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柏生
聚一次多一次
◎黄柏生
与久违的老友邂逅,刚想“展开”聊,他却拱手相辞:“单位退管会中午有聚会,我得去会会老伙伴,唉,见一次少一次了,该珍惜才是!”只见他神情惆怅,眉宇不展。他边走边忆旧:首次聚十来桌,而后七八桌、五六桌,“如此递减,这次不知还剩几桌了……”
这种懊丧,在垂垂老者中比比皆是。心态是神态之本。我想起才仙去的“汉语拼音之父”周有光。之所以能创期颐老人之最、持续地灼灼有光,他所持的又做“加法”又做“减法”的另类心态大有玄机。周有光在他的《百岁新稿》中郑重“教唆”:“我的想法不同。我说:老不老我不管,我是活一天多一天。”他又“调花枪”:“我把81岁作为1岁,从头算起。我92岁的时候,一个小朋友送我贺年片,上面写着‘祝贺12岁的老爷爷新春快乐!’”攥紧拳头给自己鼓劲的神态跃然纸上!
细一品味,“6”和“9”可以调头,咱怎么死盯着一头?不兴做加法吗?不论怎么着,若记录在案,见一次总是加一次呀!再一竿子摞到底,你多活一年或一月甚或多一天,在日后的生卒年月日上,那连词符右边的数字不是见涨吗?用上例,按周有光的识见,老友“减员”我无能为力,但我这不是聚一次多一次?
“加法心态”大长精气神(周有光变通转减法其实是另类加法)!持这般朝阳心态,你赴老友聚会或从事什么“外交”,脚步还会不爽?
“高堂明镜悲白发,朝如青丝暮成雪”,“夕阳无限好,只是近黄昏”……彪炳诗坛的千古名句,谁读谁拜服。再读读叶剑英的诗:“老夫喜作黄昏颂,满目青山夕照明!”相比“减法”的沮丧,“加法”的振奋还不犹如车进加油站一般?驰骋近在眼前哩!
摘自《新民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