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静如与中国共产党思想史研究论析*

汪 兵

(安徽农业大学 经济技术学院，安徽 合肥 230013)



张静如与中国共产党思想史研究论析*

汪 兵

(安徽农业大学 经济技术学院，安徽 合肥 230013)

改革开放时期以来，为了进一步拓宽中共党史研究的内容，中国共产党思想史研究逐步引起学界的关注。从中国共产党思想史研究的历程来看，张静如对此作出了重要的贡献。他先后主编了三部中国共产党思想史研究的著作，对中国共产党思想史研究的基本理论问题作出了阐释，深化了对毛泽东思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内容的研究。张静如对中国共产党思想史研究的贡献，为深入推进中国共产党思想史研究提供了深厚的学理资源。

张静如；中共党史研究；中国共产党思想史

改革开放新时期以来，随着中共党史研究者对于党史学科认同意识的增强以及对党史学科研究体系构建的需要，中国共产党思想史研究日益成为中共党史研究的一个重要内容。从20世纪80年代末期至今，回顾国内党史学界关于中国共产党思想史研究的重要成果，张静如作出了重要贡献。他不仅先后主编了《中国共产党思想史》(青岛出版社1991年版)、《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中国共产党思想史》(青岛出版社2008年版)和《中国共产党思想通史》(青岛出版社2014年版)三部著作，而且还就中国共产党思想史研究的基本理论问题作出了阐释，并曾经在中共党史专业设置相关的研究方向，培养专门的研究人才。因此，为具体展现张静如在中国共产党思想史研究方面的诸多思想观点和重要贡献，笔者拟在梳理有关资料的基础上作一考察和探讨。

一、张静如对中国共产党思想史研究的历程

在正式进行张静如关于中国共产党思想史研究的贡献探讨之前，笔者试图对改革开放时期以来张静如关于中国共产党思想史研究的整体性发展概况进行简要回顾，作为本文的立论基础。

从国内学界中国共产党思想史研究的整个发展过程来看，张静如关于中国共产党思想史研究的渊源，发端于他在20世纪80年代中后期对于毛泽东思想发展史研究所作出的思考及其成果；自20世纪90年代以来的时期，是张静如关于中国共产党思想史研究的逐步深化发展阶段。

20世纪80年代初期，随着党在政治路线、思想路线和组织路线拨乱反正任务的胜利完成，党和国家进入到新的发展时期。在国内学术界，伴随着解放思想、实事求是思想路线的深入贯彻，中共党史研究进入到一个复兴和繁荣时期。早在1983年，张静如就已指出：“中共党史学科要发展，特别重要的仍是理论上要加强，理论上的开拓很需要。如果理论领域方面研究、开拓得少的话，我们党史学科发展也不行。”“主要是在毛泽东思想方面去研究、去发展”，“研究毛泽东思想发展史，当然你说史也好，说它是论也好，实际上还是从理论上去研究。”[1]323为此，张静如指出了两点：一是新时期的党史研究要拓宽领域和内容；二是要加强理论研究，要重视毛泽东思想发展史的研究。他还写了《关于研究毛泽东思想发展史的几点意见》的论文。张静如指出，毛泽东思想发展史是一门新兴的学科，它的对象是马克思列宁主义普遍原理同中国革命和建设具体实践日益结合的历史进程及其规律；毛泽东思想发展史，从纵向上看，它具有独立的、完整的发展过程，从横向上看，它具有系统的、独创性的科学理论；因此，它既是中国思想史的组成部分，又有独立的体系，全面具备作为一门独立科学的完备形态[1]291-292。

在《毛泽东思想发展史(讲授提纲)》这篇未刊稿中，张静如对毛泽东思想发展史研究的诸多问题又作了进一步的研究和探讨。该讲授提纲一共有四讲:第一讲导言，包括毛泽东思想发展史的对象、什么是毛泽东思想、毛泽东思想的产生原因；第二讲毛泽东思想的萌芽；第三讲毛泽东思想的形成;第四讲毛泽东思想的发展[2]。随后，张静如又指导他的博士生丁晓强发表了《关于毛泽东思想发展史研究的几个问题》一文。张静如指出：“毛泽东思想发展史是历史学科，属于思想史范围。思想史同政治史、经济史、文化史一样，有其自身的规律特点。所以毛泽东思想发展史的研究一定要有别于中共党史。”[3]总的来看，在这个阶段张静如对于毛泽东思想发展史研究的重要思索，无疑为他以后关于党的思想史研究奠定了坚实的基础。

1991年，张静如主编的《中国共产党思想史》一书由青岛出版社出版，该书是改革开放时期以来国内第一部研究中国共产党思想史的著作。新世纪以来，2008年，张静如和他的学生王炳林主编的“断代史”《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中国共产党思想史》由青岛出版社出版；2014年，张静如主编的大型“通史”著作《中国共产党思想通史》(7卷)由青岛出版社隆重出版。

二、张静如对中国共产党思想史理论问题的阐释

对于中国共产党思想史的研究，从研究的层次上来看，主要可以分为两类：其一是对中共历史的重要人物、重要事件、重要思潮、重要理论家、理论范式等问题开展的研究；其二是对研究中所涉及的带有“学科建设性质”的基本理论问题的探讨和研究，诸如中国共产党思想史的研究对象和内容、历史分期、研究方法等。而且，张静如对中国共产党思想史研究中的基本理论问题也作出了阐释。笔者认为，对这些基本理论问题的探讨，不仅是深入考察中国共产党思想史研究进展的重要性环节，也是深入推进中国共产党思想史研究的基础性工作。

(一)研究的对象与内容

一门学科的研究对象，是该学科研究的客体，也是表明该门学科区别于其他学科的重要标志。应该说，关于中国共产党思想史的研究对象和内容的清晰界定，为顺利开展研究奠定了良好的基础和前提。从张静如关于中国共产党思想史研究的成果来看，他关于中国共产党思想史研究对象和内容的界定是明确的，即中国共产党思想史研究的对象是中共中央关于中国革命和建设的指导思想。而关于中国共产党思想史研究的主体内容，他先后三次作出了详细的阐述。

第一次是在1991年出版的《中国共产党思想史》一书的导论中，他明确指出了中国共产党思想史研究的内容包括三个方面：第一，已经形成理论体系的正确指导思想，即毛泽东思想。这是中国共产党的主体部分，或称之为核心部分。第二，尚未形成理论体系的正确指导思想。从动态角度观察，这个部分始终是中国共产党思想史的重要部分。第三，“左”的和右的错误指导思想。这是导致党在实践上犯全局性或非全局性错误的思想基础[4]。不过，就整体而言，中共中央的指导思想是中国共产党思想史研究的主体，因此，中共中央层面的集体思想结晶和党内的思想观点等都是研究的重要内容。这为以后史学界关于中国共产党思想史的研究指明了方向。

当然，随着实践的深化以及认识的提高，从新世纪以来，张静如关于中国共产党思想史研究的主体内容又有了新的理论思索，进一步拓宽了中国共产党思想史研究的着重点和视野。

第二次就是在2008年出版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中国共产党思想史》一书的序言中，张静如就中国共产党思想史研究的内容又作出了新的阐释。他指出：中共中央的正确指导思想并不是凭空而来的，它一方面来自马克思主义的理论武装，一方面来自实际的要求。这实际既包括国情、现实状况，也包括全党的思想认识。从这里可以看出，张静如认为，中国共产党思想史的主线是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及其理论成果，中国共产党思想史研究的内容，包括中共中央的指导思想发展的历史进程；党内思想家们的思想、观点、主张发展的历史进程；普通党员群体的思想认识发展的历史进程[5]。从以上观点可知，张静如关于中国共产党思想史研究的主体内容，已经从党中央的指导思想层面，拓展至党内思想理论家和普通党员群体的思想和观点。

第三次则是在2014年出版的《中国共产党思想通史》一书的序言中，张静如再次就中国共产党思想史研究的内容作出了新的阐述。在该书的总序言中，他明确指出，普通党员群体的思想认识在中国共产党思想史中具有重要的地位。中共中央指导思想的形成靠什么，其中很重要的一个方面是要深入了解党外群众的状况、想法、需求、意见，而普通党员群体是生活、工作在党外群众之中的，最接近、最了解群众因而也最能反映群众的情况。可见，研究普通党员群体的思想认识很有必要[6]。笔者以为，对于中国共产党的思想史研究的主体内容，既要包括党内精英人物的思想和观点，也要包括党内理论家和普通党员的思想和观点，既不能以党内精英人物的思想为主轴，也不能以党内理论家和普通党员的思想为主轴，因为历史是精英人物和普通民众共同创造的，只是在不同历史的时期、条件和场景下他们实际贡献的大小和多少不同而已。

(二)历史的分期

历史分期问题是历史学研究的一个重要基本理论问题。所谓历史分期，就是按照一定的标准和依据，把某事物矛盾的具体发展过程进行分阶段研究和探讨，以探求其中的历史经验和客观规律。就中国共产党思想史的发展过程而言，对它进行深入研究，实际上也涉及这个问题。具体到张静如关于中国共产党思想史的历史分期问题研究，主要可以参见他先后主编的《中国共产党思想史》《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中国共产党思想史》和《中国共产党思想通史》三部著作。笔者将以《中国共产党思想史》和《中国共产党思想通史》为个案展开阐述。

在《中国共产党思想史》一书中，张静如将党的思想的发展历程分为三编：第一编新民主主义革命思想(1921—1949年)，第二编从新民主主义到社会主义过渡思想(1949—1956年)，第三编社会主义现代化思想(1957—1990年)。全书除了导论和结语，主体部分共分三编九章内容。比如，就它的历史分期来看，具有自己的特色，尤其表现在第三编(1957—1990年)中。其中，第一编新民主主义革命思想，分为：第一章新民主主义革命基本思想的奠立、第二章新民主主义革命理论探索的继续、第三章新民主主义革命理论体系的形成、第四章新民主主义革命理论的发展；第二编从新民主主义到社会主义过渡思想，分为：第五章建设新民主主义共和国、第六章向社会主义过渡的思想；第三编社会主义现代化思想，分为：第七章全面建设社会主义的思想、第八章开展“文化大革命”的思想、第九章建设有中国特色的社会主义的思想。就整体内容而言，这部著作主要是以党的政治思想为研究重点，兼顾党的经济、文化、军事等思想的研究。

在《中国共产党思想通史》(7卷)一书中，张静如关于各卷历史分期的安排是这样的：第1卷(1919—1927年)、第2卷(1927—1937年)、第3卷(1937—1949年)、第4卷(1949—1956年)、第5卷(1957—1965年)、第6卷(1966—1976年)、第7卷(1976—1992年)。从这里可以看出，张静如关于中国共产党思想史分期有两大特点：其一，一定程度上打破了中国共产党思想史的分期一般等同于中共党史的分期，比如把1937年到1949年间党的指导思想发展历程作为一个整体来对待；其二，这部通史性质的研究著作的下限也只写到1992年党的十四大召开，和之前已出版的《十一届三中全会以来中国共产党思想史》一书进行了很好的贯通。

(三)研究的方法

关于中国共产党思想史研究的方法，无疑是深化党的思想史研究的一个重要的基础理论问题。对于中国大陆的中共党史(包括中国共产党思想史)研究来说，马克思主义的唯物辩证法和历史唯物论是理论指南。不过，具体到党的思想史研究，张静如认为以下三种方法值得重视。

第一，历史主义的方法。任何一种社会的思想、思潮的产生或某位思想家的思想和活动等，都是特定历史条件下发展的产物，如果脱离特定的历史条件，就不可能对历史问题有真切的认识，更无法通过研究的对象和内容得出实事求是的阐释。张静如就非常强调在中国共产党思想史研究中，要注重运用历史主义的研究方法，也要特别重视“历史的继承性”问题的研究。

第二，全面研究的方法。这种方法，要求把中国共产党思想史的研究置于中国近现代社会变迁中进行考察。具体来说，就是要用整体的、联系的和发展的思维，对其进行全面的分析，这样才能揭示出其产生、发展的整体过程和内在本质，既包括中国传统社会的思想或理论来源，也包括国外传入的思想或理论来源，而且还要研究其与同一时代其他思想或思潮之间的内在互动关系。比如，“在研究中，要弄清楚哪些思潮对中国共产党指导思想的发展有好作用，哪些思潮有坏作用；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有好作用，什么时候、什么情况下有坏作用。”[7]163

第三，社会心理的方法。这就要求在坚持和发展马克思主义唯物史观的前提下，运用社会心理学的理论与方法，分析和探讨研究对象的心理活动和个性特征对其思想的影响，有助于对历史的现象做出更加符合实际情况的解释和评价，“能够加强叙述和结论的说服力、深刻性”[7]144。

三、 张静如对中国共产党思想史研究的意义

从上文的阐述中可以看出，张静如对于改革开放时期以来中共党史研究领域拓展的实践做法具有重要的示范意义。他关于中国共产党思想史研究的成果，进一步深化了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历史进程及其重大成果的认知和研究，并为中国共产党思想史研究提供了明确的指导方向和文本资料，因而具有重要的学术价值和影响。

(一)为深化中国共产党思想史的研究提供了基础性资料

改革开放以来，中共党史研究取得了重要进展，一个重要标志的成果就是中共通史的编撰。具体中国共产党思想史研究而言，张静如先后主编的三部“通史”性质著作，体现了自中国共产党成立以来的思想理论发展进程和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重要成果。从纵向上，对中国共产党思想进行了贯通性的研究，凸显中国共产党思想研究的“史”的特色；在横向上，不仅研究党的政治思想，也研究哲学思想、经济思想、文化思想、军事思想、外交思想、党建思想等内容。特别是他主编的大型通史类的著述《中国共产党思想通史》，既是学术界有关中国共产党思想史研究的新进展和成果，也为系统研究党的思想史以及各类专题史研究提供了基础性的文本资料。

(二)拓展了毛泽东思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研究

对于党的指导思想进行研究，大致可以从两个方面展开。其一是横断面研究，主要研究毛泽东思想和中国特色社会主义理论体系的主要内容、科学体系、两者关系、历史地位、现实意义等，张静如曾主编出版过《毛泽东思想概论》等著作，先后发表过《马克思主义中国化与毛泽东思想》《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最新理论成果与毛泽东思想》《马克思主义中国化历史进程中的两大理论体系》等论文。这些成果都是从理论层面上对于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重大成果进行深入探讨和研究。其二是从纵断面研究，这就是中国共产党思想史研究的内容。因此，张静如关于党的指导思想进行纵横两个方面的研究，丰富了我们对于党的指导思想发展的认知。

(三)充实和完善了中共党史的学科体系和研究体系的需要

20世纪80年代初期，中共党史研究面临着新的发展机遇，张静如怀着强烈的党史学科建设意识，提出要积极拓展党史研究领域和内容，强调要对党史学性质和特点、研究对象与内容、理论和方法、历史分期、研究体系、研究意义和学科功能等学科建设理论问题进行研究和探讨。在这样的背景下，他提出开展中国共产党思想史的研究，无疑丰富和拓宽了党史研究的内容和领域。

综上所述，笔者从三个方面简要考察了改革开放时期以来张静如关于中国共产党思想史研究的重大贡献。不过，限于篇幅，本文对于张静如中国共产党思想史研究的发展历程和思想观点等只能作粗线条的梳理，但仅从简要的叙述中，我们能够看到改革开放新时期以来党史学界关于中国共产党思想史问题研究的进展，同时也能深刻体会到张静如对于改革开放以来中共党史研究内容的拓展和加强党史学科体系建设所作出的重要思考。张静如关于中国共产党思想史研究的贡献，为学界继续深化和推进党的思想史的研究提供了学理资源。

[1] 张静如．张静如文集：第1卷[M]．深圳：海天出版社，2006．

[2] 张静如．张静如文集：第2卷[M]．深圳：海天出版社，2006：351-380．

[3] 张静如，丁晓强．关于毛泽东思想发展史研究的几个问题[J]．中共党史研究，1988(2)：42-46．

[4] 张静如．中国共产党思想史[M]．青岛：青岛出版社，1991：1．

[5] 张静如．张静如文集：续一[M]．深圳：海天出版社，2009：372．

[6] 张静如．《中国共产党思想通史》总序[J]．党史研究与教学，2014(6)：42-46

[7] 张静如．唯物史观与中共党史学[M]．长沙：湖南出版社，1995．

ZHANG Jingru and Research on History of CPC′s Thought

WANG Bing

(EconomicandTechnicalCollege,AnhuiAgriculturalUniversity，Hefei230013，China)

Since the reform and opening-up, in order to further broaden the contents of the research about history of CPC, the study on history of CPC′s thought has gradually aroused concerns in the academic field.Viewing from the study process of thought history of CPC, Zhang Jingru has made important contribution to it, because he successively edits three works on the research, explaining the basic theoretical problems on its study and deepening the contents about Mao Zedong thought and theoretical system of socialism with Chinese characteristics. Therefore, Zhang Jingru′s contribution to the study on thought history of CPC can provide profound theoretical resources for the further study in this regard.

Zhang Jingru;study on history of the CPC;history of CPC′s thought

*安徽省教育厅2017年高校优秀青年人才支持计划项目“张静如与中共党史研究”(gxyq2017149)之成果。

2017-03-23 [作者简介] 汪 兵(1980-)，男，安徽六安人，安徽农业大学讲师，法学硕士。研究方向：中共党史与党的建设。

10.16396/j.cnki.sxgxskxb.2017.06.022

D23

A

1008-6285(2017)06-0090-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