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共云南地方史话：高举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旗帜（上）

中共云南省委党史研究室一处处长

1931年9月18日，日本帝国主义发动“九一八”事变，由于国民党蒋介石推行“攘外必先安内”的反动政策，致使东北三省在短短4个多月内即沦为日本的殖民地。1935年初，日本侵略者又侵入华北，中华民族到了生死存亡的紧要关头，中日之间的民族矛盾上升为主要矛盾。为挽救民族危机，1935年8月1日，中国共产党发表《为抗日救国告全国同胞书》（即《八一宣言》），号召全国人民团结起来，停止内战，一致抗日。全面抗战爆发以后，中共中央向全国各级地方党组织发出指示，要求建立广泛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中共云南地方组织按照中共中央的指示精神，努力推动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在云南的建立、巩固和发展。

轰轰烈烈的抗日救亡运动

“九一八”事变后，随着民族危机的日益加深，日本帝国主义的侵略行径和国民党政府的一系列妥协政策，激起全国人民的无比愤慨和强烈反对，全国各地掀起大规模抗日救亡运动。1931年9月28日，昆明市全城“闭市一天，志哀国耻”，各中小学校学生上街游行示威。10月3日，昆明工人、学生、农民、市民、商人等各界群众3万多人举行集会，成立“昆明抗日救国会”，发表了《昆明全市市民告同胞书》，号召对日经济绝交，抵制日货。会后举行了声势浩大的游行示威，游行队伍捣毁了日本保田洋行和府上洋行，并到日本驻昆明领事馆前示威。云南全省各地各行业也纷纷集会，成立抗日救亡团体，要求对日宣战。云南抵制日货的运动声势浩大，坚持持久，进口日货的金额从“九一八”事变前的152.6万两白银骤减到1932年的2.8万两，日本对华贸易损失1.5亿两。1934年，日本领事来昆明活动的消息传出后，市民立即举行游行示威，抗议日本侵略中国。

1935年11月，中共云南临工委成立后，立即开展抗日宣传，领导全省抗日救亡运动。临工委在秘密出版的油印刊物《火山》上刊载中共中央的《八一宣言》和宣传抗日救国的文章。《火山》停刊后，1937年10月，云南临工委又公开出版《南方》周刊，刊载抗日前线的战地通讯，指导云南青年抗日救亡运动。1935年12月9日，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一二九”学生运动在北平爆发。消息传到云南后，云南临工委积极组织各界群众响应。12月31日，云南临工委派赵国徽等联络云南大学、昆华师范等学校学生代表30余人举行会议，成立学生爱国运动会，决定次日举行示威游行。1936年1月1日，昆明各大中学校5000余学生汇集昆明光华体育场，列队上街游行。游行队伍高举“云南学生爱国运动会”横幅，沿途高呼“停止内战，一致抗日！”“打倒日本帝国主义！”等口号，并四处张贴宣传标语，散发传单，最后到云南省政府和省教育厅请愿。1月6日，百余名学生代表再次到云南省政府请愿。1936年11月，在云南临工委委员李剑秋主持下，云南临工委成立了秘密组织“云南省各界抗日救国联合会”，并通过成立宣言和《云南抗日救国联合会章程》。还在云南日报社、五金工厂、昆华女中和昆华师范等单位发展会员，成立救国分会。1937年5月，在昆华女中、昆华师范等校救国分会的基础上，又成立了“昆明学生救国联合会”（简称“学联”）。此后，“学联”在各学校学生中秘密发展会员，建立组织，宣传中国共产党团结抗日主张，组织学生参加各种形式的抗日救亡活动。

1937年7月7日，卢沟桥事变爆发，日本侵略者对中国发动了全面侵略战争，中华民族到了最危险的时候。7月8日，中国共产党发出通电，号召全民族抗战，指示各地党组织迅速组织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扩大救亡运动。根据中央的指示精神，云南党组织决定在原昆明“学联”的基础上，建立公开合法的学生抗日救亡组织。8月18日，云南学生抗敌后援会（简称“学抗会”）宣布成立，“学抗会”干事会成员多数是共产党员或进步分子。

1937年8月4日，在云南临工委和昆明支部的共同领导下，在昆明成立了“民众歌咏团”，演唱抗日救亡歌曲。参加歌咏团的有大中学校学生、教师、工人、市民等500余人。在民众歌咏团的推动下，抗日救亡歌咏活动由昆明迅速推向全省各地，形成了人民群众演唱救亡歌曲的高潮。在演唱救亡歌曲的过程中，宣传了党的抗日主张和革命道理，鼓舞了云南各族人民的抗日救亡激情，许多进步青年就是从演唱救亡歌曲开始走上革命道路的。1937年9月18日，在云南临工委和昆明支部的共同领导下，由“学抗会”发起，昆明社会各界人士和团体约3万人隆重集会，举行“九一八”事变6周年纪念大会，组织万人歌咏大合唱，会后举行了声势浩大的示威游行。当晚，一部分学校组织晚会，演出了宣传抗日救亡的节目。次日，“学抗会”又组织学生到昆明郊区乡村进行演出，开展宣传活动。12月25日，为纪念云南护国运动22周年，在昆明举行了救亡歌咏公演，活动结束后，又进行歌咏大游行。

1938年2月，国民党顽固派强令解散“学抗会”。中共昆明支部决定按照广东青年抗日先锋队的章程，将抗日救亡中涌现出的革命骨干进一步组织起来，成立了党的秘密外围组织“云南青年抗日先锋队”（简称“抗先”），继续领导云南青年的抗日救亡运动。“抗先”在民众歌咏团及昆明部分中学及职业青年中建立了中队、小队等组织。5月9日，党组织领导“抗先”、组织昆明青年学生举行了“五九”国耻纪念日示威游行。4000多学生高唱救亡歌曲、高呼“团结抗战”口号冒雨游行，抗议当局压制学生的救亡活动，要求准许学生利用课余时间参加群众抗日救亡活动。7月7日，“抗先”又与民众歌咏团联合组织云南大学等10余所大中学校举行“七七”抗战周年集会游行和宣传活动。

1938年4月，北京大学、清华大学、南开大学南迁昆明，组成国立西南联合大学。以后，又有中山大学等一大批著名院校陆续疏散到云南，壮大了云南的抗日救亡队伍。在中国共产党的领导和组织推动下，云南的抗日救亡运动在各条战线得到广泛深入的开展。8月，中共云南省特委成立后，将云南青年抗日先锋队和西南联大内的中华民族解放先锋队合并，成立“中华民族解放先锋队云南地方队部”（简称“民先”），统一领导云南青年的抗日救亡活动。至11月，“民先”云南地方队部已有队员170多人，队员多为学生、青年工人，在西南联大等大中学校和昆明的部分工厂设立了分队、区队或小队，在省内部分县设立队部或小组，由所在地方党组织领导。

同仇敌忾，共赴国难

在日军深入国境、中华民族面临亡国灭种的紧急关头，中国共产党从民族大义出发，倡导建立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主张得到一切具有民族正义感和爱国思想的社会各界人士的衷心拥护。在中国共产党和全国人民的推动下，1937年9月，蒋介石政府被迫发表了《中共中央为公布国共合作宣言》，事实上承认了中国共产党在政治上的合法地位，以国共两党合作为核心包括中国各族人民、各民主党派、各爱国军队、各阶层爱国人士以及海内外华侨在内的抗日民族统一战线开始形成。

在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理论方针政策的指导下，中共中央和云南党组织大力加强对云南地方实力派的统战工作，努力争取和团结云南地方实力派共同抗日。1937年8月，蒋介石在南京召开最高国防会议，会议期间，中共领导人周恩来、朱德、叶剑英向龙云宣传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政策，激发了龙云的爱国热情，表示愿出兵20万，支援全国抗战，将云南的人力物力贡献于抗日救国大业。在中国共产党抗日民族统一战线旗帜的鼓舞下，龙云迅速将云南6个步兵旅编成国民革命军陆军第60军，作为云南第一支出征抗日部队。60军军长卢汉，下辖182、183、184师和一个直属炮团。全军官兵3.8万余人。

1937年10月5日，滇军60军在昆明巫家坝机场举行出征誓师大会。10月8日，60军官兵分别由曲靖、昆明两地启程开赴抗日前线。第184师政治部主任、中共地下党员张致中随军出征。60军长途跋涉4000余里，步行40多天，于11月下旬到达长沙集中。

当60军在长沙集结时，上海已经失陷。60军奉命开赴浙江前线，准备参加南京保卫战。当部队到达浙江金华、衢州时，南京已经沦陷。60军奉命返回，到武汉集中待命。1938年初，60军进驻湖北武昌、孝感、武胜关至河南信阳一带。60军是云南地方部队，当该军进驻长沙、武汉时，其装备精良、军容整齐、军纪良好的风貌，立即引起国民党一些军事将领的关注。蒋介石特命60军整装列队通过武汉市区，以安民心。为了鼓舞士气，60军首次组建了60人的妇女战地服务团，在部队从事医疗救护、宣传等工作。部队到达武汉后，作曲家冼星海、任光和女诗人安娥，特地为60军谱写了一首军歌，激励云南出征健儿的战斗豪情。

为了支持滇军出征抗战，中国共产党对滇军开展了持续不断的统战工作。1938年春，60军到达武汉，受中共长期影响的60军184师师长张冲与八路军武汉办事处代表叶剑英、罗炳辉会面，应张冲的要求，党组织选派了一批党员到184师工作，并建立了秘密党支部。党组织还利用184师公开招收政工人员的机会，招收了一批进步青年到军中编成政工队，在党支部领导下开展战时政治工作和文艺宣传工作。在此期间，叶剑英、罗炳辉还到驻孝感的60军军部访问卢汉，到鸡公山看望张冲和滇军官兵，鼓舞滇军将士的抗战斗志。

滇军出征之时，正值日军大举向华北、中南进攻。日军在第一次鲁南会战中惨遭失败后，1938年4月，再次举兵20万进攻台儿庄和徐州地区。60军奉命开赴台儿庄投入徐州会战。60军在台儿庄战役中，坚守阵地一个月，多次重创日军。特别是在坚守禹王山阵地的战斗中，60军与日军进行了20天的激战，挡住了日军长濑旅团的进攻，歼敌四五千人，直到5月16日奉命战略转移，才撤出禹王山阵地。滇军官兵初上抗日战场，即在台儿庄战役中英勇顽强，打出了云南人民的志气。日本报纸惊呼：“自九一八与华军开战以来，遇到滇军猛烈冲锋，实为罕见”。这次战役，滇军付出1.8万人伤亡的巨大代价。

1938年7月底，云南新组建的第二支抗日部队58军出征抗战。这支部队以新征兵员为主体，编制、武器装备与60军相同，下辖新10师、新11师、新12师，孙渡任军长。8月1日，全军正式从昆明出发，开赴湘鄂前线。云南党组织派党员杨守沫、马仲明等到该军，利用同军长孙渡的关系开展统战工作。10月，国民政府军事委员会下令将60军183师和58军新12师调出，扩编为新编第3军，由张冲任军长。为便于统一指挥，协同作战，国民政府军委会将云南出征部队组建为第一集团军，下辖60军、58军和新3军，任命龙云兼任第一集团军总司令。第一集团军各部战斗在湘鄂赣前线，先后参加武汉保卫战、崇阳之战、南昌保卫战、长沙会战、锦江之战、敌后交通破袭战、九岭反扫荡战、赣东会战、常德会战、长衡会战、湘赣粤边区会战、赣江追击战、收复南昌之战等20余次重大战役，全体官兵以抗战到底的战斗精神，在各个战场给敌人以有力的打击。

1938年8月21日，八路军总司令朱德致函龙云，盛赞云南出兵抗战：“抗战军兴，滇省输送20万军队于前线，输助物质，贡献于国家民族者尤多。”希望龙云继续“发动民众，巩固其爱国热诚，发挥其救亡伟力，同心协力，缔创独立自由幸福之新中国，以符合历史上著名革命发祥地——云南之光荣传统。”

云南子弟在抗击日本侵略者的战斗中，英勇顽强，打出了国威，他们为云南军民、为中国军民赢得了光荣。全面抗战8年之中，有42万云南子弟应征入伍，20多万将士血战疆场，其中，近10万人为抗战胜利献出了生命。抗战胜利后，蒋介石命卢汉率滇军等组成的第一方面军，前往越南接受日军投降。这是中国唯一出国受降的部队，大长了民族志气，也为云南人民赢得了荣誉。与此同时，滇军第58军在南昌、新3军在九江分别接受日军投降。

除滇军出省抗战外，在云南省内，1942年5月初，日军从缅甸沿滇缅公路进犯云南，滇西畹町、芒市、腾冲、龙陵等地相继失守，云南怒江以西国土沦入敌手，云南也由抗战初期的大后方变为抗日前线。日军占领滇西后，在占领区内实行严酷的军事法西斯统治，对滇西各族人民进行大肆掠夺和残暴镇压。为了摆脱受压迫、被奴役的困境，在中国共产党抗日民族统一战线的旗帜下，滇西各族人民和爱国土司头人不断掀起敌后抗日斗争，在极其艰苦的条件下，坚定地展开抗日游击战，英勇顽强地打击敌人，为云南近现代反侵略斗争史谱写了光辉的爱国主义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