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沙宁乡四羊方尊大事编年(1937—2016)

喻立新

(长沙学院长沙文化研究所，湖南 长沙 410022；沩山风景名胜区管理委员会，湖南 长沙 410627)

长沙宁乡四羊方尊大事编年(1937—2016)

喻立新

(长沙学院长沙文化研究所，湖南 长沙 410022；沩山风景名胜区管理委员会，湖南 长沙 410627)

通过查找四羊方尊的相关资料，并走访发生在该器身上的许多故事的亲历亲闻者，对其大事以时间为序进行了编辑整理。

四羊方尊；宁乡青铜器；宁乡青铜文化

1937年，湖南省宁乡县黄材镇月山铺姜景舒在自家对面的转耳仑山腰上刨地时，锄头突然刨到了土里的一块“石头”上，但未在意。

1938年4月，姜景舒与兄姜景桥、姜喜桥在转耳仑山腰上垦荒种红薯时，锄头又碰到了去年刨到的那块“石头”，想来碍事，于是决定将其挖掉，结果挖出了一个四角有“水牛头”的青铜宝物。

▲6月，姜景舒之父姜佑才由当地保长姜代秋(音)等从中牵线，以400块大洋的价格将宝物卖给位于黄材镇下河街的万利山货号。

▲7月，长沙古董商赵毓湘、杨镜祥等四人凑钱从万利山货号购得此宝物，共付大洋11600多元，其中货价洋10000元、杂用1000多元、介绍费600元，运回省城。

▲8月，长沙市某巨商闻听到宝物讯息，当即愿以10万元购买收藏。同时又有国外古董商前往购买，愿出洋48万元。正商洽间，被人密报于湖南省军政当局。长沙县长张翰仪立即派员侦缉，传集各关系人到案，严加追究，始由在逃的杨镜祥将宝物呈缴长沙县政府。县政府又将其上缴给湖南省保安处。

▲8月27日，中央社发布消息《宁乡黄材发现周代古鼎》，当日长沙《力报》、《湖南大公报》、《国民日报》、《观察日报》均进行了报道。报道称：此青铜宝物为“周代古鼎”，“惜一盖为土工挖坏，已成大小六块。”

▲9月，“周代古鼎”被送到湖南省政府保存，省主席张治中爱不释手，曾一度放置在办公室几案。但已成碎片的器盖，从此下落不明。后张治中迫于舆论压力，将器身转送湖南省银行严密保管[1]。

▲11月，为避日本侵略军入侵，湖南省银行西迁沅陵。“周代古鼎”器身在日军空袭中碎成20余块，具体情形无从得知。

1952年，在周恩来总理的关心下，中南行政区文化部令湖南省文物管理委员会调查“周代古鼎”下落。省文管会委派文物专家蔡季襄到中国人民银行湖南省分行交涉，在仓库找到器身碎片。蔡季襄将其进行了初步修复，但效果不太理想。

▲蔡季襄对“周代古鼎”器身进行研究鉴定，认为该器系商代晚期铸造，同时所谓“水牛头”其实是“羊头”。在不知有盖的情况下，将其命名为四羊方尊。

1954年5月，湖南省文管会将四羊方尊重新修复的任务交给文物修复专家张欣如，经过两个多月，四羊方尊终于恢复瑰丽的身影。

1956年，湖南省博物馆建成开馆，省文管会将四羊方尊移交其收藏。

1958年，湖南省博物馆为了举办“湖南历代文物展览”，由高至喜对四羊方尊进行测量，每边边长为52.4 厘米，高58.3厘米，重量34.5公斤。

1959年，蔡季襄在《湖南省文物志·历史考古》(草稿)中，误认为四羊方尊“是1937在宁乡沩山观音庵农民葬坟掘土发现的”[2]。

▲中国历史博物馆建成开放，四羊方尊被调往展出。后中国历史博物馆与中国革命博物馆几经分合，名称也几经变更，但四羊方尊一直留藏在该馆(今中国国家博物馆)。

▲当年第10期《文物》杂志刊登了四羊方尊图片。

▲四羊方尊发现者之一姜景桥先生逝世。

1962年，受湖南省博物馆委托，湖南省冶金研究所分析室对四羊方尊进行金属含量化验，结果为含铜76.96%、含锡21.27%、铅0.12%。

1963年7月，湖南省博物馆考古部主任高至喜赴宁乡黄材调查，发现姜景舒还保存有四羊方尊的一块长10厘米、宽8厘米、厚0.3—1厘米的残片。高至喜在当年12期的《考古》上发表文章，将四羊方尊的发现时间和地点纠正为：1938年春，在黄材西北12公里的月山铺上首2公里许的转耳仑山腰[3]。

1964年8月25日，中国邮政发行特63“殷代铜器”特种邮票，其中第5枚面值为10分的“尊”就是四羊方尊。

▲12月，著名中国化学史研究专家张子高先生《中国化学史稿·古代之都》出版，书中说：“著名的四方尊，现经考古学家确认是殷代器物，其精美的花纹、复杂的造形，令人赞叹。这样的器物，如果用陶范是不可能铸成的，唯一可能的是熔模法。之所以称为熔模法，是因为内模不一定是蜡质做的，也可能是牛、羊的油脂，在凝硬时休憩内模，浇铸铜汁时即行熔化，原理和现在的失蜡法一样。”[4]由此推断中国的失蜡铸造技术至迟于商代晚期即已成熟。此说流传甚广，上个世纪七十年代末期前，大多数专家学者持此观点，甚至国外论及世界铸造史的著作也不例外。

1976年2月，文物出版社编著的《中国古青铜器选》出版，四羊方尊收录在内，图版说明中写道：“方尊的边角及每一面中心线的合范处都是长棱脊，其作用是以此来掩盖合范时可能产生对合不正的纹饰，同时也用以改善器物边角的单调感，增强了造型的气势。肩上的龙及羊的卷角都用分铸法做成。羊角是事先铸成后配置在羊头的陶范内，再合范浇铸的”[5]。首次提出了“四羊方尊是用复合陶范及分铸法做成的”的观点。

▲姜运枚(姜景舒之子)带着四羊方尊残片来到在宁乡县财政局工作的同乡姜立端处，不小心将残片敲断，一块变成了两块。

1977年6月3日，姜景舒将保存达39年之久的四羊方尊残片捐献给国家，交给宁乡县文管所工作人员周佑其。两块残片共重7.5两，现收藏在湖南省博物馆。

1978年2月，国家教育部制订《全日制十年制学校中学历史教学大纲(试行草案)》，将四羊方尊作为商周时期青铜铸造技术的代表之作，写入其中。

▲秋季始用的全日制学校初中《中国历史》课本第一册(试用本)，首次出现了关于四羊方尊的文字介绍。

▲四羊方尊发现者之一姜喜桥先生逝世。

1979年，《辞海》修订出版，“四羊尊”条目首次收录其中。

▲四羊方尊最初修复并研究定名者蔡季襄先生逝世。

1980年4月，四羊方尊首次且仅此一次走出国门，赴美国纽约、芝加哥、波士顿、沃斯堡和洛杉矶，参加“伟大的中国青铜时代展览”[6]。

1982年秋季始用的全日制学校初中《中国历史》课本第一册(修订本)，首次出现了四羊方尊插图(黑白)。

1985年12月，中国科学院自然科学史研究所编辑《科技史文集·金属史专辑》出版，内有华觉明《失蜡法在中国的起源和发展》一文，文中说：“四羊方尊是用复合陶范及分铸法做成的。尊体铸型以扉棱为界，分颈、腹、圈足3段，用范24块，加上尊腔、圈足泥芯和盖范各1块，由总共27块范、芯组成。羊角和龙头均事先铸就，嵌入范中，浇注时和尊体铸接，接合处遗有叠压痕迹。如仔细观察，扉棱处的铸缝也仍隐约可辨。”[7]此后，四羊方尊“失蜡法”铸造之说再无市场。

1990年，四羊方尊彩色插图首次出现在九年制义务教育初中历史教科书(人教版)中。这套教材先在部分地区使用，后于1992年秋季开始在全国绝大部分地区所采用。

1997年，四羊方尊发现者之一姜景舒先生逝世。

2000年5月，中国历史博物馆首次遴选馆藏青铜器十大顶级国宝，四羊方尊位列其中。

2002年9月，首尊四羊方尊露天青铜雕塑落户宁乡县文化超市。雕塑高180厘米、宽162厘米、重698.9公斤。

2004年11月29日—12月1日，中央电视台4套中文国际频道“国宝档案”栏目分上、中、下三集介绍四羊方尊传奇经历。

▲炭河里遗址被确认为西周时期的古城址，找到了以四羊方尊为代表的宁乡青铜器在考古学上的“主人”。这一重大发现，被评为当年“全国十大考古重大发现”之一。

2005年6月15日，首个以四羊方尊命名的广场在长沙湘江风光带建成开放。广场内建有以四羊方尊为原型的仿青铜雕塑,系原物的85倍。

2006年12月，宁乡县行政中心前面市民广场正式开放，广场中央建有四羊方尊大型雕塑，高6.18米(不含底座)，材质为福建南安锈石。

2007年3月30日至7月1日，湖南省博物馆联合国家博物馆举办“国家宝藏——中国国家博物馆典藏精品展”，四羊方尊在1959年阔别湖南后首次回家乡展出。

▲8月，首个以四羊方尊命名的公园在河北省广宗县建成开放。公园内建有以四羊方尊为原型的大型雕塑，雕塑简介称：“据传，四羊方尊于民国年间出土于汉代广宗王刘如意墓冢。”

▲当年第11期《上海故事》杂志中，吴浪平先生以《四羊方尊》为题，讲述了这件国宝出土后传奇的经历。该故事在大致尊重史实的基础上，进行了艺术加工。

2008年6月24日，南派相声领军人物大兵将四羊方尊出土后被一群贪婪的人争夺而发生的一系列故事搬上了舞台，其自编自导自演的相声剧《夺宝熊兵》在湘江剧场首演，取得了巨大成功。该剧后曾晋京演出并全国巡演，观众反响热烈、好评如潮。

▲7月28日至9月20日，作为北京奥运会特别展出文物，四羊方尊在北京奥林匹克公园内中国科枝馆新馆“奇迹天工——中国古代发明创造文物展”中展出。

▲8月20日，四羊方尊的最后修复者张欣如先生逝世。

2009年9月10日，中国邮政发行四羊方尊邮资图的明信片。

2012年1月1日，任会斌编著《博物趣吧:80件最有意思的中国青铜器》一书出版发行，书中以《青铜典范——四羊方尊》为题，对其进行了精彩介绍。

▲3月17日《湖南日报》“湘江副刊”开辟“四羊方尊”专版，发表四位宁乡籍作家网上接力诗歌《四羊方尊》及九位诗人的同题作品。

▲7月8日，中国邮政发行“国家博物馆特种邮票”一套2枚，四羊方尊系二者之一。这套邮票是一种特殊版式的邮票，设计师将1963年发行过的国博馆藏文物中最具代表性的后母戊鼎和四羊方尊的邮票进行复原，以原邮票的版式印入新发行的邮票中，形成“票中票”形式，立意新颖，工艺复杂，内涵丰富，体现了中国邮政对发行国家博物馆特种邮票的重视，深受广大集邮爱好者的喜爱。

▲9月初，河北学者梁勇提出“四羊方尊首出土河北省广宗县”的观点，掀起一轮波浪，后被证实为一场炒作。

▲9月28日，以四羊方尊造型为原型的炭河里青铜文化博物馆在宁乡黄材正式开建。

2013年8月12日，湖南省博物馆向姜运枚正式颁发了其父姜景舒捐赠四羊方尊两块残片的证书。

▲8月19日，四羊方尊被国家文物局确定列入第三批禁止出境展览的文物名单。

2014年11月24日，加纳邮政发行了生肖羊年邮票小全张。每个小全张包含邮票4枚，图案均为四羊方尊。

2015年4月24日，《长沙晚报·星期天》整版介绍宁乡沩山风景名胜区管理委员会副主任喻立新通过查阅民国时期长沙报纸，再次揭示四羊方尊有盖子的史实。

2016年1月15日，河北省广宗县四羊方尊雕塑突燃大火。该县规划和城管局称：雕塑“材质为玻璃钢，由于常年露天风化严重，内部结构氧化开焊，主体多处破损，大风天气时晃动幅度较大，存在严重隐患”。计划重新制作安装铜质雕塑，拆除时因切割而引起燃烧。

▲9月30日，以四羊方尊造型为原型的炭河里青铜文化博物馆正式开馆，大厅中央放置有6倍于原物的四羊方尊青铜雕塑。

[1]喻立新.四羊方尊器盖考略[J].长沙大学学报,2015,(3).

[2]蔡季襄.湖南省文物志[A].历史考古(上册)[C].1960年8月(油印本).

[3]高至喜.湖南宁乡黄材发现商代铜器和遗址[J].考古,1963,(12).

[4]张子高.中国化学史稿·古代之都[M].北京:科学出版社,1964.

[5]中国古青铜器选[M].北京:文物出版社,1976.

[6]马承源.灿烂的青铜时代之花——中国青铜器在美展出[J].中国建设,1980，(5，6).

[7]华觉明.失蜡法在中国的起源和发展[A].科技史文集·金属史专辑[C].上海：上海科技出版社,1985.

(责任编校：简小烜)

ChronologyofEventsaboutSquareZunwithFourSheep(1937—2016)

YU Lixin

(Changsha Culture Research Institute, Changsha University，Changsha Hunan 410022,China;Management Committee of Weishan Scenic Area, Changsha Hunan 410627, China)

In this study, we searched relevant documents on Square Zun with Four Sheep, visited many people who witnessed the stories related to this article, and edited the events about Square Zun with Four Sheep according to time.

Square Zun with Four Sheep; Ningxiang bronze vessel; Ningxiang bronze culture

K872

A

1008-4681(2017)06-0020-04

2017-04-17

喻立新(1966— )，男，湖南宁乡人，长沙学院长沙文化研究所兼职研究员，沩山风景名胜区管理委员会副主任。研究方向：地方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