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美辰
(济南大学文学院 山东 济南 250000)
亚里士多德《诗学》中的悲剧论探析
扈美辰
(济南大学文学院 山东 济南 250000)
亚里士多德在《诗学》中对于悲剧的定义、特点等许多方面进行了阐释。本文从亚里士多德《诗学》中的悲剧的定义、“净化说”以及亚里士多德悲剧论的影响等方面展开论述,希望能够对亚里士多德悲剧论、从悲剧论中体现的亚里士多德的美学思想以及对于西方悲剧理论的发展历程有更为深刻的理解和认识。
亚里士多德;《诗学》;悲剧论
在西方美学史上,关于悲剧理论的探讨一直是一个热点话题。从古希腊开始,就已经有关于悲剧的理论,如亚里士多德的《诗学》中,就对于悲剧的定义、特点等许多方面作出阐释。这是西方美学史上的经典之作,其影响是非常深远的。理解亚里士多德《诗学》中的悲剧理论对于我们了解西方悲剧理论的产生与发展意义重大。
亚里士多德对悲剧下的定义是:“悲剧是对一个严肃、完整、有一定长度的行动的摹仿,它的媒介是经过‘装饰’的语言,以不同的形式分别被用于剧的不同部分,它的摹仿方式是借助人物的行动,而不是叙述,通过引发怜悯和恐惧使这些情感得到疏泄。”[1]通过以上定义,我们可以看出亚里士多德对于悲剧的基本观点:首先,悲剧是一种摹仿,这是亚里士多德“摹仿说”的体现;其次,悲剧是对于行动的摹仿,这个行动是严肃的、完整的、有一定长度的,这样一来,悲剧的定义就更为具体了;至于悲剧的目的、作用和效果,我们可以看到亚里士多德认为悲剧是可以使情感得到疏泄的,而情感得到疏泄的途径则是“通过引发怜悯和恐惧”。“怜悯”和“恐惧”是观看悲剧的过程中产生的感觉,而也正是这两种感觉能达到使情感得到疏泄的效果。
亚里士多德认为作为一个整体的悲剧应该包含以下六个决定其性质的成分,即情节、性格、言语、思想、戏景和唱段。[2]在这六个成分中,亚里士多德认为最重要的成分是情节。对此,亚里士多德认为既然悲剧摹仿的是行动和生活,那么事件的组合就尤为重要了。情节包括突转、发现和苦难三个成分。的确,意料之外的转折和发现以及痛苦的行动都是使我们感到怜悯和恐惧的。
从悲剧的人物和结构来看,亚里士多德认为,“首先,悲剧不应表现好人由顺达之境转入逆败之境”,“其次,不应表现坏人由逆败之境转入顺达之境”,“再者,不应表现极恶的人由顺达之境转入败逆之境。”“介于上述两种人之间还有另一种人,这些人不具十分的美德,也不是十分的公正,他们之所以遭受不幸,不是因为本身的罪恶或邪恶,而是因为犯了某种错误。”[3]可见悲剧人物的设定介于“好人”与“坏人”之间,悲剧之所以形成是因为悲剧主人公的“过失”,这是亚里士多德悲剧论中一个重要的方面,即“过失说”的观点。
在中外文学史上,有许多文学作品可以根据亚里士多德的对悲剧定义而划分到悲剧的范围之内。对于古希腊悲剧,亚里士多德大量引证其中的情节,可见亚里士多德的分析对于古希腊悲剧很大程度上是适用的。到了莎士比亚那里,我们仍然能够看到亚里士多德所分析的悲剧的特征,如《哈姆雷特》,《李尔王》等,其情节设置仍具有突转、发现和苦难的特征,其人物也具有悲剧人物的典型特征。到了后现代,传统的悲剧似乎不太流行,碎片化的叙事、虚无与荒诞则占据了更多的位置。但是,突转、发现与苦难仍然是常用的情节。可见,亚里士多德的理论仍是具有传承性的。在中国的戏剧中,也有很多文学作品具有亚里士多德所阐释的悲剧的特征,如古代《孔雀东南飞》、《红楼梦》,到现当代的《雷雨》等等,严肃的题材和出乎意料的情节和对于苦难描述使得作品呈现出浓厚的悲剧特征,确乎是归属于悲剧的。
在亚里士多德对于悲剧的定义中,有“通过引发怜悯和恐惧使这些情感得到疏泄”的述说,其中“疏泄”一词为“katharsis”,或音义为“卡塔西斯”,它的含义中有“净化”、“宣泄”等内容。对于亚里士多德“katharsis”的理论,学者们常用“净化说”来概括和分析。对于“净化说”的研究也向来是研究者对于亚里士多德美学思想研究的热点话题之一。
对于“净化说”的理解,朱光潜先生认为,应该从亚里士多德的《政治学》中找寻“净化”的真正解释,因为通过分析,朱光潜先生得出《诗学》中的“净化”的含义与《政治学》中“净化”的含义是相通的,即艺术可以调整情绪,使过分的、不适度的情绪恢复平静,从而“恢复和保持住心理的健康”。[4]与此同时,亚里士多德认为尽管净化的含义对不同艺术来说是相通的,但是不同的艺术的净化效果也是不同的,产生的快感不同,产生的美感也就是不同的了。朱光潜先生看到了这一观点的辩证意义,是很具有开拓性的。对于“净化说”的意义,有学者总结道,“亚里士多德关于悲剧之‘卡塔西斯’作用的论述,不仅最早高度肯定了悲剧的独特价值,也从心理功用角度揭示了人们之所以喜爱悲剧的原因”。[5]可见“净化说”的重要意义。
亚里士多德的悲剧理论在西方悲剧理论发展史上具有开创性的意义,其理论系统之完整、阐述之合理清晰、观点之明确在西方悲剧理论的发展历程中具有开先河的地位,是西方文论发展史上的经典之作。
在亚里士多德之后,西方美学史上出现了许多文论家,他们对悲剧进行了阐释和分析。通过了解,我们可以发现,亚里士多德的理论对后世许多文论家的悲剧理论有着深刻的影响。亚里士多德《诗学》之后,有贺拉斯《诗艺》,贺拉斯看重古希腊作品的地位,且主张“适度”原则。古典主义时期的文论家高乃依对亚里士多德的“净化说”作了进一步阐释,且对其进行补充。与亚里士多德对悲剧理论发展的影响类似,黑格尔的悲剧理论对于西方悲剧理论发展也具有深远的意义。黑格尔的悲剧理论对于亚里士多德的悲剧论又作了进一步的阐发和丰富。再之后,叔本华、尼采的悲剧理论也涉及到了对古希腊悲剧的研究。将辩证唯物主义和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应用于悲剧理论马克思、恩格斯,他们的观点是对于黑格尔理论的进一步阐释,其理论研究也涉及到了亚里士多德所探讨的悲剧人物性格等方面和内容。纵观这些文论家的文论,我们发现,后世文论家的悲剧理论继承了亚里士多德的文论传统,同时不断丰富和发展了悲剧理论。几乎每个文论家在阐述悲剧的过程中都不同程度分析了亚里士多德所提到的“人物”、“性格”、“情节”等理论范畴。各个文论家观点或许不尽相同,但是不论是对亚里士多德的理论支持还是反对,阐发或者补充等,都体现出了亚里士多德悲剧理论范畴的广泛而深远的影响。
“亚里士多德在《诗学》中着重论悲剧,剖析其艺术特征、构成要素,展示它的审美意义与价值。这并非单纯讨论创作技巧,而是在论悲剧中展开论述他的美学思想。”[6]从亚里士多德的《诗学》中我们看到了他的悲剧理论,从而进一步体会到亚里士多德的美学思想。亚里士多德的悲剧理论代表着一种传统,又对现今理论有着指导和启发意义,可见亚里士多德美学思想之深刻内涵和深远意义。
[1][2][3](古希腊)亚里士多德著,陈中梅译注:《诗学》,商务印书馆,1996年第1版,2002年第3次印刷,第20页,第64页,第97页。
[4]朱光潜:《西方美学史》,人民文学出版社,1963年第一版,1979年第二版,2015年第15次印刷,第87页。
[5]杨守森主编:《新编西方文论教程》,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1年,第19页。
[6]姚介厚:《论亚里士多德的<诗学>》,《中国社会科学院研究生院学报》,2011年第5期,第21-22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