网络段子的衍生与传播特征探析

文/孟奂

近年来，环境污染问题越发引起公众关注，其中，雾霾的危害也逐渐被公众认知了解，而这种认知更多地取决于传统媒体发布的信息。

新媒体的发展正消解着传统媒体权威的意识形态。以微博为代表的自媒体舆论场呈现着众声喧哗的景象，公域和私域间的界限模糊化，公众对雾霾的评述多为碎片化表达，其中就包括各种调侃戏谑的雾霾段子。这些段子将一些理性声音淹没在各种段子中，挤压了元风险议题的传播渠道。

一、段子的衍生和传播特征

《中国古代汉语词典》中对段子的解释是“曲艺节目的一种，多指大鼓、相声、评书等曲艺中可以一次表演完的节目”。随着新媒体发展，段子的内容与表现手法更多样化，如自创诗词、小故事、传统经典改编等，并把传统文本段子配上具有视觉冲击力的图片或视频传播。在这样的背景下，段子的网络传播呈现出以下特征：

一方面，严肃议题戏谑化。在段子创作过程中，不管是历史文物或作品还是现实生活中的与民生休戚相关的公共事件，都可以成为段子手们调侃戏谑的对象。2016年12月份爆发的有关雾霾问题的微博话题讨论中，据笔者统计，话题#最严重雾霾#的1000条热门讨论中，关于雾霾原因、防治和呼吁重视雾霾现象的微博评论仅55条。网友还将《买买买》和《长城》混剪成除霾神曲配以文字段子广泛转发，这种戏谑轻松的方式将雾霾对生活和健康的威胁消解于无形。雾霾问题本身并不具备娱乐因素，而是网民通过运用修辞表达和新媒体技术赋予的，微博中他们常运用借代、比喻等修辞和网络流行语编制段子来表达调侃，以至于关于雾霾风险的讨论陷入泛娱乐化的泥淖之中。

另一方面，公共议题私人化。“在今天，公共空间被私人占领着；公共关注被贬低为对公众人物私生活的好奇心；公共生活的艺术也被局限于私人事务以及公众对私人感情承认的公开展示。”①微博模糊了公私界限，私人生活被日益放大，雾霾作为一个公共议题也沾染上了私人化的色彩。笔者在微博输入“雾霾”关键词进行搜索，明星张天爱的一条微博处在热搜第一，其内容和雾霾却无关联，配图也是个人照片。公众对明星私人生活的关注分散了对公共议题的注意力，那些雾霾相关信息也极容易被娱乐噪音淹没。

二、段子病毒式传播的原因

(一)传播内容和形式

雾霾段子围绕“雾霾”这个话题中心进行扩散，并分离出几个和“雾霾”相关的子话题。笔者对参与话题讨论的雾霾相关段子进行分类，发现段子的内容主要集中在惧霾、防霾和躲霾这几个层面。“惧霾”主要是表达对雾霾的恐惧和不安，主要涉及“西天取经、世界末日”等关键词；“防霾”相关段子主要是调侃防治雾霾只能靠等风来；“躲霾”主要是将蓝天和雾霾严重的城市相对比，表达对蓝天的向往和逃离雾霾城市的感慨。

从呈现方式来看，雾霾段子运用反讽或隐喻的技法冲击着正统权力话语。雾霾段子已经从单一文字形式扩展到动图、音乐、视频等维度，网民创作的段子常采用借代、比喻等修辞巧妙表达各种交往意图。

(二)传播路径

微博作为此次雾霾段子传播的主要平台，是一个公共空间和私人空间的混合体。段子的创作主体多元，具有创造性和丰富的想象力，基于此，各种类型和表现形式的段子涌现在公众面前。同时，受到群体感染机制的影响，个体的情绪比较容易受到所处群体的感染和支配，一定程度上促进了雾霾信息的再生产。在段子的传播过程中，“意见领袖作为媒介信息和影响的中继和过滤环节，对大众传播效果产生着重要的影响”②。一些有关雾霾的段子经过自媒体舆论领袖的发布，引来了较大的关注度和点赞数。

(三)传播者心理

段子在微博和朋友圈得以大量转发，除了段子内容的吸引力和媒介平台特性外，与传播者心理也密切相关。既有求趣心理和逃避现实心理的驱使，又基于在这种群体狂欢中获得参与感和存在感的心理需要。

一方面，受众接触和使用媒介不仅仅只是为了获取信息，也出于满足自己感官需求的目的，在接触媒介的过程中更希望能得到心理的放松。段子应和了公众这种心理，成为宣泄情绪的载体。另一方面，网民的段子式表达收到群体环境的影响。雾霾肆虐时，两微平台几乎被雾霾段子刷屏，公众基于一种获取参与感和归属感的心理，会踊跃参与到段子的创作中。

三、结语

“段子”以其独特的话语表达方式，依托互联网平台得以裂变传播，一定程度上补偿了公众在传统媒体上缺失的话语权，但这种段子式表达方式仍需反思。在娱乐心理驱使下，大量语焉不详的段子被一次次转发，难免会使网络舆论陷入泛娱乐化的泥淖中。网络与段子的结合形成了当下一种独特的文化景观，尽管段子式的表达幽默搞笑，不失为一种释放情绪、表情达意的方式，但却不能成为逃避现实的温床，回归思考和行动更为重要。

注释：

①胡泳：《众声喧哗：网络时代的个人表达与公共讨论》，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年，第236页。

②郭庆光：《传播学教程》，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1年，第189页。

[1]郭庆光.传播学教程[M].北京：中国人民大学出版社，2011：103.

[2]胡泳.众声喧哗：网络时代的个人表达与公共讨论[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8：236.