营造绿色语境:环境治理默契养成中的媒介策略研究

2017-04-14 14:58姚劲松
关键词:默契环境治理娱乐

姚劲松 陈 刚

环境福祉利益相关者基于环境绩效、经济绩效和社会绩效最大化与可持续的目标相互协商、彼此合作,在不同利益交织的环境领域采取共同治理行动,是环境治理的最终目标。较之于共识,默契是一种内在的、更高层面的“一致意向”,它能促使行动者基于对行动目标和性质的一致理解而近乎自发地选择同一行为。①张康之、张乾友:《论共同行动中的共识与默契》,《天津社会科学》 2011年第5期。所以,基于默契的共同治理行动是环境治理的规范形态或者说理想形态。传媒可通过能动策略促使环境治理默契养成,以增益于共同环境治理行动的产生。

一、默契:共同环境治理行动的理想形态

纳尔蒂认为,默契(tacit understanding)是可共享的“知道—怎样”(knowing-how),人们通过分享某些自然能力(natural abilities)和社会化到特定的文化活动中,便能开始把握相关的相似之处(relevant similarity)。②Nulty T. Primitive Disclosive Alethism: Davidson, Heidegger, and the Nature of Truth. New York:Peter Lang Publishing,2006:73-75.马丁等认为,默契是一种“知道—怎样”,源于与他人在整体一致的传统、规范和设想的共同社会文化语境中的行动。③Martin J,Sugarman J,Hickinbottom S. Persons: Understanding Psychological Selfhood and Agency.New York:Springer,2009:37.可见,默契指的是一种“知道—怎样”的状态,即人们存在着内在的“一致意向”,使之能在相关的相似语境中采取相同的或近似的行为。另外,默契是建构的产物,是在一定的社会文化语境中通过对传统、文化和规范的长期默会养成的。

张康之等将“默契”与“共同行动”相勾连,默契是“一种超理性的意向一致形态”、“一种极高境界的共识”。所以,基于默契的共同行动是“一种超理性的合作行动”,是“通向共同行动目标的最优路径”①张康之、张乾友:《论共同行动中的共识与默契》,《天津社会科学》 2011年第5期;张康之、张乾友:《论共同行动的基础》,《南京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1年第2期。。尽管“默契”也可纳入“共识”的范畴,但其在生成路径、具体效用等方面与基于“共识达成程序”而产生的“共识”有着本质不同。简单地说,共识依赖于交流、沟通的话语过程,主要通过“共识达成程序”去努力消除分歧、增进合意,以此寻求共同行动的正当性和“求大同存小异”的治理方案,然后再产生共同行动。所以,基于共识的共同行动是一个先由外向内达成“一致意向”,然后再由内向外践行“一致意向”的过程。默契则与此不同,它依赖于个体具有“伟大的、不可或缺的默会能力(tacit power)”②Polanyi M. The Tacit Dimension. Chicago: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2009:6.,并在一定的社会文化环境中通过不断地自我互动和自我调节,逐渐具备能够把握“相关的相似之处”和“知道—怎样”的能力,最终对行动的任务和目标形成大体一致的理解。所以,默契能够促使人们超越交流的过程和沟通的障碍,在相似的语境中选择同一或近似的共同行动。

环境治理网络不同于具有自愿的、个体化特征的市场组织,也不同于具有权威的、等级特征的科层组织,而是多元环境行动者基于共同的价值、准则和目标建立起的合作关系。这就意味着,环境治理网络中各成员之间价值取向、治理目标和治理原则的共同性越强、默契程度越高,合作就越顺畅,共同环境治理行动也就越容易产生。从规范角度或者说理想层面看,环境行动者之间相互依存、彼此合作而展开的环境治理行动,理应是基于默契的共同行动。不难理解,如果各级政府、企业、环保NGO 和公众能在观念上形成一种“绿色发展、循环发展、低碳发展”的默契,能在主观世界里对环境的地位和生态的价值有大体一致的认识,能在治理目标上对实现环境绩效、经济绩效和社会绩效的最大化及可持续性有共通性的理解,显然能大大提高共同环境治理行动的水平和绩效。张康之还强调,在危机情境中,行动者没有足够时间进行充分的沟通交流和审慎的理性权衡,危机的紧迫性使得共识难以形成,就更需要得到“默契”的支持。③张康之、张乾友:《论共同行动的基础》,《南京农业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1年第2期。在环境危机日渐频发的时代,更需要用蕴含着默契的共同治理行动去应对突发的、高度不确定的环境危机事件。所以,尽管完全基于默契的共同治理行动看起来遥不可及,但促使各行动者之间产生更多的默契,理应是环境治理的努力方向。

PM2.5带来的雾霾天气、“电荒”带来的拉闸限电、“污染”带来的各种疾病……日积月累的环境问题正不断嵌入到公众的日常生活中,成为公众需要长期面对的一种日常负担。然而,30%-40%的环境退化又是由私域的家庭消费活动导致的。环境、能源、生态与日常生活之间的这种互嵌关系决定了,个体在私人领域的行为与生活方式关乎着环境保护的品质和能源利用的效率,关乎着其它个体和后代个体环境权利或者说“有意义生活”的实现,也关乎着公众个体当下的生存环境和生活质量。与此同时,消费者与企业之间“买—卖”互动关系及其带来的动力也决定了,“如果消费者显示出一种高层次的生态意识并由此而采取相应的环保或绿色消费,那么受利益驱动的企业就会在经营中有了进行绿色营销的强大动力”④Chan R.Determinants of Chinese Consumers' Green Purchase Behavior. Psychology & Marketing.2001,18(4):389-413.,最终促进整个国家的绿色变革。这就意味着,环境治理不只是公共领域的共同参与,还是一场深入公众日常生活的绿色变革运动。鉴于公众日常生活与生态环境之间的“互嵌”关系,公众在私人领域对“低碳环保、绿色消费”的观念与行为理解一致而形成默契,是环境治理对人们的主观世界进行源头治理的重要内容。“基于默契的共同行动充分体现了个体的独立性和主动性,而在付诸共同行动的时候,又拥有了总体性的特征”⑤张康之、张乾友:《论共同行动中的共识与默契》,《天津社会科学》 2011年第5期。,公众在私人领域的日常生活中基于“低碳环保、绿色消费”的默契而产生的绿色行为,看似个体性的、独立性的,但在总体上却呈现出共同治理行动的内涵与图景,是环境治理的应有之义和重要目标。

二、营造绿色语境:传媒促进环境治理默契养成的着力点

默契不能进行简单意义上的转让,必须经过一个“重新获得”或“重新发现”的过程,而默契的重新发现与获得需依赖于个人的“默会思维”(tacit thought)和“默会能力”(tacit power)。对此,博兰尼曾强调,默会思维是人类认知不可或缺的组成部分和终极的精神力量(ultimate mental power),所有显性知识通过其赋予意义,决定着每代人成功的可能性,更不用说每个人了。①Polanyi M. The Tacit Dimension. Chicago: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2009:60.这意味着,默契的形成需要经历一个“主我”与“客我”不断对话的“自我互动”与“自我调节”的内隐过程。按照社会认知理论的观点,自我调节“是为了设置并逐渐达到个体的目标,自我生成思想、情感和行为的过程”,是个体、行为和环境三者之间交叉互动的结果。其中,社会和自然环境是“自我加强预测、操作或意志控制以及自我反省的资源”,自我调节机能的内在观念经常以所处的社会环境的确切信息为基础。②乐国安、纪海英:《班杜拉社会认知观的自我调节理论研究及展望》,《南开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7年第5期。所以,默契形成的过程并不是孤立的、封闭的,也不是绝对的主观精神活动,而是与之所处的社会文化环境和社会互动行为有着密切关联。这正如张康之所强调的,“默契的形成依赖于语境”,可以视为行动者对于共同“语境”的一致理解③张康之、张乾友:《论共同行动中的共识与默契》,《天津社会科学》 2011年第5期。。如此,涵盖社会文化环境、社会互动行为在内的“语境”是养成默契的关键场域,是个体不断“领悟默会”与反复“自我调节”的基础资源。这意味着,营造或构建特定的“语境”,是养成相关“默契”的关键点和着力点。

在日益媒介化生存的现代社会,传媒无可争辩地成为默契养成所需“语境”的重要组成部分和关键塑造力量。一方面,“日渐相关的媒介象征空间,已经成为现代世界中一种重要的社会化机构,而社会经验逐渐地与媒介经验交织,或者至少,社会经验以媒介话语提供的语汇被阐释”④[英]彼得·达尔格伦:《媒介、公民身份与公民文化》,载[英]詹姆斯·库兰等:《大众媒介与社会》,杨击译,华夏出版社2006年版,第312页。,传媒构筑的“象征性社会情境”或者说“拟态环境”既是社会文化环境的有机组成部分,又经由“拟态环境的环境化”机制在潜移默化中塑造着社会文化环境,涵化着社会观念。基于此,传媒在环境议题尤其是公众没有直接经验的议题中,扮演着提高公众意识和塑造公众舆论的核心角色⑤Dunwoody S.Scientists,Journalists,and the Meaning of Uncertainty.In:Friedman S,Dunwoody S,Rogers C.Communication Uncertainty: Media Coverage of New and Controversial Science. Mahwah:Lawrence Erlbaum Associates,1999:59-79.,是我们知道环境问题,以及各种环境问题得以陈述、辩论和解决的主要公共领域⑥Hansen A.Media and Environmental Change. Media Development.2009,56(2):3-8.,能在相当程度上建构环境治理默契养成所需的社会文化环境。另一方面,默契的养成是一个“领悟默会”和“自我调节”的内隐过程,需要主体在与社会互动的过程中获取默会的“素材”和“资源”。可以说,个体社会互动的频率、范围和对象直接影响其获取默会素材的数量和质量。霍顿和沃尔认为,大众传媒能带给人一种与传媒中的人物形成面对面交往关系的幻觉,与他们形成一种准社会关系(para-social relationship),由此带来的准社会互动(Para-social interaction)类同于并在很多方面类似于基本群体的社会互动,据此而形成的“准社会”成为常态社会的补充,日常生活的设想、对基本群体互动与社交的理解都可以在这里得到证实和确认。⑦Horton D,Wohl R.Mass Communication and Para-Social Interaction:Observations on Intimacy at a Distance.Psychiatry. 1956(19):215-229.传媒的这种“准社会互动”功能,大大拓宽了受众互动的对象与范围,而传媒中的人物与角色很有可能成为受众模仿、移情和比对的对象,成为默契养成所需“语境”的有机组成部分。据此,传媒也可以藉由特定的传媒人物或角色,赋予其特定的故事、观念与行为,促使公众在与之进行的准社会互动中养成特定的默契。

研究表明,新闻和其它的信息媒介内容(如自然记录片)与公众关注环保议题、产生亲环境(pro-environmental)的态度和行为积极相关。①Zhao X.Personal Values and Environmental Concern in China and the US:The Mediating Role of Informational Media Use. Communication Monographs.2012,79(2):137-159.所以,传媒要构筑有利于环境治理默契养成的语境,需尽可能地将参与文化、协商文化、环保文化等融入到各类传媒产品中,在合理排污、低碳环保、绿色消费等方面“用一个声音说话”(speak with one voice)。只有这样,才能既保证各类群体的传媒“接触点”构建的是大体一致的语境,又确保在整体上营造一个有利于环境治理默契养成的社会文化环境。一方面,亥尔波特的研究表明,基于事实的电视节目(factual-based television)能带来亲环境行为。电视新闻的使用,哪怕只是对环境进行插话式的和过于戏剧性的报道,都能对促进人们循环利用、购买环保产品、在日常生活中更加节能等产生积极影响。②Holbert R,Kwak N,Shah D.Environmental Concern,Patterns of Television Viewing,and Pro-Environmental Behaviors:Integrating Models of Media Consumption and Effects. Journal of Broadcasting & Electronic Media. 2003,47(2):177-196.所以,传媒在对环境污染、环境冲突、环境危机、生态风险等公共事务的报道中,需结合具体的环境事件与场景,选择适当的话语策略传递“人与自然界和谐”的价值尺度、共同参与治理的趋势、环境治理的目标、参与环境治理的原则与程序等内容,在周而复始的报道中为公众提供环境治理默契养成所需的知识和素材。另一方面,传媒还可通过自然纪实类节目、图片、报道等产品形式,以其特有的方式,如呈现未受人类影响的自然栖息地且强调长期保持这些环境的重要性,展现大自然的魅力且解说其如何经过长期进化而成,体现“全球视野,当地行动”,且强调当地行动能影响遥远的栖息地③Holbert R,Kwak N,Shah D.Environmental Concern,Patterns of Television Viewing,and Pro-Environmental Behaviors:Integrating Models of Media Consumption and Effects. Journal of Broadcasting & Electronic Media. 2003,47(2):177-196.等,为环境治理默契的养成提供有别于环境公共议题报道的另一种语境,藉由美好的自然画面和生态图景唤醒生态意识,培养生态情感,涵化生态文明观念。

三、娱乐教育:传媒营造绿色语境的重要策略

自20世纪70年代开始,娱乐教育(Entertainmenteducation)作为一种将教育性议题镶嵌于娱乐节目的传播策略,不断在不同的国家和地区得到推广,广泛运用于健康、环保、农村发展等议题领域。随着娱乐教育实践与研究的不断深入,其目标也“从推动个人行为改变拓展到支持社会变革、从增强社会动员扩展到号召公众参与和为少数民族群体、边缘群体赋权以参加集体行动”④Tufte T.Entertainment-education in Development Communication:Between Marketing Behaviours and Empowering People.In:Hemer O,Tufte T. Media & Glocal Change: Rethinking Communication for Development.Buenos Aires:Clacso Books/Nordicom,2005:159-174.。在数字娱乐媒介流行和参与文化兴起的背景下,娱乐教育被界定为“一种基于理论的传播策略,它有目的地把教育性和社会性议题嵌入到娱乐节目的创作、生产、加工和传播的过程中,以期在预期的媒体用户群中实现期望的个人、社区、制度乃至社会的改变”⑤Wang H,Singhal A.Entertainment-Education Through Digital Games.In:Ritterfeld U,Cody M,Vorderer P.Serious Games: Mechanisms and Effects. New York:Routledge,2009:271-292.。基于我国公众的媒介接触偏好和娱乐教育独特的作用机制,娱乐教育是传媒营造绿色语境的重要策略,在促进环境治理默契养成中发挥着不可替代的作用。

从我国公众的媒介接触偏好看,娱乐教育所强调的镶嵌载体——以电视剧、电影为代表的娱乐节目,由于具有很强的“市场通用性”,以其蕴含的趣味性、娱乐性等元素超越了不同人群的兴趣差异,统合了一般大众的共同需求,成为中国大多数公众使用传媒的重要乃至关键“接触点”。全国电视观众抽样调查显示,除了影视剧外,省级卫视以综艺娱乐节目吸引观众;82.63%的被调查者最喜欢大陆电视剧。⑥徐立军、王京:《2012年全国电视观众抽样调查分析报告》,《电视研究》2013年第2期。基于北京的收视数据分析,晚间黄金时段,电视剧的收视率高于除电影以外的所有节目类型;观众更偏好电视剧,且人口特征不影响该结论。⑦池建宇:《电视观众收视行为的经验分析——基于北京市电视收视市场》,《产业经济评论》2009年第3期。可见,从公众的媒介接触偏好出发,传媒要有效地将关乎着环境治理默契养成的理念贴合到公众日常媒介使用所接触的“语境”中,就必须将其融入到各种娱乐类传媒产品中。

从娱乐教育的作用机制看,娱乐具有永久的(perennial)、无处不在的(pervasive)、流行的(popular)、个人的(personal)、愉悦的(pleasurable)、能打动人心的(persuasive)、富有情感的(passionate)、能盈利的(profitable)和可实践的(practical)特点,使其特别适合传播提供教育和推进发展目标的亲社会(pro-social)信息。①Brown W,Singhal A.Entertainment-Education Media Strategies for Social Change:Promises and Problems.In:Demers D,Vishwanath K. Mass Media, Social Control and Social Change: A Sociological Introduction to Mass Communication.Ames:Iowa State Univenity Press,1999:265.娱乐节目能有效地诱发积极情绪,而积极情绪的累积有助于个体形成积极的心理品质和增加行动的动力。所以,将低碳生活、绿色消费、绿色出行、合理排污等亲社会信息融入到娱乐类传媒产品中,能够诱发公众的积极情绪,让他们在放松的休闲状态中领悟、默会娱乐节目所倡导的理念,在愉悦的娱乐体验中逐渐养成环境治理所需要的默契。娱乐教育更重要的作用机制还在于,娱乐节目独特的叙事格式使观众一旦卷入到戏剧发生的世界里,就容易失去反驳故事所携带观点的动机,并减少对信息带有说服性本质的感知。同时,观众对娱乐节目中人物角色的认同及经由准社会交往的过程后,将增加对观点的吸收而减少反驳,从而提高对节目中描绘的价值观和信仰的接受程度。“当观众卷入到一个娱乐节目的戏剧性元素时,他们处于很少挑剔的状态,而更多地处于沉浸式的参与状态。所以,观众不太可能反驳植入的说服信息,使得该信息更容易去影响观众的信念、态度和行为。”②Emily Moyer-Guse.Toward a Theory of Entertainment Persuasion:Explaining the Persuasive Effects of Entertainment-Education Messages. Communication Theory. 2008,18:407-425.这就意味着,传媒采用娱乐教育策略,将“人与自然界和谐”的价值、生态文明观念、绿色消费理念、参与文化和协商文化等价值观和理念融入到娱乐类传媒产品中,能让公众沉浸在娱乐节目戏剧性的故事情节中,消弭对这些价值观和理念的抵触心态,从而为环境治理默契养成提供了最佳的默会语境。同时,节目角色的吸引力或相似性能增进激发效用和自我效能,使公众在与角色的准社会互动中增强环境公民身份认同和展开环境治理行动的动力。莱丝洛威茨的研究证实,电影《后天》(The Day After Tomorrow)使观众对全球变暖有着更高的关注与担忧,更有可能去估计气候变暖带来的影响,对“气候系统”的概念理解转向“阀值模型(threshold model)”,还促使观众从事个人的、政治的和社会的行动以应对气候变化甚至能影响选民的偏好。③Leiserowitz A.Day After Tomorrow:Study of Climate Change Risk Perception. Environment: Science and Policy for Sustainable Development. 2004,46(9):22-39.

借鉴娱乐教育的实践经验,通过娱乐类传媒产品构筑有利于环境治理默契养成的语境,需把握以下要点:首先,Hether 等人的研究表明,与单一故事情节给受众的知识、态度和行为带来的适度影响相比,多种故事情节能带来更好的效果。当观众在不同电视节目中看到相似主题的多个故事情节后,会带来累加效应。④Hether H,Huang G,Beck V,et al.Entertainment-Education in a Media-Saturated Environment:Examining the Impact of Single and Multiple Exposures to Breast Cancer Storylines on Two Popular Medical Dramas. Journal of Health Communication. 2008,13(8):808-823.所以,需尽量运用电影、电视剧、流行音乐、动漫、综艺节目等娱乐类传媒产品,围绕着生态文明观念、参与理念等,多渠道地传播多样化的故事情节,力争在各种形式的传媒产品中形成大体一致的理念,传递大体一致的声音。其次,要将倡导的生态文明观念“巧妙地而不能明目张胆地通过可信的角色和地点融入到娱乐内容中,以产制出有价值导向的、道德连贯的和真实的”传媒产品⑤Singhal A,Rogers E,Brown W.Harnessing the Potential of Entertainment-Education Telenovelas. International Communication Gazette.1993,51(1):1-18.。这意味着,必须真实而自然地将观念融入到娱乐类传媒产品中。要做到真实,就需保留原有产品的基本特征;要做到自然,就需将宏观抽象的生态文明观念、环保理念等派生出系列更加细化、具体的相关理念,如合理排污、低碳出行、绿色消费等,并根据娱乐产品的特征将其融入到可“准社会互动”的角色上去,进而转化为可模仿、可比对的行为。在这方面,萨比多总结出将倡导的价值自然融入电视剧的方法:确定支持价值者(正面榜样)、反对价值者(负面榜样)、介于二者之间者(怀疑者)三类角色。其中,正面、负面榜样至少各四个:一个支持价值,另一个相反;一个促进价值,另一个相反;一个实践价值,另一个相反;一个验证价值的社会有效性,另一个相反。此外,至少有三个怀疑者,一个采纳剧中倡导价值的1/3,第二个采纳2/3,第三个一直持全盘否定的态度,往往最后受到了严厉惩罚。当第一个和第二个怀疑者逐渐按照剧中倡导价值改变态度和行为时,会在“收场白”中强化和阐明这种转变。同时,“收场白”大多将电视剧内容与观众的日常生活相联系。①Singhal A,Rogers E,Brown W.Harnessing the Potential of Entertainment-Education Telenovelas. International Communication Gazette. 1993,51(1):1-18.再次,尊重并评估目标受众的需求,根据传媒产品的市场定位和受众的选择偏好,将生态文明的价值与观念、倡导参与的理念与文化融入到目标受众或偏爱或相关或与他们日常生活接近的人物角色中,并注重从公众的日常生活中寻找相关创作素材。譬如,在英国BBC 著名的卡通节目《巴布工程师》(Bob the Builder)中,深受学龄前儿童喜爱的动画主角巴布被塑造为一个热爱环境的人物。在剧情设计上,从低龄儿童的理解和接受能力出发,没有设计曲折的情节和复杂的角色,故事中没有反面人物,而是将“垃圾减量、再利用、再回收”、“节约能源”、“与大自然合作”、“利用自然资源创造能量与动力”、“跟美丽乡间融为一体”等环保理念自然融入到巴布及其团队所发生的简单、清晰、有趣的故事情节中,并将这些理念具体细化为用废弃的易拉罐、旧轮胎砌墙,用破瓶子、旧玻璃融化变成的彩色玻璃做窗户,用小树枝编桌椅、文件柜,用旧竹子做水槽,用风、水、太阳制造能源等。同时,节目还通过巴布及其团队成员之口,将“资源回收再利用”等环保理念作为一种标志性口号,在恰当的场景中不断进行重复强化。此外,动画片还通过歌曲、问答等多种方式,将生态意识、环保知识与儿童的日常行为相勾连,直接邀请孩子们采取环保行为,以改善未来的环境。在讲述完巴布建造生态城镇的故事后,附了一首“从点滴做起,你可以做到”的歌曲供孩子们一起歌唱:

无论绘制信息地图和建立终端客户档案,还是加强终端客户沟通,其实目的只有一个:为了消除业务员离职带来的隐患。所有方式的共同点是通过实际工作过程来控制结果,而不是等火烧眉毛了再去想办法。如果经销商能给销售人员创造一个良好的工作环境,在平时工作中多关心员工,多与员工交流,随时关注员工的工作、生活和心理变化,给予必要的支持和帮助。如:业务员家里老人过生日的时候前去看望,业务员生日的时候举办生日宴会,业务员家里有什么困难时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等。这样做即便是业务员离职但还是对公司有感情的,不至于在离职后带走大量客户而损害公司的利益。

如果天空不复小鸟的踪迹,泥土上不现虎兽们的爪印,水面上没有了鱼儿摆尾带过的波纹,你会有何感觉?如果每个人都留给地球一片清净的空间,我可以肯定的是,我会和你一样,我们每个人都会拥有更加纯净的空气,可以张大嘴深深地呼吸。

[童声齐问] 怎么了?

[歌曲继续] 试着存些雨水。

[童声齐问] 为什么?

[歌曲继续] 这些水可以再利用。

[童声齐问] 怎么使用?

[歌曲继续] 用它来浇灌花朵和植被。

[童声齐问] 什么时候行动呢?

[歌曲继续] 每一天! 仔细寻找看看,有些事情看起来虽小,但是它们有自己壮大的轨迹。

……②Inthorn S,Reder M.Discourses of Environmental Citizenship:How Television Teaches us to be Green.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Media & Cultural Politics. 2011,7(1):37-54.

可见,在《巴布工程师》中,环保理念的融入方式、简单清晰的情节设计、塑造的英雄式人物角色、恰当重复的标志性环保口号等都充分考虑了学龄前儿童的学习与接受特点。《巴布工程师》以娱乐教育的策略,为养成儿童的绿色价值观提供了基础性的素材与资源,巴布成为儿童们模仿、移情的对象,其示范性的环保经验使儿童逐渐获得自我效能感,在今后生活中遇到相似问题会通过储存的环保记忆模仿巴布的环保行为。

四、结语

在大力推进生态文明建设已成为中国基本政治共识的背景下,传媒应从构建环境治理默契养成的语境入手,通过将关乎着环境治理默契养成的文化、理念和价值融入到各类传媒产品中,整体上为公众营造一个有利于环境治理默契养成的绿色语境。传媒尤其要注重采用娱乐教育策略,让公众在对娱乐节目的沉浸式参与中将低碳环保、绿色消费等理念“内化于心”,固化为主观世界中的绿色秩序,进而“外化于行”,形成低碳、绿色的生活方式与行为习惯,从而逐渐具备环境治理所需要的默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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