园林建筑诗:白居易精神世界的一种艺术书写

2017-04-01 14:33王金伟
山东开放大学学报 2017年2期
关键词:园林建筑白居易园林

崔 晶,王金伟

(1.山东师范大学,山东 济南 250014;2.山东行政学院,山东 济南 250014)

园林建筑诗:白居易精神世界的一种艺术书写

崔 晶1,王金伟2

(1.山东师范大学,山东 济南 250014;2.山东行政学院,山东 济南 250014)

白居易以园林建筑为题材创作了一些诗歌作品,成为其精神世界的艺术书写。诗中的亭台楼阁堪称白居易身心的“栖息地”,从多方面反映出了他的精神世界,由此可见白居易崇尚闲适的人生态度、中隐的生活追求,“内向性”与“柔弱性”的人格品性以及他对园林的文化关注。

白居易;园林建筑诗;闲适;中隐;文化关怀

中唐诗人白居易喜好园林,亦精于造园艺术。他一生中不仅游览众多园林且在晚年建造了属于自己的庭园。他是“中唐首屈一指的著名造园家”,是中晚唐爱好园林、懂得造园的“最典型的例子”。[1](121、134)围绕建园、赏园之事,白居易创作了大量诗歌,其中有不少以园林中的建筑物为题材,并在诗题中多冠以“阁”、“楼”、“亭”、“桥”、“台”等字样。此类作品,据笔者初步统计约有190余首,姑且可称为“园林建筑诗”。园林中的建筑对于古代文士来说,既是实用性的居所,又兼具“心灵栖息”的精神价值。中国园林的想象性、人文气质浓郁,而建筑是园林四要素(一般指山石、水体、建筑、植物)中最具有人文气息的组成因子,故更能引发诗人的情思。诗人将其对园林建筑的审美与感悟付诸于诗,如其所言“歌酒优游聊卒岁,园林萧洒可终身”[2]736,这些作品即成为探究诗人精神世界的切入点。

一、园林建筑诗透射出白居易的人生态度

(一)闲适自安的追求

白居易好写“闲”诗,据统计,他以“闲”为题的诗有37首,“‘闲’字在白诗中一共出现684次之多,平均几乎每四首诗中就有一首要写到‘闲’”[3]。白居易曾说“平生闲境思,尽在五言中”(《偶题阁下厅》),他在《登天宫阁》中甚至自言“洛下多闲客,其中我最闲”。这种闲适的心境中,在这些园林建筑诗中也多有体现。如其《和皇甫郎中〈秋晓同登天宫阁言怀六韵〉》诗:

碧天忽已高,白日犹未短。玲珑晓楼阁,清脆秋丝管。张翰一杯酣,嵇康终日懒。尘中足忧累,云外多疏散。病木斧斤遗,冥鸿羁绁断。逍遥二三子,永愿为闲伴。[2](668)

诗中表现出对张翰醉酒和嵇康慵懒的认同,对“云外”的“疏散”生活颇为向往。又如《小阁闲坐》对闲适之感的体悟更加淋漓尽致:

阁前竹萧萧,阁下水潺潺。拂簟卷帘坐,清风生其间。静闻新蝉鸣,远见飞鸟还。但有巾挂壁,而无客叩关。二疏返故里,四老归旧山。吾亦适所愿,求闲而得闲。[2](814)

阁前的翠竹萧萧,旁边是流水潺潺,坐于其中,感清风徐来,如此美景美境,又无人叨扰。诗人感慨,如此“求闲得闲”,便是他的愿望,足见这种闲适的状态是白居易所追求且乐在其中的。白居易寓意于“闲”,在对闲适惬意的追求中,亭台楼阁便成为了心灵休憩的地方,为诗人带了身心的舒适,同时也成为了一种载体,承载了诗人的闲适之意。“闲意不在远,小亭方丈间”,小小的亭子成为了他寻求休憩放松的精神港湾。

白居易之“闲”来源于其人生的不得志。身为一名士子,白居易始终怀有儒家的兼济之志。“闲适”不是说放弃了追求,而是能够在进退之间把握尺度。如在《重到江州,感旧游,题郡楼十一韵》中白居易不禁感叹道:“又校三年老,何曾一事成?”这与后人所叹“可怜白发生”的沉重没有什么不同。“这两个方面在他全部的生活中并行不悖,既有‘兼济天下’的志向,又作‘独善其身’的打算。”[4](144)“无论在政治上或在文学上,白居易是个有主张有计划的人。”[5](417)这样的追求和态度,归纳起来就是为官的“中隐”思想和对待迁谪的“顺适所遇”。

(二)对佛、老思想的兼收

园林建筑诗表现了白居易对佛、老思想的兼收。对闲适的自觉追求,其深层次的思想依归就是佛家的“空”和道家的“隐逸”思想;“独善”又不弃“兼济”,寻求“中隐”于“朝市”,就是自儒家入而从道家出了。事实上,白居易正是在主动地吸收佛、道思想。如其《晚春登大云寺南楼,赠常禅师》:

花尽头新白,登楼意若何?岁时春日少,世界苦人多!愁醉非因酒,悲吟不是歌。求师治此病,唯劝读楞伽。[2](328)

其中对人的生老病死等问题的思考,竟使得“登楼”都无甚快意。如何消解,“唯劝读楞伽”!当然,这里登的是寺庙中的楼,赠的是禅师,难免有“以玄答玄”之嫌,由此也可看出诗人对佛教的认同感。即便不置身佛寺,白居易也有类似的情感表达。其《竹楼宿》云:“小书楼下千竿竹,深火炉前一盏灯。此处与谁相伴宿?烧丹道士坐禅僧”,其中的志趣与前者无大异之处。

白居易对道家隐逸的理解,与其“中隐”的思想是分不开的。“中隐”即“吏隐”,白居易对于“中隐”的生活方式津津乐道,他认为最好的隐逸方式既不是在山林中的小隐,也不是在朝堂的大隐,而是身处闲官,非忙非闲的状态。庭园为其身心放松提供了场所,在某种程度上就成为了他“中隐”的栖息地。在白氏建筑诗中,也表现出了他对“中隐”的体悟,如《题西亭》中言:“多见朱门富贵人,林园未毕即无身。我今幸作西亭主,已见池塘五度春。”在与“朱门富贵人”无福消受林园的境况相比中,感到了“作西亭主”之幸。这种认识是“知足常乐”。又如《江楼夕望招客》中说“能就江楼销暑否?比君茅舍校清凉”,也表现出知足自安的满足与潇洒。而取得这样效果的方法则是“中隐”,是求做闲官,是“不争”。“不争,而天下莫能与之争”正是老庄哲学的精要之处。在《望江楼上作》这首诗中,诗人如此言:

江畔百尺楼,楼前千里道:凭高望平远,亦足舒怀抱。驿路使憧憧,关防兵草草;及兹多事日,尤觉闲人好。我年过不惑,休退诚非早;从此拂尘衣,归山未为老。[2](140)

此诗强调了“闲人好”的想法,甚至表现出了一种类似陶渊明的《归园田居》的“归去来兮”的“呼唤”,是一种对“隐”的向往和诠释。白居易“中隐”的生活追求在《郡亭》一诗中得到了集中体现:

平旦起视事,亭午卧掩关;除亲簿领外,多在琴书前。况有虚白亭,坐见海门山;潮来一凭槛,宾至一开筵。终朝对云水,有时听管弦。持此聊过日,非忙亦非闲。山林太寂寞,朝阙空喧烦;唯兹郡阁内,嚣静得中间。[2](155)

本诗所表达的意思,正是白氏《中隐》一诗中所谓的“丘樊太冷落,朝市太嚣喧。不如作中隐,隐在留司官。似出复似处,非忙亦非闲”的阐释。在此郡阁内,非忙也非闲,不像是寂寞的山林,亦非如喧嚣的朝堂,可谓是正契合了诗人的追求。其《郡西亭偶咏》云:“常爱西亭面北林,公私尘事不能侵。共闲作伴无如鹤,与老相宜只有琴。莫遣是非分作界,须教吏隐合为心。可怜此道人皆见,但要修行功用深”,也表达了类似的情感。“吏隐”义同“中隐”,是半官半隐的体现。诗人直言喜爱西亭北林,于其中琴与鹤为伴,无琐事劳心,乃是一种艺术的表现。白居易兼收儒、释、道三家的思想,志在儒家的“兼济”,行以佛道的知足和不争;用“中隐”的方式为官,以平和闲适的心态对待人生。

二、园林建筑诗展现出白居易的品性人格

其一是内向性。白居易在其园林建筑诗中透射出了他的造园理念,即在小的园子中一应俱全。“在他小小的宅园中,诸如山、石、池、泉、溪、涧、瀑、岛屿、桥、船、亭、榭、堂、轩、花木等所有园林景观几乎无一不备。”[1](135)不在于庭园的大小,而在于内涵的丰富,正如诗人不追求广阔的山水,于自己的小园便可以感受山水之意。这正是诗人性格内向性的一种表现,是一种对“壶中天地”的感悟。白氏建筑诗中体现了其性格的内向性,且看《自题小园》:

不斗门馆华,不斗林园大;但斗为主人,一坐十余载。回看甲乙第,列在都城内;素垣夹朱门,蔼蔼遥相对。主人安在哉?富贵去不回。池乃为鱼凿,林乃为禽栽。何如小园主?拄杖闲即来;亲宾有时会,琴酒连夜开。以此聊自足,不羡大池台。[2](818)

“不斗”集中描述阐发了白居易的观念,正如研究者指出的,“白氏园林中的建筑不求奢华,以自然简朴取胜”,“在白氏园林中,诗人追求淡雅和朴素的意味,这与当时奢靡的社会风气完全不同。在他的住宅和园林中所使用的建筑材料、建筑装饰和室内陈设,都是素色、素材,不沾染奢华气息。种植在园中的植物也多以竹子、莲花等为主,保持了园林清雅淡泊的风格。”[4]这也直接表达了其人生观和性格态度。如此“壶中境界”,不求大,不攀比,不追求广袤的池台,主要关注内心境界的广阔。

其二是柔弱特征。某种意义上讲,白居易表现出了“柔弱”的特征。这主要在他对女子格外的怜惜和自身不自觉的女性化的动作上。他对女子特别怜惜,这从其园林建筑诗也可见之。他的《燕子楼三首》即是写给女子的:

满窗明月满帘霜,被冷灯残拂卧床。燕子楼中霜月夜,秋来只为一人长。

钿晕罗衫色似烟,几回欲著即潸然。自从不舞霓裳曲,叠在空箱十一年!

今春有客洛阳回,曾到尚书墓上来。见说白杨堪作柱,争教红粉不成灰?[2](311)

这组诗之序里已经点明是“感彭城旧游”,纪念张尚书的歌妓“眄眄”(或“盼盼”)的,作品中布满了窗、月、衫等轻巧的意象,其中所流露出的柔转与小心翼翼,正是作者对于所写女子深厚情意的展现。

白居易的诗中有一种有趣的现象,就是多有“倚(凭)栏(槛)”之类的动作,而且其诗中“栏(阑)”、“槛”出现的频率很大。“倚栏”就是倚在园林建筑上,多是体量较小的建筑物的栏杆之类,很多时候甚至是倚靠在江南园林中常见的“美人靠”上。“美人靠”,自然是为那些娉婷女子所准备的。“倚(凭)栏(槛)”这样一个女性化的动作,也是“柔弱”特点的表现。来看这一首《庾楼晓望》:

独凭朱槛立凌晨,山色初明水色新。竹雾晓笼街岭月,蘋风暖送过江春。子城阴处犹残雪,衙鼓声前未有尘。三百年来庾楼上,曾经多少望乡人![2](326)

“望乡”之时,乃是心肠最为软弱之时,“凭朱槛”的诗人甚至展示出了闺妇一般的情怀。此外,白氏建筑诗中提及“倚(凭)栏(槛)”的还有《郡亭》(卷八)、《江楼偶宴,赠同座》(卷十五)、《题岳阳楼》(卷十七)、《寄题杨万州四望楼》(卷十八)、《曲江亭晚望》(卷十九)、《九日宴集,醉题郡楼,兼呈周、殷二判官》(卷二十一)、《齐雪楼晚望,偶题十韵,兼呈冯侍御、周、殷二协律》(卷二十四)等。除此之外,亦有“凭轩”,如“凭轩望所思,目断心涓涓”(《初到忠州,登东楼,寄万州杨八使君》),其意同之。

三、园林建筑诗表现出白居易的文化关怀

园林对于白居易影响颇多,《中国园林文化史》指出白居易“全部造园活动和艺术贡献都是与他对隐逸文化的重大发展,与他的人生观、人格观、哲学观、历史观中的典型二重性,与他的生活方式和生活内容完全融为一体的。而作为中国传统文化由盛而衰转折之处士大夫的典型,白居易的思想及其生活对以后历代士大夫产生了极深远的影响。”[1](127—128)园林建筑是与“庙堂”相对的。白居易的园林是中国园林中私家园林类型,这与后来渐渐形成的北京、西安等皇家园林有所区别。私家园林以精致小巧著称,而且多是在江南。他的园林建筑诗所主要表现出的地域文化特质就是江南风情,以“江南三州”苏州、扬州、杭州为代表。

写到扬州的,如《与梦得同登栖灵塔》:

半月悠悠在广陵,何楼何塔不同登?共怜筋力犹堪在,上到栖灵第九层。[2](554)

又如《梦苏州水阁,寄冯侍御》:

扬州驿里梦苏州,梦到花桥水阁头。觉后不知冯侍御,此中昨夜共谁游?[2](554)

身在在扬州梦苏州,还念念不忘,问冯侍御“此中昨夜共谁游”。又一首写给冯侍御的《齐雪楼晚望,偶题十韵,兼呈冯侍御、周、殷二协律》点明“楼在苏州”:

潦倒宦情尽,萧条芳岁阑。欲辞南国去,重上北城看。复叠江山壮,平铺井邑宽。人稠过杨府,坊闹半长安。插雾峰头没,穿霞日脚残。水光红漾漾,树色绿漫漫。约略留遗爱,殷勤念旧欢。病抛官职易,老别友朋难。九月全无热,西风亦未寒。齐云楼北面,半日凭栏干。[2](550)

而写杭州的有《寄题余杭郡楼,兼呈裴使君》(卷三十六)、《重题别东楼》(卷二十三)等。更有《九日宴集,醉题郡楼,兼呈周、殷二判官》一诗中反复提“余杭”、“吴乡”、“江南”、“姑苏”、“太湖”等,对江南之好处“如数家珍”,真可谓“太守三年嘲不尽,郡斋空作百篇诗”(《重题别东楼》)。这种对江南水乡风物的念念不忘,正是一种文化上的皈依。

白居易在诗中描写了大量的园林景致。比较有代表性的是《北亭》:

庐宫山下州,湓浦沙边宅。宅北倚高岗,迢迢数千尺。上有青青竹,竹间多白石。茅亭居上头,豁达门四辟。前楹卷帘箔,北牖施床席。江风万里来,吹我凉淅淅。日高公府归,巾笏随手掷。脱衣恣搔首,坐卧任所适。时倾一杯酒,旷望湖天夕。口咏独酌谣,目送归飞翮。惭无出尘操,未免折腰役。偶获此闲居,谬似高人迹。[2](129)

诗作写了亭子的位置、周边园林景观布置、人置于其中的感觉等,此即“北亭”。白居易好写“亭”(如前,笔者统计,题名的共有64首),他笔下的亭子有各种“方位”的:“东亭”如《题李十一东亭》(卷十三)、《东亭闲望》(卷十八)、《宿东亭晓兴》(卷二十一),“西亭”有《题杨颖士西亭》(卷五)、《题西亭》(卷二十一)、《池西亭》(卷二十三)、《郡西亭偶咏》(卷二十四)、《洛下诸客就宅相送偶题西亭》(卷二十五)、《题西亭》(卷二十八)、《府西亭纳凉归》(卷二十九)、《宿府池西亭》(卷三十七),“南亭”有《病假中南亭闲望》(卷五)、《杨家南亭》(二十六);“北亭”有《北亭》(卷七)、《北亭独宿》(卷七)、《北亭招客》(卷十六)、《霖雨苦多江湖暴涨块然独望因题北亭》(卷十六)、《北亭卧》(卷二十一);又有各种形式的亭子,有与水景相协的“溪亭”、“池亭”、“湖亭”、“江亭”、“河亭”、“涧亭”、“水亭”,与植物相协的“林亭”、“樟亭”、“柳亭”、“槐亭”、“草亭”,与山石相协的“峰亭”,以及有意蕴的题名“候仙亭”、“忘筌亭”,等等:几乎把园林中“亭”这一建筑样式发挥到淋漓尽致的地步,无怪乎“他对自己宅园规模很小而诸景皆备这一点十分得意,所以不知多少次溢于言表。”[1](134)

这些建筑诗在艺术气质上与后来蔚为大观的词是相近的。白居易将后来广泛应用于词中的意象,诸如“江南三州”、“西湖”、“梅花”、“倚栏”等,大量在诗中艺术地表现,甚至有了一种“诗词相通”、“以词为诗”的感觉。尤其那一句“最忆是杭州”(《寄题余杭郡楼,兼呈裴使君》)乃是白词《忆江南》里的成句,无论是孰受孰之影响,两首诗(词)抒发作者心声的艺术力量,乃殊途同归。

白居易的建筑诗内涵丰富,不仅表现了他的人生态度、品行人格,还是其文化关怀的体现。这些倾注了诗人情感的作品,对于构筑白居易的“池上境界”[6],进行他人生的艺术书写具有颇为重要的意义。

[1]王毅.中国园林文化史[M].上海:上海人民出版社,2004.

[2]顾学颉,校点.白居易集[M].北京:中华书局,1979.

[3]张再林.唐宋士风与词风研究:以白居易、苏轼为中心[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2005:140.

[4]中国社会科学院文学研究所,编.唐诗选(下册)[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78:144.

[5]陆侃如,冯沅君.中国诗史[M].济南:山东大学出版社,2000:417.

[6]张再林.白居易的“池上”境界及文学史意义[J].求索,2016,(09).

2016-12-13

2016年山东行政学院院级科研课题“古典诗词与中国古代行政文化——以唐宋时代为中心”(编号:YKTD201608)阶段性成果。

崔晶,女,山东师范大学文学院博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唐宋文学。 王金伟,男,文学博士,山东行政学院社会和文化教研部教师,主要研究方向为古代文学与传统文化、诗词学等。

I207

A

1008—3340(2017)02—0069—0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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