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由的心灵在飞翔

2017-04-27 15:39邹贤敏
中学语文·教师版 2017年4期
关键词:诗情柳青性情

邹贤敏

断断续续读完柳青的书稿《千年诗情千年叹》,那婀娜多姿、情志内蕴的文字始终盘桓脑际,绕梁不散,那穿云破雾、迎风傲雪的自由心灵更引领我穿越古今,出山入海,经受着一次又一次灵魂的震颤,精神的洗礼。这是一本个性张扬的书,一本能够让你放慢脚步,静下心来,读了开篇就想一直读下去的书。

一、从个人的性情出发钩沉遴选,创新体式

柳青是中学语文老师,学生当然是她写这本书的目标读者之一。但是,面对千年诗歌天空的耀眼星光,她摘取“诗星”的标准完全颠覆了肆虐已久的应试教育的理念和套路,既不屑于围绕高考大纲规定的“必考内容”去编织什么诗歌欣赏的“宝典”“攻略”“核弹”,也不受缚于课程、教学大纲中专家们圈定的“课外阅读书目”。在她看来,那无异于制造“毒药”,再次拉紧套在学生脖子上的精神绞索。书稿的遴选还冲破了传统约定俗成的名家名作的尺度限制,既不沿袭文学史/诗歌史划定的诸如“在当时曾经有过重要地位和影响的作家作品”之类的框框,也不按照文艺学的流行观念“穷而后工”“愤怒出诗人”等等去指导取舍。她认为那是作茧自缚,必然收窄自己的眼光,抑制自己创造的活力,最后只能令读者看了书的目录就会兴味索然。

柳青有自己选材的标准,那就是“从个性出发,沿路捡拾随处可见的散落的珍珠”。因为“诗乃性情之物”,“每一代诗人,都有着他们不同的生命意识不同的审美追寻不同的人生价值,可是,相同的是那份诗意与情怀”。当选者的性情与诗人的性情相遇相合,就如同一个相见恨晚的知音,诗人诗作才会成为选者的审美对象,艺术欣赏、文学评论才会发生。柳青本就是痛恨虚伪的性情中人,她的心灵没有多少负累,轻飏直上。在风雅的儒士、诗意的文人、性情的诗人之林中自由穿梭,那些没有任何束缚的自由歌唱使她心醉神迷,不能自已。在她眼里,凡审美地表达真性情的诗歌,不论言志还是缘情都在可选之列。只有真性情的诗歌才是真正心灵的呼唤、灵魂的放逐、身心的交融,她的钩沉遴选可说是“随性所欲”。

然真性情的诗歌何其多,她毫不隐讳自己的偏爱:“或许是审美期待的差异,我更喜爱阅读那种散淡柔美的诗词。……诗歌仅仅拿来怡情养性,而不必充满杀伐之气。”如此,当读者打开书稿,熟悉又陌生,丰富又新鲜,从“《诗经》的浪漫”到“六朝的风采”,从“唐诗的风姿”到“清诗的性情”,从“白话诗的风流”到“网络诗的另类”;从“风情摇曳的美丽时光”到“左岸江湖,右岸琴声”,从“悲情诗人的心灵呼唤”到“我是人间惆怅客”,从“如秋雨般凄凉的内心世界”到“活在希望里虚构一个王朝”,一个个诗情画意的标题,无不是千年诗歌的诗性之美、诗心之美、诗趣之美的标记,折射出选者情怀的自在、思考的自主、放言的自由,从而唤醒读者沉睡的诗意,撩拨读者审美的冲动。

《千年诗情千年叹》的写法不同于“诗歌评论”和“诗歌鉴赏”这类流行的文艺批评模式,从书中有不少引自诗话词话的材料来看,作者可能吸取了我国古代文学批评中的“本事诗”和诗话的某些优长。唐末的“本事诗”专记诗本事,以故事解说诗的背景、内容和写作过程。宋代诗话比它成熟,除“闲话”“记事”外,增添了议论和学问,有的还能针对当时诗坛存在的问题发表一些文学见解,指导诗歌创作与欣赏。柳青的书稿,共十一章,基本按照文学史的断代顺序编排,每章分若干节,除《诗经》外,每节评说一位诗人及其诗作(一首或数首),既“抒写性情故事”,又探究性情文本,二者互文互补融汇成一个整体。在情感充沛、优游自在的叙述与评说中,自然呈现出历史的背影、诗史的轨迹,故事中的人生、诗词里的性情,间或还有对时弊的抨击,关于古今知识分子命运的思索,写诗与读诗的点睛之论。这种新诗话的批评体式,随意收放,不拘一格,颇有张力,很适合作者“兼顾诗性与人生,历史与人文,思维与情感”的写作需要,大有利于她从性情出发张扬个性,因而具有一定的创新意义。

二、回归诗歌本体,持守“同情之理解”

自由的心灵是评论者、欣赏者进入诗歌文本探寻诗人诗性情怀的通行证。宋代理学家认为,“心者性情之主也”“心统性情”,我们不妨把佛教的“明心见性”理解为性情的呈现有赖于心的澄明自由。评论、欣赏主体心灵的自由源于专制观念的颠覆,思维桎梏的打破,精神污染的清除。作为一名现代知识女性,是中国优秀传统文化的熏陶和西方现代先进思潮的洗礼给予了柳青比较开放的思想、自由的心灵。在书稿中,这种心灵的自由表现在两个维度上,一个维度是对诗歌本体的认知与追寻。柳青说:“诗词的魅力,首先表现的是对一种美学意义的追寻。”甚至认为:“古典诗词,许多时候,写作的目的并不是为了表达情意,而是为了营造一种美学意义上的诗词境界。”这是很有见地的。的确,诗歌是人类自由生命的独特表现,是人类爱美天性外化的独特方式;诗的魅力就是美的魅力,写诗和读诗都是人们对美的一种寻找,对自我生命表现的一种肯定方式。面对诗歌,如果离开了审美这个本体,主体的心灵就会陷入政治教条、僵化思想的泥淖,那是怎么也自由不起来的。哪怕只是偏离这个本体,心灵的自由也会大打折扣,如同沉重的翅膀让鸟儿无法飞高飞远。柳青引领读者去寻找、体验和思索美的魅力,这正是《千年诗情千年叹》的魅力所在。比如對李商隐的诗,柳青就认为后人的阐释往往如同猜谜一般,不得要领,离开了审美的方向。当她把解读拉回审美的正道,发现“用高深的诗句诉说难以言明的哀伤,用远古的故事隐喻内心深藏的波澜”,就是李商隐寻找到的一种新的审美方式。他为什么如此选择?因为他写作之时,“就不想将那些隐秘的心事随意说出,他只想说给看得懂读得懂的人”。我认为此解颇中肯綮。

为让读者不在审美的道路上迷失,柳青在追寻诗词中的美学意义时,常常于不经意间发挥出一些诗歌欣赏的经验之谈,提醒、启发、引导读者。没有在传统文化中浸染过,没有长期的诗歌欣赏经验的积淀,这些看似平常的话是难以说出来难以说到位的。如柳青指出了在欣赏、评论中常犯的偏离审美方向的一个毛病:“欣赏诗歌,最怕的就是坐实了诗歌的意蕴。”这应该是诗歌欣赏与评论中产生种种“误读”的重要原因。消除“坐实”意蕴这种误读,柳青提出了最直接的方法:“透过眼前实景,玩味内在意蕴,方为读诗之趣。”而只有“细细品味”,方能 “读懂诗心”。读卞之琳的《古镇的梦》,如只盯住瞎子白天敲算命锣和更夫晚上敲报时棒的“实景”,是无法窥知“诗人蕴含在单调的场面描写之中的丰富思乡情愫”的。林徽因的《别丢掉》,在怀念徐志摩的单一意蕴背后还有深情倾吐、轻声叹息、哀告诉求、祈盼追寻、守候祈求,诸多微妙的波澜律动的诗情,最后才可能彻彻底底读懂她的诗心:“宣泄一种感伤而沉凝的情绪,一种隐幽而寂寞的思绪,一种欲说还休的尴尬,一种无可奈何花落去的惆怅,一种物是人非两茫茫的伤情。”穿透了眼前,就能见人之所未见,发人之所未发。在阐发《诗经·氓》的阅读体验的过程中,柳青还提出了突破“坐实”解码“误读”的根本解决之道,即要承认好的诗歌“具有多元解读的可能性”。这种源于心灵自由的多元解读,有时是一个词语,或一个意象,有时是一个形象,或一个意境。它既为诗歌自身的审美特质所决定,更与不同读者不同的生活经历、情感倾向、文化积淀、审美趣味和由此而来的对作品不同的主观感受(想象、体验、理解)分不开。这正是诗歌的巨大魅力所在,能够“让经典变得更为经典”。柳青特别强调了女权主义文学批评方法在多元解读中的重要性,这当然不难理解。她认为,面对《氓》这样的作品,女性阅读由于保持了一种独立与清醒的女性意识,将诗中女子放在与男子对等的位置,可以得出与以往不同的结论。在紧紧把握住审美方向的解读中,柳青娴熟运用女权主义批评方法,从而颠覆了学术界几乎达成共识的“弃妇”说,诗中的“她”被重构重塑,站在读者面前的是“一个唯我独尊的女性叙事主体形象”,一个全新的别开生面的形象。多元解读不过是文学批评中的常识,但在《千年诗情千年叹》中得到自觉而充分运用,在当下教育语境中无疑具有挑战的意义。

对诗人诗作作“同情之理解”,是柳青自由的心灵进入文本探寻诗性情怀的另一个维度。史学大师陈寅恪说过,对于研究对象“应该有了解之同情”,就是设身处地地对其“所以不得不如是之苦心孤诣,表一种同情”。这实际上是提倡一种尊重历史和历史人物的史德,他说的是历史,也同样适用于文学批评/诗歌欣赏,可谓之文德。《千年诗情千年叹》无疑是一本讲究文德,有君子蔼然之风的书。面对千年诗坛千古诗情,柳青不是居高临下的判官,不是冷漠寡情的看客,也不是以意识形态之苛评为能事的说教者。她内心少有政治戒律的禁锢,美学教条的束缚,从心灵的自由中生成独到而柔和的眼光,敏锐而通达的思想,潇洒而宽容的气度,使她能够以开放通达的历史观回望过往的诗坛风景、人生故事、诗作情怀,带着深深的悲悯之心与诗人们交朋友,真诚地做他们才情的欣赏者、命运的同情者、困惑的解析者。在与诗人们心灵的融汇、灵魂的契合、时空的跨越中,她以自己的方式尽可能读懂他们的人生,读懂他们的诗。在她温婉流丽,柔中带刚的笔下,没有生硬的“爱国主义”“同情人民疾苦”的标签,没有冰冷的 “时代局限”“阶级局限”的印记。时代的风云都有温度,悲情的诗人都有尊严。她力图从生命意识的细微褶皱中,从人性幽暗的隐秘角落里去抚摸那些鲜活的生命、诗意的灵魂,因此对诗人们在历史关头痛苦地作出人生选择时的“所以不得不如是之苦心孤诣”,有着深切的理解,真诚的同情。

柳青特别擅长从常见的诗性文本,特别是专家学者们尚未注意到的文本中去打开诗人的内心世界,在诗人内心最柔软的地方去发掘被遗忘的真情,被遗忘的诗性。比如李白,万千论著给我们描绘的是潇洒飘逸、桀骜不驯、玩世不恭的“诗仙”形象。关于他的爱情诗,最新的十一卷本文学史认为,那是“对妇女的命运提出控诉”,柳青却提出了质疑。她从一个全新的视角审视,认定“李白的爱情诗,与他平淡无奇的爱情生活一点关系也没有”。她从“入赘妻家十年”的故事推断:“在最浪漫最富有幻想的年龄,却没有幻想与浪漫的资本。所以,对女人,李白一直是若即若离甚至敬而远之的。”依据还来自于对两首遭冷落的《长相思》的细读,她发现了与诗仙李白性格与生活轨迹不相称的生活真实:“我想李白内心是寂寞的,他的相思曲才会抱怨之语多,钟情之语少。”柳青认为,像李白这样的男人是不宜于有家室的。因为“家,是现实的存在。诗,是浪漫的幻境”。女性阅读的优势将李白拉下了神坛,她对李白无疑比我们有更多更深的“同情之理解”。其实柳青这种独到的眼光和悲悯的情怀,在追寻朝代更替之际的诗人们的心灵轨迹,关照面对多种人生抉擇的诗人们的灵魂煎熬时,得到了更充分的展现,那里有更多历史的吊诡,人生的悲剧,美学的意味。正是在一幕又一幕跌宕起伏、诗情洋溢的悲剧中,柳青看到了诗人与时代的碰撞、人性的挣扎、生命的呼号,并把她对诗人们的“同情之理解”化为对中国知识分子命运的思考。

三、找回消失的诗意,安顿被纠缠和贬损的灵魂

我们生活在一个没有诗意的时代。权力任性、金钱疯狂、精神堕落、道德沦丧,诗意已渐从大地和人的内心消失,灵魂的自由和尊严也随之受到纠缠和贬损,安顿灵魂的“诗意的栖居”成了空中梦幻。面对残酷的现实,柳青没有闭上自己的眼睛。当她“看到在尘世挣扎的灵魂”“看到在生命的尘埃里苟活的芸芸众生”“看到年轻人衷情网络游戏忘却了砥砺精神内质”,忧思满怀,叹息不已。的确,失去诗意的情怀和自由的心灵,也就失去了寻找、发现生活和世界美的眼睛,人生会陷入残缺、悲凉。唯有找回消失的诗意和美,找回与它相伴相随的心灵的自由和尊严,才能实现对苦难的救赎、对现实的超越。从哪里去找?柳青以己之力以己之长,把目光投向了中国古典诗词。在她眼里,那是一道迷人的风景,有诗意和美的营造,有心灵自由的追求,是一个“可以随意逗留随意休憩随意安顿”的心灵港湾,我们“从远古诗情获得精神的养料,于风物意境获得审美情趣,以此化解生命的艰辛和理想的幻灭”,来“完成心灵的安抚”“充盈我们贫乏的人生”。正是知识分子的社会良知和这个平实低调富于诗情的认知,激励着柳青继出版《千古文章千古情》之后,又完成了这部姊妹篇,只为“唤醒心底沉睡的诗情,拂去现实人生的尘埃,勾起诗意栖居的梦想”。

在《千年诗情千年叹》中,柳青的现实关怀不是浮于面现于外的大词高论,而是心灵在自由飞翔中诗意的审美的表达。她充分利用新诗话体式的张力,在展示诗性故事诗性文本,重构其中的画面、氛围和意象、形象、意境,重现诗人内心微妙的律动婉转的思绪之时,自由随性地融入自己的体悟与思索,设身处地心临其境为读者演绎了一出又一出人生诗剧,而又大多聚焦于一个又一个中国古代诗人的悲剧命运。从这系列悲剧中柳青体悟到:“中国古代文人,需要在出世与入世之间徘徊,总是辛苦而艰辛,需要在儒学与道学之间选择,总是矛盾而纠结。”“这是中国读书人的宿命,是几千年儒家文化浸染的必然。”书稿中对每个人生诗剧和悲剧命运的评述与思考,有些写得比较精彩且富感染力,而有的就不那么准确乃至有相抵牾之处,不会被读者完全认可与接受。但是,我比较欣赏柳青在这本并非专门的学术著作中提出中国知识分子的人生选择和悲剧命运这个问题的勇气,更关注她诗意的、审美的思考这个问题的过程,从这里强烈感受到她浓烈的人文情怀,她对知识分子追求灵魂的自由与尊严,找到灵魂的归宿——“回家的路”的悲悯之心和急切之情。显然,她写这本书不是为了发思古之幽情,引读者沉溺于诗意和美,而是为了现在,为今日之知识分子特别是青年知识分子寻找诗意和美、自由和尊严的再生之道,寻找自己的安身立命之道提供借镜。从镜中的精神、灵魂之美,可以照见失去诗意和美的现实之乏味和丑陋,失去自由和尊严的灵魂之污秽和破损,使我们羞愧、惊醒,去洗涤、拯救、安顿自己的灵魂,增添改变生活的勇气,让诗意慢慢回到内心,回到大地。

柳青不仅从古代诗词寻找诗意和美,还给读者送去了现当代诗情的浪漫。古代知识分子的坎坷人生和悲剧命运“千载难解,千古延续”,现代知识分子的困境与此一脉相承。在他们身上也仍然延续着对诗意和美的追求,闪现出坚守灵魂自由与尊严的光影,既使是当下诗坛的堕落也不能将它们完全掩去。书稿告诉我们:徐志摩之所以是“诗魂”,因为他一生都在追求爱、自由和美。余光中在对李白的追寻中重认传统,找回“整个民族的记忆”,实现了灵魂的超越。食指找到了安放灵魂最好的方式——与命运抗争,喊出了时代的强音:“人死了,精神永不沉默!”从而为我们保留了一块精神的高地。卧夫面对“王八看绿豆/癞蛤蟆走到了马路上”的现实,真情直言“我做不到再用童年的目光阅读这个世界”。南山为了“寻找生命价值和生活真谛”,呼叫着“让酒精来燃烧雄性的血液”。老巢能在现世的安逸中闻到死亡的气息,他有一句诗可能流传后世:“换个朝代我也能认出自己。”柳青从个人性情出发捡拾的自由诗和网络诗,的确够得上是“古典情怀的现代延续”和发扬光大,是我们唤回诗意,灵魂回家的另一途径。所以,“最后两章在去留之间依旧留存”,是柳青作出的正确选择。当然,诗毕竟只是诗,不论古典的还是现当代的,其作用是有限的,正像书稿里引用的网络诗人余秀华说的:“诗歌并不能改变生活。”“诗歌不过是一个人摇摇晃晃地在摇摇晃晃的人间走动的时候,充当的一根拐杖。”这一点,柳青应该是清醒的。

离为《千古文章千古情》写序整整过去了六年,我自己一无长进,柳青却拿出了令我眼前一亮的新著,既高兴,又惭愧。她嘱我再写序,我也是几番犹豫,勉强应承。犹豫因年老,思维不畅,笔下笨拙;应承因友情,也因欲借她的酒杯浇我之块垒。动笔前看了柳青的《自序》,好像该说的都让她说完了,便想打退堂鼓。后来看到学者林少华先生几年前说的一段话,被刺痛,产生此时不吐更待何时的冲动。他说:“放眼周围种种现实,我痛彻地感到无论如何是到了安顿灵魂,看重灵魂的质地和自由的时候了!我们再不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灵魂在高墙面前卑躬屈膝,在物欲横流的臭水沟里痛苦地翻滚。”这话正契合了我的性情与心境,便鼓起勇气重新又拿起了笔。柳青是从个人的性情出发写书,我岂能不从个人性情出发写序?在前序中,我曾用“自由丰盈的心灵放飞,真诚现实的人文关怀,敏锐细腻的审美感悟,敢于破除陈言的勇气,柔中带刚的文字”评价《千古文章千古情》,应该说,柳青的这些个性化的特点在《千年诗情千年叹》里得到了更鲜明更充分更有深度和力度的表现,她的思想和才情得到了更自由的挥洒。毋庸讳言,书稿也有若干不足,主要是在涉及某些带学术性的问题时,有的缺乏论证,或论述不周;有的判断情绪化,略显武断;有个别地方出现硬伤,至少应存疑(如《胡笳十八拍》究竟是否蔡琰手笔),总之是不够严谨。但,瑕不掩瑜,这仍是一本难得的好书。

[作者通联:湖北大学文学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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