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克思主义城市理论的历史缘起与学术进路

2017-08-10 20:41赫曦滢�お�
中共天津市委党校学报 2017年4期
关键词:马克思主义研究

赫曦滢�お�

[摘要]城市问题的马克思主义化解读是当前城市研究的最新研究命题。马克思主义城市研究虽然一直作为所谓的替代性构想而存在,但它始终代表着对主流城市科学的挑战和对新的可能性的尝试。马克思主义者基于城市是社会关系这一根本思想原则,从人文主义、结构主义、历史唯物主义的视角阐释了城市的生成机制和社会功能;从城市与资本逻辑、阶级斗争互生成、互统一的关系界说了城市的主体性机制和阶级属性;从城市意识的存在样式及其知行关系界说了城市文化的认识特征。通过对城市主义和生态主义等主流城市研究范式进行批判,马克思主义城市研究运用历史唯物主义和辩证法构建了解释城市现象的全新维度,阐明了理解城市问题的思想原理和科学方法。

[关键词]

马克思主义;城市;历史缘起;三条支流

中图分类号:C912.81文献标识码:A文章编号:1008410X(2017)04003505

城市作为人类社会组织的基本形式,已成为社会科学研究的重要对象。它不仅是一系列物质形态的空间分布,还是生产力、生产关系与上层建筑的综合体,包含着复杂的经济社会关系,已经成为当今社会发展不可或缺的重要载体。

当前的城市实践的复杂性不仅需要各种专业化的研究,更需要对城市给予整体性思考,需要从马克思主义的层面对城市问题、城市危机的本质给予基础性的分析与理解。正因为如此,当代西方马克思主义学者致力于用马克思主义的方法寻求城市的逻辑,挖掘城市的生命力,以期形成城市研究的马克思主义方法论自觉。

一、引言

对城市进行基础性研究的重要性不言而喻。基础性研究不是仅仅局限于具体问题上的知识积累,而是通过对具体对象的研究建立起推动进一步研究的术语、概念和基本理论框架。纵观城市学的发展史,学术界有七种常见的城市研究方法,从主流观点看,城市生态学、地理学和经济学构成了西方社会压倒多数的传统城市分析方法。其余的视角相对而言少一些,如马克思主义城市学、新韦伯学派、城市政治经济学和空间的生产分析。尽管如此,这些研究还是充分显示了过去半个世纪以来密集的城市反思和研究是广泛存在的,同时也暴露主流城市科学研究的不足。受意识形态和现有认知的束缚,马克思主义的城市构想一直作为替代性构想而存在,是对主流倾向的一种否定和对新的可能性的尝试。随着马克思主义理论对城市问题研究的不断深入,所谓的马克思主义替代性选择已经从一种独特视角的学术争辩向一种广泛的学术批判发展,越来越多的人参与其中,并对主流观点构成挑战。

当前,城市的政治经济学家正在探索引入一种马克思主义城市进程的阐释,用一种特有的功能主义取代生态学的意识形态。本质上是寄希望于把机械化的城市增长转变为资本主义的根本变革。马克思主义者们反复强调,“历史记录和人类学的记录都充满着各种例证,说明空间概念可能有多么不同。然而,我们最终都必须承认空间的某种至关重要的和客观的意义是具有普遍性的”[1](P254)。

从本质上看,这两种观点都是实用主义范式的。所以,马克思主义的替代性选择的方法更多致力于探索真相,但是研究的进展非常缓慢。他们不得不与制度的束缚相抗争,因为它们都是来自域外的“他者”[2](P17)。

二、马克思主义城市理论的历史缘起

(一)马克思主义发展的两条主线对城市问题本质的遮蔽

为了更加明确地理解马克思主义城市研究的主要轮廓和特殊性,有必要将这个问题与马克思主义的上层建筑相联系。马克·戈特迪纳关于两个马克思主义的论断提供了一个便利的起点。戈特迪纳认为在马克思主义中存在着两个选择,即“科学的马克思主义”(Scientific Marxism)和“批判的马克思主义”(Critical Marxism)。科学的马克思主义以社会决定论为特征,经济结构是社会中起决定意义的元素。

批判的马克思主义强调以结构元素为基础的人类力量。在这种方法论中,机械论的上层建筑被搁置一旁,而更倾向于以具体情况和动态方式来理解社会的不同构成元素。笔者认为戈特迪纳关于两个阵营的解释提供了理解马克思主义内部分裂的途径,反映了马克思主义发展的一种真实趋势。在两条主线中,有一个方向决定了马克思主义发展的潮流,而另一个线索则指向了唯意志论。马克思主义未能解决的紧张关系导致了这种二元论,换言之,马克思主义和其他可选择的传统方法不断融合,如多元主义和韦伯主义方法等,使马克思主义在决定论和唯意志论之间不断游走,并且在结构主义和科学主义的博弈中不断发展。

但是,馬克思主义发展的两条主线遮蔽了城市问题的本质,割裂了城市的整体性。城市的本质是总体性的统一与和谐,总体被建构和改变,并且通过内部关系被构建。整体性由部分构成,各个部分的功能维持整体的结构和存在。每个元素都反映着整体的所有特征,因为它是整体内部关系的核心。但是,结构主义和科学主义无法还原城市的总体性和多样性,只能呈现城市的单一维度,使城市的研究视野受到局限。

(二)通往城市研究的另类道路

当代马克思主义城市研究学者为了克服马克思主义的二元论传统,开辟了第三条道路。

在这种研究方法的形成过程中,马克思主义城市理论的灵感主要来自于奥尔曼。奥尔曼研究的基础是总体性的概念。根据辩证法理解部分与整体的构成,认为部分的改变影响了整体,反之亦然。但马克思主义城市研究不是将整体和部分看成某种东西、元素或结构,而是强调进程、流动关系和连续改变的元素、结构和物体。在马克思主义城市研究学者看来,资本也不能被看作是一种物品,而应该被理解为社会关系,与国家和其他社会关系应一视同仁。整体是流、进程和关系的整合,运行于结构系统或整体相关领域。在这个概念中,简单的经济基础和上层建筑模式最终崩塌并产生了新的辩证关系。城市本身成为社会关系组成要素的一部分,这种分析方法在他们看来就是将城市视为一种相关性的存在。换言之,城市不再是社会关系之外的实体,而是社会进程和关系的一部分。没有这些关系,城市就不复存在。但是一旦这些关系形成,城市就不能够再简约为仅仅是社会关系的组成部分。

三、当代马克思主义城市理论的三条支流

20世纪中叶以后,英美人文地理学研究主要可以分为三种派别,即实证主义哲学、人本主义哲学和结构主义和现实主义哲学。这些哲学思想是当代马克思主义研究学者对城市进行思考的基石与灵感源泉。在此基础上,发展出了马克思主义城市研究的人文主义、结构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三条主要的支流。

(一)人文主义视角的城市理论

亨利·列斐伏尔是第一个打破沉默并探讨空间马克思主义的人。美国地理学家苏贾认为:“他在不减少生活内在历史性和社会性的意义,以及不模糊围绕时间与理论性理解而发展处的创造性与批判性想象的前提下,用一種结合空间与城市性的批判性视角,开始给历史和社会研究注入思想与阐释的新模式。”[3](P9)因此,在对列斐伏尔的思考中,“空间实践”被提升到与重组社会关系的努力并列重要的位置上。列斐伏尔人文主义的城市观,看点不在于城市研究的方法和核心观点,而在于他敏锐的问题意识——用马克思主义分析城市现象,将城市化与资本主义社会空间的兴起与发展相结合,把日常生活中存在的异化现象和虚假意识,以及城市危机与阶级斗争、经济危机、城市政治、城市文化等主题关联在一起,将城市放置于信息化、全球化和日常生活的领域中加以考察。这种问题意识无论是对于城市学还是马克思主义,都是一种创新,他使马克思主义在城市科学中的“话语权”得到了复兴。

列斐伏尔始终批判马克思主义的教条主义,他认为马克思主义实质是一种渴望自由和人的全面发展的“人道主义”,而实现“人道主义”的途径就是克服异化。城市是一种存在的自由和精神的表达,有着结构层面的多重属性。人们生活在自身创造的主观世界中,并在其中作为自由的能动者行动。城市中人的行动不仅仅被当作一般规律行为来理解,而只能通过洞察人主观性的方法来进行阐释。城市是社会生产力,也是一种生产方式,同时还是消费对象、政治工具和阶级斗争中的因素。城市不能被归类为马克思主义政治经济学。同时,列斐伏尔认为城市的关系就是阶级的关系,马克思主义不是被废除了,而是通过城市的占有提升到了一个全新的水平。城市之所以成为一个重要的概念,是因为城市是一种建成环境而非自然环境,包括空间的生产和消费,对日常生活的变化来说都是至关重要的,而不仅仅是因为它包含了某些新的生活方式。社会空间一词是列斐伏尔使用价值理论的源泉,而交换价值则源于日常生活的空间。因此,城市在列斐伏尔看来是一个多维的概念,既是经济的、政治的,也是符号学的。它具有双重的特征,不仅是社会关系的产物,也是社会关系的生产者。关于空间与城市的思考一直是与社会发展进程相互构建的。这种新现实主义的理解方式,被很多马克思主义者所关注和研究,并成为马克思主义城市学研究的理论起点。

(二)结构主义视角的城市理论

曼纽尔·卡斯特是结构主义的马克思主义的代表人物,他摒弃了那种落后于时代的城市社会学研究,用一种结构主义的方法回应传统马克思主义方法论的局限性。在他看来,简单地对城市发展模式本身进行阐释,实际上无法追溯城市模式的根源,必须发展相应的基础过程理论才能找到答案。基础过程形成一种条件,在这种条件下人的能动作用创造了那些模式。他强调过程本身不断地变化,并可以通过协调政治行动而进行改变,所以不存在空间组织的普遍规律[4](P372)。

在全球化和网络时代,城市研究的核心问题究竟应该是什么?从卡斯特的视角来看,我们应该关注城市的社会生产过程,而不是空间形式本身。在分析空间的社会生产过程时,需要明确地区分城市和空间的不同维度和内涵,这是因为空间探讨的仅仅是物质形式的载体,但城市始终是作为社会组织的载体而存在,想要把两者统一,就必须找到使空间形式和社会内容相兼容的概念——集体消费。另外,社会发展动力和城市变迁的机制只能到城市结构中寻找,我们需要将资本积累、劳动力的再生产以及国家干预之间的复杂运动关系进行系统的梳理。对于卡斯特来说,城市空间的特殊性正是集体消费的组织。卡斯特对城市研究的贡献主要体现在三个方面。第一,他提升了马克思主义的城市分析。他的研究呈现了对主流城市科学的批判态度,用一种明确定义的方式陈述了对城市的不满。第二,卡斯特为城市政治和社会运动的研究提供了一种马克思主义的框架,在他之前,这些领域中只有一些庸俗的马克思主义的陈词滥调大行其道。第三,他详细阐述了“城市的概念”与马克思主义国家理论之间的关系。通过研究集体消费理论与国家和城市之间关系的特殊性,他将城市社会运动和城市社会学批判纳入研究的框架,梳理了城市与主要社会进程的关系。

(三)历史唯物主义视角的城市理论

从20世纪60年代末之后,大卫·哈维不再保持所谓的客观立场,而是将研究置于历史唯物主义的范畴中,他不再仅仅满足于“解释世界”,而是将视域转向“改造世界”。无论是从事实或者是价值方面看,实证主义和马克思主义之间都存在着诸多的冲突。他研究发生转折的主要目的是为了阐述被称为“空间的想象”(Spatital Imagination)的概念。他力图建构一种地理学和马克思主义相结合的研究范式,利用“历史——地理唯物主义”的方法论,来分析和批判当今的城市空间,从而探索一条替代资本主义城市空间的理想道路。哈维通过对“空间的想象”进行不断的完善和阐述,最终将这一概念注入马克思的社会理论和政治经济学理论中,并将它们融为一体。

大卫·哈维的城市研究貌似包罗万象,但是始终沿两条主线进行延伸。第一条主线是资本积累。哈维认为城市化过程承载了“资本”的所有内涵与外延。资本主义的城市化过程从本质上说就是资本的城市化。“为积累而积累,为生产而生产”是当今资本主义城市存在的基本法则,由此出现了资本主义城市的三重矛盾(资本与劳动对立的矛盾;资本主义生产体系与非资本主义生产体系的矛盾;不同阶级的矛盾),资本的城市化是导致资本主义周期性危机的根源,而利用“时空修复”的方式化解危机又造成了“不平衡的地理发展”。第二条主线是阶级冲突理论。在哈维看来,阶级冲突的社会环境发生了重大变化,城市已经成为一种阶级现象,因此他对阶级及阶级冲突的领域进行了重构。阶级冲突的根源在于生产中对劳动力的剥削和异化,因此争取城市权利是阶级冲突的根本政治诉求。这种城市权利远远超出我们所说的获得城市资源的个人或群体的权利,而是一种按照我们的期望改变和改造城市的权利。由于改变城市需要依赖于城市化过程中集体力量的运用,因此阶级斗争的根本途径是城市社会运动,而最终的目标是实现城市的空间正义与环境正义。

四、结语

在城市世界里,人们无时无刻不在追求实现“更好的城市”的理想发展模式。这是城市发展到一定阶段必然产生的城市发展定位问题。要完美地解决城市发展问题需要城市知识的积累,还需要通过研究具体问题建立起推动进一步研究的术语、概念和基本理论框架。马克思主义城市理论研究者“以对一个有前途的问题的敏感选择开始——这个问题在当前的问题情境内是有意义的,而问题情境又完全受我们理论的支配”[5](P123124)。因此,我们重视概念的形成、借用、扩展以及细致的阐述,重视城市与社会关系的分析工作,强调概念间的统一性,重视建立某种解释模型,并试图扩大它的解释力。所有这些工作都是要强调城市与现实的实践、社会历史演变过程的联系。

第一,通过对时间意识的批判性反思,构建了全新的城市研究视域。在理论意识中始终存在着对时间意识和历史决定论的强调。雷蒙德·威廉斯在《关键词》中谈及三种历史决定论,分别是中立型、慎重型和对抗型历史决定论,历史主义的发展扼杀了人们对社会生产空间性的批判敏感性。而马克思主义城市理论则反复强调存在的生活世界不仅创造性地出于历史的建构,而且还创造性地出于对人文地理的构筑,对社会空间的生产,对地理景观永无休止的构形和再构形。城市在一种显然是历史和地理的语境中被积极安置于空间和时间之中[6](P206)。

第二,解释了城市发展与有机世界和人类生活的关系。马克思主义城市研究认为城市本质就是人类的化身。城市从无到有,从低级到高级的发展过程,本质上展示着人类社会和人类自身的发展进程。“最初城市是神灵的家园,而最后城市本身变成了改造人类的主要场所,人性在这里得以充分发挥。城市最重要的功能和目的是化力为形,化权能为文化,化朽物为艺术形象,化生物繁衍为社会创新”[7](P9)。城市乃是人类之爱的一个器官,因而最优化的城市发展模式是关怀人和陶冶人。马克思主义城市理论运用了多视角的研究方法,将城市的经济、政治、社会、文化和宗教等活动与城市的建筑、设施、空间结构的延边和发展结合起来,并揭示了两方面的联系与影响。

第三,实现了马克思主义与城市学在方法论方面的统一。马克思主义对城市相关问题研究的鲜明特色就在于方法论的马克思主义化。研究者们运用了历史唯物主义和辩证法恰当地解释城市现象,既增加了马克思主义对当代城市问题的解释力,也为城市研究注入了新的活力。我们发现马克思主义问题式的研究框架对城市要素的分析提供了恰当的分析模式,城市研究的结构性框架正是这些元素共同构成的。无论是历史—地理唯物主义、关系辩证法还是“社会规程决定空间形式”的论断,都显示出马克思主义与城市问题相遇的必然性,并且通过实证主义、逻辑主义以及马克思主义的有机融合,使城市彰显出从未有过的旺盛生命力。

马克思主义的城市研究始终贯穿着一种批判与建构相统一的精神。马克思主义者在分析资本主义的社会结构及城市生活的过程中,透视了资本逻辑对城市进程的主导,透视了领土逻辑对城市生活的压制,通过对资本主义社会的经济、 政治和文化批判去审视城市的本质,从中建构对当代资本主义城市的多维视角。主流的城市理论,并不是“知识社会学”的中性之论,而是一种“主义”究诘的城市批判和思想建树。当前,

要真正弄清城市问题的本质与核心所在,就有必要回到马克思,超越各种解释框架的限制,从马克思恩格斯的思想精髓中梳理关于城市的论述角度,并将其与当前的城市问题有机结合,这既是一项基础理论的工作,也是十分必要的工作。这正是马克思主义城市研究致力于研究的核心,以马克思主义为指导的城市不但要尊重城市发展的自然规律,而且要强调“以人为本”的城市理念,通过对城市资本逻辑的批判,以及组织差异化和多样化的权力结构,组织起全球范围内的政治行动,以回应反抗资本逻辑和领土逻辑对城市发展的束缚,从而将社会主义事业从异化、同质的社会现实中彻底解放出来。这种研究方法既具有普遍性,也具有包容性,对于我们在全球化和网络化条件下分析、识别各种蕴涵着不同利益的城市主义思潮,在新型城镇化建设的国家战略下构建有中国特色的城市学基础理论,有着重要的理论和现实意义。

参考文献:

[1][英]大卫·哈维.后现代的状况[M].北京:商务印书馆,200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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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英]约翰斯顿.地理学和地理学家[M].北京:商务印书馆,199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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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6][英]雷蒙德·威廉斯.關键词:文化与社会的词汇[M].北京:三联书店,2005.

[7][美]刘易斯·芒福德.城市发展史——起源、演变和前景[M].北京:中国建筑工业出版社,2016.

责任编辑:杨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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