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法音系对比及其对法语语音学习的启示

李阳春

摘 要：音系是任何人类语言都必须具有的，它与形态句法并列成为语言学的两个最重要的有层级的结构体[1]。由于不同的语言系统具有不同的结构规律和结构特点，因而作为语音符号系统的音系也因语言的不同而不同。本文通过比较英语和法语音系，分析法英两种语言在音段、音节和重音方面的异同，进而使第二外语学习者在法语语音学习中充分利用英语对法语的正迁移，以达到学习的目的。

关键词：法语 英语 音系对比 语言迁移

一、引言

在学习一门新的语言时，我们都要从习得语音开始，因为语音是语言的物质外壳，而语音的组合与输出又是由一系列的音系规则主导或作用而产生的。音系是指语言所具有的一个完整且自足的语言符号系统，符号因其在系统内的表现而有了特定的结构意义[1]。英语和法语属于两个不同的语言符号系统，具有各自的结构规律和特点。但是，法语和英语同属印欧语系，使得这两种语言又有诸多相似之处。对于同时学习这两种外语的学习者来说，如果能够正确区分两种语言的异同，避免相互混淆，放大英语对法语的正迁移作用，那么对于第二外语学习者掌握并学好这两门外语将很有积极的促进作用。本文将从音段、音节和重音这三个维度对英法音系进行对比分析，旨在促使第二外语学习者在学习法语时，能够以英语语音作为参照，并熟知二者的区别，从而促进其对法语语音的掌握。

二、英法音系之比较

（一）英法音段对比

英语共有48个音标，其中有20个元音， 28个辅音。法语中语音形式的最小单位是音素，共有36个音素（但后元音[ɑ]现已不常用，基本被前元音[a]取代，此处不进行对比），16个元音音素，17个辅音音素以及3个半元音。英法音素最大的区别在于：英语字母与音标音段是两个相对独立的系统，也就是说，拼读较为复杂的英语单词时，往往不能确定其读音，需根据音标进行拼读；而法语是一门可以进行拼读的语言，即使不认识单词，只要掌握了读音规则，就可以将其拼读出来，这是因为法语字母和法语音素之间存在映射关系，虽然不是一一映射，但每个字母根据其分布语境，都有一个或几个较为固定的读音，再加上其他条件的制约，读音便可以确定下来，这使得法语的可读性大大增强。下面将从三方面作对比分析。

1.元音音段对比

法语中有兩种不同的长音：节奏长音-[r，v，z，，j，vr]在重读音节末尾时，其前面的元音读长音，这类长音受重音变化的影响；历史长音-[o，？尴]和鼻化元音在词末闭音节中读长音，这一类长音不受重音变化的影响[2]。而英语除有长短元音的区分外，还分为单元音和双元音两种类型。总体来说，英法元音均为响音，其发音特点基本相同，发音时气流不受其他发音器官的阻碍，声带振动，声音清晰响亮。但与英语相比，法语的每一个元音音素发音时，口腔肌肉要更紧张，配合舌头、双唇的动作，协调一致，才能做到声音响亮有力，才算符合对法语元音音素发音的要求[3]。

英语和法语中不乏相似的元音音段：英语和法语中的央元音[？藜]发音相似，但法语唇型更圆且该元音在单词中永远不会是重音，若要重读则需发[？覺]音音段，开口度也比[？藜]音大；法语中的[a]与英语的[？撰]相似，口型张大，舌尖缓抵下齿龈，但二者的发音部位略有不同，前者较后者发音部位靠前；法语和英语中的元音[i]发音相近，但法语的发音时长略长于英语的短元音[i]，口腔肌肉也更为紧张；法语与英语的[u]音音段发音也很相似，舌体后缩，双唇突出呈圆形，开口度较小；法语中的[ε]与英语中[？覸]的发音部位和发音方法基本相同，舌尖抵住下齿龈，舌背略微隆起，开口度小于[a]；法语中的[e][o]分别类似于英语双元音 [ei][au]，但由于法语没有双元音，所以在发音时口型和舌位必须保持不变，而英语恰恰相反，要由前音滑动为后音。

鼻化音元音等为法语所特有的音段，类似于英语元音[？覸]或[o]加上鼻音[n]，而法语元音[y]在英语中没有类似的音，需要特别记忆[4]。

2.辅音音段对比

英法辅音音段发音方式大致相同，发音时气流受到发音器官的阻碍，清辅音送气且声带不振动，浊辅音不送气且声带振动，发音过程一般要经过“成阻—持阻—除阻”这三个阶段。

但需要特别注意的是，法语中的3对清辅音[p][t][k]和英语中相对应的清辅音[p][t][k]要加以区分：在大多数情况下，二者发音方式不同，法语中的[p][t][k]是不送气的清辅音，而在英语中要送气；当法语中的这3对清辅音出现在词首辅音群中时，它们才发送气的清辅音。与之对应的浊辅音 [b][d][g]在英法中发音特点基本相同。

在[m][n][l]这3个音段中，法语和英语的发音部位和发音方式基本一样，所不同的是法语的发音要求饱满清晰，所以这些音段出现在词尾时，要在这些音段后加个[？藜]音；而英语是绝对禁止的，因为增音会导致出现新的音节结构。值得强调的是，法语辅音音段[r]与英语辅音音段[r]在写法上完全相同，但发音部位和发音方式却完全不同。法语中的[r]是小舌音，发音时发音器官呈放松状态，以便气流通过小舌时能产生振动，对于母语是汉语的学习者掌握起来稍显困难；而英语中的[r]发音也比较复杂，需要对该音段的具体分布情况加以分析：[r]音位出现在词首时，舌体向上卷起，舌尖向齿龈后部翘起，但不与齿龈接触，如rose；出现在词中时往往变为闪音，舌尖快速与齿龈及硬腭交界处产生一次接触，如sorry；若出现在词尾，在美式英语中通常为卷舌音，舌尖向硬腭卷翘，如writer。此外，音段[h]的发音也需特别关注，在法语中该音段是不发音的，但该音段出现在词首时有两种不同的情况：当词首是哑音音段[h]时，前面的词词尾音段可跨越[h]与其后的元音音段联诵或省音；当词首是嘘音音段[h]时，前面的词和该音段之间不能有联诵和省音。在英语中，[h]的发音与法语音段[r]的发音有相似之处，只是两者发音部位不同，前者发音部位在喉部，而后者发音部位是小舌。

3.半元音音段对比

英语中有两个半元音[w]和[j]，其中[w]常与[g][k][t][θ][s]等组合成[gw]、[kw]、[tw]、[θw]、[sw]的复辅音，如thwart， sweet，quarter等[5]，而[j]则常常出现在组合[tju：]、[dju：]、 [kju：]、[fju：]、[bju：]、[vju：]等结构中，如student，cute，view，beauty等。[w]和 [j]也常常会在词首出现，如what，watch，why和year，yield， yarn， York等，此时的[j]和[w]相当于一个辅音。

法语中的半元音也称为半辅音，相对英语而言稍显复杂：[w][？浊]起辅音的作用，这两个音段一般置于元音音素前，并且与前面的辅音构成复辅音，如chouettee [wεt]、cuisine [kizin]。[j]的发音情况比较复杂，在元音音素前起辅音作用，而在辅音字母后相当于一个元音，发[i]音；如果[j]位于两个元音之间时，会涉及音的滑动，以法语单词crayon（铅笔）为例加以说明。在这个单词中，字母y发[j]音，进一步分析就会发现y位于两个元音之间，所以半元音[j]肯定要起辅音的作用。但是法语半元音发音的特殊之处在于[j]的元音特征在发音过程中也会保留下来，即[j]同时起元音和辅音的作用，那么音段[j]=[i]+[i]，元音特征（[i]）与[j]音前的元音合成一个元音，而后一个[i]则起辅音作用与其后的元音构成一个新的音节。

（二）英法音节对比

传统的观点认为，音节是由起始部分的辅音（C）、中间必不可少的元音（V）以及末尾的辅音（C）三部分构成（马秋武）[6]。也就是说，音节的构成可以有多种形式：由单元音V构成；由“辅音+元音（CV）”或“元音+辅音（VC）”构成；由“辅音+元音+辅音（CVC）”构成。英语和法语单词都可以分成若干个音节，且音节的划分要以元音为核心，有几个元音就可以划分几个音节。由一个音节构成的词叫单音节词，两个或两个以上音节构成的词叫做多音节词，具体来说，英法在音节方面的差异主要体现在以下几个方面。

1.开音节与闭音节

英语和法语均有“开音节”和“闭音节”之分，以元音结尾的音节叫开音节而以辅音结尾的音节叫闭音节。需要关注的是，要注意区分元音字母和元音音素，英语和法语中有一类词以元音字母e结尾，但字母e在词尾不发音，所以这类单词要视为以辅音音素结尾，划为闭音节词，如法语单词perte [pεrt]（损失），虽然单词以元音字母结尾，但该单词属于闭音节。总的来说，法语中开音节词占80%，而英语中闭音节词占70%[7]。造成这种巨大差别的原因在于两种语言的重音位置不同，下一部分内容会详加解释。

2.辅音群

英语和法语中经常出现一些两个、三个有时甚至四个辅音相连的现象，学界称之为辅音群或复辅音。在英语中，词首最多可出现3个辅音音素，如split、splash、spray等；在词末最多可出现4个辅音音素，如sixths；单词中最多一般为3个辅音连缀，如abstract [′？覸b-str？覸kt]，在复合词中也会出现4个辅音连缀，但要依据前后复合的两个单词划归为不同的音节，如postscript [′p？覸us（t）-skript]。在法语中，辅音群出现在词首和词中的情况与英语相同，词首的辅音群和其后所跟的元音组合在一起构成一个音节；在词中如有三个辅音连缀时，前两个辅音属于上一个音节，后一个辅音则属于下一个音节，如abstenir [aps-t？藜-nir]；在词末时，自成一个音节，如arbre [ar-br]。

3.词尾辅音

英语中以各种辅音结尾的音节非常普遍，且词尾的辅音字母通常要发音[8]。而法语的辅音字母在词尾不发音，只有部分辅音除外（c，f，l，r，q，ct）。由于受英语的影响，第二外语学习者在读法语单词时常常将本不发音的辅音字母读出，如将mes [me]误读为[mes]，这一点是特别需要关注的。

（三）英汉重音对比

重音是语言中最为重要的韵律特征之一，语言的词重音是由词中的凸显音节体现的[9]。重读音节往往比非重读音节声学上音高更高、音长更长，感知上音响更响。

法语的重音情况比较简单，因为它是一种典型的不限长词重音系统，词重音一般落在单词的最后一个音节上，如épée [e′pe]，所以法语单词大都以元音音素结尾，这就解释了为什么80%的法语单词都是开音节词。而英语与法语正好相反，英语的重音变化情况比较多：在单音节词中，重音落在词首；在双音节词中，重音可能落在第一个音节，也可能落在第二个音节上，如affect[？藜′fect]重音在第二个音节上，而better[′bet？藜]重音在第一个音节上；在三个或三个以上的音节的单词中，词重音多是落在倒数第三个音节上，这是因为英语是一种限长词重音系统，多音节词的词重音距离词的右边界是限定或固定的[9]。第二外语学习者在学习法语时，容易受英语影响而将词重音落在词首，所以要注意两种语言重音的差别，避免英语重音对法语学习的负迁移。

三、对第二外语法语语音学习的启示

英语和法语在音系方面既有许多相似点，也有很多不同点。法语学习者大多有英语基础，英语音系体系早已烙印在学习者的脑海中，因而常常会干扰新接触的法语音系体系。将英法二种语言的音系进行对比分析，具有十分重要的意义：一方面，我们认识到英语音系对法语音系有干扰作用，所以在学习法语时，对英法两种语言进行有意识的分析比较，发现其不同点，从而能够避免英语中某些语音现象对法语语音学习的干扰；另一方面，通过采用英法音系对比分析的方法，可以发现英法在发音规则等方面的相似性，进而充分发挥英语对法语正迁移的作用，促进法语语音知识的吸收和掌握，这样才能达到事倍功半的效果。

參考文献

[1] 马秋武.什么是音系学 [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15：1.

[2] 马晓宏，柳利.法语[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15：105.

[3] 何晓玉.浅谈法语二外语音教学[J].科教文汇（上旬刊），2012（5）：151-152.

[4] 陈小丹.英法语音对比在二外法语教学中的应用[J].安徽文学（下半月），2010（1）：166.

[5] 梁璐.漫谈半元音[J].佛山师专学报：社会科学版，1986（3）：34-35，33.

[6] 马秋武.什么是音系学 [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15：106.

[7] 徐扬.试析英法语音异同[J].昆明工学院学报，1994（S1）：116-119.

[8] 王敏霞.英法语音对比在法语教学中的应用[J].考试周刊，2008（5）：73-74.

[9] 马秋武.什么是音系学 [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2015：13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