诚斋诗中的“老”之气韵
——且看《退休集》诗作及各家评议

2017-04-13 03:10
关键词:老夫意象诗人

李 奥

(四川大学 文新学院,四川 成都 610064 )

诚斋诗中的“老”之气韵
——且看《退休集》诗作及各家评议

李 奥

(四川大学 文新学院,四川 成都 610064 )

诚斋作为南宋的一位大诗人,“中兴四大家”之一,莫砺锋教授称之为“南宋诗坛上风格个性最为鲜明的一家”。不过,仅以“诗人”来定位诚斋是并不恰当的。同当时宋朝大多数文人一样,他亦集“官学文”于一体,既是忠贞爱国、清正廉直的朝堂官员,也是极少数与晦庵交好的著名理学家,而这种难于界定的复杂身份,也不自觉地体现在了诚斋的文学创作中。基于诚斋的惯用意象,将尝试从《退休集》入手,深入诚斋的诗人自我世界,对诚斋的身份进行探寻,着眼于“老”字指称及其相关联想,进而感受其不同于年轻时期的别样气韵。

杨诚斋;《退休集》;意象指称;诗人意识

诚斋一生著作颇丰,其子长孺编《诚斋集》共一百三十三卷,诗歌四十二卷,共分九集,其余为乐府与杂文,《退休集》于其诗集最末,诗作均作于绍熙三年至开禧二年,为诚斋辞官南溪“退休”生活的真实写照。诚斋一生刚正耿直,不懂圆滑,又处在南宋这样动荡的时期,力主征战抗金的他自然会被主和派打压,仕途中的沉寂与沧桑也投进了他的诗歌意象当中,才四十出头的诗人就在诗歌中大量地运用“老”字及其相关意象,如“老矣书无分,居然眼有花”(《老眼废书有叹》),“伴老贫无恙,留愁酒肯么”(《雨夜》)等,极尽其无奈与苦闷。

绍熙三年,诚斋归乡之后,“老”便不再是诗歌里心境的抽象反映,而是作为真实的生存状态存在。面对岁月上的“老”,他除了对疾病与闲寂的自我嘲解外,也相当泰然地面对时间的流逝。“官学文”一体的身份复杂性,导致他在诗作当中的主体意识也并不固定,但也正是这些才塑造出了一个“个性鲜明”的诚斋。身处南溪一隅,诚斋既不改忧国忧民的心情,又关心自然生活中的微小细末之处,且多与周益公、陆务观、范石湖等友人交游酬倡,纵使是“诚斋体”的独特创作,也较之前多了一分年轻时所不曾领会的怅惋与豁达。

一、 老夫之嘲解:落寞与豁达

诚斋诗中好用“老”字,或是单用“老”字,或是以“老夫”“老子”等双音节词自称。写作《退休集》时,诚斋已然真正步入老年,此时“老”这一指称与年轻时不得志的惆怅郁闷已不尽相同。老年而说“老”字,无非身世之感与家国之痛,诚斋以一个诗人的笔触,将此时的无奈、坦然、嘲解、豁达、苦闷和孤独熔炼进这一字之中,道尽多少痛快!诚如姜白石于《自叙》中说:“痛快有如杨廷秀者乎?”嘲解,实为“自嘲”与“解怀”,正是这种看似矛盾的心理,极尽表达了诚斋失落而不失望的心情。

在《初夏即事》一诗中,诚斋写道:“旋作东陂已水声,才经急雨恰新晴。提壶醒眼看人醉,布谷催农不自耕。一似老夫堪笑死,万方口业拙谋生。嘲红侮绿成何事,自古诗人没十成。”在这里,他以“老夫”自称,借提壶、布谷两种只以鸣声唤人的鸟自喻,感慨自己老年作为诗人只谋修“绮语业”这种文字上的表面功夫,而并没有机会再有任何实际的作为。此时的诚斋,怨“老”、怕“老”、却也不服“老”,以年老者的口吻,用自嘲的心态面对自己曾经为官时的不如意以及如今退官后的不作为,这种既豁达又苦闷无奈的复杂心境,全部都以“老”字为眼,表现得淋漓尽致。

诚斋向来喜与花月山川等自然为伍,老来亦然,只是此时便多了一份岁月匆匆的怅惘。《添盆中石菖蒲水仙花水》一诗中写道“旧诗一读一番新,读罢昏然一欠伸。无数盆花争诉渴,老夫却要做闲人”。“旧”亦即含有“老”意,虽读旧诗仍有新意,但读罢也还是怅然若失,“老夫”为花添水,却发现曾经有所求的自己如今则已是闲人一个,这种心情无处倾吐,只得仍旧诉诸笔端,怅惋之余却平添了一丝趣味,这必定是年老阅世后才能有的淡然。周汝昌先生在《杨万里选集》中谓之“老来退休而心怀不忘人民国家”,私以为有此意,却无此深意,诚斋是以退休诗人的眼光怀想曾经官场上为国为民的自己,并由此而生出怅惘,情意为主,志向实为辅。

前人诗篇中少年常狂,老夫亦狂,稼轩有“老夫聊发少年狂”,诚斋有“艾人笑杀老夫狂”,《端午独酌》一诗便是如此,“招得榴花共一觞,艾人笑杀老夫狂。子兰赤口禳何益,正则红船看不妨。团粽明朝便无味,菖蒲今日麽生香。一生幸免春端帖,可遣渔歌谱大章”。“狂”既是心态,也是气度,此诗与前两首心境全然不同,一扫惆怅与苦闷,舒展“老夫”的慨然与豁达,已知“子兰赤口禳何益”,便情愿不做翰林学士,而于山水之间畅然自得。《大章》为尧时乐名,此句是否有谏君之意是不好说的,但狂气纵贯始末,随以自我嘲解,首句与榴花共饮虽则更显独酌之意,却不掩其意趣,诚斋虽已老,却能从“老”中生发出如此豁达的胸襟和气势,着实令人直呼痛快。

二、 老来多闲趣:活巧与清奇

诚斋最为后世称道的是他的“诚斋体”,虽则历朝历代褒贬不一,影响却着实甚广。姜白石赞诚斋说“年年花月无闲日,处处山川怕见君”,正是诚斋以笔墨赋自然以灵气,极尽其本来面貌,钱钟书先生说其“努力要跟事物——主要是自然界,重新建立嫡亲母子的骨肉关系,要恢复耳目观感的天真状态”。在以“学问诗”为主的宋诗中,诚斋的“才情诗”则更多地承袭了唐人。清人袁枚在《随园诗话》及《补遗》中逆“批诚斋”之大流,称赞其“诗有音节清脆,如雪竹冰丝,非人间凡响,皆由天性使然,非关学问。……宋有杨诚斋”,诚斋自己也说:“从来天分低拙之人,好谈格调,而不解风趣。何也?格调是空架子,有腔口易描;风趣专写性灵,非天才不办。”如此看来,诚斋实不枉“天才”二字。

晚年的“诚斋体”则较年轻时更显豪放之气,刘克庄《后村诗话》中提到“诚斋天分也似李白”,说的就是“诚斋体”诗歌中透露出的“活泛”,一种难以言喻又让人忍俊不禁的“巧劲儿”,像诗仙李白一样无拘无束又收放自如。当已是“老夫”的诚斋以阅尽世态的双眼再去看那些年复一年的景色,不变的景色便随着他的双眼更加开阔鲜明起来,汪洋恣意,闲趣更胜。

如《重九后二日同徐克章登万花川谷月下传觞》一诗写道:“老夫渴急月更急,酒落杯中月先入。领取青天并入来,和月和天都蘸湿。天既爱酒自古传,月不解饮真浪言。举杯将月一口吞,举头见月犹在天。老夫大笑问客道:月是一团还两团?酒入诗肠风火发,月入诗肠冰雪泼。一杯未尽诗已成,诵诗向天天亦惊。焉知万古一骸骨,酌酒更吞一团月。”此诗在诚斋众多诗篇中也举足轻重,诚斋诵此诗时道:“老夫作此,自谓仿佛李太白。”这里诚斋也以“老夫”自称,不过并不是嘲解,而是把自己融进了月色和美酒里,以个人有限形体上生发的辽阔之姿来感受自然无垠的意趣,恢宏而不失细腻。诗、酒、月、天这几个意象相粘连,更让人联想起李太白的《月下独酌四首》:诚斋诗中的疑问句“月是一团还两团”与太白的“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同样形神并俱,可以说是化用于无形,而敢于用这些意象的诚斋却能不落入李太白的窠臼,足可以看出他的才气和胸襟。叶寘说其“要踏唐人最上关”,此诗可见一斑,相较诚斋体初成型时的《荆溪集》,其气韵也更上一层楼。

与之相比,《八月十二日夜诚斋望月》则胜在独特清奇,直白易懂。“才近中秋月已清,鸦青幕挂一团冰。忽然觉得今宵月,元不黏天独自行。”诚斋好用白话、俚俗语,“诚斋体”最显著的特点便是“直白易懂”,而其大部分的诟病也正来源于此,清时李慈铭称其“粗梗油滑”“满纸邨气”“其甚率俗者,几可喷饭”。姑且不论诚斋诗究竟如何,诗人却是极具自我意识的群体,尤其是像诚斋这样的意趣诗人,为了把他思维里的世界最大程度地还原在诗句里,必须要借助某种构造来把外面的人引进这个世界,这种构造包括诗句与诗句之间的联结,意象之间的沟通,氛围的营造以及字词的搭配等,从此种意义上来讲,诚斋着实可称为“大家”。

三、 老而不忘忧:家国之殇与拳拳之情

同放翁一样,诚斋也是南宋一名爱国诗人。他力主抗金,虽然被主和派打压却还是对皇上耿介直言,因此为官生涯曲折颇多。他关心国家和人民,具有深广的忧患意识,“官诗”身份的结合形成了他有别于诚斋体的“不自觉”的爱国诗。他在《诚斋朝天续集序》中说:“如《渡扬子江》二诗,余大儿长孺举似于范石湖、尤梁溪二公间,皆以为余诗又变,余亦不自知也。”《朝天续集》收录了诚斋大部分的爱国诗,周汝昌先生说“在全集中也以这时期的这一分集(《朝天续集》)的思想性最集中,最强烈”,方回谓之“诗不变不进”,但诗人自己却对此“不自知”,可见此次诗风的转变乃至其他时事诗的创作其实并不存在诗人的自我意识引导,而是情感的一种无意识的宣泄。与“诚斋体”以“意趣”为主不同,他的爱国诗更多地是他为“官”身份的情感抒发,而并非诗人意识的主观体现。

诚斋一生清正廉洁,退休后也不改忧国忧民的心情,尤梁溪和诗道:“为郡不知歌舞乐,忧民赢得鬓毛斑。”晚年的诚斋空有爱国之心,却再无报国之力,但却没有就此消沉,反而更怀有“廉颇老矣,尚能饭否”的精气,这种心境催发了较之前更深沉、更感慨的诗歌创作,与“夜阑卧听风吹雨,铁马冰河入梦来”相同,爱国之情在“垂老之身”上更显真挚。所有的诗人,都是以一个叙述者的身份在进行诗歌的创作,而这样一种身份的界定,势必会将他与文本、与读者拉开一定的距离,但是,这种距离感却正是主体意识发挥能动性的关键所在。诚斋诗也是如此,“诚斋体”自然不必说,他的“爱国诗”“忧民诗”也多从此出发,留下空白由各家评说。

以组诗形式呈现的《至后入城道中杂兴》历来评议较多,其一首为“大熟仍教得大晴,今年又是一升平。升平不在箫韶里,只在诸村打稻声”,宋人周密称:“《太平吟》云:‘来路桑麻行不尽,始知身是太平人。’此可谓善状太平气象,胜于诚斋‘升平不在箫韶里,只在诸村打稻声。’之句。”私以为不然。诚斋此诗虽是直言升平,但其本意实际并不在状其气象,而在于讽谏上,他想表达的是,国泰民安并不是由粉饰太平的靡靡之音妆点的,而是要靠实实在在的收成;其二首为“问渠田父定无饥,却道官人那得知。未送太仓新玉粒,敢先云子滑流匙”,该诗则流露出较为明显的讽刺京师剥削农民的意味。诗歌以对话形式展开,则更容易让人产生带入之感:乡间百姓从来不会知道今年有没有饥荒,如果没有填满官仓他们怎么敢吃呢?从此诗推想前诗,便应该知道诚斋并不是在描绘太平气象。元人盛如梓说:“杨诚斋‘太平不在箫韶里,只在诸村打稻声’,即东坡‘吾君劝俭倡优拙,自是丰年歌笑声’。”这种说法是可取的,与东坡直言劝谏相仿,诚斋所要表达的正应是这种心系百姓的深沉感情。

四、 老友更诗人:惆怅与苦吟

宋人好倡和诗,多是与家人朋友交游时所作。诚斋与陆务观、范石湖、尤梁溪、周益公、张功父等人的关系一直都不错,早年便有很多倡和诗传世,如张鎡的《次韵杨廷秀左司见赠》、范石湖的《次韵同年杨廷秀使君寄题石湖》、周益公的《次韵杨廷秀并序》等;他们之间也有很多诗歌往来,互相题诗寄赠,字里行间表达深切的情谊,比如陆务观的《喜杨廷秀秘监再入馆》、尤梁溪的《送提举扬大监解组西归》等。诚斋晚年与友人交游更盛,常常邀请朋友赏景踏青,并将自己对于友人发自内心的情感寄托于笔墨之间,如《水仙盛开,留子上弟小酌》《上巳日,周丞相少保来访敝庐,留诗为赠》《寄陆务观》《寄张功父》《雨后子文、柏庄二弟相访,同游东园》《同王见可、刘子年循南溪,度西桥,登天柱冈,望东山》等,数量在其《退休集》中不在少数。

诚然,诚斋是一个极具有自我意识的诗人,早年宗江西的时候就经常“劳心苦吟”,虽然后来诗中好用俚俗之辞,却仍旧坚持“无一字无来处”;后学唐绝时,诚斋自称“学之愈力,作之愈寡”;就算最后“忽有所悟”而自成一体,也与江西派藕断丝连,钱钟书先生也说“江西派的习气也始终不曾根除,一有机会就要发作”。因此可以推知,诚斋事实上相当推崇在诗歌上“用力”,认为诗歌的创作需要费心苦吟。诚斋在《退休集》中也表达了这样的观点,而且愈老愈“诗人”,以自己为例,阐释“作诗”究竟应如何“作”。

且看《夜读诗卷》一诗:

“幽屏元无恨,清愁不自任。两窗雨横卷,一读一沾襟。只有三更月,知予万古心。病来谢杯杓,吟罢重长吟。”

这首诗的意境相当惨淡,但是细读来却能感觉到其中的坚忍,是诗人离世前三年所作。此时诚斋归隐南溪,疾病缠身,内心的清苦却不得不诉,冷雨孤月更加深了诗人心中的孤寂之感。“万古心”虽能让人联想到晚年陆务观的“铁马冰河入梦来”,但这并不是诚斋最想表达的情感,他是借着这颗万古长存的爱国之心来回顾自己这一生作诗的辛苦;“一读一沾襟”“吟罢重长吟”,字与词的重复使用,将诗歌本身的缠绵和回环发挥到极致,个中滋味只有诗人自己才能领悟,旁观者只觉凄婉惆怅。

再看《淋疾复作医云忌文字劳心晓起自警》(二首):

“半似枯禅半似痴,也无何虑与何思。偶看清晓双双蝶,飞遍黄花一一枝。”

“荒耽诗句枉劳心,忏悔莺花罢苦吟。也不欠渠陶谢债,夜来梦里又相寻。”

这两首诗作于诗人淋疾复发之时。其一首是诗人一生作诗心境的沉淀,“无虑无思”又“能虑能思”,实在是需要足够的时间和精力才能到达的状态。开篇的“枯禅”已经将整首诗歌带向了“理学”的方向,诚斋也是一位著名的理学家,这大概是融汇了玄、道、佛、儒的一种体会;其二首则重在讲“作诗”,诗人本知作诗需“劳心苦吟”,但却又没有办法辍笔不耕,只怪陶谢二公夜里常来讨债。诚斋对诗歌热爱至此,将大半心血分付于诗歌乃至其他创作,令人动容;晚年尤甚,又有老酒老友老诗人相伴,何其幸哉!

以上,基于“老”的虚实意象,从四个方面浅显地分析了诚斋《退休集》中的独特气韵,但这种分类是相当粗糙的,任何一个诗人的诗作都没有办法被简单地分成若干部分,而且“老子”之“老”与闲趣、忧国以及友人倡和也是分不开的。进行这样简单的分析只是想尝试着从宏观上构造一个框架,对诚斋的晚年诗作进行一个相对整体的把握。

钟嵘《诗品序》中说:“虽谢天才,且表学问。”诚斋显然是归属于钟嵘所说的“天才”的行列,自古宋诗好学,因其不靠天才,而诚斋之诗则与唐诗更为相近。诚斋有些诗确实太过直白,比如《寒食对酒》中的“一杯至三杯,一二三四五”,读起来甚是浅俗,但并不担得起“恶俗”之称。诚斋诗作是因其“前无古人”的状景绘物而成为一大家,不论其是否存在些微瑕疵,但终是“瑕不掩瑜”,并不能因此否定他的文学价值和文学成就。况且,在以多议论的“学者之诗”为主流的宋代诗坛,诚斋就像一股逆流,追溯回盛唐以才气为主的“诗人之诗”,后村将其比为李白是很有道理的。“诚斋诗”直寻于自然,确实是“天性使然,非关学问”,诚如延君寿所言:“少读《说诗睟语》,谓杨诚斋诗如披沙拣金,几于无金可捡,以是从不阅看。四十岁后方稍稍读之,其机颖清妙,性灵微至,真有过人处,未可一笔抹杀。……如此歌行,刻意生新,非才情绝大者不能。”或许诚斋确无白乐天的灵动,但不论其诗作如何,这里面体现出的诗人意识是没有办法抹杀的。

[1]杨万里.杨万里集笺校[M].北京:中华书局,2007.

[2]周汝昌.杨万里选集[M].上海:上海古籍出版社,2012.

[3]张瑞君.杨万里评传[M].南京:南京大学出版社,2002.

[4]湛 之.杨万里范成大资料汇编[M].北京:中华书局,1964.

[5]莫砺锋.论杨万里诗风的转变过程[J].求索,2001(4):105-110.

(责任编辑 祁 刚 校对 伯 灵)

The Artistic Conception of OLD in Chengzhai Poems——On the Collection of Retirement and Others′ Review

LI Ao

(School of Literature and Journalism,Sichuan University,Chengdu 610064,China)

As one of the Four Greatest Poets in the Revival Period of Southern Song Dynasty,Chengzhai was called “the most distinctive poet of Southern Song Dynasty” by professor Mo.However,it was not proper to merely position Chengzhai as a poet.Like most of the liberators of that time,he could also be an official who showed his high loyalty to his country,a scholar who befriended Huian as a famous Confucianist,and a literator.The complexity of his identity was so difficult to define that it also influenced his literary creation.Based on the habitual image of Chengzhai,it would be an attempt to analyze the Collection of Retirement to grasp some different artistic conception on OLD.

Yang Chengzhai;Collection of Retirement;artistic conception;self-consciousness of a poet

2017-01-19

李 奥(1995-),女,辽宁营口人。

10.13888/j.cnki.jsie(ss).2017.02.016

I206.2

A

1672-9617(2017)02-0225-0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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