游牧与农耕王国PK史(一)

2017-06-21 15:10编辑
中国三峡 2017年5期
关键词:鲜卑游牧农耕

◎文、图 | 李 亮 编辑 | 任 红

游牧与农耕王国PK史(一)

◎文、图 | 李 亮 编辑 | 任 红

北纬40度是个神奇的纬线,这条线以北,年均降水低于400毫米,霜降时间长、气候寒冷,大片的戈壁草原适合于放牧,而这条线以南,降水逐渐丰富、气候逐渐温暖,肥沃的平原土地适合于农耕。

在400毫米降水量等值线的南北,农耕民族和游牧民族有着相互的交流和融合,但更多的则是绵延千年的征战杀伐和对资源的舍命争夺。

中国万里长城的走势,恰恰与分布在我国的400毫米降水量等值线重合,也恰恰沿着41度农牧分界线布置。作为战略防守之用的长城,不仅仅讲述着中国荡气回肠的历史,也见证着世界文明史的发展与变迁。

400毫米降水量等值线图

在北半球温带,大致在北纬35度至51度,分布着世界上面积最大的草原——欧亚草原。从欧洲匈牙利开始,经过俄罗斯,穿过有数个“斯坦”国家,跨越蒙古,一直延伸到中国东北松辽平原。作为欧亚草原的一部分,中国草原由东北经内蒙古一直延伸到黄土高原,还包括青藏高原、新疆阿尔泰地区。

欧亚草原

现在就让我们站在上帝的视角,俯瞰地球,用快进的方式,抛开细节,来看一看古代欧亚大陆的游牧与农耕民族之间都发生了些什么。

居住在欧亚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往往被拥有精致文明的农耕民族称为“蛮族”,寒冷贫瘠的草原使得他们不得不常年进行逐水草而居的迁徙,艰苦而脆弱的生存环境造就了游牧民族凶悍强硬的征服文化。

长条气球理论

生活在东西贯通大草原上的游牧民族各个部落的状态有点像长条气球里的空气,哪边压力大了,空气们就往相反的方向挤。这个理论将在后述中经常用到。

为过上美好舒适的生活(即使过不上也要抢得到),游牧民族争夺优质草场的本性让他们善于开疆拓土,而相对原始粗放的文化使他们更喜好武力强攻。在掌握了骑马射箭、组队进攻这些技术后,上述特点就被无限放大了。

总体而言,欧亚草原越往西,随着纬度降低、受海洋气候影响越大,草场越来越丰茂、生活条件也越来越好,而往东,蒙古高原上的环境更为艰苦,生活着实不易。于是,东方的游牧部落往往首选向西方进攻,以便获取更好的草场,他们占据了西方的地盘,原来的部落就会逃往更西方,而东方的部落迁走了,原来在更北方、东北方的部落就会趁机挤占空间。如果草原上势力均衡,他们就攻打劫掠那些位于南部的农耕民族。

大约在公元前900年后,骑马射箭已然成为成熟技术,而马镫的发明,更是解放了马上战士的双手,骑兵战术的广泛传播,马上民族战斗力大增,此时农耕民族的步兵战团和马拉战车已不占优势。

公元前700年左右,古代“世界大乱战”序幕已悄然升起。那个时代,欧亚草原上存在着三大游牧部落联盟(也可以看作国家吧),占据大草原西部,大概俄罗斯南部、西伯利亚西部一带的,是斯基泰人与萨尔马特人,占据大草原中部及东部的是匈奴人。当然还有一些当时称不了霸的弱部落,比如生活在我国松辽平原的东胡人。

大草原西部的斯基泰人与,萨尔马特人其实都是伊朗人的一支,被称之为“塞种人”,说波斯语,属印欧语系;大草原中部东部的其实都是蒙古人种,属阿尔泰语系,说蒙古-通古斯语。

公元前8世纪中叶,原本居住在大草原中部、阿尔泰山以东地区的斯基泰人开始向西进攻迁徙,为什么向西?和当时气候干旱有关系,也和当时中国周朝征伐猃狁、西戎有关。猃狁、西戎就是匈奴部落,那时候华夏地区农耕民族已然和游牧部落打起来了,互有胜负。落败的匈奴人往大草原中部撤退,挤压斯基泰人往西迁。

高大健硕、深目高鼻多须的斯基泰人往西边和西南边打,在乌克兰一带建立了部落王国,活活将当地的西米里安人打到了西部的匈牙利平原,向南……打没了。斯基泰人不久便与古希腊世界开展了交流和贸易(或者说劫掠更合适,因为希腊城邦要向他们纳贡以保平安),而在大草原最西端,居住在德国南部的凯尔特人骑乘马匹开始向西欧扩展,征服了法国、西班牙、不列颠、爱尔兰和意大利北部,并且开始劫掠文明的古希腊世界;斯基泰人往南一直打到叙利亚、入侵伊朗高原、进攻小亚细亚,劫掠中东文明国家,并且曾建立过远至波斯、埃及的斯基泰王国。

但是不可一世、擅长骑射的斯基泰人最终却被他们同一种族的萨尔马特人取代了。萨尔马特人居住在草原的更北方,他们善用长矛、身披铠甲,公元前3世纪后半叶渡过伏尔加河,侵入俄罗斯草原,把斯基泰人压缩到了克里米亚地区,斯基泰人从此一蹶不振。而不管是萨尔马特人还是斯基泰人,最终在公元3世纪都被日耳曼人东边的一支——哥特人取代了霸主地位。

而在同时期的东方,华夏地区的周朝一直遭受着匈奴人的侵扰,匈奴人打得过就占地、打不过抢一票就跑。在气候寒冷干旱的时期,他们侵犯周地更加坚决。周朝驱赶匈奴,但匈奴人也会还以颜色,而且相当致命。公元前770年,周朝王室争权夺利,竟然联合蛮族人打进了西周的都城,致使中央政权陷入瘫痪,尽管随后东周建立,但从此华夏地区四分五裂,进入到了战国时期。

融合与胡化

战国时期的燕国、赵国、秦国身居抗击游牧侵扰的第一线,纷纷修筑长城抵御匈奴人。燕国为了扩大地盘,向北向东扩张,东北地区的游牧渔猎部落在那个时候就与中原文化开始了融合。

其实农耕与游牧之间虽打得你死我活,但也在不断相互学习融合,例如赵武灵王的“胡服骑射”,粗暴总结就是:汉人胡化,就是战斗力增强,尚武;胡人汉化,就是文明程度提高,崇文。

秦国人不断向西向北扩展地盘,取得盛产战马和兵源的陇西、河套地区,融合了越来越多的蛮族,他自己虽然也成了战国时期其他国家眼中的蛮族国家,但最终统一了六国建立了大秦帝国。

秦帝国的建立代表着一个强大的农耕军事集团诞生了。它不仅仅改变了华夏民族的天下,也使更大的“天下”发生了剧烈变化。而此时,匈奴各部落已进入奴隶制时代。公元前215年,秦始皇主动出击,攻占了现在内蒙古、宁夏等广大河套地区,并且把战国时期的各段长城予以整修增补,建立起了西起临洮、东至辽东的万里长城。这是一个划时代的工程,因为它画出了农耕国家稳固地盘的边界线,往北,你放你的羊,往南,越线就打,没得商量。

画好了线,接着就安排自己的人。秦始皇随后在新打下来的地方开始土地开发,设置了郡县,北迁三万户人口,攻打匈奴的军队也就地驻扎,新疆土成了新秦地。

而匈奴部落向更北方迁移,但是祸兮福兮,在环境恶劣、竞争激烈的北方草原,反而使匈奴优胜劣汰、广泛联盟,逐渐强大了起来。

或许能量用得太多,秦帝国两代就覆灭了,公元前202年,大汉朝粉墨登场。如果说秦帝国划时代,汉帝国就是开创新时代了。世间事就是这么奇妙,匈奴也一样来到了最强盛的时刻。他向东挤压东胡,使后者势力急剧缩小并分裂为北边的鲜卑和南边的乌桓部落;向西击败已经居住在甘肃西部的月氏国,导致这些属于塞种人的月氏人一路西逃,西逃的月氏人把今天哈萨克斯坦伊犁河一带的斯基泰人部落往西和往南赶,而这些逃亡的斯基泰人又侵略当地国家,引发了亚洲高原游牧民族的大迁徙。那时在俄罗斯草原上的深受希腊文化影响的斯基泰国家受北部、东部部落的围攻,已虚弱不堪、逐渐灭亡。

当时的匈奴,是亚洲北方高原的霸主,西至西伯利亚以西,东到松辽平原,当然也不会忘了南方那片富庶之地。每到秋天,匈奴部落就要到南方劫掠一番,抢走过冬用的物资。匈奴骑兵来去非常迅速,突然出现,然后烧杀劫掠一番,抢了东西掉头就跑。秦汉时期,汉人的军队已经将步兵配战车的兵团战术改为轻骑兵为主的作战方式,但是对付匈奴依然十分吃力。当汉人军队气喘吁吁地赶到,匈奴骑兵已经跑了,如果去追,正中匈奴人圈套——他们把汉军诱至宽阔的草原深处,然后形成包围圈,从四面八方冲击汉军,汉军即刻溃败;如果不追,就地驻扎,那么大一支部队给养就成了很大问题,也坚持不了多久。

战术与战策

无论是斯基泰人、匈奴人还是后来的蒙古人,都是嗜血尚武的战斗民族,他们大口吃肉、几乎不吃素;用敌人的头盖骨喝酒;从来不需要后方给养,就地扎营、就地抢劫;战马如同他们身体的一部分,只要是开阔地他们就所向披靡;无论对部落、对城邦、对国家,占领在他们意识里就意味着屠杀或掠人为奴……游牧民族对于农耕民族而言简直就是梦魇,农耕民族过于精致,打仗要有给养、分兵种、讲战术,占领意味着安抚百姓、设置行政管理制度,还要考虑长治久安……从西方到东方,农耕民族永远对游牧民族充满恐惧,而游牧民族永远对农耕民族充满占有欲。

游牧骑兵战术简单粗暴但是异常机动灵活,千百年变化不多,除了从各方向进行冲击,还有假装败逃,诱使敌军进入包围圈,然后再乱箭冲击歼灭。文明国家始终在寻找根本性的解决办法,西方和中东找到了重甲骑兵的方法,欧洲国家和波斯帝国采用武装到牙齿的多重铠甲、重剑、长矛来装备战马和武士,组成军团,以一当十对付那些游牧轻骑兵,而这些武士多半是雇佣文明化的、定居下来的蛮族人,例如西欧雇佣日耳曼人,波斯雇佣突厥人,这样也就诞生了一个骑士集团,由国家和百姓供养,但是却埋下了隐患——国家一旦衰败或无力供养这个阶层,他们就很容易叛乱夺权;而东方的中国则采取了另外一种方法,即学习轻骑兵的战术来对付轻骑兵,同时再辅以重甲骑兵和步兵军团,这种方式要有养马地区和可靠兵源为前提基础,因此对长城一带草原地区,如河套地区、山西、河北北部地区的争夺和占有对中国来说有着战略意义——因为那里可为军队提供马匹和训练有素的骑兵,这些骑兵有些是汉人,但相当大的一批是归附的、汉化的胡人。

总体而言,农耕民族对游牧民族基本采取守势。但是汉武帝刘彻的出现,彻底打破了这种平衡,也彻底改变了世界。

匈奴的大后方在贝加尔湖周边,主要在贝加尔湖东即外贝加尔地区。为了彻底去除连年被匈奴人在北方边界骚扰的烦恼,汉武帝计划集全国之力将匈奴人赶回他们老家去。从公元前129年至公元前111年,中国的将军们以进攻为防守,一次又一次地击溃匈奴,霍去病的军队甚至深入外蒙古1000多公里,几乎打到了匈奴帝国的统治中心。在军事胜利的保障下,汉武帝在黄河上游的鄂尔多斯与阿拉善之间以及甘肃地区建立了一系列军事统治和郡县,强力保证河套地区的归属。

在蒙古高原南部、黄土高原地区安全之后,汉军并没有停下征服的脚步,取得了对罗布泊地区的楼兰国和吐鲁番地区的车师国的控制权。几年之后,中国与更西边的斯基泰人统治的大宛国通商,换取河中地区的优良马种。

汉武帝为了彻底解决国家安全问题,集全国之力远征,在一些人眼里,已是“穷兵黩武”,但一个时代有一个时代的使命,在历史长河之中,局部的牺牲在所难免。汉武帝以后,蒙古高原南部、长城一带匈奴和中国就再也没有大的冲突,争斗转移到了塔里木盆地北部的绿洲,而原因也变成了对“丝绸之路”的控制权。在反复争夺之后,最终,中国成为“丝绸之路”的控制者。这一方面是汉军的强大,另一方面,匈奴从公元前60年开始,打起了内战,逐渐衰败。

公元前44年,匈奴分裂为了两个集团——西匈奴和东匈奴,意想不到的是,一支规模不大的中国军队突然袭击了西匈奴,杀掉了他们的首领,西匈奴陷入混乱,一直西迁到现在的哈萨克斯坦境内的巴尔哈什湖附近,自此沉沦了很长一段时间,似乎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之中。

东匈奴留守在了蒙古地区,内讧不断。

而正是在匈奴势力衰退的时候,中国打起了内战,更迭了政权,来到了东汉。公元48年,东匈奴帝国又分裂了,分成了南匈奴和北匈奴。南匈奴投降并归附了东汉,被安置在甘肃与山西边境以及戈壁以南的内蒙古地区。位于外蒙古鄂尔浑河畔的北匈奴成为了当时中国唯一的外敌。

还记得长条气球理论吗?北匈奴衰弱,南匈奴稳定在内蒙古地区,于是,在大草原东边的游牧部落逐渐强大起来。这时的东部部落是东胡分裂的鲜卑和乌桓,他们在辽河上游、大兴安岭和嫩江一带过着游牧和渔猎相结合的生活,与中原的汉人一直保持着联系。

中国军队对北匈奴保持着强烈的驱逐欲望,他们联合曾受匈奴压制的鲜卑和乌桓共同讨伐北匈奴,虽然没有彻底消灭,但北匈奴再也成为不了汉帝国的威胁了。但匈奴衰落了,鲜卑部落又强盛了起来。而东汉依然强大,于是东亚草原游牧部落开始了相互厮杀。鲜卑族由东向西征战,公元155年征服了北匈奴,并且建立了从伊犁到满洲里的庞大国家。

融合与汉化

鲜卑族和乌桓族从古至今其实一直与中原汉人保持着密切沟通,而他们渔猎与游牧相结合的生活方式也不同于完全游牧的匈奴人,他们对中原文化也一直存在着一种向往。

统一了东亚草原,鲜卑族就着手南侵。最先联合的,就是归附汉朝的南匈奴部落。但是,即使东汉帝国已名存实亡、直至进入魏蜀吴三国时期,游牧联合部队竟然依然打不过中国军队。反而,乌桓部落被击溃征服、南匈奴被彻底击败并削权统治。

时间一晃就来到了公元4世纪后期。历史就这么变化莫测。在这个时期,欧亚大草原的东西两端,几乎同时进入了一种乱世。乱世起于中国的衰弱。东汉末年一直到魏晋时期,中国内战频繁、动乱不堪,秦汉时期建立起来的有效对付北方游牧国家的体制、机制逐渐没有了作用。

西晋皇帝司马炎病死之后,皇权纷争、天下大乱,大一统国家几年之间就分崩离析,“五胡乱华”时期就此开始。南匈奴部落首先攻入了长安城;鲜卑族已经分为拓跋氏的北鲜卑、慕容氏的西鲜卑和宇文氏的东鲜卑,一波一波进入中原大地;而在西南地区藏缅语系的氐人、羌人,西北地区的有着斯基泰人血统的羯人都趁乱进入中原大地建立政权。五胡之中鲜卑族数量最多,拓跋鲜卑影响最大,建立了统治北中国的北魏政权。

鲜卑族汉化最为坚决,拓跋鲜卑北魏孝文帝直接改了汉姓,全盘汉化。鲜卑族完全没给自己留后路,进入中原之后,就反过来抵御北方游牧部落。但是“五胡”政权更迭频繁,均不长久,因为较之汉文化这些外来文化也确实水平低下,而这一时期也是中国人种大融合的时代。无论如何,“五胡乱华”时期游牧部落对征伐对象烧杀掳掠的本性难改,汉人人口因此骤减,中原大地生灵涂炭、百姓流离失所。

匈奴去哪儿了

仍然还要再提一次长条气球理论。鲜卑部落进入了中原地区,草原上一定会有其他游牧部落填充他的位置,这个部落就是鲜卑别部的一支——柔然。柔然迅速扩展,约在公元350年,在蒙古高原上建立了西到阿尔泰山西、东到额尔古纳河西岸的王国。柔然与北魏对峙对抗,一直持续到南北朝时期。

柔然南进不成,持续向西传递压力,大草原西部各游牧部落则向更西方逃避。而突然间,消失了很久的匈奴人在欧洲草原东部出现了。

匈奴部落的生命力实在是强大,即使战败逃窜,依然压制不了他们那颗称霸的心。被汉帝国驱赶的西匈奴韬光养晦三四百年,一路向西征服沿途国家,悄然之间,一个庞大的西匈奴国家建立了起来。

公元375年,匈奴征服了顿河至捷列克河之间的阿兰国。幸存的阿兰人逃至欧洲高卢南部,定居在了西班牙的加泰罗尼亚地区。

这个时期的欧洲,罗马帝国已然衰落。日耳曼人建立的西哥特王国和东哥特王国对这个国家虎视眈眈。而东哥特人早已击败了萨尔马特人,在俄罗斯南部草原统治了一个多世纪。

公元376年,匈奴迅速打败了东哥特王国,紧接着进攻西哥特王国,逃亡的东哥特人说服西哥特人,渡过多瑙河南下进入罗马帝国避难。说是避难结盟,但是这些蛮族流浪武士却直接导致罗马帝国分裂为西罗马和东罗马。

公元441年,恐怖之神阿提拉降临了,他带领已经占据了匈牙利草原的匈奴向东罗马进攻,罗马人强悍的重甲步兵方阵,在游牧轻骑兵的攻击下竟然不堪一击。7年之后,东罗马帝国割让了多瑙河以南的大片土地求和。公元451年,阿提拉开始进攻西罗马帝国,一路烧杀、一路屠城,1年之后就打到了罗马,罗马皇帝逃跑,教皇出面又是交贡又是和亲,阿提拉这才退兵。

公元453年,阿提拉突然死去了,匈奴帝国从欧洲迅速退却。游牧王国的这种特色令人不可思议但却符合他们的独特文化,后世的蒙古帝国也一样具有。这和游牧部落的文化原始相关,他们的首领选举既不是禅让、也不是长子继承,而是一种很粗放的“战功选举”,通常由儿子们、甚至部落酋长们按照战绩功劳推举,而实际上这往往意味着子孙、功臣间相互残杀、优胜劣汰。这些征服者在征服过程中没有什么“管理”“治国”的概念,征服就是抢夺,有了大事就撤,从来不管征服地的死活。

所以,首领死去了,所有儿子最大的事就是回到后方老家争夺王位,但偏偏这个首领很强大,而儿子们没有出类拔萃的,于是匈奴内部混战一片。匈奴一退,东哥特人马上反叛,东罗马、西罗马马上反攻,匈奴帝国迅速瓦解、分崩离析,到最后,连俄罗斯南部草原的地盘都没有保住。

曾经驰骋欧亚草原的匈奴人,东边的北匈奴,早已被汉帝国和鲜卑部落共同剿灭,南匈奴已融入汉人,西边的西匈奴,最后在6世纪被俄罗斯草原的阿瓦尔人彻底击溃驱赶,小部分南下巴尔干,与当地人通婚定居。这个彪悍民族自此完全消失在了历史长河之中。他们从东至西,横跨欧亚大陆,融合了欧洲人和亚洲人的基因。匈奴人是突厥人和蒙古人的祖先,由突厥人开始,越往西,欧洲人种面貌特色越明显,而东亚的蒙古人则保持着最初的面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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