龚显耀
在台湾,讲的普通话和现在大陆所说的普通话不同。那时台湾刚刚光复,回到中国的怀抱,可是自己的语言已经生疏很久了,因此为了让台湾人民尽快学习普通话,教育部门就把原来在北平(今北京)办的《国语日报》连设备带人迁到台湾,希望能够推广普通话。没想到过去以后就回不来了,台湾这边反而因此保住了1949年以前的文化,现在我们学的注音符号都是那时候留下来的。
《国语日报》的那几位编者都是地地道道的老北京人,真正胡同里头的老北京人讲话用语非常谨慎,谦恭有礼,祝词祝语非常多。和我们现在所知的北京人说话不同,市井之间讲话非常通俗。1949年以后北京挤进了很多外来人口,普遍文化程度不高,他们定居北京城后,就成了我们现在所谓的老北京人。而且进来之后,原来的胡同就毁掉了,四合院成了大杂院,语言也混了,反而会讲纯正北京话的很少了。
现在北京人口头上总是带着的粗话是原来东北土话。当时土匪们就是这样讲话,虽然后来稀释掉了,但影响还在。包括现在北京人为什么要喝白干,喝二锅头,以前的老北京人喝的好酒是黄酒——浙江绍兴产黄酒,但当地反而没有好黄酒出售,因为所有黄酒一出来,就往南北两边走,叫京装和广装,北上京城或南下广州。所谓“出处不如聚处”,去绍兴反而喝不到好黄酒,往南北两头运,广州富裕,北京城多皇亲国戚,上流社会他们喝的好酒就是黄酒。
台湾的老北京人回忆体面的北京人是喝黄酒的。然后到了夏天喝绿茵陈、莲花白、玫瑰露,这是当年北京有名的几种酒,是用花蒸出来的。很多老北京人的习惯反而在台湾保留了下来。
(摘自《我在寶岛长大》九州出版社 图/廖新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