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苏童《黄雀记》的悲剧艺术

2017-03-25 21:23丁昭艳
新西部·中旬刊 2017年2期
关键词:苏童

【摘 要】 当代著名作家苏童的很多作品都采用的是悲剧叙述的手法,《黄雀记》叙述了三个主人公各自的悲剧。文本中意象中的隐喻存在的悲剧性及其原因:绳子——“捆绑”式的纠缠,丢魂——对现实悲剧的逃避。与整个社会时代相联系,缩小了三人的悲剧笔墨,放大了整个社会时代的悲剧,表现了那个时代的变迁对于人们的影响。

【关键词】 苏童;《雀记》;悲剧艺术

苏童是中国当代小说中拥有特殊的地位,自从1983年成功发表作品以来,他以自己独特的风格特点与创作手法,获得了广大读者的青睐。苏童长篇小说都是以悲剧结尾。《米》中五龙、《河岸》中库东亮是悲剧,2015年新作《黄雀记》同样以悲剧结尾,呈现一个青少年强奸案的事件。苏童以此为事件的核心,展现对现代社会问题的关注、展示生存的本来面目,引发读者的思考。

一、三人之间的宿命纠缠的悲剧

保润、柳生、与仙女是《黄雀记》的三主角,全文围绕着强奸案与他们之间的联系而展开。仙女与保润因为照片,保润与柳生因为绳子,而柳生与仙女因为钱。之后以柳生为中介,他们便正式纠缠在一起。“这么一种人物的循环、结构的循环导致了主题的思想方面的宿命意味的呈现。”[1]正因有了这样一种宿命的纠缠,才造成三个人、三个家庭的悲剧。

保润:美好人性走向异化的悲剧。保润是一个平凡而又善良的男孩,他真心喜欢仙女,可仙女却是以玩笑的性质去捉弄保润。在仙女被柳生玷污后,仙女选择了保护柳生将所有的过错都放在了绑她的保润身上,保润当了替罪羊在牢狱中度过了最黄金的青春时期。面对着这不公平的对待,保润虽有怨恨,但出于对仙女的喜欢而承受了下来,当知道柳生将父亲的裤子穿走时,他感受到了深深的伤害。在柳生婚礼后的新房将其杀害,三人之间的纠缠彻底断了。

柳生:“逃避”责任到最终“死亡”的悲剧。柳生在青春期犯下了强奸事件,但他没直面错误,选择了逃避,让保潤替他遭受牢狱之灾。柳生虽获得了一时的人身自由,但付出了一生的心灵自由,活在了对自己的消极情绪中。与仙女的再次重逢“他有点怕。她一回来,他犯罪的青春也回来了,一个紊乱的记忆也回来了。”[2]那隐藏的不安,随时可以将柳生吞没。当保润出来,当初的三人又一次聚集在了一起,柳生愧对于仙女,也愧对于保润。柳生照顾保润的祖父、为仙女讨债、照顾怀了孕的仙女,只为承担自己曾经逃避过的过错。当柳生放下曾经,迈向美好未来时,却又被保润所杀。柳生只有死亡,才可以得到最后的救赎。

仙女:“逃离”又“回归”,直到最后消失的悲剧。仙女在遭到了柳生强奸后便离开香椿树街。发誓永远不会回到这个可恶的城市,但在六月的一天,她却再一次出现在香椿树街。当她真正的想留在香椿树街与柳生一起生活时,香椿树街却不再接纳于她。她生下了红脸婴儿后,彻底的远离了这个让她伤心的城市。

二、意象背后的悲剧寓意

大量的意象运用,使得《黄雀记》富有神秘的审美意味,那掩藏在意象之后的深刻含义,更表达出了作者内心的情感与感受。

绳子——“捆绑”式的纠缠。绳索不仅用来捆绑人,还捆绑着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保润、柳生与仙女之间就像被一根绳索所捆绑一样,只有最后的生离死别,才能将这种纠缠断开。保润与仙女的开始是因为照片;保润与柳生的开始是因为绳子。正是因为保润的捆人绝技,才会让柳生找到他,让他捆绑柳娟,“找你能干什么?柳生的大拇指朝身后一翘,去捆人,捆我姐姐。”[3]为了让保润同意捆柳娟,柳生答应让仙女和保润一起看电影,由此,三人的纠缠正式开始。对于仙女来说,绳子是保润的代表,“绳子是保润的影子,她知道绳子来了,保润便来了。保润就像一个追凶的鬼魂,鬼魂又来了。”“绳子”的记忆深藏在仙女的灵魂里,无论如何也逃脱不了,她被自己内心深处的噩梦、疼痛、羞耻而纠缠着,而柳生也被仙女纠缠着,他们之间形成了一种捆绑式的纠缠,谁也逃脱不了。

丢魂——对现实悲剧的逃避。《黄雀记》中所体现的悲剧根源是丢魂所致。祖父丢了魂,变成了半疯癫;保润丢了魂,遭受了牢狱之灾;小美丢了魂,意外怀孕;仙女丢了魂,成为了一座活期“矿山”。“我的魂飞走了,我要死了,我的脑袋空了,都空了。”祖父因为丢失了魂,变得疯疯癫癫,被送至井亭医院,了此残生。“他与祖父不一样。他的魂,是被黑夜弄丢了。不,他的魂,是被她弄丢了。”面对青春期的梦遗问题,在保润看来是被仙女弄丢了魂而引起的,他没有正确面对自己内心的感情,用了错误的方式去面对仙女,错误的将仙女捆绑,才会造成了后面的一系列悲剧。小美意外怀孕了,却被她母亲说是丢了魂。而仙女到文化广场滑冰之后回到家,奶奶就说仙女的魂丢在了外面,以致仙女意外的怀上了一个台商的孩子。在面对自己做错的事情,他们的解释都是不小心在哪里把自己的魂弄丢了,借此逃避自己做错的事,这是一种对于现实悲剧的逃避。

红脸婴儿——羞耻与愤怒的结合。仙女生下红脸婴儿后永远远离了人们的视线。苏童隐晦的借红脸婴儿表达对于生存的看法,红脸婴儿意象把人类的羞耻与愤怒的结合表达了出来。怒婴依偎在祖父的怀里,很安静,有了一个让人们放心的结局,这也暗含了苏童的最终想法,不管怎样的一种生存状态,最终都会找到一个适合自己的地方,获得生命的安静存在。

三、社会时代下产生的悲剧

《黄雀记》反映出了一种社会时代下的悲剧现象。一个特定的时期、特定的年代,本是纯真善良的三人相遇,最终却成为了三个家庭悲剧的源头。苏童有意将作品放在特定的时代,是为了将自己对于现实生存的独特感受表现出来。

故事背景设定在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的中国南方小镇——香椿树街,小说中的人物没有善了,而这一切的源头似乎是一件青少年强奸事件。在这起强奸案件中,保润明明不是真正的强奸者,在面对提审员的审问时,只能说“历史会证明的,我没有强暴她,我只是捆了她。”但保润怎么就坐牢了呢?在二十世纪八九十年代的时代限制下,他的清白竟然完全由着受害者一人说了算,而让真正的凶手逍遥法外。在表面看来,若是发生的时代改变一下,就完全可以改变整个事件的走向与结局。

苏童通过悲剧收场,启发人们思考未来的路途要如何走,以便获得香椿树街正确的转型。在中国社会的急速转型期,面对来自外界的诱惑时,我们应该把握住自己的心与灵,而不是在新的浪潮中迷失了自己。小说结尾是一幕安静的画面:三位主人公的纠缠不见了,留下的是丢了魂却长寿的祖父与红脸婴儿。再多的纠缠与恩怨都将随时光消逝,只有牢牢掌握自己内心与灵魂之人才可以长存,虽然祖父丢了魂,但他从未停止过寻找。而所有对于外界的愤怒与羞耻,都将在历史与灵魂之下得到安息。

总之,小说中的主人公最终都是以无法挽回的悲剧为结局,冥冥之中的宿命将他们纠缠在一起,与整个社会时代相联系,缩小了三人的悲剧笔墨,放大了整个社会时代的悲剧,表现了那个时代的变迁对于人们的影响。混乱的时代,混乱的思想,香椿树街只是局部的展现。整部小说的罪与罚,自我救赎,希望与绝望等,是那个时代几乎每个人都会经历的,对于这个时代所产生的悲剧,唯有找到自己的心与灵魂才可以得以幸免。

【注 释】

[1] 王干,费振钟.苏童研究资料[M].山东文艺出版社,2006.29.

[2][3] 苏童.黄雀记[M].作家出版社,2013.131.41.

【作者简介】

丁昭艳,大理大学文学院2013级汉语言文学专业本科.

指导教师:邓家鲜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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