情感倾向与原句具有偏差(A)；二是情感词汇使用不充分但使用特殊语法句式，然而所用语法句式起到相反的作用，没有达到弥补的效果(C)；三是在情感词汇充分表达感情效度的情况下，仍使用特殊语法句式来增强或削弱情感效度(E)。

原句与译句情感倾向契合的原因有两点：一是在情感词汇的使用不足以表达语句情感效度的情况下，译者选用特殊的语法句式来弥补这一缺口，使得译句的情感倾向与原句基本契合(D)；二是情感词汇本身即达到原句的情感效度(B)。此外，数据收集过程中，研究者将不具有感情色彩的语句和虽使用一些语法结构却不表达感情色彩的语句归结也为B类。表2统计出各种类型的语句数量以及删译句子的数量(语句收集以汉语文本为基准)。

表2 语句收集结果

A+C+D+E是用于分析的重新构建过的情感语句，A+B+C+D+E是指译出的汉语情感语句的数量之和。

综上，译文重新构建的句子(包括类型A、C、D和 E)仅占总量的一小部分，可见译句基本遵循了原语的句子结构，对于原文的句子结构等语法功能没有根本上的改动或者改写，重新构建的句子不多，且对情感词汇的使用较为充分。

1.习俗文化中情感语句翻译效度分析

关于习俗文化共统计出176个源语句子，其中B类型的句子占96个，70个删译语句，10个重新构建的情感语句。这10个句子的情感翻译效度举例分析如下：

例1(A1)：

【原】每桌上五个冷荤：金鸡报晓大拼盘、酥腱子、酱口条、香菇腐竹、拌肚丝；四个大件：红炖牛肉、扒羊肉条、糖醋鱼、南煎丸子；四个炒菜：醋馏肉片、辣子鸡丁、酱爆里脊、鸳鸯卷果；两个饭菜：二筋(面筋、蹄筋)、砂锅鸡块；一道点心：炸羊尾；一个汤：西红柿甩果汤……尽是南来顺的拿手菜，吃吧！

【译】OnthetablesinthecanopiedcourtyardwasanarrayofdeliciousdishesforwhichNanlaishunRestaurantwasnoted.

原句中霍达详细罗列了各种美味佳肴(五冷荤、四大件、四炒菜、两饭菜、一点心、一汤)，看到这些菜的名字人们都会垂涎欲滴，而译者删去了这些菜的具体名称，使得译句平淡无奇，引不起读者的胃口，从而削弱了译句的积极情感色彩。

例2(C1)：

【原】梁亦清无声无息地躺在“旱托”上，头顶北，脚朝南，面对……

【译】Aftertheahung,withburningincenseinhand,hadcircumambulatedthecatafalquethreetimes,theylaidthebodydownontheboard,headtothenorth,feettothesouthandfacetothewesttowardsMecca,andcovereditwithasnow-whitesheet,orpall.

译者综合了霍达对韩新月和梁亦清两场葬礼习俗的描述。韩新月的葬礼出现在梁亦清(韩新月的外祖父)之后，译者将其中的一些葬礼习俗增译到梁亦清的葬礼中，导致译句的情感色彩较原句更强烈。

例3 (C2)：

【原】韩太太备下的珍馐美味，依次上席，众人早已饿得发狂，馋涎欲滴，遂大吃特吃，风卷残云，好不快活！

【译】Soonthepartyturnedtheirattentiontothedeliciousdishesservedoneafteranother,innotimeatallmakingacleansweepofeverything.

译句删除了原句中对客人的幽默刻画，削弱了积极情感。尽管译者增译了in no time at all(立刻)表达客人们的狼吞虎咽，增加了部分积极情感，但却不能弥补删译所带来的缺失，译句的情感色彩仍不如原句积极。

例4 (E1)：

【原】亡人以入土为安，亡人入土如奔金。

【译】Thedeadfindnopeaceunlesstheyreturntodust;thedeadseekearthasifitweregold.

译句使用了双重否定结构(no… unless…)而不是直接使用肯定描述(如the dead find peace when they return to dust)，从而强调了速葬习俗的重要性。此外，“亡人入土”具有被动含义，正常应译为the dead are buried，而译句使用主动语态the dead seek earth来强化主语的主动性。总之，译句的情感色彩比原句更积极。

例5 (E2)：

【原】当他完全放心了，才站起身，伸出双臂，迎接师傅的遗体。

【译】Onlywhenhewasassuredofeverythingdidheriseandraisehisarmsforthemaster’sremains.

译句使用only引导的部分倒装，强化了消极的感情色彩。

例6(E3)：

【原】泪水模糊了韩子奇的双眼，最后告别的时候到了，他摸索着，庄重地垒上土砖，封上石板……

【译】①Whenthemomentcametobidhisbelovedmasterfarewell,Hanwasblindedbytears. ②Hefeltaroundforthebricksandstackedthemattheopeningoftherahandthensealeditwiththethinslate,doingallthiswithgreatreverenceandsolemnity……

原句中，“泪水模糊了韩子奇的双眼”出现在“最后告别的时候”之前，表明韩子奇在其师傅的葬礼上全程都是伤心流泪的状态，而译句①更改了二者的顺序，会造成直到葬礼的最后一刻到来，韩子奇才开始流泪的假象，这种译法缩短了韩子奇悲伤状态的时间，从而在一定程度上削弱了原句的消极情感。译句②将原句中的简单副词“庄重地”翻译成介词短语“with…”作增译的动名词短语“doing all this…”的状语，而且译者增译great和庄重reverence的同义词solemnity强化了韩子奇的悲伤。

从以上分析可知，小说中习俗文化内容情感倾向偏差或契合的处理采用了部分倒装、主被动转换、增译或删译情感词汇或相关信息的特殊处理等方式。

2.玉器文化中情感语句翻译效度分析

关于玉器文化内容共统计出228个源语句子，其中B类型的句子占了171个，41个删译语句。16个重新构建的情感语句翻译效度举例分析如下：

例7 (A1～A4)：

【原】A1明代以后，像陆子冈、刘谂、贺四、李文甫等等都还可以查考；明代以前，最著名的好像就是邱处机了，那也只是金、元时代。

A2如果再仔细追溯上去，那么，还可以找到一点蛛丝马迹。

A3根据中国的史书记载，秦始皇帝在得到价值连城的和氏壁之后，曾经命丞相李斯写了“受命于天，既寿永昌”八个鸟虫形篆字，然后命玉人公孙寿镌刻成“传国玉玺”。

A4又有：始皇二年，骞消国献给秦国一名叫裂裔的画工，这个人也擅长琢玉，曾经为始皇用白玉雕了两只虎，连毛皮都刻画得十分逼真。

【译】Nevertheless,he(Mr.SimonHunt)rattledoffthenamesofanumberofmasterjadeengraversfromtheMingDynastyupthroughthereignoftheFirstEmperoroftheQinDynasty.

译者将原句中的详尽描述译为一个简单概括性语句，这样不仅遗漏了很多关于玉器文化历史的信息，而且使得译句的感情色彩降低。

例8 (C1)：

【原】到了商周时代，除了玉刀、玉斧、玉铲、玉钺、玉戈、玉漳、玉璧、玉环、玉觽、玉簪、玉琮、玉璜……还有了单体器形的鱼、鸟、龟、兽面、人首珮等等玉件儿，造型已经比以前精细了。

【译】①BytheShangandZhouDynasties,however,thevarietyofjadeartifactshadincreasedtremendously. ②Besidessuchjadearticlesasknives,hatchets,spades,broad-axes,dagger-axes,tablets,bi(asmalldiscwithaperforationinthecentre),huan(adiscwithaconcentricholeofalargerdiameterthanthatofbi),cong(acylinderwithinasquaretube),huang(ahalfbi),gimletsandhairpins,therewereornamentalpiecesintheshapesoffish,birdsandturtles,totemmasksandhairdecorations. ③Also,bythistimethetechniquesandskillshadattainedamuchhigherartisticlevel.

译者将原句分译成3个英语句子。原句开始的简单时间状语被增译成一个完整的英语句子①，表达出原句的内涵之意，增加了积极的情感色彩。译句②对应的原句是一系列玉件名称的列举，这些名称对于不识玉的读者来说是不可辨别的，译者将那些一看名称便能辨别出具体物件的玉件如“玉刀knives”和“玉簪hairpins”直译为对应的英语；但对于那些从名称上看不出其究竟是什么的玉件，则结合拼音和释义来说明其形状，使读者心中有个大概的印象；然后译者将剩下的列举变成译句②的主句，形成一个完整的英语句子，从而给读者留下积极的情感。最后，译句③增译also表明不仅玉件种类增多，而且技巧更成熟，从而再一次强化了英译语句的积极性。

例9 (E1)：

【原】何况这几件东西，制作刻意求工、精巧细腻、玲珑剔透，蒲缓昌刚刚看到这儿，已经暗暗吃惊：这小子还真趁东西！

【译】①Butmoreimportantly,theobjectsweredesignedwithsuperbaestheticimaginationandcarvedwithunsurpassedskill. ②Sostunningweretheseintricateanddelicateobjetsd’artthatPukeptthinking, “Somecollectiblesthisfellowhas!”

译句①的开始便增译more importantly，强化积极情感，而且译者使用多个精致的形容词并增译对应动词design和carve来修饰玉件的优点，而不是像原文那样直接罗列很多形容词。译句②中又选用了3个优美的形容词，同时采用强调结构so… that…和完全倒装结构“表语+谓语+主语”来强化积极情感。此外，最后的感叹句将宾语some collectibles放置于句首，再一次强化了积极情感。

简言之，与玉器文化相关的多数内容除了中英两种语言客观存在的不可避免的差异，其英译语句基本遵循了原句的语序和句式结构。上述少数几个重新构建的语句，其情感倾向的偏差或契合主要由增译、删译或原句整合导致。

以上是基于翻译文体学从语法结构和特殊情感句式两方面进行的译作中情感语句翻译效度的分析，发现译者对于原文的句子结构这样的语法功能没有做出根本上的改动或者改写，且对情感词汇的使用较为充分。译者对于原文的句子结构大都进行了保留，只是重新构建了少数句子。译者通过特殊句式或语法结构在一定程度上或加强、或削弱了译文与原文在情感表达效度上的差异，使得译作的情感语句翻译与原文基本契合，情感语句翻译效度高，但仍存在不同程度的偏差。

四、结 语

本文以霍达茅盾文学奖获奖作品的英译为例研究文学作品情感翻译效度问题，是对前期基于情感词汇研究译本情感流动趋势的补充。译者对原文语法结构和特殊情感句式的翻译和使用能反映文学作品的抒情性特征，也能在一定程度上测定情感翻译效度。另外，根据删译句子的数量及我们之前对情感词汇的研究发现，译者在翻译整部小说的过程中对某些文化内容的描写进行了大量删译处理且删译部分大多具有消极情感，可见译者大量删译了作者对某些文化内容的消极描述，这种处理可能会导致译文读者对这些文化内容的认知偏向积极。未来研究者可具体研究删译内容并探讨删译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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A Study on Translation Effectivenss of Affective Expressions in Literature

HUO Yuehong, DENG Yali

( School of English Studies, Dalian University of Foreign Languages, Dalian 116044， China )

Literary works contain distinctive affective features as well as rich cultural information. Scholars doing literary studies and translation studies tend to pay more attention to the narratological features and profound ideas in the works and their translation than the affective features and their representation in the translation. With translation studies becoming more diversified, a growing number of scholars begin to pay attention to text affective analysis.This paper intends to investigate the affect translation effectiveness of Huo Da’s representative work of the ethnic group’s customs and jade culture in the novel within the framework of translational stylistics, examining sentences as units, and to explore how well the translators sense the affective expressions in the source language.The result indicates that with few sentences reconstructed, the English translation enjoys a high correspondance to the source text’s affective connotation, but different degrees of deviation exist in the translation of cultural contents.

literary translation； translation effectivenss of affective expressions； Translational Stylistics

10.19525/j.issn1008-407x.2017.03.023

2017-05-13;

2017-06-09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一般项目：“典籍英译国外读者网上评论观点挖掘研究”(15BYY028)

霍跃红(1967-)，女，辽宁大连人，教授，博士，主要从事翻译理论与实践研究，E-mail：huoyuehong@dlufl.edu.cn；邓亚丽(1992-)，女，安徽毫州人，大连外国语大学英语学院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为翻译理论与实践。

H059

A

1008-407X(2017)03-0150-0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