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子墨
[关键词]怀素书法;特点;形成原因
中国书法渊源流长,在中华民族艺术与文化中具有十分突出的位置。有专家言:汉字的使用与书写,在塑造中华民族性格上,发挥了十分重要及不可替代之作用。到了唐代,中国的书法艺术达到了一个高峰,与唐诗、唐文一起成为盛唐的文化标志。
众所周知:文化成了书法的底色和生命,没有文化的书法仅仅是技法的展示而没有真正的生命力。那么,书法的流传和继承上,首先在于文化的继承与发展。唐代书法成就在文化基因方面,来源于魏晋的影响最大,也最多。
魏晋时代是中国文学、书法发展进步的重要历史时期。时至今日,大家对“魏晋风流”时代的文学、宗教、绘画、书法,以及仕人贵族、僧侣艺人们的明心见性,道法自然的傲世疏狂之生命和生活状态,依然的关注与执迷的欣赏与追随,为什么?就是因为这一时期的文学、艺术出现了“性灵”的追求与展现,并有了明显的“转儒入道”的大势所趋及崭新局面。
汉代的“独尊儒术”的经学,形成了统治阶级意识形态一统天下的文化格局,一定程度上对人性和文化的多元发展产生了压抑与制约,随之而来的,必然对文学和艺术产生了影响,文化的单一和思想的僵化,许多方面呈现出墨守成规的局面。汉以后的朝代更迭,战乱不断,对社会和民生带来诸多不幸,但在文化方面却出现了“感悟宇宙人生”的文化与艺术创新发展、竞相绽放的一股“清流”。压抑后必然要释放,文化形态便出现了“多元”,思想解放更加活跃,对传统儒学进行了深入的辩证思考。社会生活的动荡不安,又使老庄思想成为许多仕人的心灵依托与文化追求。因此,造成了魏晋文学的卓然傲视及艺术上的突飞猛进。
仅就书法而言,怀素的书法中蕴含的文化基因源于魏晋文化因素较多,如王羲之的《兰亭序》不仅在书法艺术上,而且文章内容上都可谓前无古人的精彩与独到。因为《兰亭序》书法形态具有划时代的突破,以至于今日还有人在争论它的真伪问题。关键是《兰亭序》之文在世界观上亦有发人深省的独到之处。纵观怀素之生命历程及生命体验的真知灼见。我们总是能依稀看到《兰亭序》文中所概括那些参天悟道文化人的背影,这无疑对后来者以积极的影响,其中当然有怀素其人。
兰亭序文中云:“仰观宇宙之大,俯察品类之盛,……俯仰一世……放浪形骸之外……俯仰之间,已为陈迹。”人生苦短,世事多变带给仕人群体的是对宇宙和生命意义的探索与追求。在怀素的整个经历中,我们首先看到的是幼小剃度为僧。我们不得而知这是家庭变化之故,还是他思想与灵魂境界使然,但从他对文化和艺术上的忘我精神之程度来看,应该后者因素更多。当年丰子恺解释其师李叔同出家之原因说:人生三层塔,居于一层为大众,追求物质生活;居于二层为艺术家等,追求精神生活;居于第三层的是追求灵魂生活,李叔同便是居在三层之人物。大家普遍接受丰子恺的说法。那么,怀素是否可以定为追求“灵魂”生活呢?
在怀素研习书法的生命历程中,我们可以清晰地看到:他更多的时间是游历,自叙为“担笈杖锡,西游上国。”游历过程中,有两个追求:一是遍访名师、名作,以开视野,寻找艺术堂奥。那么,都见过何人?759年见了李白,这位狂世诗圣欣赏这位比自小了许多的青年才俊,并为他写了《草书歌行》;767年进京见到了王羲之、王献之的作品而受益匪浅,并在长安滞留五年;768年见到了张旭弟子邬彤,并引以为师,世人称颠张狂素,看来尚有师承;772年拜会颜真卿,这位官居高位的书法大师对怀素书法极为赞赏,并为他为他写下《怀素上人草书歌序》,而颜真卿师承过张旭;787年怀素与陆羽相识,这位文化名人及“茶圣”与之结交为友,并写下《僧怀素传》,为后世留下十分宝贵的研究怀素的最早史料。怀素于777年8月创作了《自叙帖》,留下了中国书法史一座时代高峰。而《自叙帖》一文,则是尽述自己的“性灵”体悟及同时代人對他书法艺术之评价。这种交游,在塑造这一时代大师过程中,其作用何其大也,尽可在其作品中详见。二是游历名山大川,他在“外师造化、中得心源”的过程中,忘我般的融入宇宙自然,体会着宇宙万物与文化、书法艺术的内在联系。一种文化和艺术的生成,无不与创造者自身置于的大自然环境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边塞诗文,豪放婉约的词风,都是作者生活环境所触发的“性灵”之作。在怀素的游历中,浙南的雁荡山使他流连最久,并留下了著名的传世作品。我们不难看出:
雁荡山雄奇峻秀,山水胜地,对他的触动与滋养。也可以说是:“物华天宝、人杰地灵”培育怀素崇尚自然飘逸潇洒的一代书风。若说怀素受魏晋影响,这其中或许有谢灵运之传递。晋时战乱,汉人迁入浙南,谢灵运还在当地任职,这位中国山水诗的开创者留下了遗韵,当然影响到了怀素。雁荡山的四季风光一定是对他书法的开悟与创新带来了重要影响。大自然的曼妙传递给怀素以超人“性灵”之启动,使他凭添了挥墨的豪情与深厚的底蕴。流水、峰岚、蓝天、白云、树木、落叶、风雨、雷电,无不是对他启迪的良师益友,正如张旭在公孙大娘的舞剑得到启发一样。怀素的书法成就便在这勤学苦练、访师拜友、往返自然中,达到了常人难以企及的“神融笔畅”。
(编辑/穆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