词汇联想研究：前世、今生、未来*

华南师范大学 张 萍 华南理工大学／华南师范大学 陈艳艳

1.引言

词汇联想（WA）概念源自亚里士多德提出的临近、相似和序列效应，这些观点也是联想主义和连通论的理论基础（Stacy et al.，2006）。后由Galton（1879）将之付诸实验，从联想时间、重复次数、反应分类三方面分析数据，始创了WA任务。这种通过刺激词诱导出反应词的WA实验被行为主义学（Cook ＆ Skinner，1939）、认知心理学（Deese，1959）、认知神经科学（Simmons et al.，2008）等领域的研究者所使用，也被 Weinreich（1953）和Kolers（1963）等人用于观察语言发展。随着二语研究的兴起，该任务又被广泛运用于二语词汇的习得（Meara，1982；Kruse et al.，1987；Zareva，2007；Fitzpatrick，2012）与加工（Wilks＆Meara，2002；Jiang，2015；张萍、蒋楠，2017），尤其是对心理词汇网络的探测（Wolter，2001；张萍，2010a）和二语词汇能力的测量（Read，2000；Schmitt，2014）。如果从Galton算起，词汇联想作为一种实验任务和研究方法已有近一个半世纪的历史。它历经百年而未被淘汰，起起伏伏却一直活跃，又因计算机科学、语料库语言学、人工智能、脑科学等的兴起而焕发新的生命，其中自有因由。

本文第一作者曾在近十年前对WA在语言学习尤其是词汇习得中的研究作了简单泛述。十年过去，发现有关WA的前世今生还有很多未曾涉及，更遑论现今研究方法爆炸的大时代下的未来走向。此文试图在全面梳理中外语言学领域里WA研究的基础上（以近25年文献为主），着力厘清WA与语言学的理论共源、应用范围、方法拓展以及前沿趋势，给予读者一幅本领域内WA的全景画卷。

2.WA研究：基本概貌

通过梳理中国知网（CNKI）和Web of Science（WoS）数据库发现，国内外WA研究无论在学科范围、关注焦点还是研究内容上均差异明显。图1对比了1992年至2016年25年间的文献数据，可以看出国内WA研究起步较晚，始于2005年，峰于2011年，但后续研究并不多见，且学科构成相对单一：语言学占了总量的80%，其次为教育学（8%）、心理学（3%）和计算机科学（2%）。而WoS的文献计量数据则显示，全球学术界对WA研究的关注呈持续升温状态，WA任务作为经典的研究范式并未因研究技术手段的推陈出新而被边缘化，相反受到神经科学（20%）、心理学（19%）、语言学（19%）、精神病理学（18%）、计算机科学（17%）等前沿学科的高度关注，相关论文几乎平分秋色。两者均有7%左右的论文不可归类。

WA研究关注焦点的中外差异在CiteSpace文献计量中体现得更为具体。图2为使用CiteSpace和相关软件包对CNKI以及WoS的文献进行聚类分析的结果。CNKI文献的前15个高频关键词为：联想意义、心理词汇、动物词汇、词汇教学、文化差异、概念意义、图式理论、联想记忆法、二语词汇习得、语义反应、语义网络、组织模式、词汇记忆、英语水平、反应类型，而WoS文献的前15位高频词则为：memory、information、working memory、attention、word、retrieval、fMRI、activation、Alzheimer's disease、brain、ERP、cognition、impairment、individual difference、interference，两者几乎没有重叠。从关键词的聚类结果可见，国内WA研究侧重在二语词汇学习，主要关注词汇语义内涵、心理词汇网络以及词汇习得水平，而国际学术界的研究更偏重词汇联想的神经-心理机制，重点关注其认知加工过程、大脑物质载体与记忆类型。

对语言学领域WA研究关键文献的分析则更深入地展现出中外研究内容和方法的差异。我们使用CiteSpace以词汇联想为关键词统计了国内外语言学重点期刊论文①统计的国际语言学类重点期刊包括：Journal of Memory and Language、Language and Cognition、Language Learning、Studies in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Language Testing、Second Language Research、The Modern Language Journal、TESOL Quarterly、Computational Linguistics、System、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Applied Linguistics。国内语言学类核心期刊包括：《外语教学与研究》、《外语界》、《外国语》、《现代外语》、《中国外语》、《外语电化教学》、《外语教学理论与实践》、《外语与外语教学》、《外语教学》、《外语研究》、《西安外国语大学学报》、《外语学刊》、《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学报》。的中心度指数，得到词汇联想实证和方法方面影响权重最高的中外文献各10篇。从表1和表2可以看出，国外研究对WA的运用非常广泛，除了经典的词汇深度测量和建模外，还考察学习者的个体差异、习得规则，并与其他多种研究方法结合，论证WA的信效度以及与其他影响语言学习诸变量的关系。国内WA研究则相对较为单一和滞后，当然也有研究开始朝纵深推进（于翠红、蔡金亭，2014；张萍，2016）。

图2.CNKI与WoS的关键词聚类对比

3.WA研究：理论共源

WA研究历久弥新，与其拥有的理论基础不无关系。人对世界的认识可以通过语言表达并存储在大脑词库中，对一个词的刺激会如涟漪般引动与之关联的其他词，尤其是临近词、相似词或序列词，更有由于记忆特征而产生的情景联想和内隐联想。因此WA研究自带模块性的心理认知取向。早期的实证研究对其影响深远，例如Deese（1959）的虚假记忆、Kolers（1963）的双语词汇独立／共享表征、Underwood（1965）的内隐反应。词汇联想因此与语言学习与发展存在诸多理论上的交汇，主要体现在连通论（Connectionism）、涌现观（Emergentism）和动态系统理论（Dynamic System Theory）上。

表1.基于CiteSpace的国际词汇联想核心文献概述

表2.基于CiteSpace的国内词汇联想核心文献概述

续 表

3.1 词汇联想的连结观

词汇联想的连结观体现了认知心理学的观点与构念。其基本理据是联想学习理论，即语言使用者的心理词汇遵循基于频率的语义关联和意义相邻构成心理词库。词汇的联想知识是词汇深度知识的重要方面，是新词进入学习者心理词库中建立节点与连结网络的重要标志（Nation，2013）。心理词汇具有“网络”结构、是经由特定路径实现连结的词汇图谱（Fodor，1983），联想任务所诱发的联想反应与联想链（associative link），是特定词汇节点激活扩散的结果（Collins＆Loftus，1975），表征了心理词汇中语义概念最强、最突显的连结关系（Albrechtsen et al.，2008），WA 任务正是通过联想反应词揭示了心理词汇连结的路径、节点、网络组织，进而探测个体与群体心理词汇网络中的个性与共性（Wilks，2009）。词汇联想的联结关系也是认知范畴化的结果，体现了心理词汇网络所形成的认知范畴原型，随着连结路径渐次外扩而至范畴边缘，由原型及至边缘借由语义连结，共同构成了个体认知的概念架构以及词汇之间的语义场，其中包括上义、下义以及平行的逻辑语义关系（纵聚合关系），也包括基于图式、场景或事件的认知语义关系或者基于语法共现的构式语义关系（横组合关系）。词汇联想任务所体现的连结关系，既是基于词汇语义，又与世界知识密不可分，是深度的、前摄的、多维的语义、认知、心理关系。

3.2 词汇联想的涌现观

词汇联想意义的建立是基于使用频率而建立的，即使是离散的、无语境的心理词库测量，所反映的也是新词由于不断接触、使用逐步进入心理词汇网络的涌现结果（Read，1993）。词汇联想的涌现观是横向地审视词语在心理词库中的联想权重、连结方向、提取速率等向量性因素如何作用于词汇加工中的识别、提取与通达。这是计算语义网络、进行机器学习和开发人工智能的数据基础（Uhr et al.，2013）。同时，词汇联想的涌现观还涉及语境中词汇联想意义的达成。词汇意义是多元的，有基本意义与次要意义、概念意义与构式意义、字面意义与隐喻意义、语法意义与语用意义等。词汇的客观频率并不能完全预示和决定认知主体在语言加工中词汇联想意义的达成。词汇意义是浮现的、是在词汇与语境的动态互动中得以通达（Kecskes，2008）。当词汇的多个义项处于竞争关系，使用语境比客观频率更能决定认知主体对词汇意义的选择。语境通过显性信息启动了认知主体的前摄记忆，诱发认知主体对目标词汇意义的识别、激活、抑制与选择，促成了目标词语意义的扩充与收窄、延伸与缩小，从而实现语义通达（冉永平，2012）。语境因此促使认知主体抑制词汇的首要意义、字面意义，而激活、选择词汇的次要意义、隐喻意义甚至临场（ad hoc）意义。

3.3 词汇联想的动态观

词汇联想的动态观体现在纵向地从语言习得角度审视词汇联想和反应的变化过程。WA任务不仅是词汇习得发展的测量工具，也是心理词库发展的探测手段，包括一语（Ervin，1961；Entwisle et al.，1964；Koff，1965）和二语心理词库（Sǒderman，1989；Nelson et al.，2004；张淑静，2005）。一语的动态性为语言系统与概念系统的协同发展，突出表现在5—9岁时出现S-P迁移（从横组合到纵聚合）。但其发展趋势并非是线性递增的，Entwisle（1966）指出，联想反应的类型，随着语言接触的增加而经历了“不规则联结→早期句法联结→聚合联结→后期句法联结”的过程，并且只有高频词才能完成全部发展阶段（Postman，1970）。二语的动态性表现在其已定势的母语概念系统不断影响着随二语语言水平而变化的二语心理词库，两语一致的概念语义表达相对稳定且联结牢固，两语不一致的次要义、隐喻义及共现联结是二语心理词库中最为“动荡”的部分，因而，二语特有的词汇句法搭配反应才是语言水平的风向标和二语心理词库发展的指示器（Jiang，2000；Wolter，2006；张萍等，2017）。可以说，词汇联想反应是一个动态的、非线性的模式集合，与之相应的心理词库也始终处于不断变化的、不完全封闭的状态（Milton＆Fitzpatrick，2014；张萍，2013）。

4.WA研究：应用范围

WA的自身特点决定了其在语言学习中不可撼动的地位。语言学习研究最为关注的就是习得和加工。WA在二语习得中主要通过对比二语学习者与母语者联想反应的差异来测量二语词汇习得水平 （Sökmen，1993；Schmitt，1998；Meara，2009）、磨蚀（Fitzpatrick，2013）以及心理词库的联结状态与模式（Wolter，2002；Wilks＆ Meara，2007；Fitzpatrick＆ Izura，2011）。由于词汇知识的习得同样包含对词联想意义的习得，WA也常用于实践型教学任务。Prince（1996）就对比了高水平英语学习者使用句子语境和使用配对词汇联想学习新单词的效果，发现配对词汇联想更有利于新词的学习，而直接在句子中提取新词语义增加了学习者的难度。Lotto＆De Groot（1998）以及Van Hell＆ De Groot（1998）对比了多语者在词图命名与词汇联想条件下的新词学习，发现词汇联想条件下高水平多语者的学习效果比词图命名任务下的效果更好。Schneider et al.（2002）也使用了词汇联想任务进行教学实验，发现联想发散的、包含多义项范畴的词汇学习比单一义项范畴的词汇学习更有利于词汇的在记忆中的长时保持。

语言的习得程度离不开对语言输入的加工，越来越多的研究开始关注和强调语言加工对习得的作用（Clenton，2015），而词汇联想本身就是一种普遍的语言加工机制，能够反映语言学习内隐性、自动化的认知加工过程，是联想词在认知主体的心理词汇网络中，经过连结与中介、激活与抑制、竞争与选择等系列加工活动的结果。较之1980年开始兴起的反应时任务，WA能够直接、快速地提供所需数据，联想反应的强度指数对启动任务也有预测作用。因此，WA任务也是双语加工研究的常用实验范式之一。Weinreich（1953）和Kolers（1963）对双语者的词汇回忆、联想研究算是最早的双语加工研究之一，他们据此提出了该领域的一个重要课题：双语词库的独立／共享存储。Van Hell＆ De Groot（1998）在扩散记忆表征（distributed memory representation）的理论框架下，使用语内和语际WA任务来探讨双语词汇加工中的词类效应，包括具体性、同源词和词性效应等；Van Hell＆ Dijkstra（2002）又进一步使用 WA任务和词判断任务来考察三语者的同源词语际影响。Hutchison（2003）总结了WA联想强度和词义特征重合度对语义启动中的自动化加工和策略加工、有／无意识加工的影响，并指出词汇联想的启动效应具有以下特征：短语性联接（phrasal associates）、情景性启动（episodic priming）、（概念）中介性启动（mediated priming）和不对称启动（asymmetric priming）。Simmons et al.（2008）结合fMRI和WA任务研究加工词汇概念的时间进程，结果表明，词汇联想进程早于意象模拟进程，词汇联想是意象模拟的基础，如刺激词“bird”可以更快激活词汇形式的概念“house”、“robin”和“nest”。张萍（2016）则针对二语词汇加工中的母语同译效应，同时开展了在线无语境语义判断及词类判断任务、离线句子语境词义辨析两个量化实验，再使用WA任务的联想产出和母语／二语学习者语料库的检索结果进行三角验证，为二语加工中的同译效应提供了更为直接的语言证据。WA的结果是梳理二语加工中词联想激活的节点、路径和速率的依据，可以进一步了解不同受试群体心理词库的联接特点和规律（associative stereotype）。

5.WA研究：方法拓展

WA任务历久弥坚的原因之一是它既可提供质化和量化数据，又可测量词汇产出性与接受性程度，还可研究习得和加工的实验范式。经典WA任务要求受试根据刺激词尽快提供联想反应词，或根据刺激词对符合联想预期的词项（associates）进行快速连线、勾选、排列。前者归产出，后者偏接受，都属联想实验范式。实验可采用“看-写”、“看-说”、“听-说”、“听-写”4种知觉模式获取WA数据，不同通道所诱发的WA反应亦有差异。WA数据既包含反应词的类型、性质等质化语言数据，也包含反应类型占比、反应时长、联想顺序等量化的非语言数据。作为一种带有质化印记的实验任务，传统WA方法也有难验证、欠精准的特性，许多学者对其进行过修正（Henriksen， 2008； Fitzpatrick，2009； 张 萍，2010b），近年来的研究主要从联想词的选取范围、反应词的分析方法、实验过程的多维观察以及受试的个体特征等方面展开了全方位、拓展性的探索，使得WA研究将在语境启动下的词汇联想、多义词的词汇联想，以及搭配能力与词汇联想等几方面吸引更多学者的关注。

5.1 联想词的选取：从本义到多义

由于词类效应的存在，联想词的选取可能直接影响WA的反应结果。词性和词频是左右联想反应的主要语言本体因素。Kent＆Rosanoff（1910）建立了包含71个名词和29个形容词的高频联想词表，成为许多WA研究的选词依据，后续研究补充了动词和介词（Deese，1962；Palermo，1971），大型WA反应常模库更是涵盖了各个词性（Church ＆ Hanks，1990；Nelson et al.，2004）。语料库和词频表的出现使得联想词的选取更加有据可依。Wolter（2001）从COBUILD词频表选取高、低频各16个频段的名、动、形容词作为实验词，Fitzpatrick（2006）依据 Coxhead（2000）学术词条从10个频段选取了名、动、形、介等实验词，Zareva（2010）使用 Standard Frequency Index 选取了高、中、低频段的实验词。此外，词长、词源、词义（歧义、多义、同形异义）等客观变量和熟悉度、具体性等主观评价也是选词时常需控制的（张萍，2010c）。

对联想词各因素进行控制的同时，也局限了WA研究的视域。Schmitt（2014）指出，已有WA研究尚不能真正解密心理词汇网络的连接结构，其原因之一就是选词标准。传统WA研究为了探索词汇的本义、首义等强势连结，往往剔除多义词、喻义词而选用语义纯净、语言特征离散的学术词、单义词（Fitzpatrick，2007；Playfoot et al.，in press）。然而，词义的多维性是普遍现象，且词汇意义与百科知识无法切割（束定芳，2008）。离散性刺激词所诱发的联想反应往往难以反映语言的系统性。双语词汇语义表征则更复杂，语言间词汇意义的不对等进一步造成二语词汇语义图谱纵横交错的连结态势（Eddington＆Tokowicz，2015；Bracken et al.，2017）。因而，WA 任务的刺激词选取也体现出越来越鲜明的多维特性和针对性，如选取多义词 （Rodd et al.，2016）、隐 喻 词（Rubio-Fernández， 2007）、概 念 词 （Simmons et al.，2008）、同译词（张萍，2016）等进行专题性研究，从不同角度描摹心理词库和二语语言系统的多维概貌。

5.2 反应词的分析：从点到线，从主观分类到人机交验

经典WA任务通常只考察首个反应词呈现出的心理词汇网络的强势节点，这样的连结具有更高的复现率。WA任务也有多个反应词的实验设计，如 3—4 个（Van Rensbergen et al.，2015），甚至多至12 词（Kruse et al.，1987）；或限时（如 30秒或1分钟）不限反应数量（Van Hell＆De Groot，1998；Singleton，1999），或呈现 3个或以上刺激词要求被试提供后续联想词（Khachatryan et al.，in press）。较之一对一的联想，连续反应往往能更好地呈现词汇语义的线面结构（Wettler et al.，2005），也更符合现今机器学习等人工智能的研究需求。

联想反应的分析是WA实验的关键环节，主要包括：与参照组／常模反应结果的对比、联想反应强度的计算以及反应类型分析。结果对比需要平行收集一、二语受试的反应数据，或在相同实验条件下与已有常模库进行直接比对。强度计算对反应词进行评分和权重赋值。Wilks＆Meara（2002）使用图式理论（Graph Theory）和算法计算WA反应的强度和密度。类型分析的经典框架源自Saussure的纵聚合（相同词类）与横组合（相连搭配）分类，再加上语音和词形反应（clang），这个“纵聚合-横组合-语音”分析框架至今仍被WA研究广泛使用。也有学者提出“先形、义划分，后纵聚合、横组合划分”（Henriksen，2008；张萍，2010a）以及“基于意义-基于形式-基于位置-无关”（Fitzpatrick，2006）的分析框架。语义分析过程开始借鉴认知语言学的理论框架，如语义关系与范畴（Fitzpatrick＆ Izura，2011），也越来越多地综合运用各种工具对反应结果进行多方验证。Michelbacher et al.（2011）通过语料库验证了词汇联想中纵聚合的不对称现象，并结合联想常模库与语料库进行语义相关性的权重赋值。Uhr et al.（2013）甚至通过使用计算机与人工智能技术对联想反应进行大数据学习，进而模拟人类的词汇联想过程。

5.3 实验过程的多维观察：离线与在线相结合

传统WA任务通过控制联想反应时间来减少联想过程中认知策略的使用，但这种约束效力往往只体现在实验指导要求上，早期的实验研究甚至还协同考察了词汇提取中的策略运用。很多WA研究同时使用离线的词汇水平测试和语言学习背景分析等手段，也有通过回溯访谈、有声思维、语料库等手段对反应结果进行验证。但是这些手段对联想进程中的认知策略并无限制。因此，已有若干研究关注到 WA的在线加工。Humphreys et al.（2010）尝试对影响联想加工的语音因素加以控制和检测，在“听-说”式WA实验中同时呈现带有指称语音干扰的图片，计算正确率和反应时，并对结果进行错误分析，借此考察词汇联想中的语音激活与干扰。Fitzpatrick＆Izura（2011）运用计算机程序记录二语WA的反应词、反应时间和一语词判断数据，试图考察一语翻译词在二语WA中的媒介作用。Lau et al.（2013）结合词分类任务、WA及语义加工指标值探讨语境对WA的启动效应。Rodd et al.（2013）在有无语义启动的条件下使用语义相关性判断、工作记忆测量和词汇联想任务，检验句子语境对多义词的长时语义启动效应以及多义词在心理词库中的词汇语法表征。此后，Rodd et al.（2016）又采取大规模（N＝1 800）的网络WA任务和高精度的实验室WA相结合的研究方式，交互验证词汇联想任务中多义词识解中语境的短时与长时作用。Playfoot et al.（in press）首先使用常规词汇和创造性WA任务（提供1个与众不同的联想反应词）检验工作记忆容量、联想反应时与任务类型的交互影响关系，然后执行不限时／限时（1 200 ms）WA任务，并与联想反应常模进行比对，证实WA任务中的首个联想反应词不受工作记忆的影响，反映了心理词汇网络中的强势连结节点效应。

5.4 联想反应对象：群体与个体差异

二语WA实验常以母语者的联想常模对比检验二语的发展水平，但是有研究（Zareva＆Wolter，2012；Fitzpatrick，2013）发现，母语者群体内的联想反应并不总具有一致性，因而不同受试群体的一语与二语的联想反应不可比，也不能认为母语化的联想反应模式就标志着二语者已经接近母语者的词汇水平，反而是受试个体的联想反应具有跨语言的相似性（Fitzpatrick，2007，2009），虽然习得年龄、母语背景、工作记忆、文化背景、学习风格等个体因素常被忽略或难控制（Zareva et al.，2005；Cremer et al.，2010）。一方面，WA采取各种比对手段如WA常模库、在线和自建语料库、心理学数据库、词汇测试量表等来描绘受试群体心理词库的联想特征；另一方面也开始关注特殊受试群体词汇联想中折射出的社会、心理和生理特征，如语言缺陷人群（Khachatryan et al.，in press）、双 胞 胎 人 群 （Fitzpatrick et al.，2015）、多语人群（Van Hell＆ Dijsktra，2002）等。这些研究为WA拓展了空间，为后续研究提供了新的思路。

6.WA研究：未来热点

6.1 词汇联想与语境启动

经典WA任务使用无语境的孤立刺激词，其目的既是为了检验心理词汇的固有联结强度，也是为了在有限的实验时间内提高词汇测量的覆盖面。但是，词汇习得和加工与语境密不可分，对心理词库的描摹并非研究的终极，而是要溯回语言习得和加工的初始，也就必然要回归到语境之中。国外已有学者开始关注语境与联想反应的关系。Zeelenberg et al.（2003）对比了语义一致／不一致的句子语境下同形异义词的词汇联想，证实句子语义约束对联想结果有决定性作用。Humphreys et al.（2010）使用图片语境对“看-说”WA任务中的语音激活现象进行考证。Rodd et al.（2013，2016）用真实的电台语音语境下的大规模网络和实验室WA任务，考察语境和频率对联想结果的影响。他们发现，在句子语境下，词频效应并未产生显著影响，而语境对联想反应的短时记忆和长时维持均有明显优势。对语境的定义有很多。比如语言语境，从长度来说短可至两词共现、语块或句子，长可至段落、语篇；从语义限制来说也有高、低程度之分，因此，不同的语境如何作用于词汇联想，目前还有很多疑惑未解。

6.2 词汇联想与多义词汇

联想是一种复杂的深度加工机制，对理解词汇的多义、喻义识解与习得尤为重要（Verspoor＆Lowie，2003）。多义、喻义的联想反应不仅无法避免也是交际需求。其意义的达成既取决于刺激词多个义项的语义连续度、语义频率、翻译对等度（Klein ＆ Murphy，2001；Crossley et al.，2010），也受制于受试的学习经历与主观认知凸显（Wolter，2001；Rodd et al.，2016）。WA 研究对词汇多义现象关注不多，但却一直被认为是研究同形异义、多义、喻义现象的重要实证手段。Kausler＆Kollasch（1970）发现实验中同形异义词的联想反应词出现顺序与刺激词的义项频率高度相关而与受试个体情况无关。Tanaka-Matsumi＆Marsella（1976）首先使用WA任务探测非字面意义表达的跨文化语义特征。Metaphors We Live By（Lakoff＆Johnson，1979／2008）的作者之一 Johnson 也曾采用WA实验研究诗歌隐喻的认知特征（Johnson＆Malgady，1979）。Deignan（1999）使用语料库对比了隐喻多义词在WA实验和语料库中的横组合特征。Griffiths et al.（2007）使用联想常模库（South Florida norms）和语料库（Touchstone Applied Science Associates corpus），通过算法建模、权重赋值的方式建立了可视化的词汇多义联想网络。此外，与语境关联的刺激词都是多义词，因而词汇联想中的多义现象与语境效应彼此依存、密不可分，词汇多义、喻义现象的联想研究无论是在广度、深度、精度上都有待深入。

6.3 词汇联想与搭配能力

对搭配联想的关注，源自WA研究中对二语学习者的心理词库是否遵循母语者的S-P迁移这一争论。二语学习者借助已有母语概念和对应翻译等学习策略，在习得初期就相对快速轻松地获取二语词汇中的基本义和纵聚合关系的词汇群，而相对典型的二语搭配表达却一直是学习者难以攻克的顽疾，这一定论已经从基于语料库的研究和教学-习得研究中得到足量证据，因此，我们不应拿本族语者的联想范式当参照，而是应该思考如何提高二语学习者的横组合即搭配能力，强化其心理词库中词与词共现的连结强度。词汇搭配具有不同于母语概念系统的特异性，对于二语加工与习得具有标杆作用，正越来越受到包括词汇联想在内的二语习得研究的重视。

7.结语

词汇联想是词汇知识的一个维度，与语言发展的水平密切相关。词汇联想更是一种加工机制，是建立在词汇节点之上的具有方向、速率、路径和网络的加工方式。WA任务则是一种具有认知和心理现实性的实验方式，能够提供其他行为和脑电研究无法替代的语言证据。WA作为一种量化与质化并存的实证研究方式，问题和缺陷固然存在，优势亦十分明显，因此获得心理、认知、神经等诸多学科的青睐，在国际学术界得以保持蓬勃的发展势头，在语言学和二语习得领域亦已取得丰硕成果，但仍有诸多课题亟待更深入更精准的探索。词汇联想研究，前世受瞩，今生辉煌，未来更被期待。

Albrechtsen，D.， K.Haastrup ＆ B.Henriksen.2008.Vocabulary and Writing in a First and Second Language：Processes and Development.New York：Springer.

Bracken，J.，T.Degani，C.Eddington et al.2017.“Translation semantic variability：How semantic relatedness affects learning of translation-ambiguous words”.Bilingualism：Language and Cognition 20.pp783-794.

Church，K.W.＆ P.Hanks.1990.“Word association norms，mutual information，and lexicography”.Computational Linguistics 16.pp22-29.

Clenton，J.2015.“Testing the revised hierarchical model：evidence from word associations”.Bilingualism：Language and Cognition 18.pp118-125.

Collins，A.M.＆ E.F.Loftus.1975.“A spreading-activation theory of semantic processing”.Psychological Review 82.pp407-428.

Cook，S.W.＆ B.F.Skinner.1939.“Some factors influencing the distribution of associated words”.Psychological Record 3.pp178-184.

Coxhead，A.2000.“A new academic word list”.TESOL Quarterly 34.pp213-238.

Cremer，M.，D.Dingshoff，M.D.Beer et al.2010.“Do word associations assess word knowledge？A comparison of L1 and L2， child and adult word associations”.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Bilingualism 15.pp187-204.

Crossley，S.，T.Salsbury ＆ D.McNamara.2010.“The development of polysemy and frequency use in English second language speakers”.Language Learning 60.pp573-605.

Deese，J.1959.“On the prediction of occurrence of particular verbal intrusions in immediate recall”. Journal of Experimental Psychology 58.pp17-22.

Deese，J.1962.“Form class and the determinants of association”.Journal of Verbal Learning and Verbal Behavior 1.pp79-84.

Deignan，A.1999.“Metaphorical polysemy and paradigmatic relations：a corpus study”.Word 50.pp319-338.

Eddington，C.M.＆ N.Tokowicz.2015.“How meaning similarity influences ambiguous word processing：the current state of the literature”.Psychonomic Bulletin ＆Review 22.pp13-37.

Entwisle，D.R.1966.Word Associations of Young Children.Baltimore：Johns Hopkins Press.

Entwisle，D.R.，D.F.Forsyth ＆ R.Muuss.1964.“The syntactic-paradigmatic shift in children's word associations”.Journal of Verbal Learning and Verbal Behavior 3.pp19-29.

Ervin，S.M.1961.“Changes with age in the verbal determinants of word-association”.American Journal of Psychology 74.pp361-372.

Fitzpatrick，T.2006.“Habits and rabbits：word associations and the L2 lexicon”.EUROSLA Yearbook 6.pp121-145.

Fitzpatrick，T.2007.“Word association patterns：unpacking the assumptions”.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Applied Linguistics 17.pp319-331.

Fitzpatrick，T.2009.“Word association profiles in a first and second language：puzzles and problems”.In T.Fitzpatrick ＆A.Barfield （eds.）.Lexical Processing in Second Language Learners.Bristol：Multilingual Matters.

Fitzpatrick，T.2012.“Tracking the changes：vocabulary acquisition in the study abroad context”.The Language Learning Journal 40.pp81-98.

Fitzpatrick，T.2013.“Word associations”.In C.A.Chapelle（ed.）.The Encyclopedia of Applied Linguistics.Hoboken：Wiley-Blackwell.

Fitzpatrick， T.， D. Playfoot， A.Wray et al. 2015.“Establishing the reliability of word association data for investigating individual and group differences”.Applied Linguistics 36.pp23-50.

Fitzpatrick，T.＆ C.Izura.2011.“Word association in L1 and L2：an exploratory study of response types，response times，and interlingual mediation”.Studies in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 33.pp373-398.

Fodor，J.A.1983.The Modularity of Mind：An Essay on Faculty Psychology.Massachusetts：MIT Press.

Galton，F.1879.“Psychometric experiments”.Brain 2.pp149-162.

Griffiths，T.L.，M.Steyvers ＆ J.B.Tenenbaum.2007.“Topics in semantic representation”.Psychological Review 114.pp211-244.

Haastrup， K. ＆ B. Henriksen. 2000. “Vocabulary acquisition：acquiring depth of knowledge through network building”.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Applied Linguistics 10.pp221-240.

Henriksen，B.2008.“Declarative lexical knowledge”.In D.Albrechtsen，K.Haastrup ＆ B.Henriksen （eds.）.Vocabulary and Writing in a First and Second Language：Processes and Development. New York： Palgrave Macmillan.

Humphreys，K.R.， C.H.Boyd ＆ S.Watter.2010.“Phonological facilitation from pictures in a word association task：evidence for routine cascaded processing in spoken word production”.The Quarterly Journal of Experimental Psychology 63.pp2289-2296.

Hutchison，K.A.2003.“Is semantic priming due to association strength or feature overlap？A micro analytic review”.Psychonomic Bulletin ＆ Review 10.pp785-813.

Jiang，N.2000.“Lexical representation and development in a second language”.Applied Linguistics 21.pp47-77.

Jiang，N.2015.“Six decades of research on lexical representation and processing in bilinguals”.In J.W.Schwieter （ed.）.The Cambridge Handbook of Bilingual Processing.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Johnson，M.G.＆ R.G.Malgady.1979.“Some cognitive aspects of figurative language：association and metaphor”.Journal of Psycholinguistic Research 8.pp249-265.

Kausler，D.H.＆ S.F.Kollasch.1970.“Word associations to homographs”.Journal of Verbal Learning and Verbal Behavior 9.pp444-449.

Kecskes，I.2008.“Dueling contexts：a dynamic model of meaning”.Journal of Pragmatics 40.pp385-406.

Kent，G.H.＆ A.J.Rosanoff.1910.“A study of association in insanity”.American Journal of Psychiatry 67.pp37-96.

Khachatryan，E.，M.De Letter，G.Vanhoof et al.（In press）.Sentence context prevails over word association in aphasia patients with spared comprehension：evidence from N400 event-related potential.Frontiers in Human Neuroscience online.pp1-15.

Klein，D.E.＆ G.L.Murphy.2001.“The representation of polysemous words”.Journal of Memory and Language 45.pp259-282.

Koff，R.H.1965.“Systematic changes in children's wordassociation norms：1916-1963”.Child Development 36.pp299-305.

Kolers，P.A.1963.“Interlingual word associations”.Journal of Verbal Learning and Verbal Behavior 2.pp291-300.

Kruse，H.，J.Pankhurst＆ M.S.Smith.1987.“A multiple word association probe in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 research”.Studies in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 9.pp141-154.

Lakoff，G.＆ M.Johnson.1979／2008.Metaphors We Live By.Chicago：University of Chicago Press.

Lau，E.F.，P.J.Holcomb ＆ G.R.Kuperberg.2013.“Dissociating N400 effects of prediction from association in single-word contexts”.Journal of Cognitive Neuroscience 25.pp484-502.

Lotto，L.＆ A.M.B.De Groot.1998.“Effects of learning method and word type on acquiring vocabulary in an unfamiliar language”.Language Learning 48.pp31-69.

Meara，P.1982.“Word associations in a foreign language：a report on the Birkbeck Vocabulary Project”.Nottingham Linguistic Circular 11.pp29-37.

Meara，P.2009.Connected Words：Word Associations and Second Language Vocabulary Acquisition.Amsterdam：John Benjamins Publishing.

Michelbacher，L.，S.Evert＆ H.Schütze.2011.“Asymmetry in corpus-derived and human word associations”.Corpus Linguistics and Linguistic Theory 7.pp245-276.

Milton，J.＆ T.Fitzpatrick.2014.Dimensions of Vocabulary Knowledge.New York：Palgrave Macmillan.

Nation，I.S.P.2013.Learning Vocabulary in Another Language （2nd ed.）.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Nelson，D.L.，C.L.McEvoy ＆ T.A.Schreiber.2004.“The University of South Florida free association，rhyme，and word fragment norms”.Behavior Research Methods，Instruments＆ Computers 36.pp402-407.

Palermo，D.S.1971.“Characteristics of word association responses obtained from children in grades one through four”.Developmental Psychology 5.pp118-123.

Playfoot，D.，T.Balint，V.Pandya et al.（In press）.“Are word association responses really the first words that come to mind？”Applied Linguistics online.pp1-19.

Postman，L.1970.“The California norms：associations as a function of word frequency”.In L.Postman ＆ G.Keppel（eds.）.Norms of Word Association.New York：Academic Press.

Prince，P.1996.“Second language vocabulary learning：the role of context versus translations as a function of proficiency”. The Modern Language Journal 80.pp478-493.

Read，J.1993.“The development of a new measure of L2 vocabulary knowledge ”. Language Testing 10.pp355-371.

Read，J.2000.Assessing Vocabulary.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Rodd，J.M.，B.L.Cutrin，H.Kirsch et al.2013.“Longterm priming of the meanings of ambiguous words”.Journal of Memory and Language 68.pp180-198.

Rodd，J.M.，Z.G.Cai，H.N.Betts et al.2016.“The impact of recent and long-term experience on access to word meanings：evidence from large-scale internet-based experiments”.Journal of Memory and Language 87.pp16-37.

Rubio-Fernández， P.2007.“Suppression in metaphor interpretation：differences between meaning selection and meaning construction”.Journal of Semantics 24.pp345-371.

Salsbury，T.，S.A.Crossley ＆ D.S.McNamara.2011.“Psycholinguistic word information in second language oral discourse”.Second Language Research 27.pp343-360.

Schneider，V.I.，A.F.Healy ＆ L.E.Bourne.2002.“What is learned under difficult conditions is hard to forget：contextual interference effects in foreign vocabulary acquisition，retention，and transfer”.Journal of Memory and Language 46.pp419-440.

Schmitt，N.1998.“Quantifying word association responses：What is native-like？”System 26.pp389-401.

Schmitt，N.2014.“Size and depth of vocabulary knowledge：What the research shows？” Language Learning 64.pp913-951.

Schmitt，N.＆ P.Meara.1997.“Researching vocabulary through a word knowledge framework”.Studies in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 19.pp17-36.

Schoonen，R.＆ M.Verhallen.2008.“The assessment of deep word knowledge in young first and second language learners”.Language Testing 25.pp211-236.

Simmons，W.K.，S.B.Hamann，C.L.Harenski et al.2008.“fMRI evidence for word association and situated simulation in conceptual processing”. Journal of Physiology-Paris 102.pp106-119.

Singleton，D.M.1999.Exploring the Second Language Mental Lexicon.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Söderman，T.1989.“Word associations of foreign language learners and native speakers：a shift in response type and its relevance for a theory of lexical development”.Scandinavian Working Papers on Bilingualism 8.pp114-121.

Sökmen，A.1993.“Word association results：a window to the lexicons of ESL students”.JALT Journal 15.pp135-150.

Stacy，A.W.，S.L.Ames ＆ J.L.Grenard.2006.“Word association tests of associative memory and implicit processes：theoretical and assessment issues”.In R.Wiers＆ A.W.Stacy（eds.）.Handbook of Implicit Cognition and Addiction.Thousand Oaks：SAGE Publications.

Tanaka-Matsumi，J.＆ A.J.Marsella.1976.“Cross-cultural variations in the phenomenological experience of depression：I.word association studies”.Journal of Cross-Cultural Psychology 7.pp379-396.

Uhr，P.，A.Klahold ＆ M.Fathi.2013.“Imitation of the human ability of word association”.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Soft Computing and Software Engineering 3.pp248-254.

Underwood，B.J.1965.“False recognition produced by implicit verbal responses”.Journal of Experimental Psychology 70.pp122.

Van Hell，J.G.＆ A.M.De Groot.1998.“Conceptual representation in bilingual memory：effects of concreteness and cognate status in word association”.Bilingualism：Language and Cognition 1.pp193-211.

Van Hell，J.G.＆ T.Dijkstra 2002.“Foreign language knowledge can influence native language performance in exclusively native contexts”.Psychonomic Bulletin ＆Review 9.pp780-789.

Van Rensbergen，B.，G.Storms ＆ S.De Deyne.2015.“Examining assortativity in the mental lexicon：evidence from word associations”.Psychonomic Bulletin ＆ Review 22.pp1717-1724.

Vermeer，A.2001.“Breadth and depth of vocabulary in relation to L1／L2 acquisition and frequency of input”.Applied Psycholinguistics 22.pp217-234.

Verspoor，M.＆ W.Lowie.2003.“Making sense of polysemous words”.Language Learning 53.pp547-586.

Weinreich， U.1953.Language in Contact.New York：Publications of Linguistic Circle of New York.

Wettler，M.，R.Rapp ＆ P.Sedlmeier.2005.“Free word associations correspond to contiguities between words in texts”.Journal of Quantitative Linguistics 12.pp111-122.

Wilks，C.2009.“Tangled webs ..：complications in the exploration of L2 lexical networks”.In T.Fitzpatrick，P.Meara＆ A.Barfield （eds.）.Lexical Processing in Second Language Learners.Bristol：Multilingual Matters.

Wilks，C.＆ P.Meara.2002.“Untangling word webs：graph theory and the notion of density in second language word association networks”.Second Language Research 18.pp303-324.

Wilks，C.＆ P.Meara.2007.“Implementing graph theory approaches to the exploration of density and structure in L1 and L2 word association networks”.In H.Daller，J.Milton＆ J.Treffers-Daller （eds.）.Modelling and Assessing Vocabulary Knowledge.Cambridge：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Wolter，B.2001.“Comparing the L1 and L2 mental lexicon”.Studies in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 23.pp41-69.

Wolter， B.2002.“Assessing proficiency through word associations：Is there still hope？”System 30.pp315-329.

Wolter，B.2006.“Lexical network structures and L2 vocabulary acquisition：the role of L1 lexical／conceptual knowledge”.Applied Linguistics 27.pp741-747.

Zareva，A.2007.“Structure of the second language mental lexicon：How does it compare to native speakers'lexical organization？”Second Language Research 23.pp123-153.

Zareva，A.2010.“Multicompetence and L2 users'associative links：being unlike nativelike”.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Applied Linguistics 20.pp2-22.

Zareva，A.＆ B.Wolter.2012.“The ‘promise’of three methods of word association analysis to L2 lexical research”.Second Language Research 28.pp41-67.

Zareva，A.， P.Schwanenflugel ＆ Y.Nikolova.2005.“Relationship between lexical competence and language proficiency： variable sensitivity”.Studies in Second Language Acquisition 27.pp567-595.

Zeelenberg，R.，D.Pecher，R.Shiffrin et al.2003.“Semantic context effects and priming in word association”.Psychonomic Bulletin＆ Review 10.pp653-660.

白人立，2005，词汇联想反应，《外语与外语教学》第1期：28—31。

冯学芳，2014，中国英语学习者心理词典中的语义网络研究，《外语教学与研究》第3期：435—445。

付玉萍、崔艳嫣、陈慧，2009，二语心理词汇发展模式的历时研究，《外国语言文学》第1期：16—23。

冉永平，2012，《词汇语用探新》，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束定芳，2008，《认知语义学》，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

于翠红、蔡金亭，2014，中国英语学习者心理词汇量、组织模式和词汇知识深度的关系，《中国外语》第5期：56—65。

张萍，2010a，中国英语学习者心理词库联想模式对比研究，《外语教学与研究》第1期：9—16。

张萍，2010b，对单词联想测试选词和反应分类标准的再思考，《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学报》第1期：41—45。

张萍，2010c，英语教学与研究中词汇能力的评估模式研究，《东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第 4期：106—111。

张萍，2013，探索二语心理词库：一项基于FJT的词汇联想研究，《东南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第5期：122—127。

张萍，2016，中国英语学习者心理词汇语义加工中的同译效应，《外语教学与研究》第3期：382—395。

张萍、蒋楠，2017，“透视”第二语言习得心理过程——关于二语加工的一次学术访谈，《外语教学理论与实践》第 1期：87—92。

张萍、魏江山、胡兵、俞建耀、陈艳艳，2017，英语搭配加工中汉语母语知识的启动效应研究，《外语与外语教学》第 1期：60—72。

张珊珊，2006，通过单词联想实验探索二语词汇结构，《现代外语》第2期：164—171。

张淑静，2003，从反应类型看词汇习得，《外语教学与研究》第4期：275—281。

张淑静，2005，从联想测试看二语心理词汇之间的联系，《解放军外国语学院学报》第2期：52—59。