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从文图书馆求学经历的考察与启示

2017-04-12 02:35陶荣湘
山东图书馆学刊 2017年5期
关键词:沈从文经历文物

陶荣湘

(广东技术师范学院图书馆,广东广州 510665)

沈从文图书馆求学经历的考察与启示

陶荣湘

(广东技术师范学院图书馆,广东广州 510665)

沈从文是现代文学史上颇具传奇色彩的作家之一,他学历低浅,全凭自学成才。沈从文的知识积累与图书馆有着深厚的渊源,他不仅长期在图书馆求学,更有多次在图书馆的工作经历,还有以图书馆生活为题材创作的小说。考察沈从文的图书馆求学经历,发掘文化名人利用图书馆自学成才的典范,对于彰显图书馆的社会价值和文化功绩具有重要的意义。

沈从文 图书馆

沈从文是中国现代文学史上一位颇具传奇色彩的作家。他的“传奇性”在于:“仅受小学教育,无任何学位”,完全依靠自学,却能 “用一支笔打出一个天下”,他是我国现代作家中成书最多的一位,也是 “极少数在全世界得到公认的中国新文学家之一”(朱光潜)[1]。建国后因种种原因,他中断了文学创作转而从事文物史研究,在长达三十多年的学术生涯中,他先后发表了如《中国古代服饰研究》《中国丝绸图案》《中国漆器工艺》等学术巨著,为我国文物史研究做出了突出贡献。沈从文与图书馆颇具渊源,他不仅曾长期在图书馆求学,图书馆在他知识积累的过程中扮演了极其重要的角色,更有多次在图书馆的工作经历,还创作了以图书馆生活为题材的小说。考察沈从文的图书馆求学经历与治学影响,不仅可以发掘文化名人利用图书馆自学成才的典范,彰显图书馆的存在价值和社会意义,还可以籍此总结图书馆建设的经验得失,为图书馆事业发展提供可资借鉴的参考。

1 沈从文与图书馆的渊源

1.1 熊希龄图书室的自学经历

熊希龄(1870—1930),湖南湘西凤凰人,著名教育家、实业家和慈善家,曾任民国第一任民选总理。20世纪前期,湖南湘西的教育一直非常落后。科举制度下,湘西凤凰除了翰林学士熊希龄外,也仅出过两名进士。沈从文幼年所受的是旧式的私塾教育,但他并不喜欢旧式教育中死记硬背、陈词滥调等种种弊病,所以经常逃学。有关这段幼年求学经历,沈从文在小说《在私塾》中有过详细的描述。早年的教育对沈从文后来偏爱文学可以说影响甚微。由于沈家与湘西的熊氏家族有姻亲关系,沈从文得以有机会进入到当时的熊希龄公馆的老宅,那里有间几乎荒废的图书室,沈从文在那里阅读了《史记》《汉书》《天方夜谭》以及林纾用古文翻译的《贼史》《冰雪姻缘》《滑稽外史》等西方文学名著。西方小说中的故事情节、社会现象和人文情感与他之前所接受的那种说教式的古文知识形成了鲜明的对比,并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用熊府那几十本林译小说作桥梁,走入一崭新的世界,伟大烈士的功名,乡村儿女的恩怨,都将从我笔下重现,得到更新的生命。”[2]熊公馆图书室的阅读经历对沈从文以后走上文学之路有着极其重要的影响:在国内新文化运动尚未发起之前,沈从文就已深受文学变革思潮的影响,用独特的想象比喻来取代旧式文言文中的陈词滥调,这种启蒙效应将沈从文引领到一个全新的文学世界。

1.2 陈渠珍私人图书馆的求学经历

陈渠珍(1881-1952),号玉鍪,祖籍江西,后迁入湖南凤凰。他出身寒微,任职新军,曾毕业于湖南武备学堂,1919年执掌湘西军政大权,在湘西推行自治运动,并大力推行文化教育改革,在湘西颇有声望,史称“湘西王”。1922年,因写得一手好字,沈从文得到陈渠珍的赏识,被他调到身边作书记官。但陈渠珍并不是要沈从文为他办理新政事务,而是负责管理他的私人图书馆,为其藏书古董分门别类编制目录。陈渠珍本身也是一个文学修养极高的人,行军打仗之余,他大部分工作时间都花在读书和自我修养上。当陈渠珍需要阅读某一书或摘录书中某一段时,就由沈从文预先备好,图书馆的分类编排、编号等工作,藉由沈从文来做。他在这一过程中所接触到的中国历史、文学和艺术作品,对他以后从事文学创作和文物史研究产生了极其重要的影响:浸润在他创作中的中国古典文学修养、从事文物史研究必需的学识素养,乃至他对中国书法历史的透彻了解和深厚功底,几乎都能在这一时期找到最初的源头。此外,在陈渠珍私人图书馆工作期间,除了管理图书和学习之外,沈从文还接触到了《新青年》《新潮》《改造》等宣扬“五四运动”新思想的刊物。那些新潮思想的影响,促使他开始思考“如何做人”“怎样爱国”之类的问题,“相信了报纸上的说法,以为北京有的是上学的机会。”[3]并最终下定决心离开湘西,前往北京求学。

1.3 京师图书馆的求学经历

1923年6月,受新思潮的影响,沈从文离开湘西来到新文化运动的中心——北京求学。最初他的本意是进入一所大学求学,并投身于国内的文化复兴运动。但对于只有小学私塾教育和古文根基的沈从文来说,大学入门考试就是一道难以逾越的门槛。由于入学无门,这一时期沈从文花了大量时间在京师图书馆自学。初建于1909年的京师图书馆是当时国内最大的公共图书馆,当时的京师图书馆不仅对外开放,最重要的是冬天还提供暖气,彼时沈从文的经济状况极其窘迫,寒冬季节经常是裹着棉被埋头创作,郁达夫在《致一个文学青年的信》中就描述了沈从文当时的窘况。京师图书馆对于沈从文来说无疑是绝佳的阅读场所,“那个小小阅览室不仅有几十种新报刊,可以随意取读,还有取暖饮水等设备方便群众。我几乎每天都去那里看半天书,不问新旧,凡看得懂的都翻翻,看了不少的书,甚至于影响到此后大半生。不少图书虽只看过一两次,记下了基本内容,此后二三十年多还得用。”[4]

1.4 香山慈幼院图书馆的工作经历

沈从文离开家乡前往北京求学,本意就是想获得个人独立,加上他又并不愿意依附他在北京的那些显贵亲戚,经济状况一度十分窘迫。由于入学无门,他想一面干活一面读书,加上他在湘西原本就曾管理过图书,于是就想到图书馆谋求职位。他还托朋友帮忙参加一所大学举办的图书馆讲习班学习,只是后来计划告吹。1925年,沈从文发表在《晨报副刊》上作品引起了北大教授林宰平的注意。通过他的引荐,沈从文得以进入香山慈幼院图书馆工作,他的远房亲戚,慈幼院创办人熊希龄还专门送沈从文学习编目和文献学知识,师从后来出任京师图书馆馆长的袁同礼教授。但沈从文显然志不在此,他坚持认为文学创作才是他的唯一出路,图书馆这门学问怎么也引不起他的重视,这一期间,除了自学、写稿之外,他开始尝试和一帮作家朋友创办文学杂志,并最终离开了图书馆,成为一名职业作家。

2 图书馆求学经历对其治学的影响

2.1 图书馆经历对其文学创作的影响

图书馆自学的经历令沈从文受益匪浅,并对他从事文学创作产生了重要影响。湘西地处穷乡僻壤,自古以来文化底蕴就十分薄弱,教育非常落后,一般农家子弟很少有读书上学机会,当兵是年轻人的一条出路,很大程度上也是唯一的出路。由于家庭的缘故,沈从文幼年还上过私塾和新式学校,但他经常逃学,因此学校教育对于他后来成长的影响极其有限。他在文学创作领域所取得的成就,除了天份之外,与他后来坚持不懈利用包括图书馆在内的各种自学机会密不可分。

沈从文没有上过新学,通过在图书馆的求学经历,使得他从小就养成了博览群书的习惯。他从童年时起就读了大量的古典白话小说,如《红楼梦》《三国演义》《水浒》《封神演义》,还有《聊斋志异》《隋唐演义》《今古奇观》等。正是在这种大量阅读的基础之上,沈从文逐渐培养了独特的阅读兴趣,他对白话小说的爱好远胜于古代散文及文言文。同样,这样的阅读兴趣也把他引领进了西方文学,在熊希龄图书室的阅读经历,使得他接触到了大量林纾译本小说,由于这一类小说中的主人公大都是经历过艰难时世磨练的孤苦儿童,使得沈从文阅后常有惺惺相惜之感,西方文学中的故事情节、社会现象,给他留下了深刻的印象;在陈渠珍私人图书馆工作期间,由于经常替陈渠珍翻检抄录古籍摘要,日积月累,为他打下了良好的古文基础。正是凭借这些古文根基,使得以往只是善于捕捉生活经验和自然现象的沈从文,对于中国传统文化的领会,发生了宽广而深刻的变化。他开始有意识地模仿古典文学中的简练笔法,并仿效旧体诗学习遣词造句,这对于后来他写小说时十分注意锤炼词句产生了极其重要的影响。这一期间沈从文不仅所学十分丰富,更重要的是随着自身学识的提高以及对外乡新生事物的兴趣,逐渐使沈从文的思想发生了明显转变。在与他舅舅的谈话中,沈从文曾如是写道:“谈一切我所不知道的却愿意知道的问题,这种谈话显然也使他十分快乐,因此每次所谈时间总很长很久。但这么以来,我的幻想更宽,寂寞也就更大了。”[5]久之,这种“幻想”和“寂寞”使沈从文意识到:他在部队的经历已走到了尽头,“六年中我眼看在脚边杀了上万无辜平民,除了对被杀的人留下个愚蠢残忍印象,什么都学不到!作官的有不少聪明人,人越聪明也就越纵容愚蠢气质抬头,而自己俨然高高在上,以万物为驺狗,我实在呆不下去了,才跑出来。我想读点书,读好书救救国家,这个国家这么下去实在要不得!”[6]

2.2 图书馆求学经历对其文物史研究的影响

沈从文之所以对文物研究产生兴趣,主要还要归功于他在陈渠珍私人图书馆的经历。陈渠珍的私人图书室与其说是一所图书馆,倒不如说是一所博物馆更为贴切。那里除了藏书之外,里面还收藏了大量的古瓷、铜器、碑帖和古代书画作品。沈从文工作就是对这些收藏品进行分类、编号、登记和编制目录等等。正是这段经历使沈从文对文物产生了浓厚兴趣。“旧画和古董登记时,我又得知道这一幅画的人名时代同他当时的地位、或器物名称同他的用处。全由于应用,我同时就学会了许多知识。又由于习染,我成天翻来覆去,把那些旧书大部分也慢慢的看懂了。”[7]由于工作比较清闲,每当无事可做的时候,沈从文就独自欣赏那些古旧字画,学习从文字和形状上认识铜器的名称和价值,倘若对作者、时代缺乏了解的时候,他就借助一本《四库丛刊》按图索骥,从而对文物慢慢有了新的认识和了解。到了北京以后,沈从文对文物的兴趣一度中断。但他搬出香山慈幼院后,借住在一个湘西人开办的酉西会馆,恰好邻近北京有名的文物街琉璃厂,那些在靠街的橱窗中陈列出来的古代瓷器和元明清古轴画,“也就能够使他忘却一切,神往倾心以致于流连忘返了”[8]。

文物史研究涉及到考古、艺术、服饰、历史和工艺美术等诸多学科门类知识,加上文物及考古类型学中有关类、型、式的划分,这些学科与文献学、目录学知识有着诸多相通之处。正是得益于沈从文早年有过文献学和目录学的学习经历,加上他本身阅历丰富,知识渊博,使得他在从事文物研究方面得心应手。入行不久,他就相继发表了《中国丝绸图案》《战国漆器》《唐宋铜镜》《明锦》等论著,并逐渐摸索出一套文献与实物相结合的文物考古学研究理论。“文革”之初,沈从文开始着手《中国古代服饰研究》的资料收集和编写工作。动乱年代,他的研究接近告成又几度中断,辛辛苦苦收集的资料也全部被抄走遗失。1971年,沈从文几经辗转,才得以被批准回到北京继续他的文物史研究。凭借超强的记忆力,以及走访各种图书馆和资料室,他又把遗失的资料重新整理出来,对于有关文物的杂说笔记,工艺百家之言,他无不加以详细研究和考证,编写了大量的资料卡片,这才使他的研究得以继续下去。1981年,《中国古代服饰研究》由商务印书馆正式出版,在这部巨著中,仅说明文字就高达25万字,其中还包括800多幅插图,该书出版后,很快引起了国内外考古学界的高度关注。此外在长期的研究过程中,沈从文高度重视对相关文献资料的收集。他还大力倡导建立文物资料馆,1954年他提出“高教部和文化部目下就应当考虑到全国每一个大学或师范学院,有成立一个文物馆或资料室的准备”“个人深深盼望北京图书馆附近不久能有一个收藏实物、图片和模型过百万件的‘历史文物馆’一类的研究机构出现”[9]等等。这些观点都反映出沈从文敏锐的学术眼光。

3 以图书馆经历为素材的文学创作

沈从文以图书馆工作经历为素材创作小说主要集中在香山慈幼院图书馆工作期间。彼时他应熊希龄之邀暂时在该馆谋生,并用这一期间的生活经历为题材创作了《棉鞋》《用A字记下来的故事》《狒狒的悲哀》和《第二个狒狒》等一系列小说。当时沈从文的小说还处于初创阶段,手法并不圆熟。囿于创作题材的缺乏,加上彼时国内盛行的日本“私小说”的影响,沈从文以自己的真实生活经历为素材创作了大量小说,这也是当时他最得心应手的题材。由于他经常采用第一人称的表述方式,所以很容易给人留下“对号入座”式的联想。小说《棉鞋》刻画了一位家境贫寒的图书管理员,因为买不起体面的鞋子,在大庭广众之下被馆长羞辱,而读者也对他挖苦嘲笑。小说以鞋子构想出中心悬念,设置了很多潜台词式的独白,如:

“想来借几本书/好吧。管事先生口上说着,眼睛一下就盯在我脚上/哈哈,你眼力不错,看到我脚上——我心里想起就好笑。”

这篇小说充满了自伤贫贱的情绪,同时又富有幽默感。小说中的主人公用辛辣的语调讥讽了管事先生愚蠢、教育股长的阿谀势利,还用自我嘲讽的方式试图探讨严肃的社会话题。《用A字记下来的故事》描述了作者在慈幼院图书馆工作期间经历的一场盛宴:宾朋满座的生日宴会上,主人公却总觉得气氛跟自己格格不入,里面的男宾客个个看起来令人讨厌,而那些穿着时髦的太太小姐们,却争先跟他搭话,于是令他产生了一些暧昧的想法。[10]按照当时的社会风气来说,在小说中用讲故事的方式对上流社会的女士的暧昧挑逗,是非常失礼且让人讨厌的;“他憎恨香山那些仕绅,甚至希望口袋里的铅笔能变成手枪,把他们一个个全部打死。”[11]在这里,沈从文塑造出一个完全反面的角色,在面临社会不公、心情受到极度压抑时的冲动和反抗。《第二个狒狒》和《狒狒的悲哀》用轻侮的笔调,影射慈幼院的教育股长。小说描写的是主人公与“狒狒”在香山看戏的故事,主人公看到空位就落座,而“狒狒”则主动挑选位置差的座位,因为他知道前排座位是预留给“老爷”的。果然,“老爷”准时来到,还带了两个“小玩物”,空座上“即刻就填上了两个奇丽肉体”。

彼时沈从文小说中的主人公大都是陷入困境中的青年,由于长期处在不平等的条件下竞争,对社会不公抱有强烈的反抗情绪。从小说的内容和基调来看,更像是自传,也含蓄表达了沈从文彼时的心境:前途渺茫,不得不寄人篱下,而他的个性又敏感易怒,总觉得自己跟那些同僚——包括他的那位远亲之间有说不清的鸿沟,他对围绕在图书馆以及慈幼院的上流社会圈子,“总怀有一种混合着自卑与自尊、羡慕与不满的复杂情绪”[12]。这一类故事很容易将沈从文在图书馆的窘迫处境联系起来。此外小说还明确指出了主人公的姓氏,他在稿末分别注明了故事发生的时间和地点:“8月14号晨,于香山石坝湾(《用A字记下来的故事》)”“8月16号作于香山慈幼院(《第二个狒狒》)”,因此引起了图书馆同僚们的极大反感:小说中他们全都成了贪图势力的小人[12]。这也成为他离开香山慈幼院图书馆的重要原因之一。

4 对图书馆作用的认知及贡献

正是得益于图书馆的自学经历,使得沈从文对图书馆重要性的认识经历了从忽视到高度重视的转变过程。在离开湘西之前,沈从文还只是一个接触了少许新思想的文学青年,尽管此前他有过一定的古学根基,但毕竟没有经过系统化的学习,且相当杂乱,他甚至还不知道断句。尽管早前在熊希龄藏书室和香山慈幼院图书馆的经历使他获益匪浅,那时候他还没有意识到图书馆对他未来事业的重要性。也没有将图书馆工作视为毕生奋斗的事业,而是将其视为迈向文学创作的阶梯。他在图书馆自学和借读,目的只是为了实现他的文学梦。

沈从文对图书馆重要性的认知转变始于转行从事文物研究期间。由于常年在历史博物馆工作,他在对文物做分类、标签的同时,为了尽快适应新的工作,需要经常利用图书馆和资料室查阅各种资料。正是在这一研究过程中,沈从文开始认识到图书馆的重要性,并将其视为“免费的学校”。为此他还专门撰写了《我为什么强调资料卡片》,专门提到了当时历史博物馆使用卡片查询资料的事项。此外他经常利用出差的机会奔赴各地图书馆查阅资料,并多次强调地方文物资料室对于开展文物研究的重要性:“这个文物资料室还是有必要存在的,并不断充实以新材料,他日的作用,将和中文图书馆相同。在某些问题上,或者还比图书馆好,因为从旧书中受教育,不会比从文物受教育简便”。[13]

1980年沈从文应邀赴美讲学,期间他参观了包括哈佛大学图书馆在内的众多美国知名大学图书馆。他一眼就看出了美国大学图书馆与国内图书馆的差距:“它有个很好的,值得我们参考的地方,就是图书馆的制度”[14]此外在与美国学者金介甫进行学术交流的过程中,他很快就意识到了对方制作的联合目录对于开展学术研究的便利,此后并利用各种机会宣传国外先进的图书馆理念和管理制度。[15]晚年沈从文对图书馆有一种特殊的情愫,他曾多次对后学提及图书馆对他的重要影响。也正是这种切身体会,让他意识到图书馆对于那些寒门学子的重要性,他捐献出《沈从文文集》的全部稿酬,特意在家乡的凤凰小学修建了一座图书馆,还捐赠了一批图书,对家乡的后辈学子倾注了极大的关怀。

图书馆因为典藏人类文化遗产而与社会生活发生了密切联系,因而文献记载和文学表现十分丰富,这些记载和表现是人们利用图书馆的履历,也象征着人们对图书馆使用与审美的漫漫历程。沈从文在图书馆求学的经历告诉我们:图书馆不仅是知识的载体,也是历史的陈列室。通过对故旧历史的追溯,方能做到以史为鉴。近代图书馆践行对外自由开放的宗旨,自此使得图书馆不再像以往仅供少数人阅读,而成为万千寒门学子实现其理想的阶梯。只有具备了等视众生的胸怀,图书馆才能最大限度地贴近读者,为社会大众提供用之不尽的精神食粮,只有充分利用图书馆,莘莘学子才能在知识的海洋中寻觅梦想,实现自我。

〔1〕 朱光潜.从沈从文先生的人格看他的艺术风格[J].花城,1980(5):23-24〔2〕〔3〕〔4〕〔5〕〔7〕〔8〕〔9〕 沈从文.沈从文全集[M].北京:北岳文艺出版社,2002:128,129,237,337,356,421,263

〔6〕〔10〕〔12〕 金介浦著,符家钦译.沈从文传[M].北京:国际文化出版公司,2005:94-95,89,96

〔11〕 凌宇.沈从文传[M].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1988:94

〔13〕 盛巽昌.从图书馆起步的学者型作家[J].出版人图书馆与阅读,2010(5):1-3

〔14〕 王亚蓉.沈从文晚年口述[M].西安:陕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3:267-268

〔15〕 宋剑祥.沈从文利用图书馆钩沉[J].图书情报研究,2011(1):31-35

InvestigationandEnlightenmentofShenCongwen’sLibraryStudyExperiences

TaoRongxiang

Shen Congwen is a legendary writer in modern Chinese literature. Though with lower degree, he became talented through self-study. Shen Congwen’s knowledge accumulation has a deep relation with the library. He not only studied in the library for a long time, but also had many library work experiences and created novels about library. Reviewing Shen Congwen’s library study experience can help us to explore how cultural celebrities used library to become talented, and has vital significance in revealing the library’s social value and cultural achievements.

Shen Congwen; Library

G259.29

A

陶荣湘(1980-),馆员,湖南东安人,从事图书馆学基础理论及图书馆文化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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