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彦达
摘 要: 簋作为礼器,通常用于宴会和祭祀。簋常以偶数搭配奇数的鼎使用,并形成了成熟的鼎簋制度。史书记载,天子九鼎八簋、诸侯七鼎六簋、卿大夫五鼎四簋、士三鼎二簋。师兑簋现存世三件,两件元年师兑簋一件三年师兑簋,均存放于上海博物馆。本文主要是对师兑簋所刻铭文进行梳理研究,来探究铭文背后所隐藏的西周历法、官制等方面的内容。
关键词:元年师兑簋 三年师兑簋 历法 官制
一、师兑簋介绍
据《商周彝器通考》载:“(《元年师兑簋》)同铭者二器、别有二簋乃三年其考厘公所作。”由此可知元年师兑簋和三年师兑簋各有两件,现今上海市博物馆所藏元年师兑簋两件,三年师兑簋一件。
元年师兑簋与三年师兑簋在器型、纹饰上完全一致。师兑簋敛口鼓腹;器盖和器身主要饰瓦沟纹,圈足饰重环纹;器盖有圆圈状捉手,器身两侧有对称的兽首双耳,双耳下有方形垂珥,器身下为圈足饰重环纹,圈足下有三个外撇的兽首扁足。元年师兑簋(38182),通高22.5cm,口径19.0cm,腹径23.4cm,底径20.4cm,腹深12.3cm器盖重1.05KG,器身重3.8KG,总中4.85KG。盖铭 9行91字,器盖铭文相较器身铭文模糊,且有几字已损坏。器铭 9行91字,字迹清晰;元年师兑簋(60584),通高22.3cm,口径19.0cm,腹径24.0cm,底径20.0cm,腹深11.3cm,器盖重1.3KG,器身重3.8KG,总重5.1KG。盖铭 9行91字,字迹清晰,铭文与上件同。器铭 9行91字。字迹损坏较严重,铭文与上件同;三年师兑簋(11025),通高22.7cm,口径19.2cm,腹径23.6cm,底径20.6cm,腹深12.0cm,器盖重1.25KG,器身重3.1KG,总重4.35KG。盖铭 器盖边缘有一部分残损,剩余十行86字铭文。器铭 共计十二行128字,字迹清晰。[1]
二、铭文内容考释
1.元年、三年师兑簋排序
两簋铭文所记主人均为师兑,所记事件前后相承,但是铭文所记历日却不衔接。学界有将二器置于同一王世者,亦有为了调和历法关系而将三年师兑簋置于前一王世,将元年师兑簋置于后一王世。笔者赞同彭林先生和叶正渤两位先生观点,即两器排序当是元年师兑簋在前三年师兑簋在后,一下将两位先生观点整合分别从历法及铭文叙事逻辑进行解析。[2]
(1)按叙事逻辑
通过排比干支表,发现三年二月初吉(朔日)所逢的干支是甲戌,而不是铭文“二月初吉丁亥”,所以很多人为了调和历日而将三年师兑簋置于前者。但仔细推敲铭文,此排法不合理有二。
其一,元年师兑簋记“王呼内史尹册命师兑,疋(胥)师龢父,詷(司)左右走马、五邑走马。”其意是对兑的直接任命,而三年师兑簋又记“余既命汝胥师龢父司左右走马。”其中的“既命”是复述任命的意思,其语气与语言逻辑都是对元年师兑簋的承接。此外三年师兑簋又记“今余唯申就乃命,命汝摄司马”,“申就乃命”意思是重申对你的任命,显然三年师兑簋在元年师兑簋之后。
其二,元年师兑簋记“胥师司左右走马”,“胥”应为“助”意,显然开始任命兑为龢父的助手,三年师兑簋记“令女(汝) (司)走马”由原来的“胥左右走马”变成“司走马”显然兑又元年到三年是升职的,这也可能是铸造三年师兑簋的直接原因,从这一角度看显然三年师兑簋不可能在元年师兑簋的前面。
综上所述,元年师兑簋显然排在三年师兑簋之前,由于其器型、纹饰一致、铭文所记内容接近,因此推断两器可能为同一王世时所铸。
(2)按铭文历法
上文所述,三年师兑簋的三年二月初吉(朔日)所逢的干支是甲戌,而不是铭文“二月初吉丁亥”,由此叶正渤先生推测“二月初吉丁亥”可能是“二月既望丁亥”之误记?关于二簋为哪一年所铸,叶正渤先生也给出了合理推测。[3]
吴其昌推测元年、三年师兑簋为幽王时所做,郭沫若在《两周金文辞大系图录考释》中也将二簋定为幽王时。既望是太阴月的十四日,则元年五月是辛丑(38)朔,根据张培瑜《中国先秦史历表》幽王元年五月是壬辰(29)朔,董作宾《西周年历谱》幽王元年五月是辛卯(28)朔,显然按幽王时历日与铭文历日出入较大。同样三年师兑簋与幽王时历法也不合厉,由此可知師兑簋非幽王时所铸。[4]
如上文所述,如果“二月初吉丁亥”实为“二月既望丁亥”,假设二簋为厉王时所铸,看铭文历日是否符合厉王时历法。
厉王元年五月,按《中国先秦史历表》是丙辰(53)朔,与铭文初吉甲寅(51)含当日相差三日,基本合历。按《西周年历谱》厉王元年五月是乙酉(22)朔,错月是乙卯(52)朔,比铭文甲寅(51)朔早一日合历。假设铭文三年二月是既望丁亥(24),既望是十四日,则三年二月是甲戌(11)朔,排比干支表所得三年二月甲戌(11)朔完全吻合。由此可知两点,一是二器所铸年代当在厉王时,二是三年师兑簋铭文“二月初吉丁亥”实为“二月既望丁亥”。
2.铭文官职考释
元年师兑簋与三年师兑簋中所提到的官职有“左右走马”、“五邑走马” “师氏”,其中的“走马”应该与文献记载中的“趣马”相同。《诗经·大雅·云汉》载“趣马师氏”此二者当是并列关系,可见兑的职务是掌管“走马”其官职应该是高于师氏的。据景红艳《金文所见西周中晚期周王室对“师”官的赏赐》一文可知,西周时期“师”官主要辖制“邑人、师氏、虎臣、走马”,如果此种说法正确,那么兑就应该是“师这种官职”。《周礼·地官》中所见师氏为下大夫,由此可知师兑很有可能为中大夫。据资料显示,师兑簋除了现存上海市博物馆的三件外还有一件遗失,根据大夫“五鼎四簋”的礼制要求,兑完全符合中大夫身份。[5]
下面讨论下“师”这一官职的性质,《尚书·顾命》:“师氏、虎臣、百尹、御事。”《尚书·牧誓》记武王在牧野战场上召唤其军队的官员:“嗟!我友邦冢君、御事、司徒、司马、司空、亚旅、师氏、千夫长、百夫长”从此可见“师氏”为武官。张亚初、刘雨两位先生认为:“师的职掌范围相当宽。他们是以管理军事为主,但是也有管教育的师保类官……从铭文记载看,(师)并不是单纯的军事长官。”关于“师”这一官职,当是不限于某一特定领域,由于其有常伴君王之侧的特殊地位,其职权范围常随君王所定。
结语
总之,师兑簋铭文所设计的内容不止涵盖历法、官职等,还应包括西周赏赐制度等。关于师兑簋的认识大都是总结了前人的研究所得,只是将本人所认同的一一列举,对于师兑簋的研究其实还有很多未涉及到,不足之处还待以后补充。
参考文献
[1] 张亚初,刘雨.西周金文官制研究[J].中华书局,1989.
[2] 张懋镕.古文字与青铜器论集[ M].北京:科学出版社,2002.
[3] 景红艳.金文所见西周中晚期周王室对“师”官的赏赐[J].宝鸡文理学院学报(社会科学版),2010(1).
[4] 彭林.关于师兑二器的排序问题[J].考古,2002(4).
[5] 叶正渤.师兑簋二器铭文历法解疑[J].中国文字研究,第二十二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