农业人力资本水平对农业经济增长的门槛效应

李朝　韩瑞

摘要：【目的】研究农业人力资本水平与农业经济增长间的关系，明确农业人力资本知识、健康和技能水平在影响农业经济增长过程中的阈值，从农业人力资本水平视阈下为我国农业经济发展提供理论依据。【方法】分别构建以人力资本知识水平、健康水平和技能水平为门槛变量，以农业GDP、人力资本存量、物质资本存量、耕地面积和机械总动力为影响因素的门槛回归模型，并利用我国30个省（区、市）2003～2014年的数据对上述3个水平进行实证分析。【结果】农业人力资本知识水平存在双门槛效应，平均受教育年限为7.46～8.36时，人力资本对农业经济影响最大；健康水平存在单门槛效应，当家庭健康支出占农村家庭支出大于5.64%时，人力资本对农业经济增长的影响最大；科技水平存在双门槛效应，当从事农业科技人员占农业从业人员比例为0.027～0.045时，人力资本对农业经济增长的影响最大。【建议】各地区应通过合理渠道优化本地区农业人力资本的知识、健康和技能水平，以促进我国农业经济增长。

关键词： 人力资本；知识水平；健康水平；科技水平；农业经济增长；门槛效应

中图分类号： F320 文献标志码：A 文章编号：2095-1191（2017）04-0748-08

Abstract：【Objective】In the present study， the relationship between the agricultural human capital level and agricultural economic growth was analyzed， threshold of knowledge， health and skill levels of agricultural human capital in the process of agricultural economic growth were researched. Then the paper provided a theoretical basis for the development of domestic agricultural economic growth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agricultural human capital. 【Method】The researchers constructed a threshold regression model which taking human capital knowledge level， human capital health level and human capital skill level as threshold variables， and taking human capital stock， physical capital stock， arable land area and total machinery power as the influencing factors. Data from 2003 to 2014 in 30 provinces（regions or municipalities） were utilized to conduct the empirical analysis to the above three levels. 【Result】There was double threshold effect in know-

ledge level of agricultural human capital. When the average education year was 7.46-8.36， human capital has the greatest impact on agricultural economy. There was single threshold effect in the health level. When the family health expenditure was more than 5.64% of rural household expense， human capital has the greatest effect on growth of agricultural economy. There was double threshold effect in skill level of agricultural human capital. When the proportion of agricultural sci-tech staff to agricultural personnel was 0.027-0.045， human capital has the greatest influence on agricultural economic growth. 【Suggestion】Each region should promote agricultural economic growth through reasonable optimization of knowledge level， health level and skill level of agriculture human capital.

Key words： human capital； knowledge level； health level； skill level； agricultural economic growth； threshold effect

0 引言

【研究意義】自入世以来，我国农业GDP取得了快速增长，但随着与世界发达国家交流的加深，差距也逐渐显现出来。我国面临着农业人口多、自然条件差、劳动力水平低和技术落后等问题。人力资本是推动技术进步、促进经济发展的根本动力，因此，从人力资本视角研究人力资本对农业经济增长影响的问题，探索农业经济增长的动力，对促进我国各地区农业经济增长具有重要意义。【前人研究进展】国内外学者通过研究发现，财政支农（刘涵，2008）、农业基础设施建设（王俊芹等，2009；田剑英和黄春旭，2013）、农村金融（曹协和，2008）、制度结构和农业科研（沈能和赵增耀，2012）等因素在一定程度上都会促进农业经济的增长。从表面上看来，上述所有因素确实对于促进农业经济增长起到了一定作用，但是，杜江和刘渝（2010）、孙健和白全民（2010）、官爱兰和蔡燕琦（2015）等通过实证分析得出结论；人力资本对农业经济增长的促进作用最为显著，农业部门积累的人力资本水平决定着农业经济的增长路径（郭剑雄和鲁永刚，2011）。以上学者对农业人力资本与农业经济增长的实证分析均使用线性模型估计二者的关系，若二者间本质上存在线性关系，则这种模型足够，但由于我国区域差距较明显，人力资本在促进区域农业经济增长时会受到多种因素的影响，从而表现出非线性的门槛特征。沈能和赵增耀（2012）、谢杰（2012）、韩海彬和张莉（2015）等通过实证分析分别证明了农业科研投入、工业化水平和农业信息化在促进农业经济增长时存在一定的门槛特征。【本研究切入点】目前，关于农业经济增长的门槛效应研究相对较少，且鲜有学者研究人力资本水平对农业经济增长的门槛效应。【拟解决的关键问题】将人力资本水平分为知识水平、健康水平和技能水平，运用门槛模型，分析人力资本水平对我国30个省（区市）农业经济增长的门槛效应，进而为各地区农业经济增长提供理论依据。

1 数据来源与研究方法

1. 1 门槛模型

门槛模型由Hansen（1999）提出，用于解释变量间的非线性关系。门槛模型可以分为单门槛回归模型和多门槛回归模型，其中多门槛回归模型是单门槛回归模型的扩展，单门槛回归模型为多门槛回归模型的参数估计与假设检验提供了基础。单门槛回归模型可以表示如下：

yit=β0+β1χitI（qit≤γ）+β2χitI（qit>γ）+β3zit+εit（1）

式中，i表示省份，t表示年份，yit为被解释变量，zit为控制变量，χit为核心解释变量，I（·）为指示函数，qit为门槛变量，γ为门槛值。当qit≤γ时，I（qit≤γ）=1，I（qit>γ）=0；当qit>γ时，I（qit≤γ）=0，I（qit>γ）=1。

影响一定区域农业经济产出的因素可分为先天因素和后天因素。其中，先天因素又称为基础要素，是指一定区域农业生产活动所必需的基本条件；后天因素即需要一定的投入才能对农業经济增长起作用的因素，包括人力资本投入、物质资本投入和农业机械投入。本研究结合门槛模型方法，把人力资本存量作为核心解释变量，人力资本水平作为门槛变量，设定回归方程如下：

lnAgriit=α0+β1lnHumitI（qit≤γ）+β1lnHumitI（qit>γ）+

α1lnkit+α2lnPLit+α3lnTMit+εit（2）

式中，i表示省份，t表示年份，Agri表示农业经济产出，用各区域的农业GDP度量；Hum表示人力资本存量，用各区域的第一产业从业人员数量表示；K表示农业物质资本存量，用各区域的农业投资通过永续盘存法计算得出；PL表示主要农作物耕地面积，TM表示农业机械总动力；q为门槛变量，包括反映人力资本水平的3个变量，即人力资本的知识水平（Knowledge）（用所有农业劳动者的平均受教育年限表示）、健康水平（Healthy）（用农村居民医疗保健支出占家庭支出比例表示）和技能水平（Technical）（用从事农业科技人员占农业从业人员比例表示）；γ为门槛变量所对应的门槛值。

本研究对门槛回归模型的估计主要分为3个步骤：（1）检验门槛效应，即确定模型属于单门槛或者多门槛回归模型；（2）估计门槛值及其真实性检验，门槛值估计时将门槛变量的n个值带入模型进行最小二乘估计（OLS），然后计算相应的残差平方和S1（γ）=

argminS1（γ），残差平方和最小的门槛值γ就是最优门槛值γ*，真实性检验令原假设H0：β1=β2，构造似然比统计量：LR（γ）=[S1-S1（γ*）]/δ2；（3）模型显著性检验，令原假设H0∶β1=β2，对应的备选假设为H1∶β1≠β2，构造统计量F=[S0-S1（γ*）]/δ2，其中S0是在原假设H0成立的情况下的残差平方和，S1（γ*）是存在门槛值情况下的残差平方和。在后面的模型中若可能存在两个或多个门槛值时，则必须重复上述步骤去寻找更多的门槛值。

1. 2 数据来源

本研究的所有数据采用2004～2015年《中国人口统计年鉴》、《中国农村统计年鉴》及各地区的《统计年鉴》和《科技统计年鉴》。

1. 3 变量描述

由于西藏地区部分年份数据缺失，而港澳台地区不在我国统计年鉴范围内本研究选取黑龙江、辽宁、吉林、甘肃、青海、陕西、山西、山东、河北、河南、安徽、福建、江苏、浙江、江西、湖北、湖南、四川、贵州、云南、广东、海南21个省，北京、天津、上海、重庆4个直辖市，以及内蒙古、宁夏、新疆、广西4个自治区，共30个省（区、市）2003～2014年的数据进行实证分析。从表1可以看出，农业GDP、人力资本存量、物质资本存量、农业耕地面积、机械总动力变量的极大值与极小值差距较大，说明我国农业资源在一定程度上面临分布不均的问题。其中，人力资本知识水平的极大值是10.630（北京2014年），极小值是5.978（青海2004年），二者相差4.652年/人；人力资本健康水平极大值是14.000%（上海2013年），极小值是3.640%（贵州2003年），健康投资相差10.36%；人力资本技能水平极大值是0.8220%（江苏2010），极小值是0.0076%（海南2003）。

1. 4 统计分析

运用Stata 14.0、自抽法（Bootstrap，BS）对人力资本知识水平影响农业经济增长的门槛效应进行检验。

2 结果与分析

2. 1 人力资本知识水平门槛效应

农业人力资本知识水平反映了从事农业活动劳动力的知识文化状况。本研究以农业劳动者的平均受教育年限表示人力资本的知识水平，在计算过程中关系到每一个农业从业人员，是一定区域农业人力资本知识水平的宏观表现。该研究方法已得到国内外大部分学者的认可。根据平均受教育年限法的原则，本研究将不同阶段受教育年限表示为：未上过学（0年）、小学（6年）、初中（9年）、高中（12年）、大专及以上（16年）。

表2是对人力资本知识水平影响农业经济增长门槛效应的检验结果。可见，人力资本知识水平对农村经济发展的双重门槛效应差异极显著（P<0.01）、单门槛效应差异显著（P<0.05）、三重门槛效益不显著（P>0.05），因此采用双门槛模型进行回归分析。

确定适用双门槛回归模型后，需要确定知识水平的两个门槛值（表3）及门槛变量与似然比值（Likelihood ratio，LR）的关系（图1）。从表3可看出，人力资本知识水平的两个门槛值分别为8.358和7.460。从图1的曲线也可清楚看出，人力资本知识水平的两个门槛值在1%的显著性水平下差异显著（最低点在虚线下方）。

计算出门槛估计值后，进而得到双门槛回归模型。从表4可看出，P>F=0.000，R2=0.8873，说明物质资本存量、耕地面积和机械总动力3个变量可以较好地反映人力资本知识水平对农业经济增长的门槛效应。且所有变量对农业经济增长均有正向影响：当Know-

ledge≤7.460时，人力资本对农业经济产出的影响系数为0.209，该变量也称为人力资本边际系数，意味着在此条件下人力资本投入每增加1%，农业经济增长0.209%；当7.4608.358时，人力资本投入每增加1%，农业经济增长0.494%

2. 2 人力资本健康水平门槛效应

健康是人力资本构成的重要组成部分，劳动者在维护和保持心理与身体健康方面的资金消耗就是健康人力资本。不同区域人力资本的健康水平不一样。健康状况对劳动者本身有着直接的影响，大量研究事实表明，身心健康良好的劳动者在生产劳方面会投入更多的时间，且在生产劳作方面拥有更高的劳动效率，从而为劳动者自身带来更高的经济收益；反之，劳动者健康状况较差，不仅会影响劳动者自身的劳动效率，还会增加劳动者个人卫生费用，从而带来劳动者经济收入的损失。人力资本的健康主要通過医疗保健投资积累，本研究用一定区域农村医疗保健投资比度量人力资本健康水平。

表5为人力资本健康水平对农业经济增长门槛效应检验结果，人力资本健康水平在1%显著性水平通过了单门槛的显著性检验，双重门槛和三重门槛在5%水平下显著。为了更好地分析人力资本健康水平对农业经济增长的门槛效应，本研究选用单门槛回归模型，如表6所示，门槛值的估计结果为5.64，95%置信区间为[5.580，5.720]，门槛估计值在置信区间内，LR图见图2。

通过人力资本健康水平的门槛值计算得出健康水平与人力资本对农业经济增长的单门槛回归结果（表6），其中，P=0，R2=0.9117，说明单门槛回归模型可以较好地模拟健康水平对农业经济增长的门槛效应。且当Healthy≤5.64时，农业人力资本对农业经济产出的影响系数为0.589；当Healthy>5.64时，边际系数为1.124，表示当健康投入占农村家庭支出超过5.64时，人力资本投入每增加1%，农业经济增长1.124%。

2. 3 人力资本技能水平门槛效应

农业科技的创新对于农业经济增长有一定的促进作用。在促进农业科技创新的要素中，从事科技活动的人才应当排在首位。本研究以从事农业科技活动人员总数占农业从业人员的比例来反映农业人力资本的技能水平，目的在于寻找一个合适的度，使科技活动人员产出最大化，农业经济产出最大化。表7为人力资本技能水平对农业经济增长门槛效应的检验结果，技能水平在1%显著性水平下通过双门槛检验，因此，本研究对技能水平选取双门槛回归模型进行分析。表8为人力资本技能水平的两个门槛值及其置信区间，图3为技能水平两个门槛值的LR图，表8和图3均说明人力资本技能水平的门槛值0.027和0.045在1%水平下通过门槛显著性检验。

估计出门槛值后，将人力资本技能水平的门槛值代入双门槛回归模型对模型的系数进行估计。从表9可看出，人力资本技能水平对农业经济增长存在明显的门槛效应，当Technical≤0.027时，人力资本对区域农业经济增长的影响系数为1.027；当0.027

（2）研究结果更加准确。孙健和白全民（2010）的研究结果仅证明了人力资本与农业经济增长间的线性关系；官爱兰和蔡燕琦（2015）研究证明人力资本对农业经济增长的促进作用最显著。而本研究结论表明，人力资本在影响农业经济增长时实际上存在阈值，阈值左右人力资本对农业经济增长的影响程度，与上述学者的研究结论不同。本研究结果表明，人力资本只有在人均受教育水平处于7.46～8.36、家庭健康支出占家庭支出之比大于5.64%、科技人员占农业从业人员比例为0.027～0.045时，人力资本对于农业经济增长的影响最大。

另外，在知识经济时代，人力资本对经济发展的作用日益凸显。本研究与沈能和赵增耀（2012）、谢杰（2012）及韩海彬和张莉（2015）的研究相比，证实了人力资本对农业经济增长的门槛效应，因此具有一定理论价值。

4 建议

本研究结果得出，我国30个省（区、市）的农业人力资本在促进农业经济增长的过程中会受到该区域农业人力资本知识水平、健康水平和技能水平的影响。合理的人力资本水平才能使人力资本在促进农业经济增长方面发挥巨大的作用，因此，根据对处于人力资本不同水平的省（区、市）提出以下建议：

（1）内蒙古、安徽、山西、陕西和新疆等地区的农业人力资本知识水平、健康水平和技能水平至少有一个没有跨越人力资本水平低门槛值，因此，导致农业人力资本在影响农业经济增长方面不够明显。这些地区要针对本区域人力资本相关水平较低的方面进行改善，对于知识水平较低的区域应加大资金投入，普及义务教育，提高高等教育；或投资医疗保健，普及涉及全民的医疗保障措施，提高人力资本健康水平；扩大人才培养，提高农业人力资本技能水平。

（2）由于知识水平和技能水平属于双门槛模型，因此各省（区、市）在提高本区域农业人力资本的知识水平和技能水平时要宏观把控，合理提升农业人力资本的知识水平和技能水平，防止过高或不及。如内蒙古、宁夏和新疆等地区要提高本区域的农业从业人员教育水平和加大科技资金投入，促使农业人力资本知识水平和技能水平往低門槛值和高门槛值间发展；而处于低门槛值和高门槛值间的地区要控制人力资本水平，比如北京要控制自己的农业科技人员数量，防止因农业人才聚集过多而造成农业人力资本对农业经济增长的影响作用降低。

（3）由于知识水平过高会导致农业人力资本对农业经济增长促进作用再次低下。天津、上海、广东和海南等地要对知识水平较高的农业人员进行合理技能培训，增加知识人力资本的技能水平，提高农业劳动生产率；北京科技人才聚集，要调整科技人才培养计划，将技能水平控制在边际系数较高的范围内。与此同时，国家也应当在农业方面加大投资力度，包括教育、医疗和科技等方面的投资，尤其是在中部和西部地区，从而增加全国的农业劳动者的知识水平、健康水平和技能水平，进而提高整个国家农业人力资本水平，实现农业经济快速稳定的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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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責任编辑 邓慧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