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含泪活着》的视听语言解读与分析

张梦楠

摘 要：《含泪活着》是一部历时十年拍摄而成的纪录片，影片真实的记录了中国男人丁尚彪，在经历了下放政策后，孤身来到日本打工，并与妻子女儿分隔三地15年的故事。影片主要采用纪录片的形式对人物进行跟踪记录采访。影片的导演张丽玲同样曾孤身去日本留学，因此，她可以以自己的亲身经历为基础，准确找到人物情感的视角，进行剪辑，最大化的还原丁尚彪一家三口分割三地的生活原貌，让观众产生心灵上的共鸣。影片主要采用平行蒙太奇以及重复式蒙太奇的叙事方法，在制作纪录片时，用长镜头、同期声、跟踪拍摄等手法，给观众带来更加真实的感受。此外，还采用多种“画外音”进行剪辑叙述，还用了色彩和音乐上的协调。

关键词：平行蒙太奇 丁尚彪 樱花 镜头

一、蒙太奇的叙事方式

纵观影片，主要采用的是平行蒙太奇的叙述方式，夹杂着重复式蒙太奇的叙述手法。平行蒙太奇主要指的两条或两条以上情节线索（同时异地或同时同地）并列表现、分头叙述而统一在一个完整的情节结构之中，或几个表面毫无联系的情节或事件，互相穿插交错表现而统一在共同的主题中。影片中主要采用平行蒙太奇的叙述方式，将丁尚彪以及他的妻子女儿从分隔两地到分隔三地进行叙述。镜头来回切换在三个地点之间，展现三个人物的艰苦生活以及在思念和艰辛中艰苦的活着。这些不同空间画面之间的转换，完美的展现了父亲母亲为了女儿坚强的活在社会的底层，努力的打拼仍然甘之如饴，父爱的坚强与母爱的伟大，支撑起《含泪活着》的主题升华，加强了戏剧化的冲突，让观众深深融入到情节之中。

另外，在影片中，也有体现重复式蒙太奇的叙事手法。我们可以看到，女儿在考上纽约州立大学后，在日本可以停留24小时，再转机到纽约，这24小时里，展现了三个情景，一个是父女两个约定在日暮里见面，因为父亲是非法滞留，不能进入机场接人送人，这本身就是一个情感积累的点，女儿在地铁上等待着见父亲，那是一种情感压抑前的期待，几年的思念都即将在几分钟之后得到爆发。地铁窗前女儿的脸部特写是一种情感的象征。在日暮里站，父女的相隔多年的见面，平淡却真实的打动着每一个人，最后，在送走女儿的时候，父女两人在地铁上依靠而坐，无言的沉默更胜于有声的诉说，父亲因为“非法滞留”的原因依然没有办法送女儿到成田机场，在前一站下车后，窗里窗外是两个人的分离的忧愁，女儿止不住的眼泪，和父亲沧桑的面庞，不到24小时的相聚，即将面临的是另一场不知何时的相逢。此情，此景，此悲，此苦，却无人知。时间辗转，离女儿去美国已经5年，母亲在经历了11次的签证失败，终于如愿拿到了前往美国的“通行证”，这一次，她也依然在成田机场转机，中间可以在东京停留72个小时。夫妻分别了13年，终于也要相见了，哪怕仅仅只有72个小时，短短的三天时间。画面似曾现实，依然是飞机，东京地铁上妻子平静面庞下隐藏的不平静的心，慢慢的镜头缓慢的移动在两人相见的那个瞬间，没有激吻，没有拥抱，场景切换中，给受众者留下更多的想象空间。短短72小时过去，依然是地铁上两人无言的近景镜头，依然是在去成田机场的前一站，丁尚彪不得不逃离这个悲情的地铁，窗内窗外，那样似曾相识的画面，那样离别前沉默的压抑，不正是当年与女儿离别时候的场景么，仅仅，换了一个人而已。这样相似镜头场景的反复出现，正是采用了“重复式蒙太奇”的叙事手法，更深一步的渲染了这一家三口生活的艰辛以及伟大这个主题。

二、同期音和画外音的巧妙使用

在这部纪录片中，我们发现，一般是采用客观的叙述以及跟拍，与此同时，在声画处理和衔接上更多的使用了同期音和画外音的结合，再增添真实感的同时，给予观众更好的理解。影片中，我们可以看到，在采访丁尚彪一家三口、校长的时候，一般采用一个平视的镜头，演员的特写以及声音同步展现。也有用声画对位的方式，将父亲采访时的同期声配上妻女生活的画面，例如，在镜头展现女儿在台灯下学习，母女收拾床铺的时候，这时候，配上丁尚彪的话语“8年，生活上还是挺好的，最主要的苦难是一个人”。这一个镜头表现在平行蒙太奇的穿插中，用同期声串联起分散在各地的一家人。这种同期声的叙述，让主人公讲述自己的故事，可以反映内心的真實情感，从而更好的凸显了影片的主题。

另外，影片也多次采用画外音的方式。例如使用插叙手法播出“文革”时期的纪录片，还有日本解说员采用第三人称叙述的视角，客观真实的再现了当时丁荣峰来日本的前因后果以及生活中的场景，提高了叙事的客观性。不仅如此，影片中大量使用音乐，在播放丁尚彪生活艰苦，起早贪黑的打工的时候，配上了缓慢而愁苦的轻音乐。在女儿考上了美国的大学后，母女在虹桥机场离别时以及父女在地铁站离别时的音乐充满了离别的忧伤。在女儿听着爸爸给她的录音时候，画面辗转到街上熙熙攘攘的人们，展现了街上一个个幸福团圆的家庭的画面，镜头切回到母女的脸上，此时配上了苏芮的《牵手》，“因为爱着你的爱，因为梦着你的梦，悲伤着你的悲伤，幸福着你的幸福”短短的歌词，还有母女听着丁尚彪的录音流泪的双眼，应景的歌词，却是这一家最完美的写照，展现了一个父亲最崇高最无私的爱，此时配乐也煽动着受众的情绪，与影片中的情景相互呼应，渲染了人物内心的世界，同时也给受众情绪上的最大的触动。

三、色彩的运用

影片中，不仅仅有摄像机对丁尚彪一家三口的客观真实的跟拍记录，还有更多的是各种色彩的组合，来进行画面之间的剪辑，并有着一定的象征意义。例如，影片中插叙的《文革》纪录片是黑白的，他代表了那一段历史的沉重以及悲凉，有着历史的厚重感与仪式感。在影片开头和结尾有粉色的樱花的镜头，樱花作为日本的国花，它本身代表了一定的象征意义，首先是它象征着勤劳、智慧、勇敢。这里暗指丁尚彪虽然身出社会底层，但是表现出勤劳勇敢的精神品质确是难能可贵的。此外，在影片开头出现樱花是想说明地点，丁尚彪在日本生活了15年，以樱花为象征开头合情合理。在影片结束时候出现樱花是说明丁尚彪离开了日本，离开了这个樱花漫天的地方。我们可以看到，影片在剪辑转场的时候使用了大量的空镜头，有美国自由女神像，有林立的大桥，有上海广场上红色的锣鼓，蓝色的天空，飞翔的鹰隼，散落的白鸽，还有升起的朝阳。种种的色彩搭配，配合上当时的场景，也是一种寓意。例如美国自由女神像象征的地点以及女儿梦想的自由。飞翔的白鸽出现在女儿离开上海的那一天，它象征女儿即将远去美国，这是一个预示。还有女儿父亲在日本相聚了短短24小时，第二天，朝阳升起，火红的颜色承载着父亲慢慢的希冀，也代表着时间的流逝，离别，就要到了。在丁尚彪准备离开日本的时候，有一个场景是老鹰飞向蔚蓝的天空，天空的蓝，纯净而美好，象征着丁尚彪终于要回国，寻找属于自己的那一片蓝天。

四、镜头的选择

影片中镜头的使用也是很巧妙的，有近景镜头、全景深镜头、以及运动镜头。

在10年的拍摄过程中，摄影师与被拍摄者建立了良好的默契，被拍摄者可以在镜头面前真实的表现出来自己的真实情感，因此用近景镜头对丁尚彪一家三口进行采访，有一种平等对话的交流感，显得平淡而真实，没有刻意的采访之感，缩短受众与纪录片中人物的距离。

全景深镜头是在一个镜头中，分成前景和后景。前后景都同样清晰的表现在同一个画面之中，没有主次之分，没有模糊之感。影片中使用了全景深镜头更多层次的展现人物内心世界。例如在父亲送别女儿时候以及父亲与妻子在同样的车站离别时候，全景深镜头展现的比较明显。一个窗内，一个窗外，两个身影在同一个画面出现，那样的落寞，那樣的不舍，那样的孤寂。将这种离别的凄美之情发挥到淋漓尽致。车窗内的泪流满面以及车窗外泛红的双眼，同时的展现，将任务的情感升华到一定的高度，更能使受众身临其境的感受。

在镜头的选择时，影片巧妙地使用了运动镜头，在夫妻两人分别了长达13年之后，在东京地铁上的相逢，摄影机拍摄的浪漫而唯美。车慢慢的到站，地铁电动门慢慢的打开，妻子慢慢的走出，丁尚彪慢慢的上前，目光穿过一切碰撞在一起，都是慢镜头、移镜头和摇镜头的处理，可是，却让受众感受了13年来压抑着的情深。

《含泪活着》这部影片可以说是一部感人至深的纪录片，客观真实中蕴藏着深深的情感，体现在人性最美的那一个闪光点。爱的信仰下，是15年不变的坚守与执着，打破了一切时间空间的束缚，那样赤裸裸的呈现在我们面前，是的，因为爱，即使含着泪，总是要活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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