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语「る」系派生动词研究

崔文博

（广东省外语艺术职业学院应用外语学院，广东 广州510640）

日语「る」系派生动词研究

崔文博

（广东省外语艺术职业学院应用外语学院，广东 广州510640）

「る」系派生动词就是将「る」作为接尾词，接在名词，形容词，拟声拟态词，外来语等词后，派生成的新生动词。从构词方式看构成「る」系派生动词的词干来源非常丰富，除了名词以外，还包括形容词、サ変动词以及外来语等，显示出极强的构词能力。与传统动词相比，「る」系派生动词在意思特征及音声特点方面也都具有明显特征。

日语；派生动词；接尾词；词干

1 日语「る」系派生动词现象

日本文化厅2014年3月[1]以2028位年龄在16岁以上人群为对象，对 「名詞·外来語+ル·スル」这类新生词的认知度进行调查发现，排名前10位的词中有8个为「る」系派生动词，按照使用频率高低来划分，最高的5个词依次为「チンする」「サボる」「お茶する」「事故る」「パニクる」。其中「る」系派生动词为「サボる」「事故る」和「パニクる」，如表1所示，在新词中「る」系派生动词呈现出压倒性的优势。同年9月25日日本《读卖新闻朝刊》指出「体言+ル」这种新型结构动词已深入年轻人的生活。

表1 平成25年日本文化厅国语调查之「名詞·外来語+ル·スル」新生词认知度调查

但同时也呈现出年龄层的认知差异，以「ディスる」一词为例，它是将英语中具有否定意思的前缀“dis”加上「る」变成了日语动词，超过三成的20岁左右年轻人表示使用过该词，但是40岁以上的受访者中表示使用过该词的人仅有4.3%。

对此文化厅也做出解释说，这类派生词大多是通过网络传播的，而网络的主要使用人群是年轻人，因此这些词的传播与受众面会呈现出年龄上的差异。因此从某种角度来看这些新型「る」系派生动词也可以被看作是年轻人间使用的一种流行语。

2 「る」系派生动词的认定与先行研究

在西方的语言形态学中，世界的语言被分为孤立语、黏着语、屈折语。按照此种分类，日语属于黏着语系统，所谓黏着语就是其语法机能由附加成分表现出来的语言的总称，他的构词词形是词干上接加不同附加成分来完成的［2］。基于日语作为黏着语的性质，日语中存在大量的派生词，所谓的「る」系派生动词就是将「る」作为接尾词接在名词、形容词、拟声拟态词、外来语等词后派生成的新生动词。影山太郎等［3］指出在英语中词语的转化和派生也是造词的一种形式，例如很多英语实体词本身就具备几种词性，因此利用派生法就可以轻松将名词转换成动词。但是在日语中这种纯粹的简单置换是行不通的。日语中名词，动词等在形式上有着明显的区别，单纯的名词无法肩负动词性谓语功能。因此要想转换有时候需要将名词与动词重新组合成派生词才可以。

郭永刚［4］在《日语动词认知学》中也指出，日语动词按照形式划分有两种派生法，分别是词义扩张的动词派生和词尾附加的动词派生，同音词根据所表现语义的侧重和领域不同，用不同的当用汉字加以区分，便是词义扩张的动词派生原理，即通过词义扩张派生的动词，变化的是词干部分的汉字。而词尾附加的派生动词是指由词干加词尾组成的至少两个音节的单词，根据所表达附加意义的不同来变化或增加新的词尾。简单来说就是从一个单词中衍生出多个和这个原单词相关的词，比如「子供っぽい」这个词就是「子供」的派生词，而「子供っぽさ」是「子供っぽい」的派生词。基于此划分方法，日语「る」系派生动词应属于后者，即词尾附加的派生动词。

其实这种以「る」作为接尾词构成派生动词的形式，并不是近来才有的，早在1910年就已经出现了因夏目漱石而名声大噪的「牛耳る」一词。楳垣寶［5］提到自古以来人们就有将「る」作为接尾词加在汉语名词，形容词后将其派生成动词使用的习惯，例如「湿気る」。后来又将此法应用于外来语中产生出很多此类动词，如「タブる」。但是，针对「る」系派生动词的研究却是近些年才开始活跃的。赤嶺幸枝［6］在他的论著中第一次开启针对「る」系派生动词的研究，他指出目前所使用的「る」系派生动词：（1）「る」系派生动词的使用率与个人英语水平成正比，换句话说，英语能力越高的人越愿意使用「る」系派生动词；（2）「る」系派生动词只用于口语表达，不应用于书面等正式文书；（3）「る」系派生动词出现年份越久使用率越高，反之则越低。

次年，米川眀彦［7］提出「ル言葉」概念，他将「皮肉る」这种由名词附加接尾词「る」即「体言＋ル」的动词化词语称为「ル言葉」。稻垣吉彦［8］认为由于「ル言葉」大多都是年轻人自己改造而成的，往往带有娱乐性，并且不具有较强的使用范围。同时，三宅知宏［9］针对品词置换中的「ル言葉」对日语的干扰和混乱也进行了研究，他指出虽然此类词语对日语体系产生了一定影响，但是貌似毫无根据的组合，实则包含一定的规律，不应轻视。

但是，从构词结构来看目前的研究都将词干定义为体言，但是其实构成「る」系派生动词的词干包括象声词以及サ変动词的名词性词干部分，因此严格来说，此类词干不应单纯将其划分为体言，特别是サ変动词的名词性词干部分，由于其转化的特殊性不能一概而论。因此，本文利用雅虎日本、《读卖新闻》《朝日新闻》及 《日语俗语词典》共收集出50个「る」系派生动词（见表2），从语言学角度对名词性词干，形容词性词干，拟声拟态词以及外来语词干等构成的「る」系派生动词的形态、意思、音声特征等方面进行分类和研究。

表2 「る」系派生动词表（以五十音图顺序排列）

3 「る」系派生动词特征

3.1 「る」系派生动词的构词分类

从表2中的50个「る」系派生动词的词干来源来看，共有名词、外来语、拟声拟态词、サ変动词、形容词五类，其中名词还包含普通名词与专有名词，从占有率来看名词占有压倒性的比例。

3.1.1 普通名词+「る」（这里的名词又分为和语名词和汉语名词）

和语名词：ヒニクる（皮肉）、ケチる（吝）、ダベる（駄弁）、ブタる（豚）

汉语名词：キョドる（挙動）、サギる（詐欺）、コクる（告）、ダキョる（妥協）。

3.1.2 外来语+「る」

这类词在研究中发现数量极多，仅次于普通名词，究其原因主要是因为这类词的造词方法最简单，即直接在外来语词汇原词基础上添加「る」，对于日本人来说由于缺少对外来语原词的感性认识，因此将相对陌生的外来语日语化会显得更亲切，且没有违和感，更易于接受。例如，コピる(copyる)、ミスる(missる)、タクる（taxiる）等。

3.1.3 拟声拟态词+「る」

这类词的特点是取拟声拟态词的两个拍节音加上接尾词「る」构成，如，クチャる、ゴチャる、シャシャる、ワチャる。

3.1.4 サ変动词+「る」

从构成形式来看，在上面讲到的普通名词+る的结构中，可以看出所选择的汉语名词几乎都是由サ変动词的词干构成的名词，这类名词本身就具备动作性且大多是汉语词汇，因此在构成汉语名词+「る」形式后，其动词性会显得更自然，更顺理成章。因此也可以将其看成是サ変动词的省略表达，即「サ変动词＋する」转换成「サ変动词词干＋る」。例如：キョヒる（拒否）、ダキョる（妥協）。

3.1.5 专有名词+「る」

这类词的特点就是大都是表示地名或商店的名词，加上「る」后前面作为词干的和语词汇也都会用片假名表记。例如，ハゲる（Haagen-Dazsハーゲンダッツの略語）、ローソる（Lawson）、ググる(Google)、ウイキる(Wikipedia)。

3.1.6 形容词+「る」

形容词包含「イ」形容词和「ナ」形容词两类，但是这类词数量极少只找到2个，分别是「ほそる」和「ななめる」。

3.1.7 二次派生

「る」还可以将现有的造语进行二次甚至三次派生。例如，「パシる」就是由新语流行语「パシリ」派生出来的，而「パシリ」本身又是在「使いパシリ」的基础上派生的，也就是说由「使いパシリ」派生出「パシリ」，而后来又用「る」将「パシリ」动词化派生出了「パシる」。

3.2 「る」系派生动词的语义分类

将其他词性的词，特别是普通名词和专有名词加上「る」将其转化成动词后，不仅将其词性转化了，同时对其意思也产生了相应的影响。

3.2.1 普通名词+「る」

（1）在和语词汇后面加上「る」，其意思就变成了“像……一样、之类的”。例如，ブタる（豚る）由猪来形容肥胖，隐喻像猪一样的人。

（2）汉语词汇加「る」时，在前面说过这类词几乎都是具有动作性的名词，因此将其加入「る」后，并没有产生出更多新意，反而可以被看做是サ変动词的省略。

3.2.2 外来语+「る」

前文中提到在「る」系派生动词中，以外来语构成的派生动词最多，究其原因主要是因为方便使用，以及可以使外来词义瞬间母语化，增加使用亲近感。但是，很多外来语在传入日本之后，其原意已经被改变，有的被省略，还有的被转换，因此当其被加上「る」转化成派生动词后，有些词的意思与原意已经大相径庭。如「サボる」其原词sabotage词性为名词，意思是破坏，但是当其加上「る」后，在日语中的意思就转换成了旷工、旷课。还有一些词在引入日语中时，日本人根本没有过多在意其原始词性，而是出于便捷考量，直接在其后面加上「る」，形成日式动词。如，「パニクる」其原词panic词性中本身就具有动词词性，表示恐慌，使惊慌之意，将其变成「る」系派生动词后也仍然是做动词，表示陷入恐慌之意。那么日本人为什么要“多此一举”？其实将外来语变成「る」系派生动词后从活用形式看，已经变成了五段动词，因此，按照五段动词的活用规律来使用一个原本外来的词汇，对于日本人来说不仅非常方便，同时也是将其进行了彻底的本土化改造。

3.2.3 拟声拟态词+「る」

在日语中拟声拟态词多为4个音节的叠词，选取其中的2个音节作为词干加上「る」将其动词化后，通常表示“使其成为…（那样）”之意。例如，「ダボる」是用来形容松垮垮的样子，「キャピる」是用来形容活力四射的样子。

3.2.4 サ変动词+「る」

从意思上来看，在上面讲到的普通名词+「る」的结构中，可以看出所选择的汉语名词几乎都是由サ変动词的词干构成的名词，这类名词本身就具备动作性，因此在构成 「サ変动词词干＋る」后，意思并没有发生太多的变化。例如：キョヒる（拒否）、ダキョる（妥協）。

3.2.5 专有名词+「る」

这类派生词由于受专有名词特指性所限，其意思也要具体分门别类来看。例如「安倍る」这个词是2007年，安倍突然辞去首相职务，抛开所有事物不管时出现的，后来人们将其用来形容那些推掉自己全部责任，选择逃避的人，即在特指人物后加上 「る」，表示带有模仿某人行为举止之意。另外，还可以在某些店名后加上「る」表示去那里或在那里做某事之意，如：「ローソる」表示去罗森便利店，「ハゲる」中的「ハゲ」是「ハーゲンダッツ」的省略语表示去哈根达斯。

3.3 「る」系派生动词的语音特征

从音节角度来看「る」系派生动词通常是由2音节或3音节的词干加上「る」，因此3拍和4拍的词汇最多，而其中又以3拍音最多，在50个词中只有7个4拍的词语其他均为3拍音词汇。究其原因，如果词干为单音节词汇很难维持词语的原意，如果词干过长会显得整个词汇过长，难以记忆，这就违背了创造新词语为了经济、便捷的初衷，因此，派生成3拍和4拍的词汇较为合理。

此外，从声调角度来看，「る」系派生动词的声调多为平板型音，在50个词中只有「ブタる」是中高型音。

3.4 「る」系派生动词的活用规律

与「外来语+する」这种构词方式不同的是，以する结尾的动词即被看作是サ変动词，但是サ変动词的词干通常又是具备动作性或状态性的名词，本身也可单独作为名词使用。但是以「る」作为接尾词转化的派生动词，其词干可以是完全没有动作性或状态性的名词、形容词、拟声拟态词等，只要借用「る」作为接尾词将其动词化，就可以表示动作性，从这点来看其造词能力更加灵活和自由。

另外，将某些不同词性的词加上「る」使其动词化，转化成「る」系派生动词后，从活用形式看这些词都成为了五段动词，如「タクリましょう」。虽然有些派生动词从结构上看与一段动词一致，但是当它后续连用形 「て」时却发生了促音变，如，「今度の校長先生サビってるよ」。这里的「タクリましょう」和「サビってる」，从活用规律来看均属于五段动词的连用形活用。

实际上单从活用规律来看，一段动词的活用规律要简单得多，那么日本人为什么要舍易求难，统一将其转化成五段动词。南雅彦[10]认为在日语流行语中几乎三分之二的动词都是以 「る」作为辞书形的五段活用动词，而日语动词本身就以「る」结尾的动词数量最多，因此，人们习惯将五段动词作为基准动词，将其看作是动词的典型，所以在造词时为了保持词汇的单纯性及统一性，将派生动词统一认定为五段活用动词。另外，从一段动词的结构开看，对于词尾与词干都具有非常明确的限制，即词尾必须是以 「る」结尾，且「る」前面的假名必须为「イ段」或者「エ段」，因此，在构词时如果是构成一段动词就必须考虑是否符合其构词要求，基于此种限制，最终统一派生成不受词干限制的五段动词就更为科学和便捷。

4 结语

本文从「る」系派生动词的发展、构词形式、意思特征以及音声特点等方面进行分析，从结果来看，可以发现以下5个特点。

（1）可以接名词、形容词、拟声拟态词、外来语等将其词性转化成动词，且对词干无动作性要求；

（2）基于一段动词的结构限制，将「る」系派生动词统一派生成五段动词，按照五段动词活用规律使用；

（3）「る」系派生动词以3拍和4拍词汇居多；

（4）「る」系派生动词声调多为平板型音；

（5）「る」系派生动词多以片假名+「る」形式表记，即「片假名词干+平假名る」。

语言作为人类对外界反应的符号，体现出人类认识、感知世界的过程。日本人在维持着日语表现形式及规则的同时，将不同的词语重组、活用，开发出许多新的用法及表达，派生词的灵活性、趣味性及时代性使日语由简单的单音节假名，演变成丰富、多元的现代日语，由单纯词派生出复合词，由混沌词细化成专指词，词汇呈级别的派生与转化，从而产生出丰富的新词。新造词的出现正是适应人们生活变化和进步的一种体现，如将众多外来语动词化，使其成为サ変动词，大大提高了日语的造词能力，扩大了日语的词汇量。但是由于サ変动词对于词干具有一定的要求，例如需具备动作性或状态性等，这就限制了它的造词能力，而「る」系派生动词对于词干没有特殊要求，其造词能力更强大，更灵活，且「る」系派生动词多作为流行语使用，相较「する」系和サ変动词，显得更加轻松随意。

[1]日本文化庁25年度「国語に関する世論調査」の結果 の 概 要 ［EB/OL］.（2016-12-15）.http：//www.bunka.go.jp/tokei_hakusho_shuppan/tokeichosa/kokugo_yoronchosa/pdf/h25_chosa_kekka.pdf.

[2]百顺.基于派生文法的日—蒙动词短语机器翻译研究［J］.中文信息学报，2008(2）：47-54.

[3]影山太郎，由本洋子，中深右実.語形成と概念構造（日英語比較選書 8）[M].東京：研究社，1997：9.

[4]郭永刚.日语动词认知学[M].哈尔滨：东北林业大学出版社，2006：26.

[5]楳垣寶，日本外来語の研究（増補版）[M].東京：青年通信社，1944：6.

[6]赤嶺幸枝.若者の世代が使用する動詞に関する考察：「～る」形の動詞に関して[J].明海大学日本語会，2008：45-54.

[7]米川明彦.現代若者ことば考[M].東京：丸善ライブラリー，1996.

[8]稲垣吉彦.若者ことばクロニクル[J].月刊言語，2006（3）：34-39.

[9]三宅知宏.乱れと規則性[J].月刊言語，2002（8）：48-51.

[10]南雅彦.若者ことばと日本語学習の言語表現［EB/OL］. （2016-12-15）.http：//www.gengosf.com/dir_x/modules/wordpress/index.php?p=152.

责任编辑周斯韵

A Study of the Derived Verb with「る」in Japanese

CUI Wenbo
(Guangdong Teachers College of Foreign language and Arts,Guangzhou Guangdong510640,China)

The derived verb with「る」is a new verb connected the suffix 「る」after the nouns,adjectives,onomatopoeia mimicry word and loan words.Looked from the word formation,its source of stems is so rich,including not only the nouns,but also the adjectives,onomatopoeia mimicry word and loan words,showing a strong word-building ability.Compared with the traditional verbs,it also has obvious characteristics of the meaning and voice.

Japanese;derivative verb;suffix;stem

H36

A

1674－5787（2017）03－0086－06

10.13887/j.cnki.jccee.2017（3）.22

2017-03-14

本文系广东省第一批争先创优省级品牌专业“商务日语”项目（项目编号：35001602，粤教高函〔2015〕189号）的研究成果之一。

崔文博（1980—），女，黑龙江哈尔滨人，硕士，广东省外语艺术职业学院应用外语学院，讲师，研究方向：对比语言学与日语教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