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豚的微笑，是最高明的伪装

文 冯应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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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豚的微笑，是最高明的伪装

文 冯应馨

《海豚湾》一经公映便引来众多关注，并获得了包括奥斯卡最佳纪录片提名在内的8个提名和21个奖项。当然，该片也引来不少争议，直到现在，仍未有定论。但其确实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社会大众对于动物保护议题的关注，并促进了此类问题的改良。

《海豚湾》是一部充满血腥的纪录片。直到观影后的一星期里，笔者的眼前还会不时地浮现出屠杀海豚之后一片血海的太地湾。《海豚湾》虽然也取材于真实事件，但其一改传统纪录片沉闷的色彩，营造出了不输于故事片的紧张刺激。

影片的主人公是在年迈的“海豚斗士”感召下的一群年轻的“英雄”。如今已是满头白发的里克·欧拜克早年曾带着自己驯养的五头海豚一起拍摄了电视节目《海豚的故事》。节目一举成名，助推了价值数十亿美元的海洋娱乐产业的发展。里克也因此成为全球最负盛名的海豚驯养师，积累了大量的财富。

刚开始，在享受富裕生活的时候，里克只觉得一切都来得理所应当。直到共同参与拍摄的海豚伙伴凯西在他的眼前“自杀”。凯西在节目拍摄完成后便被送进了海洋研究所，“当你走进这个地方，音乐四起，海豚跳跃着、微笑着，你很难看出有什么问题”。里克说，“海豚的微笑，是大自然最高明的伪装，这微笑让你误以为他们一直很快乐。”但其实，虽然海豚有高级生物的智商，但它们依然难以完全适应海洋馆狭小的生活空间。世界各地海洋场馆里的海豚几乎都需要定期注射药品以保证身体健康。作为哺乳动物，海豚可以很好地控制自己的呼吸，一旦它们觉得自己的身体无法承受时就会选择终结生命。“她游进我的臂弯里……看着我的眼睛……不再呼吸下一口空气……”凯西的死触动了里克，他开始关注海豚的生存状况，并试图解救更多被圈养起来的海豚。

太地町海豚屠杀现场。

日本的太地町地处海豚迁徙路径点，是世界著名的“海豚乐园”，也是世界最大的驯养海豚出口地。每年9月到第二年的3月，渔民们都会大批围捕海豚。渔民只要张开大网，并把长杆放在特定位置敲击以形成声墙，成百上千的海豚便会被驱逐到岸边。每天清早，都会有来自世界各地的驯兽师前去挑选驯养对象，那些看起来聪明伶俐的“精英”会以最高十五万美元的价格被买走。至于那些挑剩下的“平庸之辈”则会迎来灭顶之灾。它们会被带入临近的隐蔽海湾，被特制的尖刀结束生命，并以每头六百美元的价格卖给渔业市场用于肉制品生产。而一片血海的太地町又将在第二天一早，一如既往地迎来热闹的交易与残忍的杀戮。每年都有约两万三千头海豚与鼠海豚在日本被宰杀。

在太地町，海豚捕杀已形成庞大的产业链。在当地源源在不断地向世界范围内的海洋馆提供表演海豚的同时，每一头海豚都会让渔民、政府及海洋保护机构等环节获得相应的利益。另外，在以渔业为支柱的太地町，渔民普遍认为自己的行为是在“防治害鱼”。鱼是海豚的食物来源，当地捕杀海豚也是为了控制其种群规模，不让其过度发展威胁海洋鱼获量。影片还反映，近来，随着人口密集的日本对鱼类的消耗日趋增大，海豚肉也逐渐进入了人们日常的餐桌。不过由于海豚肉中的汞、镉、砷等重金属含量远远超过可食用的标准，所以其常常被伪装成进口鱼肉流入食品柜台，多数购买者并不知情。

里克在一次赴日旅行中，无意中发现了太地町海豚的遭遇，便邀请同样关注海洋保护议题的路易·皮斯霍斯共同关注此事。路易·皮斯霍斯和同伴一起创立了海洋保护协会（OPS），他动用了自己强大的社交能力，网罗各界精英成立小分队，展开了营救行动。他们一致认为，有必要将屠杀海豚的场景真实记录下来，让更多人能亲眼目睹这一骇人听闻的画面。

多年前，里克因电视节目《海豚的故事》成为全球最负盛名的海豚驯养师，并因此积累了大量财富。

在路易的小分队里，有资深的冒险家、有世界一流的深潜专家、有受过专业训练的退伍军人、还有组织摇滚乐队的打包能手……此外，小分队还配备了对讲机、录音机、水下摄影机、伪装成岩石的高清摄影机、私人直升飞机、高空气球，甚至还有“禁止带出美国”的红外线夜间成像设备。当他们从美国空运这些设备时，整整装了47个巨型包裹。

路易·皮斯霍斯动用自己强大的社交能力，网罗各界精英成立小分队，展开了营救行动。

海豚捕杀地本就选择在隐蔽的海湾，此外当地政府还加强了该区域的戒备，严令禁止陌生人靠近，而和里克一样的金发碧眼的外国人尤其遭受“礼遇”。

小分队找准时机，选择夜间行动。他们需要把摄像机和录音机安装在水下、树上或者岸边的石头上，尽可能多角度地记录下屠杀的画面……专业的硬件及人员配置，让其行动不亚于精密的军事计划。在红外夜间成像仪的画面中，世界只有黑白。镜头里，我们看着海豚跃出水面，看着它们霎时间被刀具刺穿身体，看着它们被渔民费力地拖上船只……耳畔传来的是小分队紧张的喘息和海豚尖利的嘶鸣。

里克身背显示器，径自走进IWC会场，全程没说一句话，只是让参会者去关注显示器中太地町捕鲸的画面

当画面恢复彩色，眼前是一片血泊的太地湾，残存的几头海豚挣扎着扑打身体，荡起一层层血色涟漪……拥趸们看到此处多已悄然落泪。最后，影片结束于国际捕鲸委员会年度会议（IWC）现场：里克身背显示器，径自走进会场，全程没说一句话，只是让参会者去关注显示器中太地町捕鲸的画面。海豚在人们一贯的印象中，始终是聪明可爱的角色，不论基于何种原因，大面积惨遭杀戮，都会让很多人难以接受，加之，动物保护已成为当下发达国家中产阶级最关注的话题之一，所以，《海豚湾》于2009年一经公映，便引来众多关注，并获得了包括奥斯卡最佳纪录片提名在内的8个提名和21个奖项。

当然，该片也引来不少争议。有人认为该纪录片编排得过于精巧煽情，而内容剪辑也有失客观。由于太极地区海豚数量特别庞大，在日本当地和世界通行地划定标准中，都属于“无危”物种，所以他们一贯坚持捕杀海豚属于正常行为。

直到现在，关于此类行为恰当与否仍未有定论。但笔者乐见于一部影片所掀起的舆论高潮，其确实在一定程度上促进了社会大众对于动物保护议题的关注和此类问题的改良。日本政府就曾强调，虽未禁止海豚捕杀，但其摒弃了传统的捕杀方式，特制的刀具能让海豚立即死亡，帮助其减少痛苦。类似的，加拿大的竖琴海豹捕杀业同样面临类似尴尬，但其虽未禁绝，却也出台了一系列的人性化捕杀措施。这也不失为动物保护主义在绝望中看到的星火希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