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安外国语大学 孙 毅
隐喻和翻译本来是两个被全球学者研究长达百年之久且相对独立的学科门类和探讨课题,两个领域每年各有新理论和新方法问世。隐喻本身在20世纪70年代之前一直未被正式确立为一个值得深思和把玩的翻译问题。“传统的隐喻翻译受美学方法论和宏观表达的限制,在微观方面缺乏科学、系统的表达。”(Schäffner,2004:1258)。Kloepfer(1967)甚至声称,由于人类共有同样的意象,隐喻翻译对于译者不构成棘手难题。Kloepfer认为语言不能被视为一种与人体自身经验理解相分离的自发性工具,而是由一级级普遍的认知过程引导,语言的认知过程是解释隐喻表达的关键。与之相反,Dagut(1976)首次坦言翻译界对隐喻关注寥寥。紧接着,Broeck(1981)、Newmark(1980,1981,1988)和Hornby(1988)同样表达了学界对隐喻翻译缺乏兴趣的遗憾。直到最近几十年,两者结合起来的隐喻翻译才作为一门独立的学科分支为语言学家和翻译工作者所承认,不断取得了学术硕果并备受瞩目。Schäffner& Shuttleworth(2013:93—106)探究了隐喻研究与翻译过程之间密切互动会带来的益处和发展方向。Halverson(1999:199—219)首先追溯了术语“翻译”及其相关词语的来源,然后使用Lakoff创建的“框架”来区分该术语用法,最后探寻了该用法的发展历程,推测其涉及的翻译类型。意象图式的发展能造成语义的分离以及传递性的流失,而“翻译”这个新的复杂图式能促成交际的“转移”。“翻译”及其相关概念一直为学者所关注,其原因有以下几点:1)翻译能表达多种事物的意义。2)意义的发展过程能为探索隐喻在语言发展中所扮演的角色提供指引。3)一些意义能为我们概念化语言打开思路。总之,翻译过程与隐喻的研究结合能给翻译界以及隐喻界带来深刻的见解和附加值。以此认识为契机,学界相继涌现出花样繁多的隐喻翻译理论。
隐喻翻译研究的蓬勃兴起使人们对隐喻概念本身的讨论成为前提和必然。20世纪80年代,Lakoff和Johnson的认知语言学成果给隐喻研究学者带来了新鲜空气和视角,对隐喻发展影响巨大而深远。就我们的思维与行为而言,人类普通的概念系统本质上都是隐喻性的(Lakoff&Johnson,1980:3)。隐喻是人们赖以建构知识和经历的认知现象和方式(ibid.:56)。两位学者以此判断为契机创建了概念隐喻理论(CMT),主张隐喻是概念性的,不是一种语言上的修饰,不是一串或一行特定的字词,而是我们脑中两种概念间的联系,是基于我们体验的概念感悟,是从源域向靶域的结构性单向映射或投射。换言之,我们在思维中加工处理我们体验经历的方式是隐喻性的,我们的概念将以概念隐喻的方式得以定义和框限。概念隐喻均包含三项元素:源域、靶域和跨域桥梁。隐喻由此彻底摆脱了长期委身并附庸于传统修辞学辖域的尴尬局面,挺身成为人类概念化内外部世界的核心武器和须臾难离的认知工具,隐喻研究的面貌焕然一新。自从有了隐喻机制,人们习惯性地用熟悉、可及、视觉化的事项来说明和阐释陌生、遥远、难以名状的事项。人类认知水平从此有了翻天覆地的革命性跃升。
隐喻理论的发展为翻译研究带来了方法论的启示:1)全面考虑隐喻研究中规范和类型的重要性;2)以产品和过程为导向的研究方法,以此来增加分析数据的全面性和普遍性;3)以源语文本为基准的研究方法;4)采集多角度不同方法收集的数据,进而推论。
尽管翻译任何文本最核心的问题是翻译方法的选择,但其中最重要和困难的是隐喻的翻译(Newmark,1988:104)。隐喻翻译一直困扰着翻译研究者,他们除需拓宽研究对象还要更新翻译方法,还需根据不同话语的类型从规范、语境、描述和认知的观点来解决这一难题。“隐喻翻译被认为是一定条件下可翻译的例子”(Broeck,1981:45)。Newmark(1980:93—100)认为隐喻的宗旨是用一种比字面语言更全面、更准确和更复杂的方式来表述某一实体、事件或特性。作为译者,我们知道语境中的词汇既不是事物,也不是单个词汇所代表的符号,而是跨越词组、从句或句子的一个更大符号的组成部分,是不同于一个孤立词所代表的符号,是意义的另一种表达,因此在某种程度上,语言本身就是一个隐喻性网络。“在思想史上,隐喻被定义为一个词汇在某个特异领域中的应用,一个适当词的临时性替换,一种将怪异的概念融合交流的方式,一种为连续思考服务、共享而不可或缺的概念系统,一种矛盾的、复杂的、挑战连续性思维的文本性解释”(Mutandis,2010:204)。Mutandis(2010)还关注隐喻的不同类型及其属性,并强调这些因素是翻译真正面临的挑战。事实上,隐喻种类众多,各有不同的语法、概念和语义属性。其中一些与词汇或表达的意思一致,而一些则与复杂表达的文本性释义一致。一些源于相互矛盾的意思,一些意思则始终如一。一些适用于替换法,一些则不可。由于隐喻翻译是从一种语言到另一种语言的转换,而语言所在文化间的差异必然会妨碍这一转换过程,从而使隐喻翻译成为难点。毫不夸张地说,每个隐喻对译者来说都是一个萦绕不去的棘手问题。
早期的隐喻翻译研究大体上集中于“隐喻能否被翻译?”倘若可以,“在多大程度上?”的基础性问题。Dagut(1976:21—23)率先从隐喻的定义出发,探索隐喻的可译性问题,进而提出了不同隐喻翻译模式。Broeck(1981:73—87)着手制定必要的规范以提出统一的理论框架,以便对隐喻翻译做出一般性综述,对隐喻可译性进行集成的归纳、总结和概括。Mason(1982:140—149)提醒,一些隐喻能被翻译,一些则不能,要具体情况具体对待。Dagut(1987:767—783)在 Newmark和Mason的理论之上从语义和语用两个层次将可译性问题与文化差异等具体因素关联起来。
Dagut(1976)率先强调了隐喻在翻译研究中的重大意义,为建构更为系统也更实用的研究方法奠定了坚实的基础,并引起了Newmark等学者的关注,在隐喻翻译研究方面的地位无法撼动。Broeck(1981)和Newmark(1980,1981,1988)也不完全认同Richards的观点,并着力予以批评性的修订和发展。
隐喻翻译理论可分为许多门类和流派,这些学者用各自视角来研究隐喻翻译,并提出了一些令人耳目一新的创新性理论和方法。为了处理这一问题,已经提出大量的翻译方法,如替换法(将一个隐喻替换为另一个隐喻),释译法(将隐喻译为其所表示的含义)或是省译法。这些翻译方法已经在标准翻译模式(如何翻译隐喻)和描述性翻译模式(在翻译中隐喻是如何处理的)中进行了评价(Schäffner,2004:1253)。由于语言学理论分支众多,先后出现了许多诉诸不同语言学理论来处理隐喻的学者。本文在狭义穷尽性地搜集和整合已有文献的基础上,将现有的隐喻翻译理论粗略地分为修辞学、成分分析法、语篇分析法、语用学、文化论和认知语言学六种类型(见图1)。所谓“狭义穷尽性”是指在翻译研究数据库中以“隐喻翻译”为精确关键词输入,提取所有的检索项。
图1.国外隐喻翻译研究主体理论流派
传统修辞学将隐喻完全看作一种修辞手法,一种广泛存在于语言现象中天赋的标记,认为可将隐喻化作非隐喻性的形式而不丢失其本意。Peter Newmark是众多对隐喻翻译做出杰出贡献的修辞学学者之一。作为对比观与替代观的支持者和继承者,Newmark认为隐喻是一种以彼言此的修辞,其定义范围之广足以涵盖各种修辞手法。Broeck(1981)声称隐喻翻译理论不能具体化为具体策略,而Newmark反唇相讥并将其落到实处,认为隐喻一旦被确认,首先要处理隐喻类型,然后才有相应的翻译方法。基于该观点,Newmark(1988:109)提出6种隐喻类型:死隐喻、常见隐喻、惯用或标准隐喻、转换隐喻、新鲜隐喻和原创隐喻。
与 Dagut(1976)和 Broeck(1981)的隐喻分类相较,Newmark的分类法涵盖范围更广。遗憾的是,Newmark的隐喻翻译步骤主要取决于对隐喻的认定与分类,而其分类法较为晦涩难懂,尤其是当隐喻恰好为死隐喻或常见隐喻之时,使译者在翻译步骤的选择上举步维艰。该模式的另一不足之处在于其将隐喻完全孤立进行分类,忽视了语境及与其他修辞表达之间的区别性联系,而这势必会影响译文的准确性。
Al-zoubi(2009)指出,语义成分分析法对以意义关系为基础的研究大有裨益,能有效地用于选择最准确的、近似的对等词的翻译过程。该法尤其适用于隐喻翻译,因为隐喻被当作其词汇项语义的延伸产物。分析隐喻成分特征有利于找到其论元间的关系进行等效翻译。
隐喻是语篇的重要组成部分,对于语篇的理解和阐释至关重要。语言是隐喻的,那么作为其子集合的语篇必然也是隐喻的。Dobrzyfiska(1995)主张,隐喻翻译面临因特定词条在语言系统中的位置所产生的困难以及隐喻在文本结构中涉入度的问题。这需要考虑隐喻特定交际性以及将其融入连贯语篇中的可能性。
语用学最简单的定义是语义学加语境。语义学可为洞悉语言中不变量间的区别提供契机,而这也正是语义学的主题。另一方面,其相对成分属于语用学的范畴(Mantandis,2010:315)。Lahiani(2009:31—46)通过评价伊斯兰蒙昧时代的诗人伊姆鲁·盖斯(Imru Al-qays)的《悬诗》(Mu'allaqa)第33章节的18个版本的英语和法语译文语料库,测试了关联理论的适用性。
翻译是一种跨文化的动态交际活动,是译者不断做出选择,解决问题的过程。Broeck(1981)意识到文化是所有领域中隐喻翻译潜在矛盾的来源,并提出与Newmark不同的隐喻翻译方法,包括如下三种模式:1)狭义的翻译:译者采用和原文本表达相同的语旨和修辞。2)换译法:译者在保持与原文本相同的语旨时采用不同的修辞。3)释译法:译者采用非修辞的表达,即直白表达。Buchowski(1996:301—310)提及,隐喻翻译问题的关键在于对于破获不同文化间的密码、跨文化地解读和理解不同族群人类的可能性。Hye-Seung(2006:368—377)指出,隐喻作为一种无处不在的特殊语言形式,其意义并非简单地通过字面理解就可获得,而需借助相应的文化背景来获得使用意义。翻译过程中最难的部分就是对隐喻的处理,跨语言隐喻翻译与语言所处的社会文化息息相关。源语文化和目的语文化差异越大,隐喻翻译出现的文化问题就越多(Kussmaul,1995:65)。Mohammad,Mohammed & Ali(2007:230—238)认为两种文化概念体验越相似,翻译活动越容易;反之则越困难。译者不仅要有双语能力,也要有跨文化能力。
Al-hasnawi(2007:792)亦支持在隐喻翻译时,译者必须考虑不同的文化认知,将原文本中的隐喻译为可被目标语文本读者所能理解的认知性内容。Deacon(2012:223—232)通过对福音教派的概念“眼睛是身上的灯”的隐喻从理论和实践两个方面研究了隐喻翻译。Chanda作为女性翻译学者,致力于将隐喻翻译视作一种跨文化理解工具,并采用隐喻翻译的具体实例作为理解跨文化交流的操练方法(Chanda,2012:8)。
束定芳(2000:28)提出,“隐喻是一种认知性活动,它可以通过借用领域B中的经历使人解释或理解领域A。”传统隐喻翻译研究是基于翻译的本质,但这恰恰与认知隐喻的本质与表现背道而驰。Schäffner(2003:1260)提到:“认知译法要点在于隐喻不仅是一种修饰成分,而是人类社会思想过程的基本资源。”从此,隐喻翻译不再仅是寻找不同语言间的对等关系,而是探求符合两种概念系统间的对等关系。
尽管概念隐喻理论吸引了如文学、法律或将英语作为第二语言教学等其他领域学者的注意,但研究数量有限,发展总体较为缓慢。已有Dickins(2005),Mandelblit(1995)和 Schäffner(2004)等学者试图用概念隐喻理论研究隐喻翻译。从翻译教学来看,Dickins(2005)热衷于Newmark的隐喻分类法,而忽视了概念隐喻理论的核心要素——概念隐喻及其含义。Stienstra(1993)是唯一一部聚焦于希伯来语《圣经》来讨论如何处理翻译中概念隐喻的专著。Schäffner(2004:1262)指出,归功于概念隐喻理论,隐喻与源文化与目标文化中概念系统的等级有关,可译性不再成为问题。Wang(2003:189—195)主张,认知语言学对客观意义提出挑战,翻译不仅传递客观意义。翻译的文本只有部分与原文相对等,没人能完全回译出原文。这将隐喻翻译研究从“形式对等”的桎梏中解脱出来。McElhanon(2006:31—81)介绍和应用人类概念化过程的概念合成新见解,并将其与潜在的优选原则联系起来,其中包括:整合、网络、拆解、拓扑结构、充足理由和转喻投射的局限性。
既然我们承认隐喻无处不在、无时不有,那么隐喻应遍布日常生活的所有场景,现身于各种口笔语体裁和题材当中。受正式程度和话语者倾向性的影响,隐喻的表征理应是千变万化、各有千秋的。
隐喻在文学作品中层出不穷。Tan(2006:40—54)从共时和历时的角度分类和分析了270余种中英文隐喻现象并阐释了隐喻在翻译过程中的核心作用。Tobias(2009:44—54)提出,隐喻是一种重要的文学工具,文学作品中的隐喻对于体现文体、构建主题、表达情感起着关键性作用。文学隐喻是人类的伟大成就之一,然而文学作品分支众多,就目前讨论的题材而言,隐喻翻译以小说和诗歌为主(见图2)。
图2.国外文学作品的隐喻翻译研究类型
(1)小说的隐喻翻译
隐喻表达在小说中随处可见。Macadam(1975)讨论了《博尔赫斯》中从西班牙语到英语的隐喻翻译的三个版本。Alvarez(1993:479—490)结合充满古老神话和意象的Angela Carter的小说作品,批判性地探讨了隐喻的可译性。Waldau(2010)考察了儿童文学作品中的隐喻从瑞典语译为英语的过程。Cheng&Li(1997:227—235)探讨了杨宪益、戴乃迭版《红楼梦》隐喻翻译中的文化翻译法,具体分析如何保留意象、文体、感觉的生动性和鲜明性;如何超越中英文语言文化和心理差异,使原文的幽默感与智慧在译本中得以体现。Monti(2006)以美国现代作家William Gass(1927)的小说为例,提出语境方法来解决一些文学语篇中由英语译为意大利语的隐喻翻译。Tobias(2009:44—54)分别评价了五位译者在将日本作家谷崎润一郎(Tanizaki)的作品《刺青》(Shisei)中的隐喻译为英文时采取的策略。
(2)诗歌的隐喻翻译
诗歌中常用隐喻来生动鲜明地描摹人的情感,揭示诗人的内心世界。Kassner(2013)坦陈,莎士比亚的作品问世于400年前,至今仍受世人追捧。其中一个原因是其娴熟地操用基于人类经验的隐喻。Shabani(2001)对比了 Ferdowsi《沙纳玛》的从波斯语到英语的两部诗歌译本中颜色隐喻的翻译。Yousswfi(2009)旨在分析比较《哈菲兹诗歌选集》中的隐喻及其英文译本,以此来验证诗歌中的隐喻性表达是否被准确地传达。Shunmugam(2007)分析了三组关于爱情的马来诗歌英译中译者采取的翻译策略及其影响因素。
(3)宗教经典与神话的隐喻翻译
Waard(1973)表示,《圣经》中的隐喻翻译问题未得到充分解决。对译文的评价在很大程度上是由隐喻的处理效率决定的,而这在现有翻译理论中存在不少空白。De Blois(1985:208—216)发现,《约耳书》中的隐喻不能被连贯地翻译成其他语言,而不同语种的译者往往使用不同方法来处理隐喻。Puente(2005:66—74)指出,圣母玛丽纯洁的形象并非希腊原文所赋予,而是翻译的结果。Mojola(1993:341—345)以自译《圣经·约翰福音》遇到的实际问题为依托,指出隐喻是文本的重要组成部分,对于其理解和阐释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Alghbban(2011)探讨如何适当处理《圣经》翻译中出现的隐喻意义以及如何在目标语中实现最大程度的对等。Iman(2011:247—268)评估了六种不同《古兰经》的隐喻翻译方法并设立了一套标准。Gicala(2010:281—288)以英语神话被翻译成波兰语为例直言,人们往往对神话的体验感到不可思议,同时对其无法言传,所以这些神话的体验便转化成了图画形象,用隐喻的形式加以记录。
(4)儿童作品与隐喻翻译
Alexieva& Petrequin(2000:29—48)研究了儿童书籍由美式英语向保加利亚语翻译中感知“鸟类”外形——形状、身体部分、尺寸、颜色,根据时间空间选择的栖息地以及活动等隐喻—转喻模型的不同之处。
隐喻无处不在,无时不有。隐喻翻译起初仅限于语言学和文学领域,而如今已拓展至其他与我们生活休戚相关的周边领域(见图3)。
图3.国外非文学隐喻翻译研究分布
(1)教育的隐喻翻译
教育的隐喻翻译主要是指在课堂教学中的隐喻翻译。Sacristan(2009)开创了将认知语言学与翻译相结合、服务于商务英语LSP学习者的隐喻翻译教学法。
(2)科学的隐喻翻译
科学机构在宣传和推广科学概念上投入巨大,而翻译已成为传播科学知识的“顶梁柱”。Papadoudi(2010)研究了科技英语文章及其希腊语译文中的概念隐喻。通过科学杂志和翻译中对隐喻的认证和描述,Papadoudi(2010:6)强调科学的文化性,将其视为文化的人工产品。Feurtes-Olivera& Pizarro-Sanchez(2002:43—73)比较了三篇英语经济文本与其西班牙语译本中“通货膨胀”(inflation)概念的隐喻表达,指出译者需译出相似的隐喻场景,保留其美学价值。
(3)经济学的隐喻翻译
隐喻对宣讲和普及经济学概念和知识价值不菲。Pedro(1998)选取了一些经济学新闻和书籍的西班牙语版本来分析其中的隐喻翻译。Laurent(2011)通过法语与荷兰语的双语语料库考察同样的财经概念在两种语言体系中如何表达。
(4)医学的隐喻翻译
医学中存在大量术语必须仰仗隐喻。Greenhalgh& Wieringa(2011)表明:尽管隐喻翻译在医学领域应用广泛,但其仍制约着我们概念化和研究知识与实践间的关系。
(5)心理学的隐喻翻译
随着人们对于心理健康越来越重视,隐喻也引人注目。Eynon(2010)为人类思维中的隐喻翻译提供了心理学新解。Papas(2007)言明,自20世纪60年代兴起并蓬勃发展的认知心理学认为隐喻这种“辞格”不再是矫揉造作的弱势语体,而是一种思维模式。
(6)电影字幕的隐喻翻译
Iranmanesh(2010:1—16)基于隐喻的认知路径以及源语与目的语的比较,指出在三部美国电影(Face off,Con Air,Speed)的字幕翻译过程中涉及六种隐喻模式。作者以波斯语字幕为例,阐明电影在本质上都大量运用隐喻以影响观影者的感受。字幕翻译失败的主因是:a)译者英语水平低下;b)译者对字幕隐喻翻译缺少科学方法;c)译者常忽略文化间的差异。
(7)新闻的隐喻翻译
López(2011:280—314)通 过 搜 索 引 擎Webcorp在大量英语和西班牙语新闻中查找相关表达的基础上对比分析英语中“crisis”和“recession”及其西班牙语翻译的隐喻映射差异,旨在研究隐喻模式分析(MPA)的应用。
(8)修辞学其他项目的隐喻翻译
Menacere(1992:567—572)探讨特定文化观念的阿拉伯语习语的英语翻译。Zouhair(2009)将谚语纳入隐喻的范畴,以隐喻研究领域的两大理论ECBT和GCMT为理论蓝本,探讨了谚语及其翻译。Al-Kharabsheh& Al-Kharabsheh(2011:19—48)以从约旦三份影响较大的报纸中选出的450篇讣文为语料,研究阿拉伯语中死亡委婉隐喻的概念化和翻译。
(9)机器翻译、语料库与隐喻翻译
近年来计算机和语料库辅助翻译十分盛行,随时随处可及的大量信息,便于诸多译员开放性使用,能极大地缓解译者的压力,对翻译助益不小。Schmaltz(2014)中,两位专业译员在电脑上将两篇中文文章译为葡萄牙语,所有键盘敲击被记录器所记录。译者被要求评论自己的行为并汇报翻译过程中的思想活动,这揭示了隐喻翻译中机器的使用和参与过程。Toury(1989:239—248)借助语料库对动词隐喻化现象进行深究,发现在翻译过程中,合理地将动词隐喻化,可提升文本的表达层次,并更好地解决翻译问题。Piccioni(2013:354—362)通过西班牙语的源语文本和从英译本中隐喻的语料库比较,表明隐喻翻译能最大限度地提高名词化程度,找到更适合源语文本的翻译策略与技巧。
(10)口译实践与隐喻翻译
Zheng & Xiang(2004:5—24)探索文化背景知识在视译(STR)中的表现,尤其是隐喻短语翻译的作用及影响。Zheng&Xiang(2013)实证探讨了视译过程中隐喻性表达及其处理,显示隐喻需更长的处理时间,也是造成翻译失误的“幕后黑手”。
(11)双语字典与隐喻翻译
Fareh& Moussa(2007:32—47)探究了英语—阿拉伯语字典对隐喻表达进行英译阿时所遇到的问题的本质与范围。结果显示双语字典不能为译者在寻求隐喻表达翻译对等性的过程中提供充足帮助,而可能是导致学习者错误的潜在根源。
(12)译者身份与隐喻翻译
Tan(2012)言明,描述译者一般身份最有效的方式是应用普通语言,译者因情况而异所承担的多重身份则需要隐喻。
(13)女权主义与隐喻翻译
Chamberlain(1988:454—472)探讨了女权主义译者与翻译忠实问题以及女性的性别特点对文学作品中隐喻翻译的影响。女权翻译理论是理想化的乌托邦,由于女性创作自身的文化隐喻,或应考虑性别二元化之外的作者、创作、合法化文本等行为。
人类的思维本质上是隐喻的。随着对人类精神方面的深入研究,研究者也开始研究译者翻译过程中的思维活动。隐喻翻译的核心在于创造性书写。国外隐喻翻译的研究比国内开展得更早,创新也远居国内之上,业已取得的成绩可圈可点,仅就本文搜集到的就多达89篇。从 Dagut(1976)呼吁对隐喻翻译予以重视并开展隐喻可译性大讨论以来,国外隐喻翻译研究总体上可分为四个阶段(见图4):1)第一个阶段(1976—1985,共7篇):萌芽阶段。学界开始认识到汹涌澎湃的隐喻研究浪潮的到来,关注隐喻在翻译过程中的关键性作用和初级的“隐喻是可译还是不可译”等问题;2)第二个阶段(1986—1995,共9篇):起步阶段。学界同仁伴随着认知语言学对隐喻现象的认知和文化转向,逐渐意识到传统修辞学对隐喻翻译的局限性和缺陷,着手从多个理论视角予以补充和完善,取得了一系列的理论成果;3)第三个阶段(1996—2005,共 19篇):学术界在厘清隐喻在翻译过程中的重大价值的前提下,全力将研究扇面打开,将前面铺设的隐喻翻译理论付诸实践,验证各自的合理性。该研究在此阶段初具规模,博足了整个学术界的眼球,渐成学术热点;4)第四个阶段(2006—2015,共 54篇):学人从各种体裁、题材、文本出发,考察各自隐喻翻译的个性特征,以其从周围向中央聚拢,最终塑就覆盖范围广、说服力强的隐喻翻译总体理论范式,研究无论是数量还是质量都涌现了突飞猛进的井喷式快速增长态势。
图4.国外隐喻翻译研究40年文献增长趋势图
国外学者已经取得的成绩和创新之处主要有以下几点:1)国外学者勇于针对周边学科,如语言学、心理学、神经学,从多个层面、多个角度探索隐喻翻译现象。该方法更宏观而全面的考察,既增加了分析的范例数量,又拓展了分析结果的普遍性。隐喻翻译成为日益凸显的跨学科研究课题;2)隐喻翻译已然成为国际主流翻译学术期刊的宠儿而争相刊发,包括:Perspectives,Translation and Interpreting Studies,Translators'Journal,Across Languages& Cultures,The 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Translation and Interpreting, Target,Babel,The Bible Translator,Translation and Interpreting Studies, Translation and Literature, Between Originals and Translations,Poetics Today:Translation Theory and Intercultural Relations等。此外,即使传统意义上纯粹语言学和文学研究的专门期刊也对隐喻翻译课题有所侧目和青睐,刊发此类学术成果蔚然成风,如 Journal of Pragmatics,Review of Cognitive Linguistics,Faculty of Languages and Linguistics,Metaphor and Symbol,World Journal of English Language,International Journal of Translation,Comparative Literature and Culture,Semiotica等,“蝴蝶效应”初步显现。3)基于计算机和语料库的研究已经初露端倪,两者的便捷性和随时随地的可及性已经被学界充分承认。研究甚至不再仅限于关键词,而是更普遍的词组和搭配,覆盖了隐喻发生单元的上上下下、前前后后、方方面面。4)研究对象的文本类型也更加广泛,不再只集中于少数最传统和基本的文本类型。研究触角已由文学领域转向与我们生活切实相关的各个领域。因此,哪里有翻译,哪里就有隐喻的说法十分合理。5)国外隐喻翻译研究者不再拘泥于两种语言之间的隐喻翻译,研究包含了十余种语言,如英语、汉语、法语、阿拉伯语、希伯来语、西班牙语、日语、韩语、瑞典语、意大利语、波斯语、波兰语、希腊语、荷兰语、葡萄牙语、德语、斯瓦希里语等世界主要语种。
尽管隐喻翻译是一个新兴而富含生机的研究对象,已结出累累硕果,但问题也是显而易见的:1)已有文献数量匮乏,质量良莠不齐。隐喻翻译研究起步迟缓,直到20世纪70、80年代才引起学界的注意,至今尚未引发学人大规模的探索,并非翻译研究的主流。本文虽提及了不少翻译学者,但许多翻译大家在著述当中只字未提隐喻的问题。四十年间专门研究隐喻翻译作品乏善可陈,集中火力论及隐喻翻译的文献不足百篇,这与翻译研究阔步前行、蓬勃发展的总体大趋势是格格不入、不相适应的。研究队伍不够壮大,更多的隐喻翻译研究同仁应予以方面并加大投入力度。2)理论意识滞后。不少学者仍抱残守缺,牢牢握着隐喻的修辞性、劝谏性和文学批评性不放,浮于语言表面考察语际对应,踯躅于隐喻是否可译以期实现完全的对等。隐喻翻译理论看似繁多,但未见一种通用的系统理论,大多只是围绕着一些著名的翻译理论和少数几个具有新意的翻译方法。每套针对个性翻译问题的理论各自为政,未见融合,既不充足或也不可信。以认知语言学为代表的隐喻翻译研究成绩可圈可点,学者不约而同地套用概念隐喻观的从源域到靶域的单向映射作为隐喻翻译的基础和前提。事与愿违,隐喻的本质显然是动态而富于变化的,更加复杂和深邃的隐喻翻译问题并非二维的简单模型能够企及的。概念隐喻理论处理步骤的有效性甚至还不如传统的文学翻译那样切实可行,可操作性饱受诟病。为了使该领域比以前更多产而富有生命力,亟需创新,甚至革命。隐喻的语言学本体研究日新月异,概念整合理论、神经论、糅合论、突现论、范畴赋予论等理论分支的解释力各有千秋,值得翻译研究人员着力研习和借鉴,厘清各个理论的优势和特长并将其融为一炉,共同为早日揭开隐喻翻译的神秘面纱、最终建构统一完整的理论体系做出贡献。3)隐喻意义具有不可替代性,无论何种翻译方法势必都会造成意义的流失。这最终要归因于隐喻对文化的高度依存性。由于隐喻和不同文化域息息相关,译者需要代表目的语读者完成概念映射,即在目的语文化中寻找认知对等物。由于人类真实世界体验并非总相似,隐喻记录下这些体验,在翻译和文化相关的隐喻时就会变得愈发困难。隐喻译文的困难在于相同的概念域在另一种文化中没有与之对应的隐喻表达。学界已就跨语言隐喻的文化对应性展开了论述,但并未将两种文化间对应的程度予以深刻而细致的考究,更未就每种程度匹配以相应的翻译策略、方法和技巧。研究者责无旁贷,需要在双语之间忙碌穿梭,充分剖解源语文化内涵并向目的语读者忠实而到位地诠释和传播。4)一方面,毋庸置疑,就隐喻在文学作品中的出现频率和重要性而言,既是翻译的重点也是难点。但实际上,隐喻遍布于各个文学门类之中,其涵盖的范围远比本文中提及的广得多。因此,其研究领域可以尽可能地拓展至其他更多的文学领域,尤其是新型领域,大力拓宽学术视野。另一方面,就已有文献涉及的非文学辖域而言,政治、外交、经济、宗教、体育、隐喻、娱乐、技术等题材和分支的隐喻翻译尚处于初级的摸索期,研究者寥寥无几。5)尽管学界已尝试引进了计算机和语料库的技术,但其在隐喻翻译中的应用还有很长的路要走。两者毕竟不是人脑,不能像人脑那么灵活地处理各种情况,仍存在不少自身的缺陷和不足。换言之,为了在隐喻翻译中充分借助和利用计算机和语料库技术,许多现代方法还有待学习、改进、更新和提高。隐喻翻译的症结或曰瓶颈即在于一个“隐”字,无法按图索骥、一一对应地找寻软件的确定“输入项”来检索相应的翻译项。没有现成的关键词可以直接洞悉和揭示大型语料中隐喻的分布状况和使用格局。由于不同译者对隐喻本质判断的差异,研究者也无法建立隐喻翻译的平行语料库,予以对齐并直接审视。诚然,“隐”并不意味着没有踪影、无从寻觅。如何高效精确地提取隐喻用法和意义是未来研究者需要致力化解的难题。6)学界过去过度关注以译本结果为朝向的标准和尺度,而极大忽略了译者个体在翻译过程中的所思所想。只重结果,不重过程。由于隐喻是折射译者内心活动的“晴雨表”,反映着个体具体可感的思维过程,所以必须借助心理语言学的眼动、多道生理、行为反应、ERP/EEG、FMRI、RSFC 和 TMS 等先进实验的设计和实施。实时在线地观测隐喻翻译的发生过程必将为结果的呈现和评价提供充足而可靠的理据。7)已有学者将习语、谚语、委婉语等原本隶属于传统修辞学辖域中的项目置于隐喻的总体框架中予以讨论。问题在于:倘若将这些项目统统归于隐喻的统摄之下,那么是否完全契合而合理?如果不完全,各自的特殊性又在哪里?学者应不遗余力地逐个破解修辞学各个子项应在多大程度上借鉴隐喻翻译的成果,力避“水土不服”。8)就翻译研究内部的二分法来讲,笔译研究的数量要远远超过口译研究。口译由于发生场合的即时性和时效性,甚至话题敏感性,很难得到实时的记录、转写和分析,研究成果凤毛麟角。口译中隐喻的翻译对于绝大多数译者而言是一只“拦路虎”,亟待研究人员破解在高压状态下译员如何短时高效地解码原文并编码意义。9)译者之间隐喻翻译表现有天壤之别,处理手法差异过大,甚至同一译者隐喻处理过于随机任意,前后矛盾,甚至谬误。所以对隐喻翻译的研究可成为探讨译文背后译者身份和翻译风格的“风向标”和“试金石”。同仁们亟需逐个探察个体译者的从业经历并诠释译者日渐成熟的身份和为译者本人所独有的翻译风格。
承上所示,尽管国外隐喻翻译在理论和实践领域都达到一定的高度,但是与语言学的其他分支相比,仍然是一片“蓝海领域”。简言之,隐喻翻译仍需要后继学者的不懈努力,将其扩展至一个更加广泛复杂的平台,而这将极大地影响隐喻翻译研究,也必将为隐喻研究做出宝贵的反哺贡献。研究者绝不能生搬硬套,应以已有理论为契机,携手缔造一套完整可信的隐喻翻译体系,深入挖掘翻译实践的规律、规则和方法。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本文呈现国外隐喻翻译概况最大的裨益之处是为国内的相关研究提供启示和参照。1)国外隐喻翻译研究已达数十年之久,然而直到20世纪后期,中国翻译学者才吹响进攻该领域的集结号。相较而言,隐喻翻译在中国起步较晚,先天不足。2)国内学者热衷于介绍和引进国外学者新创造的理论甚至范式,亦步亦趋,顶多将其应用到汉语现象当中,考察其是否适用。理论创建和学术意识、问题敏感性不强,至今没有出现具有中国特色的隐喻翻译理论创见,在国际学术界声音微弱。3)隐喻翻译研究在21世纪取得了突飞猛进的巨大进步,讨论辖域渐趋宽广。研究虽已涵盖了一些领域,取得了长足的进步,但大多集中于传统的翻译理论和文学领域,如一些著名的诗歌或小说中的隐喻翻译,与人们生活切实相关的领域数量较少,众多话题还无人问津,急需拓宽视野,铺设覆盖更广的领域。4)从文献搜索结果观之不难得出,国内的隐喻翻译研究主要集中在汉英两种语言之间切换,研究的语种很有限,这严重地阻碍了中国与世界上其他国家间的文化交流。我们的研究应该拓展至其他语言,增加语种数量。5)由于国内的隐喻翻译研究对象主要集中于以《红楼梦》为代表的文学经典。诚然,《红楼梦》代表了中国古典小说的最高成就,该书几近囊括了中国语言艺术的所有形式,但文学的精妙之处无法在该书中一网打尽。况且许多世界大师的传世之作并不都是用英语写就的,国内的隐喻翻译研究需扩大研究对象,增强适用性。反观国内的隐喻翻译,我们不难断定:无论是相关的研究领域还是翻译方法,都有很大的发展空间,隐喻翻译研究者大有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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