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洋 周丹
摘要:
绿色共享是针对当前我国经济、社会、自然三大系统的结构性问题而提出的新思维、新举措,包含狭义和广义两重内涵。绿色共享的理论基础是三大系统的共生性和交互作用,实现主体包括政府、市场(企业)、个人三元结构,实现过程需要经历基础、提升、理想三大发展阶段。就狭义绿色共享而言,当前工作的重心在于保基本、促协调、补短板,提高绿色供给的可持续性和均等性。就广义绿色共享而言,包含产业、要素、制度和政策四大层面,重点在于加快形成产业转型、创新驱动、体制改革、政策保障的总体格局。
关键词:
绿色共享;三大系统;转型三角;供给侧结构性改革
中图分类号:D63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7168(2017)02-0045-06
党的十八届五中全会在深刻总结改革开放以来经验的基础上,提出“创新、协调、绿色、开放、共享”五大发展理念。其中,“绿色”发展理念主要针对我国经济高速增长过程中存在的资源消耗、环境破坏、生态失衡等客观现实,力图重新调整经济社会发展同自然环境的关系,将生态改善纳入发展的核心目标,推动实现低能耗、低污染的环境友好型发展模式;“共享”发展理念则立足于我国社会结构失衡、贫富分化加剧的严峻形势,强调优化社会结构、促进普惠式发展,实现公平正义。值得注意的是,绿色发展与共享发展并非是分离的,而是相互融通、相互促进的。一方面,改善生态是重大的民生问题,关乎全民福利水平;另一方面,推进公平正义将为绿色发展凝聚社会共识、整合社会资源,避免由社会冲突诱发的环境问题。基于这种交互关系,我们认为应当确立“绿色共享”的综合思维,将改善环境与促进公平正义视为有机整体。秉承这样的理论自觉,本文将对绿色共享的基本概念、内涵以及发展战略进行多维审视。
一、绿色共享的分析框架
绿色共享作为一种发展理念,具有协调性、系统性、阶段性、普惠性等特征,具体表现在其概念内涵、理论基础、实现主体和发展阶段四个方面,这也构成我们基本的分析框架。
(一)绿色共享的两重内涵
综合我国发展过程中面临的实际挑战和国内外发展理论的最新成果,我们认为,绿色共享应当包含狭义和广义两重内涵。狭义的绿色共享是对生态资源和绿色公共产品的普惠式分配方式,其基本特点是均等化、普惠性和可持续性。主要包括以下几个方面:一是充分尊重民众在生态方面享有的平等权利;二是逐步提升绿色公共服务的水平和均等化程度;三是将生态保障纳入社会基本保障体系建设;四是着力推进绿色扶贫,改善弱势群体的生态条件。广义的绿色共享是一种兼顾经济增长、环境改善和社会公平等多元化目标的发展方式。其主要特征是强调发展的整体性、系统性和协调性,破除将经济增长凌驾于社会公平和环境保护之上的传统理念,寻求经济、社会、自然三大系统的良性循环和动态平衡。应该看到,狭义的绿色共享和广义的绿色共享是统一的,两者共同体现着绿色發展理念和共享发展理念的有机整体性。前者是后者的一个环节和重要着力点,让民众享有更高的福利水平和生态权利是绿色发展的最终目的;后者则是实现前者的根本条件和动力源泉,唯有在整体上推进发展方式的升级,才能真正在分配领域实现公平正义。值得欣喜的是,“十三五”规划建议中提出“坚持绿色富国、绿色惠民,为人民提供更多优质生态产品,推动形成绿色发展方式和生活方式,协调推进人民富裕、国家富强、中国美丽”,这表明两种含义的绿色共享在国家发展战略中的地位都得到了科学的阐明。可以预见,未来我国相关制度建设将进入快速推进期。
(二)绿色共享的理论基础
20世纪下半叶以来,新发展理论逐步成为全球范围内的共识。以环境经济学(大卫·皮尔斯)、产业生态学(罗伯特·弗罗斯彻)、能源经济学(迈克尔·韦布)为代表的绿色发展理论和以互惠理论(古德纳、萨林斯)、“宽泛理性观”(阿玛蒂亚·森)为代表的共享理论在社会科学的各领域产生了广泛影响,并转化为现实的社会实践。这些理论的共同特点是:在人类整体发展的目标与前提问题上,承认经济、社会、自然三大系统的共生性和交互作用,强调其中任何一个系统出现问题,都将影响其他系统的健康运行,尤其重视自然环境对于人类存续的极端重要性,主张超越狭隘自我利益和人类中心主义;同时,在绿色资源和公共产品的分配问题上,强调绿色权利的不可让渡性,重视生态保障体系的建设。
通过合理吸取上述理论成果,我们认为,绿色共享的理论基础是以人的实践活动为主轴的三大系统的相互关系,也有学者将其称之为“三圈模型”[1]。
第一,狭义的绿色共享的理论基础在于社会系统与自然系统的交互作用。即建立合理的共享机制、着力解决社会公平正义问题同绿色发展互为条件,相互促进。一方面,良好的生态环境是最公平的公共产品,是最普惠的民生福祉,当民众生态条件得到普遍改善时,将释放社会活力、提升人力资本、降低社会风险、减轻社会管理成本;另一方面,社会稳定和福利提升(如受教育程度)有助于提高公众环保意识、凝聚社会共识、加强社会约束、整合社会资源,促进对自然资源的保护和投入,为绿色发展提供人才储备和稳定的环境。
第二,广义的绿色共享的理论基础涉及经济、社会、自然三方关系。绿色财富和绿色公共产品归根到底是在经济活动中产生的,因而社会和自然系统的调整也离不开经济系统的支撑。但是,经济系统并不具有本质上的优先性;相反,当经济增长创造的财富无法通过合理的机制为全体民众所共享时,会导致社会系统的结构错位,进而诱发通过掠夺自然转嫁矛盾的行为,最终的结果也必然是恶化经济发展的条件,葬送经济发展的成果。因此,维护生态平衡、优化社会结构是保持生产持续、健康发展的前提条件,是提高生产力的题中之义。
第三,两重绿色共享的根本目标是在三大系统共生性基础上形成经济增长、社会福利、生态财富的耦合关系。其中,促进绿色经济增长是手段,积累生态财富是重要载体,提升和共享社会福利是落脚点。其内涵包括以下几个方面。
一是摈弃单纯积累物质财富的传统思路和以资源、环境为代价、以土地增值和廉价劳动力为主导要素的驱动模式,转而通过绿色创新实现经济增长与资源环境消耗的脱钩,推动生态财富累加同经济增长的良性循环。二是经济增长和生态财富的增加必须最终转换为社会普遍福利水平的提升,通过收入分配制度改革和社会福利制度建设,实现居民收入增长和经济增速相匹配、绿色公共服务水平同环境改善程度相匹配,使发展成果由人民共享。三是绿色共享所追求的福利不仅包括民众生活的安全性福利和适宜性福利,也包括可持续性福利;不仅包括当代人绿色财富分配的公平正义,也包括自然资源和环境容量使用的代际公平。
(三)绿色共享的实现主体
无论是广义的还是狭义的绿色共享,其实现主体都包括政府、市场(企业)、个人(包括由个人组成的社会组织),这三元主体在国外的相关研究中也被称作转型三角[2]。在该三角关系框架下充分发挥各自优势,取长补短,形成合力,是绿色共享得以成功实践的关键。即通过制度建设和政策措施,发挥政府在绿色共享中的主导作用;通过健全市场机制,激发创新能力,优化资源配置,发挥市场在绿色共享中的基础性作用;通过建立有效的社会联动机制,提高民众在绿色共享中的参与程度和监督力度,发挥公众参与的支撑作用[3]。
第一,政府是国家政策的主要制定者和执行者,在经济发展、社会管理和生态保护等方面起着主导作用,承担着宏观调控、公共管理及公共服务等职能。绿色共享或绿色发展能否实现,首先取决于政府能否秉持公平正义的理念、制定科学合理的规划、建立完善的制度和具备高效的决策及行动能力。
第二,市场在绿色共享中起着基础性作用。市场主体对自身利益的追寻是经济发展的最深层动力,它既构成绿色经济转型和绿色创新的根本源泉,也构成绿色公共产品和绿色福利的重要来源。当前工作的重点是利用供给侧结构性改革的有利时机,充分发挥市场在绿色资源配置中的功能优势,鼓励企业和其他市场主体参与到绿色公共服务的供给中来,开掘绿色产业和绿色创新的发展潜能。
第三,民众是绿色共享的直接受益者,也是参与者和监督者。由个人所组成的社会组织扮演了政府和市场之外的“第三部门”(The Third Sector)的角色,在绿色增长、共享经济、环境治理和保障体系建设等方面具有不可替代的功能。充分发挥民众和相关社会组织的作用,有利于弥补可能出现的“政府缺位”和“市场缺位”,推动形成安定有序又充满活力的绿色共享局面。同时,绿色共享的实践最终需要体现在私人生活中,通过发展绿色科技、推动循环社区建设、建立绿色补偿机制、推进交通运输低碳发展等措施,培育民众绿色的消费文化,激发环境保护意识,推动自我管理,使绿色共享落实到生活点滴之中。
(四)绿色共享的发展阶段
绿色共享是一个从低级到高级不断演化的过程,不同国家和地区由于所处的发展阶段和面临的主要矛盾存在差异,其思路、理念和策略必然各有侧重。从相关发展经验和人类历史的逻辑看,大体而言,包括基础阶段、提升阶段和理想阶段。在我国,每一个阶段又与现代化进程和社会主义事业密切相关。一是基础阶段。狭义绿色共享是指民众在生态方面的权利得到基本保障,生态福利及均等化程度处于低端水平,生态产品供给侧与需求侧达到低水平均衡,针对弱势群体的绿色扶贫实现基本覆盖,广义绿色共享是指经济、社会、环境三大系统负向交互作用的局面得到有效控制。具体包括:绿色转型和经济结构调整取得阶段性成果,绿色产业在国民经济中的比重较大提升;社会贫富分化和结构错位得以缓解;环境治理取得初步成效。二是提升阶段。狭义绿色共享是指全民生态权利和生态福利处于高级水平,绿色产品供给结构健全,民众的绿色需求得到充分保障,对经济发展和社会和谐起到重大的支撑作用。广义绿色共享是指完成传统产业向循环经济产业、高效节能产业以及绿色科技产业的升级转型。三是理想阶段。绿色共享要站在人类文明发展的历史高度,建立一种同工业文明、物质文明不同的“生态文明”(Ecological Civilization)。它能有效克服由资本逻辑所导致的对包括自然资源在内的发展条件的排他性占有,以及由这种占有引发的人与自然、人与人之间的结构性冲突。这种人与自然、人与人之間共生和谐的社会阶段同马克思所设想的共产主义社会有着共通性。换言之,绿色共享的理想状态就是马克思所揭示的“人的实现了的自然主义等于自然实现了的人道主义”[4](p.185)。
当前,我国仍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和现代化事业下半程的开端,就绿色共享的双重内涵而言,我国都处在基础阶段。正视这一点,对于我们把握现阶段的基本方向和任务具有极端重要性。当前工作的重点在于夯实基础、补齐短板,厚植发展优势,坚守民生底线。既要坚持正确的改革方向,加快发展绿色产业,加速建设绿色保障体系;又要避免急功近利,不能超越历史阶段,不能超出经济和社会的承受能力。
二、绿色共享的发展战略
绿色共享对当下的中国而言,既具有急迫性,又具有阶段性。因此,相关发展战略的制定必须充分考量主体能力和客观形势,坚持科学规划、制度保障、多方参与、有序推进。
(一)狭义绿色共享的发展战略
我国正处于全面建成小康社会的决胜阶段,遵循中央的整体部署,绿色共享机制建设应着力实现“保基本、促协调、补短板”三大阶段性目标。
第一,拓展民众的基本生态福利,保障民众生态权利,建立可持续的生态保障体系。现阶段,我国绿色产品供给和绿色福利相较于世界发达水平还有相当的差距,主要问题包括以下五个方面:一是生态欠账过多,生态风险高发;二是保障体系仍不完善,资源配置低效;三是供给侧结构失调,供需错配较为突出;四是市场机制有待完善,产业化进程滞后;五是路径依赖严重,政府财政负担巨大。因此,目前我国绿色保障体系建设仍以“保基本”为首要目标,完善托底社会政策,守住民生底线。必须看到,要完成这一任务,仅靠政府的投入是远远不够的,必须寻求供给主体的多元化,通过消除制度性壁垒,减少不合理干预,为市场主体和民众参与绿色公共服务营造更为宽松的经营环境与投资环境。特别是要积极探索各种类型的PPP(PublicPrivatePartnership) 模式,发挥民营经济在技术与资金方面的优势,推动供需结构调整和增量提质;同时,积极搭建公众参与平台,保障民众的知情权、监督权,发挥社会组织的软性支撑作用。
第二,提升生态福利均等化程度,着力推进区域协调和城乡统筹,促进社会的公平正义。生态环境本是相对公平的公共资源,但是现实中仍然存在较为严重的分配不公,影响社会的整体稳定。一方面,我国各地区生态基础、资源禀赋和发展水平各异,地区间的生态问题呈现扩散性,而资源分配呈现积聚性,一些地区承担了较大的生态风险和资源环境代价。另一方面,城乡之间绿色产品供给也存在较大差距,农村绿色保障体系发展滞后。因此,要把“促协调”作为重大任务,从全局出发制定全面、均衡的发展战略,注意调整关系,落实普惠理念,对重点区域和农村地区给予政策倾斜和生态补偿,提升绿色共享的整体性和协调性。
第三,将生态扶贫纳入精准扶贫的统一部署,补齐扶贫工作的生态短板。随着我国扶贫工作进入深水区,生态环境在诸多致贫因素中越来越突出,生态恶化与贫困之间存在耦合关系,扶贫开发与生态保障间存在高度重叠。但是,在以往的扶贫工作中,存在片面追求脱贫而忽视环境代价和生态福利的现象,其结果是因灾返贫率居高不下,生态保护与扶贫开发脱节严重[5]。因此,必须调整思路,确立绿色扶贫的新思维,探索原地绿色扶贫模式和离地生态补偿模式,健全公共保障机制,实现生态保障与扶贫开发同步进行,生态恢复与脱贫致富相互协调。尤其针对生态欠账严重的地区和生态保障缺失的弱势群体,要根据社会管理主体的能力和资源许可,不断拓展服务项目,不断提升帮扶工作水平,有计划、多维度地避免由生态问题引发的社会风险。
(二)广义绿色共享的实现路径
当前广义绿色共享的重点在于推动供给侧结构性改革,同时适当扩大需求侧容量,使绿色创新和绿色产业成为经济结构调整的动力来源,实现发展与环境的双赢。主要包括产业层面、要素层面、制度层面和政策层面,蕴含对应着“转型、创新、改革和保障”四大原则,体现出“转型是目标、创新是手段、改革是基石、政策是保障”的总体格局。
第一,促进绿色产业发展,打造新型生态产业链。绿色产业是绿色增长和绿色共享的物质载体。绿色产业不仅提供优质充足的绿色公共产品,而且带动经济结构的整体转型升级。现阶段,应以供给侧结构性改革为契机,有步骤地淘汰高污染的落后产能,推动绿色产业进入发展快车道。
具体措施包括以下几个方面。一是通过重组、兼并、退出市场等途径,优化供给结构,清理无效供给,化解高污染工业特别是钢铁、煤炭、石化等高产、高耗、低效行业过剩产能。二是重点打造以循环经济系统、高效能源系统和绿色科技体系为核心的新型生态产业链,加快形成以新能源汽车、节能技术、生物医药、新型建材、信息技术、高端装备制造、新材料等为核心的新的经济增长极。三是完善准入与竞争机制[6]、基础设施、市场培育、系统整合与商业运作五大环节,提高行业标准和产品生产质量,优化消费服务环境,提升绿色产品的供给品质。四是依托“双创”和“中国制造2025”、“互联网+”等行动计划,促进绿色服务业、绿色金融业、绿色制造业的发展,扶持小微企业成长,形成绿色产业的合理梯队和科学布局。五是加速掌握绿色核心科技,打破发达国家的绿色壁垒,实现“绿色赶超”,通过对外开放增强全球配置资源能力,深度融入全球产业链、物流链、价值链,放大绿色产业的乘数效应[7]。
第二,打破要素驱动惯性,实现向创新驱动的转变。创新是绿色共享和绿色发展的动力源泉。以往我们的发展过于依赖“投资驱动”和“要素驱动”,不仅造成了一定程度的资源消耗和环境破坏,而且也埋下了社会分配不公、贫富分化加剧的诱因。因此,我国应抓住绿色技术革命和绿色产业发展的有利时机,通过理论创新、制度创新、科技创新、文化创新等多种方式,实现向创新驱动的转变。
具体措施包括:一是营造创业、创新、创智的良好环境,提高与绿色创新相关的教育支出密度、研发支出密度、基础设施密度、人力资本投资密度、环保投资密度,发挥我国资本积累与人才积累的双重优势[8];二是大力培育自主创新能力,开发新型金融支持方式,增强企业创新能力,优化劳动力、资本、土地、技术、管理等要素
的配置,激发创新创业活力,推动大众创业、万众创新;三是积极加快技术、产品、业态等领域的创新步伐,大幅提升绿色产品和绿色服务的质量,推动低碳生活、环保生活和节能生活的全面普及;四是推动国土规划、环境污染治理、生態保护修复、生态安全保障与监测机制建设等领域的技术革新。
第三,深化体制改革,激发市场活力和社会创造力。体制改革是绿色共享和绿色发展的基石,涉及政府、市场和社会三方。就政府而言,要持续推进简政放权,积极转变政府职能,优化政府机构设置,理清职责边界,彻底扭转仅依靠末端污染治理保护生态环境的局面,真正建立起“源头严防、过程严管、损害严惩、责任追究”的完整制度体系,形成激励与约束并重的长效机制。具体措施包括:建立生态补偿机制;建立全覆盖、全共享的环境监测网络与预警机制;健全差别化的财政制度;明确涉绿部门主体责任,加快整合行政资源;建立官员绿色发展绩效考核体系和生态责任追究制度,对地方党政负责人实行离任绿色审计等。就市场而言,体制改革的重点在于:完善自然资产产权制度和价格形成机制;建立企业环境信息披露制度和第三方评价监督制度;积极建设有利于绿色发展的投融资体制;加快形成企业自主经营、公平竞争,消费者自由选择、自主消费,商品和要素自由流动、平等交换的现代市场体系;着力发展混合所有制经济,健全公司法人治理结构,做大、做强、做优国有企业,激发非公经济的创造力;建立现代绿色企业制度,构建绿色企业文化氛围和绿色绩效体系,培育具有绿色发展能力的市场主体。就社会而言,体制改革包括:畅通公众参与渠道,完善环境公益诉讼制度;建立绿色社区管理机制,搭建环保平台,提高民众的环境保护意识和参与程度。
第四,完善政策工具,推动绿色政策落地。合理的政策工具是绿色共享和绿色发展的重要保障。一方面,要健全命令控制型政策工具,严格实行资源能源总量和强度“双控制”,继续收紧主要污染物总量减排目标,推动政策目标从单纯控制污染排放向控制污染排放和促进经济转型并重的方向转变[9]。另一方面,要充分发展基于市场的政策工具和基于公众参与的政策工具,包括绿色投资、环境信用、绿色财政、绿色基金、绿色税费、绿色信贷政策、环境污染责任保险、绿色证券、绿色价格、生态补偿、排污权交易、碳排放交易、发电权交易、环境污染第三方治理等诸多类型[1]。特别是利用好绿色金融、绿色财政和绿色税收三大政策性工具,为绿色创新和绿色福利体系建设提供灵活、坚实的政策保障。
三、绿色共享的时代指向
发展是当今世界的主题,也是当代中国的主题。从人类历史的宏观尺度出发,我们可以总结出一条规律,那就是经济、社会和自然三者的综合关系才是国家、民族和社会制度兴盛与衰落的决定因素。如果一种发展理念、发展模式只关注物质财富单纯量的积累,而忽视环境改善和社会公平等多元化目标,那么必然造成经济活动突破生态边界和社会边界,造成文明程度不可控制的下降[10]。肇始于西方的现代物质文明和工业文明历经数百年的发展和全球扩展,给人类带来了整体的进步和巨大的繁荣,也积淀了深刻的问题和严峻的挑战,已经走到必须转型的十字路口。以上两点构成了今天我们探讨“绿色共享”的历史背景与现实情境。我们看到,当代中国既处于社会主义初级阶段,又处在资本新一輪全球扩张及信息化的历史时期,无论从价值取向还是现实需求看,推动绿色产业发展、构建共享型的绿色分配体系都将是“十三五”期间以及今后相当长一段时间的重大实践命题。从这个意义上说,绿色共享既是中国道路的重要体现,也是未来发展模式的必然选择;既体现了社会主义“以人为本”的基本特质,又体现了资本全球化时代重建共同体和实现绿色资源的全民共享、全面共享、共建共享、渐进共享的现实努力。
参考文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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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刘琼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