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曼丽
【内容摘要】 国际传播作为跨地域、跨文化的信息传播,须克服各种沟通障碍。要达到这一目标,需要科学、规范的话语机制与运行系统。目前中国重点媒体的对外话语大都集中在对党和国家颁布的大政方针的宣传、解读和推广上;与落地效果直接相关的话语,包括转换性话语、解释性话语、修复性话语、矫正性话语等,却普遍缺失。而后者正是话语权有效运行的科学步骤和重要保障。对外话语体系建设是一个系统工程,只有将战略与战术相结合,将宏观框架与具体方法、手段相结合,才能有效避免话语体系的抽象化、空泛化和表面化,实现精准传播,达到最佳效果。
【关 键 词】 “失语现象”;对外话语;落地;国际传播
历史上,话语曾经是修辞学、诗学的研究范畴。近现代以来,尤其是大众传媒兴起之后,西方马克思主义批判学派将话语研究拓展到文化与传媒领域,并使其具有了意识形态色彩。作为“绝对具有马克思主义精神”① 的西方学者,法国哲学家米歇尔·福柯在《话语的秩序》一文中最早提出“话语即权力”的观点。他认为,话语的外在功能,就是“对世界秩序的整理”,因此,谁掌握了话语,谁就掌握了对世界秩序的整理權,也就掌握了“权力”。显然,福柯的观点比较接近今天我们对于“话语权”功能和本质的认识。②
近年来,中国党和国家领导人多次提出“提高国际话语权” “加强对外话语体系建设”的要求。2013年11月12日,党的十八届三中全会通过的《中共中央关于全面深化改革若干重大问题的决定》明确提出,要加强对外话语体系建设;同年12月30日,中共中央政治局就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研究进行第十二次集体学习。中共中央总书记习近平在主持学习时强调,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关系“两个一百年”奋斗目标和中华民族伟大复兴“中国梦”的实现。他还指出,为了提高国家文化软实力,必须努力提高国际话语权。① 按照中央关于《2009-2020年我国重点媒体国际传播能力建设总体规划》的部署,中央重点媒体在国际传播能力建设方面不断加大推进力度,海外采编网络和传播平台迅速拓展,信息内容、营销能力、人员素质明显改善。据统计,目前新华社海外分社已达到170多个,驻外机构数量居世界媒体机构首位;中央电视台开播了6个国际频道,设立了3个海外分台,成为全球唯一用中、英、法、俄、西、阿6种联合国工作语言播出的电视机构,整合了相关资源的中国国际电视台也于2016年12月31日开播;中国国际广播电台使用65种语言对外播出,是全球语种最多的媒体机构。
中国重点媒体国际传播能力建设成绩斐然,令人振奋。然而,持续多年的建设与推进并没有从根本上改变国际传播领域 “西强我弱”的状态。当然,此中缘由错综复杂,亦不排除大国博弈与意识形态因素的影响。但是,如果我们将国际传播能力建设视为一个整体或系统的话,就不难发现在其运行过程中,起点与终端的对接问题(即落地效果问题)是一个尚未解决好的问题。
米歇尔·福柯在《话语的秩序》一文中认为,话语是人们斗争的手段和目的。话语是权力,人通过话语赋予自己以权力。但话语不仅仅是思维符号,是交际工具,而且既是“手段”,也是“目的”。虽然福柯是从批判的角度来谈论话语的,但我们仍然可以从中获得启示:话语既是一种赋权(包括自我赋权),也是达成目的的手段。前者属于战略层面的问题,后者属于战术层面的问题。对于一个国家而言,战略问题固然重要,所谓“不谋全局者,不足谋一域”,但战术问题同样不容忽略,因为它既涉及具体行动中的协同、配合、保障、落地等问题,又与时机因素及目标的准确性、行动的有效性密切相关。其中的任何一个环节出现纰漏,都会对战略决策造成直接的影响。对外话语同样如此。从战术运用的角度看,话语(权)绝非简单生硬的示强退敌过程,而是一种专业化、规范化的工作机制,以及从起点到终端链条完整的运行系统。
国际传播是一种跨地域、跨文化的信息传播,需要克服各种沟通障碍,为此,科学、规范的话语机制与运行系统是十分必要的。综观中国对外传播的整体状况、基于对话语落地效果的考察可以发现,目前重点媒体的对外话语大都集中在起点——建构性话语方面,即对党和国家颁布的大政方针进行宣传、解读和推广方面,而与落地效果直接相关的话语,包括转换性话语、解释性话语、修复性话语、矫正性话语等,却普遍缺失。以下文本将围绕上述几类话语及“失语现象”展开探讨。
一、转换性话语
转换性话语重在强调语言的转换和文化的对接。语言是文化的重要载体。由于文化背景不同,各种语言在语义、词汇、语法、修辞、语体等方面存在着相当大的差异。语言转换的目的,就是为了使传播对象国的受众无障碍地接收所传信息,进而产生亲近感与认同感。文化对接则是更深层次的转换。具体来说,国际传播中的文化对接包括两个方面:一是与国际通行的认知、规范体系对接,二是与传播对象国的社会文化习俗对接。前者涉及与国际接轨的问题,后者涉及传播的针对性问题。①
说到上述方面的经典案例,不能不提及周恩来总理。1954年周总理率领中国代表团参加日内瓦会议期间,新闻处为外国记者举办电影招待会,放映的影片中就有彩色戏剧片《梁祝哀史》。工作人员将剧情介绍和主要唱词写成十几页的说明书,准备翻译成英文发给外国记者,并将片名译为《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悲剧》。周总理看后摇着头说:“十几页的说明书,谁看?我要是记者就不看。”他随后出了个主意:在请柬上写一句话:“请你欣赏一部彩色歌剧电影——中国的《罗密欧与朱丽叶》”。工作人员照此办理后,效果非常好。放映过程中,全场肃静,放到“哭坟”“化蝶”时,还传出啜泣声。当影片结束,灯光亮起时,观众如醉如痴,沉静了一分钟后,突然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②
事实上,在国际传播或全球传播的背景下,话语的转换是一个永久性的课题,需要传播者认真面对。以“一带一路”的话语转换为例。2013年9月和10月,习近平总书记在出访中亚和东南亚国家期间先后提出共建“新丝绸之路经济带”和“21世纪海上丝绸之路”的重大倡议;2015年9月21日,中国国家发改委最终对“一带一路”的英文翻译给出了权威版本。③ 在此之前,围绕“一带一路”的各种翻译版本及各类讨论从未中断过。据统计,2013年9月至2015年2月,海外媒体有关“一带一路”的英文报道计有2500余篇。从中可以发现,国外媒体、专家学者一直试图弄清楚“一带一路”倡议的目的;不同国家、地区的媒体、专家纷纷从各自立场进行解读,给出了差异巨大甚至是截然相反的评议。
围绕“一带一路”话语转换问题,国内学者也有不同的主张。例如,中共中央党校国际战略研究所赵磊教授认为,“一带一路”是一种“倡议”(initiative)而不是一种“策略”(strategy)①;中国人民大学国际关系学院王义桅教授则认为,“一带一路”不只是倡议,而是实实在在的发展战略与合作规划。② 至于“一带一路”与沿线国家的文化对接,则是难度更大的挑战。在这方面,凤凰智库主任王冲在“一带一路百人论坛·首届论坛”(2015)上的发言颇具启发性。他说:“‘一带一路海外传播,你跟外国人讲明白这事儿,是一件很难的事情……怎么跟老外说?我琢磨三个月这个事儿,一开始我想了一个词,我说就叫中国的‘西进运动,当时立即有一帮人反对我,你这个侵略性太强了,不能这么说。后来我想不行就换一个,既然‘一带一路是给国外其他国家提供便利,我们叫‘中国的马歇尔计划或者‘马歇尔计划2.0。我一说这个,反对的声音更大;这是美国人干的事儿,中国人做‘一带一路就是从美国的包围圈突围,还有人说这是亲美……我就把这个换掉。昨天夜里为了准备今天演讲,我又想到了十二点,终于这个提法可能还合适。我认为,可以说‘一带一路就是‘中国的搭便车计划。前几个月,美国总统奥巴马说中国这几年发展靠搭美国便车,现在中国反哺其他国家,欢迎其他國家搭便车,欢迎美国搭便车。这是我给‘一带一路提的想法。我们给外国人介绍用这个词,大概别人知道是什么意思,就像周恩来总理给外国人讲梁山伯与祝英台的故事。” ③
周总理的案例是巧借西方人熟悉的典故,使东方故事在西方语境下展开;作为国家重大倡议的“一带一路”,同样需要这样的语境转换。虽然相关管理部门对“一带一路”的英文译法做出了统一规定,但是如何使它从“正名”到与沿线各国文化对接,直至落地实施,这些更深层次的转换仍然是传播者面临的一项紧迫任务。
二、解释性话语
解释性话语的提出,是基于问题意识。近些年来,中国政府提出的一些战略构想与倡议得到许多国家的响应,并实际转化为两国之间的合作项目。媒体对此欢欣鼓舞,做了大量的报道,但是对于合作过程中存在或潜在的一些问题、疑虑、误解、偏见,却没有给予必要的回应。“一带一路”的旗舰项目——“中巴经济走廊”建设的所在国巴基斯坦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2013年5月,中国首次提出共同建设“中巴经济走廊”的倡议,巴基斯坦政府积极响应,国内主流媒体对于“中巴经济走廊”均给予正面评价,形成舆论一边倒的态势。但是随着时间的推移,《今日巴基斯坦》《论坛报》《巴基斯坦国防论坛》等一些巴基斯坦媒体开始出现质疑的声音。
首先,一些媒体提到,中国宣布“中巴经济走廊”将对巴基斯坦投资460亿美元,然而这些数额巨大的投资并不是免费的午餐,大多数贷款最终需要“连本带利”还给中国,按照巴基斯坦的经济发展水平,根本就不可能偿还这些贷款;中国460亿美元的投资将会从巴基斯坦获取高额的回报,这些贷款最终会回到中国,受益的只是中国公司和中国工人,而把沉重的债务留给巴基斯坦。
其次,有媒体指出,巴基斯坦本土企业将会受到中国企业的毁灭性打击。有的媒体指责中国与巴基斯坦部分官员勾结,借“中巴经济走廊”名义,使得中国公司、工人与商品像洪水一样地涌入巴基斯坦;中国公司、工人与商品的大规模进入,将控制巴基斯坦的经济供应链,最终摧毁巴基斯坦脆弱的本土企业,给巴基斯坦经济带来不可挽回的灾难。
第三,“中巴经济走廊”项目的透明度也是当地媒体关注的重点。有媒体指责“中巴经济走廊”一些项目没有公开招标;一些项目存在行贿受贿现象,巴基斯坦公司在“中巴经济走廊”招投标中处于弱势地位,中标的大多是中国公司;中国的投资主要集中在能源部门,会给巴基斯坦的能源部门带来灾难,最终会使得巴基斯坦依附中国,并建议巴基斯坦暂缓与中国公司的合作。
伴随着中巴两国基础设施领域合作的启动,“中巴经济走廊”建设已经从纸面走向现实,这的确值得庆贺。但同时,我们应当看到,由于巴基斯坦国内存在不同的政治派别,各派在“中巴经济走廊”的具体路线图及投资回报的利益分配方面存在着不同看法,舆论上也表现出一定的复杂性。在巴基斯坦,“中巴经济走廊”建设主要集中在旁遮普地区,而旁遮普族约占全国人口的44%,在政治、经济上相对于普什图族(15%)、信德族(12%)和俾路支族(3.6%)占有绝对优势。不可否认的是,在质疑“中巴经济走廊”的声音中夹杂着部分少数族群及在野党的反政府情绪;但同时,我们也需要反躬自问:在“中巴经济走廊”建设中,我们的政策解读和舆论引导是否到位?2016年年初,北京大学国家战略传播研究院成员访巴期间,曾应邀参加卡拉奇外交关系委员会专门安排的两场媒体早餐会,主题即是“一带一路”与“中巴经济走廊”建设。研究院成员在面对媒体及政商界人士答疑解惑的过程中深切感受到,这方面话语的缺失是相当严重的。此外,值得一提的是,巴基斯坦媒体大都有着深厚的家族背景,在这种情况下,即便是表面具有共识的舆论表达,与项目所在地政府和民众的诉求是否相吻合,如果不吻合会出现什么问题,这些都存在某种不确定性。因此,在“中巴经济走廊”建设中,我们一方面要切实推进各种工程与项目的实施,同时也要针对当地出现的疑惑与问题进行必要的政策阐释和舆论引导,防止因舆论畸变导致双方利益受损。在“一带一路”沿线的其他国家,也应做好解释性或阐释性的话语建设。
三、修复性话语
修复性话语是指外界的认知、评价与自我形象预期之间存在着较大落差,需要进行纠偏与重塑。这方面的话语建设是国家形象战略中不可或缺的部分。以非洲国家对中国的印象为例。改革开放近40年来,中非关系逐渐升温,经济合作日益多样化。目前,中国已经成为非洲最大的贸易伙伴,非洲也已成为中国的主要投资市场之一。如此说来,非洲国家对中国的了解应当比较全面,其对中国的认知与评价亦应符合我们对自身形象的预期。但是,事实并非如此。
2014年,有研究者发布了一个“非洲人眼中的中国形象”的调查结果。① 具体来说,研究者以非洲五国(尼日利亚、安哥拉、赞比亚、津巴布韦和南非)五份英文报纸的电子版(包括一个新闻网站)为调查文本,以“中国(China)”“非洲(Africa)”和相应国家名称为关键词,每份媒体提取检索结果的前100项,共500篇报道,检索时间段为2010年1月至2013年8月。尽管检索范围有限,媒体与普通民众的视角亦有差异,但这些检索信息仍然可以帮助我们了解非洲人眼中的中国到底如何。调查结果显示:非洲人首先肯定中国是他们的“良师益友”,以明确的语言赞誉中国的信息主要集中在三个方面:肯定中国本身在经济、科技等方面的发展;肯定中国通过投资、援助和商贸等对非洲发展作出的贡献;与西方国家相比,肯定中国是一个更为平等的合作伙伴。但调查同时反映出一个问题:中国在非洲整体呈现的是一个“经济大户”的形象。调查提取的500篇报道涉及经济、政治、体育、文化、科技、教育等多个方面,但是五个国家的新闻报道几乎都是以经济为重,政治为辅,其他信息涉及不多。而采用同一方式检索同一时期非洲媒体的涉美报道,则有明显不同。以南非的iafrica.com为例,该网站关于美国的经济类报道占报道总量的16%,政治类报道占6%,旅游类报道占17%,体育类报道则占48%。仅就调查结果而言,在非洲人的心目中,美国的国家形象似乎更加丰满一些。
无独有偶。2016年11月4日,美国有线电视新闻网(CNN)在报道中援引了民调机构非洲晴雨表(Afrobarometer)最新公布的调查结果。调查显示,63%的非洲人认为中国在非洲的影响力是积极的,甚至是非常好的。只有15%的人认为中国的影响力威胁到非洲。但调查同时显示,“钱是中非交流的语言”。调查还显示,增强中国在非洲影响力和欢迎程度的并不是中国文化或者中国语言,而是中国给非洲带来的商机。由此可见,长期以来中国传递给非洲的主要是一个经济形象。当然,这似乎也在情理之中,毕竟非洲需要技术、资金支持来实现自我发展,而中国已经成为非洲最大的贸易伙伴。但是如果中国在非洲人眼中只是一个“暴发户”或“钱袋子”的形象,就比较被动了。非洲调查给予我们的启示是:除了经济方面的努力之外,中国有必要调整对非战略,更加重视文化的传播與交流,使我们的文明形象也在非洲鲜活起来。否则,中国留给他人积极向上、飞速发展的印象,很有可能转化为令人生畏的“恐惧情感”,这种风险已经在非洲的一些国家初露端倪。
最近这些年,几乎每年都有与中国国家形象有关的调查结果公布,从中我们既可以看到国家形象不断提升的一面,也可以发现一些问题。后者正是修复性话语建设的重要依据。今天的媒体及各种对外传播主体应当树立的一个观念是:不但要讲国家形象的塑造,还要讲国家形象的修复,其重要性同样不容忽视。
四、矫正性话语
矫正性话语意在强调不但要把今天的故事讲好,还要把过去的故事讲完。否则,今天的故事未必讲得好。在这方面,由国家外文局发布的《中国国家形象全球调查报告2014》给了我们重要的启示。报告显示,在被调查的8个国家中①,俄罗斯人对中国文化的熟悉程度最高,对“中国梦”最了解,2014年俄罗斯受访者对中国形象打分最高。但调查同时显示,在国际民众是否有意愿与中国人交往的列项中,俄罗斯倒数第二(39%),仅次于印度(36%)。这种情形显然是矛盾的。为了探寻俄罗斯民众对中国现有态度的深层原因,笔者对比查看了前一年的调查报告。调查结果中有一个信息引起了笔者的注意:54%的海外消费者认为中国产品质量较差。虽然这项调查没有具体的国家分类,但是这个数字却令我产生了一段联想。苏联解体后,独立兴邦的俄罗斯处于经济萧条期,物资极度匮乏,于是中国的小商小贩就把服装、鞋帽等一些生活用品贩卖到俄罗斯,在一定程度上缓解了当地物资匮乏的局面。但是因为其中的一些商品质量不过关,也给俄罗斯人留下中国人不讲诚信、中国商品是劣质货的印象。俄罗斯著名的《鳄鱼》杂志曾经刊登漫画讽刺中国羽绒服质量低劣;俄国家电视台的主播也曾公开呼吁俄罗斯人抵制中国货。在很长一段时间里,莫斯科大马戏团的表演中有一个串场节目:一个小丑厌世了,觉得生无可恋,于是从兜里掏出一把手枪,对准自己的太阳穴扣动扳机,枪却未响。他把枪拿在手里看了看说“中国制造”,现场一片哄笑。此事一度引发当地华人的抗议。
2013年,英国广播公司(BBC)俄语部进行了一次调查,收集俄罗斯人对中国人的印象,结果分别是“勤奋”“爱国”“假货多”。其中“假货多”是指“中国产品便宜,质量低劣”。一些俄罗斯专家认为,中国能够生产高质量的产品,但是他们往往将好产品卖给欧洲和美国,却把劣质产品卖给俄罗斯。① 这一“印象”与前述调查结果可以相互印证。近年来,虽然中国的高质量产品已经进入俄罗斯,但苏联解体前后以私有商贩为主力军的中俄贸易毕竟是一个客观存在,作为历史遗留问题,它并没有得到解决(即便是回应、解释也不够),仍然影响着今天的俄罗斯人对于中国的认知与评价。事实上,当时的中国正处于商品经济发展的初期,国内的各项政策、法规尚不完善,又何谈正规的国际贸易?对于假冒伪劣商品,中国政府也是高度重视并严厉打击的,自1991年起持续至今的“3·15”国际消费者权益日专题晚会就充分说明了这一点。因此,向俄罗斯民众讲中国故事,只讲中俄是战略协作伙伴关系,只讲今天的双边贸易是不够的,还要带着问题意识,把以前的事情负责任地讲好,把自身的行为调整好,彻底扭转对方的误解与偏见。当然,这样的情形在中国的其他合作伙伴国也或多或少地存在。
综上所述,话语既是一种权力,也是一种专业化、规范化的运行机制,还需有扎扎实实的落地效果。用习近平总书记的话说,就是既要“撸起袖子加油干”,又要“下一番绣花的功夫”。而转换性话语、解释性话语、修复性话语、矫正性话语等正是与落地效果直接相关的部分,是话语权有效运行的科学步骤和重要保障。其中任何一个方面的不作为,都应被视为责任范围内的失职。总之,对外话语体系建设是一个系统工程,只有将战略与战术相结合,将宏观框架与具体方法、手段相结合,才能有效避免话语体系的抽象化、空泛化和表面化,实现精准传播,达到最佳效果。
(责任编辑:姬德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