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蝴蝶梦》中迈克西姆的女性主义分析

2017-07-29 12:27秦建梅周玉忠
青年文学家 2017年20期
关键词:蝴蝶梦失语父权

秦建梅+周玉忠

摘 要:本文选取《蝴蝶梦》中男主人公迈克西姆为对象,对其形象进行女性主义分析。整部小说在新夫人“我”的叙述中推进,前夫人吕蓓卡已故,是失语的,而“我”也处于失语状态。和这两个人直接相关的迈克西姆,作为父权体制的代表,替吕蓓卡和“我”发声,在维护其父权权威的同时,打造了吕蓓卡的“魔鬼”形象,“我”的“天使”般的形象。然而,在捍卫父权权威的过程中,迈克西姆本人不觉沦为父权体制的买单者。

关键词:失语;父权;魔鬼;天使

作者简介:秦建梅(1990.1-),女,甘肃武威人,宁夏大学学术型硕士研究生二年级英语语言文学专业,研究方向:翻译理论与实践。

导师简介:周玉忠,宁夏大学博士生导师。

[中图分类号]:I106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2-2139(2017)-20--02

一、引言

作品以曼陀丽新女主人的视角讲述了自己与丈夫及其已故妻子吕蓓卡三者之间的纠葛。整本书中吕蓓卡未曾露面,然而她却像影子一样始终伴随着迈克西姆和“我”,影响着我们的生活。

达夫妮·杜穆里埃《蝴蝶夢》的这部作品形成于20 世纪30 年代,而19 世纪末20 世纪初期,正是女权运动的兴起时期。学者较多的从女性主义的视角分析《蝴蝶梦》中的人物,揭示了在男性享有绝对话语霸权的男权社会,女性历来处于文明的边缘,处于失语状态,一直作为男人凝视和欲望的客体和他者而默默生存(黄驰,2012:153)。沉默的“天使”与抗争的“妖魔”都是父权体制下的受害者(申玲,2011:24)。还有运用双声话语理论对小说人物分析,说明作者借吕蓓卡的形象展现具有反抗精神的女性,体现自己女性主义的思想。总之,达夫妮·杜穆里埃用符合父权体制内的创作标准,实际上书写了一位在屈服的伪装下对父权的颠覆,表达了作者自己的女性主义思想。

针对《蝴蝶梦》这部作品,康建明已从双声话语理论分析了男主人公迈克西姆,认为迈克西姆是披着父权的外衣的道貌岸然的形象。除此外少有以迈克西姆为视角出发分析女性主义特点的,本文拟以迈克西姆为出发点,分析在父权体制下的女性主义。

二、迈克西姆角色分析

在父权制社会里,男人将女人分为二种类型:一种是“天使”;一种是“魔鬼”。根据男性审美需求,“天使”是理想的女性形象。而“魔鬼”型的女性,体现了男性的厌女症思想。“天使”被男性文化奉为偶像,而 “妖妇”则是堕落和毁灭的根源(申玲,2011:24)。

迈克西姆的出场始终伴随着两个与他紧密相关的女人:吕蓓卡和“我”。吕蓓卡和“我”,前后德温特夫人,却分别代表着完全不同的形象。前者是迈克西姆心中“魔鬼般邪恶的坏女人”,后者是对迈克西姆,百依百顺,最后和他共同对抗磨难的“天使”。那么,游走在“天使”与“魔鬼”之间的迈克西姆又充当了何种角色呢?

1、“魔鬼”的助产师

小说未提及迈克西姆和吕蓓卡结婚的原因,但是通过丹弗斯太太可以知道,吕蓓卡与表哥杰克青梅竹马,却无力反抗父亲的命令,嫁给了迈克西姆。面对无爱的婚姻,新婚五天的时候,吕蓓卡与迈克西姆协议,由她帮忙照管大庄园,使其闻名遐迩,前提是彼此互不干涉私生活。面对吕蓓卡的反抗,迈克西姆本来可以终止这畸形的婚姻,但是他对曼陀丽的爱超越了一切,为了曼陀丽的辉煌,他妥协了。只履行协议,迈克西姆就可以继续拥有人们倾慕的曼陀丽庄园、集美貌与能力于一身的妻子,维护其父权身份和地位。

获悉妻子数度与其他男人有染,迈克西姆并没有给予有力的回击,他选择了隐忍,在世人面前继续与吕蓓卡扮演恩爱的夫妻,维护其父权形象。假如迈克西姆及时叫停他们虚设的婚姻,也许就不会导致吕蓓卡的死亡,更不会带给他无尽的痛苦。

其次,透过迈克西姆的描述,呈现在读者面前的就是一个放荡、傲慢、叛逆,十足的坏女人,一个堪比魔鬼的吕蓓卡。然而,对比他人对吕蓓卡的描述,我们会发现,吕蓓卡似乎并非一个“魔鬼”般的女人。

“她真是个尤物。充满奕奕活力。

“她确实是个出众的美人。”

“她聪明过人”(林智玲&程德,1994:297)。

“吕蓓卡自有一套讨人喜欢的本事;男人,女人,小孩还有狗,都会被她迷住。”

以上是别人口中的吕蓓卡,活力四射,充满了个人魅力,与迈克西姆心中的吕蓓卡简直判若两人。由此可见,父权体制下的迈克西姆一方面享受着吕蓓卡带给曼陀丽的辉煌,带给他的荣耀,一方面又为不断反抗的吕蓓卡苦恼。正是迈克西姆象征的父权体制使不妥协的吕蓓卡坚持反抗,催生出了男权眼中的“魔鬼”。

2、“天使”的订制者

女性主义认为,“人类的进步和男性的文明都是建立在对女性的压抑之上的。一部女性史就是女性被压抑,被奴役的历史。父系社会通过亚属国家机器——家庭和婚姻,通过伦理秩序,概念体系等直接、间接的人身强制手段实行对女性的社会、历史性压抑(孟悦,戴锦华,1989:12)。

故事的叙述者“我”,出身一般,卑微羞涩、不谙世事的女伴。“我”没有名字,身份随着身边“陪伴”人的角色变化而改变。“我”一直温顺地根据“伴侣”的不同而调整自己,努力使自己符合社会的规范,使自己适应外界的一切。

面对迈克西姆趾高气扬、目中无人的架势,“我”只是“呆呆地坐着”,“两眼困惑慌乱,双颊绯红”(林智玲&程德,1994:56),不敢有丝毫顶撞。当“我”怀疑自己不能融入上流社会时,迈克西姆居高临下地说,“你是不是属于那个圈子,只有我才能下判断”(林智玲&程德, 1994:56)。迈克西姆求婚时同样盛气凌人,“我再说一遍: 要么跟范·霍珀夫人去美国,要么跟我回曼陀丽老家,两条路由你选择”(林智玲&程德,1994:56)。暂且不论二人之间是否存在真正的爱情,但是他们的关系从开始就诞生于病态中。

回到曼陀丽庄园,“我”将迈克西姆奉为全部,所有生活的重心都围绕迈克西姆的喜好开展,我俨然就是迈克西姆的一个附属品。没有自己的思想,没有个人的好恶,迈克西姆的脸色是“我”行事的最高标准。

在说到添置衣服时,迈克西姆说:“可怜的小乖乖,我就这样急急忙忙拖着你回家来了。看来,你本应该在伦敦添置些衣服才是。”

“只要你不介意,我可不在乎。”我说(林智玲&程德,1994:67)。

她诚惶诚恐、小心翼翼地陪伴着迈克西姆,尽力让自己成为迈克西姆心目中理想的妻子。

夫妻双方本应是平等互助的关系,小说中的女主人公,唯唯诺诺。即使是小小的忤逆,惹迈克西姆不高兴,“我”也会主动低头认错。”我像个孩子那样,像条狗一样,病态地、屈辱地、不顾一切地爱着他。”(林智玲&程德,1994:253)。

“我”在曼陀丽的生活一直笼罩在吕蓓卡的阴影里,小到菜单,物品的陈设,大到人际交往,处处摆脱不了吕蓓卡的影子。“我”虽然觉得不舒服,但是却未曾有胆量将一切重新洗牌,宣称自己新女主人的地位。對于在曼陀丽的融合这个环节,“我”感受到了吕蓓卡的强大魔力,虽然活的不舒服,但是“我”竟忘了反抗,时时处处揣摩与模仿吕蓓卡,自己的特点无影无踪。

从以上我们发现,新的德温特夫人,温顺而乖巧,符合父权体制内对妇女的要求,是父权社会中的“天使”。这个天使的形成过程,无不是迈克西姆的功劳。出身低微的“我”与德温特先生相形见绌,我不断地掩饰自己的感受,小心翼翼的摸索迈克西姆设定的天使框架,并竭力达到迈克西姆的标准,努力使自己适合父权体制下的“天使”形象。因此,小说中的“我”是屈从于父权社会标准的“天使”,是迈克西姆的附属品,而迈克西姆则是亲手为我设定了天使框架的人。

3、父权的买单者

迈克西姆作为父权体制的代表,亲手在自己缔造了“魔鬼”和“天使”。而他自己在苦心孤诣的维护父权权威的同时成了父权体制的买单者。

与貌美迷人,门当户对的吕蓓卡结婚,成了人人羡慕的神仙眷侣。然而,一切在婚后五天就画上了句号,妻子将婚姻变成了交易。为了维持家庭地位与荣誉,他同意并与妻子扮演恩爱夫妻。

精明能干的吕蓓卡把庄园管理地井井有条,可谓曼陀丽的一把手,一家之主迈克西姆实际上处于客体的位置。吕蓓卡与迈克西姆之间是一场较量,迈克西姆则从未占过上风,吕蓓卡始终将迈克西姆玩弄于股掌之间。本应处于支配地位的父权代表迈克西姆在吕蓓卡的挑战之下,频频败北。

“这种丢脸的日子你我两个人都应该过够了。今天就算是个终结。”

你应该明白我们的交换条件,对我俩之间那桩该遭天罚的肮脏买卖,我可是守信用的,对不?你却说话不算数,你以为你可以把我的屋子,我的家,当作你在伦敦的艳窟吗?我忍气吞声的受够了(林智玲&程德,1994:305)。

最终迈克西姆在吕蓓卡威胁到曼陀丽将来的归属的时候终结了她的生命,也将二人虚设的婚姻捣碎。尽管如此,他也未曾得到片刻安宁。

“半年前你差不多垮啦。上一次我来看你,真把我吓得不轻,我想你准要病倒,从此一蹶不振。”(林智玲&程德,1994:98)。

无法与魔鬼共生,迈克西姆选择了与天使同行,然而,迈克西姆并不真正的爱“天使”般的我。我没有独特的人格,只是迈克西姆的附属。文末,曼陀丽的一片猩红,就像鲜血在四下飞溅。曼陀丽最后化为灰烬,是魔鬼吕蓓卡的最后也是最强有力的反击。

忍辱负重想要极力维护的父权体制,在魔鬼吕蓓卡的摧毁下灰飞烟灭,父权的卫道士迈克西姆最终成了父权的买单者。

三、结论

《蝴蝶梦》讲述了象征父权的男主人公迈克西姆维护男权体制,在这当中却成了自己痛恨的“魔鬼”的助产士,也在不经意之间为新夫人打造了“天使”的镣铐,而在这一切都形成之后,最终发现自己沦为了父权体制下的买单者。

参考文献:

[1]Daphne du Maurier.Rebecca [M].New York:AVON BOOKS.(Origional work published 1938).

[2]达夫妮·杜穆里埃.蝴蝶梦[M].林智玲,程德,译.上海:上海译文出社,1994.

[3]曹晓东.《蝴蝶梦》里女性形象评析,社会纵横[J].2005第20 卷第1期.

[4]黄驰.《蝴蝶梦》中叙述者“我”的解析.世界文学评论[J].2012.1.150-153.

[5]黄培毅. 父权之下迷失的自我的“新夫人”——剖析《蝴蝶梦》中的“我”.时代文学[J]. 2010.8. 151-15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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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康建明,党文丛.逢迎父权文化面具下的女权主义——解读达夫妮·杜穆里埃的《蝴蝶梦》,中州大学学报[J].2008.5(25).63-75.

[8]孟悦, 戴锦华.浮出历史地[M].河南人民出版社.1989.

[9]申玲.女性主义视角下《蝴蝶梦》中的女性形象,南昌教育学院学报[J].2011.2(26).24-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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