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杨惠然
5月4日的游行示威因情绪失控意外火烧赵家楼曹宅,部分学生被逮捕。营救被捕学生成为此阶段目标。当天《益世报》第二版“山东问题之日益扩大”专栏整栏详述当日游行情况,随后详记山东问题之经过及日人对之态度,6日连发2篇论评为被捕学生请命声讨卖国贼,专栏“国民力争外交之再记”记北京学界大会,报道各校学生现状。5月7日为政府进言,万不可惩戒学生及校长,同日专栏记录商、政界及京津鲁地之反应。第一阶段的《益世报》同五四运动的学生团体一样似乎并未找到明确的目标和要求,只是知其正义而为其言,而积极营救被捕学生的目标也是局势所迫的被动需求。于是报纸更多的是争取尽可能全面的呈现各方态度及消息以供行动参考,同时为学生进言。
5月8日当局决定将滋事学生移交法庭审判并更换校长,这一阶段五四运动的主题转为挽留蔡元培校长,力争学生无罪。当天社论《与亲日派说日本先例》将矛头直指亲日派,积极报道7日国耻日各地行动,尤以上海天津为重。9日社论直呼爱国者应投袂而起,《益世报》的态度开始转向更主动的方向,直接抨击“凉血之教育长官”。在选译日报《每日新闻》之不公报道时主笔郁青附议论以针锋相对。10日报道了因电报局不予爱国人士拍电而使群众欲将“司电之人打死”之言论,无疑使局势更加激化。并报道了9日蔡元培辞职之情形及真实原因。这时的《益世报》已经隐隐注意到这次运动中存在的不理性行为,它一面大赞部分学校行动组织有序——南开学校爱国而“无轻躁暴进之态”,一面提醒学生万勿违法乱纪,理智爱国。5月14日当局同意挽留蔡,局势再次有所缓解后,《益世报》也将目光转向中国当时的另一件大事——南北议和。但对于五四运动,惩办卖国贼、还我青岛的目标还未实现,为防半途而废,《益世报》仍刊登《北京学界之坚毅》等报道,呼吁各团体应坚持不懈。
18日北京学生联合会紧急召开会议提出明确的目标和要求,有了切实可行的组织形式和行动内容。《益世报》于专栏“外交紧急与和局破裂”刊登新闻“京校罢课之消息”,并发表论评《猛烈之后宜继以坚久》开启了第三阶段集中火力的报道,对于“学生演讲之奋勇”“国民唾弃之外报”“失败后我国委员在巴黎为难之情形”“劳动界爱国之热忱”等都予以关注。23日起天津、上海、杭州、武汉等地先后罢课,学界于5月底实现一致行动,运动又到了一个关键点。这一时期《益世报》开始主动出击,一面斥责政府的袒护行为和卖国贼的无耻行径,一面全力为学生做无罪辩护,挽留蔡校长。
6月1日北京当局再次颁布总统令挽留曹陆张,并勒令学生“即日一律上课”,再次激化矛盾。6月3、4日发生了针对爱国学生的大逮捕,最终促使工商界共同行动。《益世报》态度越发坚决,4日,该报称诸君活动“更须持之以恒心,务将国家思想输入于普通社会中,有一人不知爱国,诸君皆当引为己责,如此虽不能收直接之效果,然将来合全国商民一致对外,皆诸君口舌诱导之功也”。
6月5日上海罢市,6月10日天津全体罢市,政府仍袒护卖国贼而不予商界回复。《益世报》直言“吾不知政府果何仇于百姓,果何爱于凶人,而必执拗冥顽糊涂昏聩竟如是之甚也”。10日当局遂准曹之辞职。但《益世报》总体上奉行攘外必先安内之理念,认为国家和而强,因此在五四运动期间一直力图将学生运动维持在合法范围内,为期两月的报道并无学生游行演讲混乱等消息,通篇皆报“进行方法皆若网在纲,有条不紊”。实则不然,此类社会运动中难免有情绪因素而不理智之行径,加之后期队伍壮大参与人群庞杂。《益世报》如此报道期望为各界运动提供典范,积极引导舆论向稳定有序发展。依当时《益世报》拥直系之立场,一方面维护政局稳定,一方面助攻学生运动以期有所改变,在后期内阁重组时,它又发社论《忠告安福部》提醒当局和社会各界谨防当权者趁乱牟利,实属不易。
这时五四运动中释放被捕学生、挽留蔡校长和惩办国贼的目标都已依次实现,只差力争青岛。而国人已知夺回青岛无望,便纷纷拍电巴黎,望外交团万勿签字。24日、27日巴黎和约签字前夕,《益世报》再发《签字之关头》及《异哉国务院之批》,不断重申“当兹生死存亡之关头,愿诸公慎思明辨而善处之” 6月28日中国赴巴黎和会外交代表团拒绝在合约上签字,五四运动随之告一段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