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丹纳的社会学批评角度论《呼兰河传》

2017-03-12 03:42陈赟赟
文化学刊 2017年1期
关键词:呼兰河传呼兰河种族

陈赟赟

(辽宁师范大学文学院,辽宁 大连 116081)

【文学评论】

从丹纳的社会学批评角度论《呼兰河传》

陈赟赟

(辽宁师范大学文学院,辽宁 大连 116081)

《呼兰河传》是萧红的代表作之一,小说中暗含着浓浓的思乡情节,审视了国民性,展现了自己别样的乡愁。法国著名文艺理论家伊波利特·丹纳的“三要素”理论为我们研究萧红及其作品提供了充足的理论依据,本文侧重于从种族因素的后天特性、自然地理环境、社会民俗、战乱动荡的时代背景等角度来分析萧红的《呼兰河传》。

种族;环境;时代;《呼兰河传》

伊波利特·丹纳在其《艺术哲学》一书中提出了“种族、环境、时代”三要素[1],基于这种理论的批评属于社会学批评。借助于丹纳的三要素,我们可以更全面地解读《呼兰河传》。

一、从种族的角度解读

丹纳三要素中的第一要素为“种族”,它强调作者的先天遗传倾向与后天民族特性对作品的影响。在《呼兰河传》中,后天的民族特性对萧红产生了深刻的影响,它包括萧红的家庭背景及乡民的所作所为,成为促使小说诞生的内部根源。

萧红出生于一个特殊的家庭,母亲早逝,父亲再娶。父亲张廷举是封建传统的卫道士,只因萧红出生于端午节,便被视为不祥,所以家族里的父亲、继母、祖母都对她非常冷漠,甚至遭受虐待,唯独祖父对她疼爱有加。[2]这些特殊的遭遇激发了她诉说的欲望,是萧红创作《呼兰河传》的内在动力之一。萧红童年的遭遇使其心理遭受极大的创伤以致难以愈合,导致了她的作品总是包裹着悲戚、忧郁的色彩。

除了家族里的人,乡里乡亲的所作所为也深深地触及她的心灵,成为她创作的内在动力之二。生活在萧红周围的人,故步自封,愚昧麻木。她亲眼目睹了人们种种可恨又可笑的行为,这种行为在小说中不胜枚举,比如县城街道上的住户,宁肯忍受大坑带来的种种麻烦,也不去填补大坑。一是因为自私的人们都不想损失物力体力去填补,二则是因为大坑带来的不便让人们有热闹可看,有便宜可占。呼兰河的人们本能地认为人生下来就应该一成不变地活着,逆来顺受。但萧红在作品中并没有激烈地批判与指责他们,只是在平静的叙述中透露着自己无限的感伤和无奈。

因此,从种族的后天因素角度来分析,可以看出萧红的家庭以及生活在她周围的族人们留给了她深刻的记忆,刺激作者产生了倾吐的需求,成为她创作的内在动因。

二、从环境角度来解读

丹纳三要素中的“环境”要素指代范围很广,其中最重要的因素为自然地理环境及社会文化环境,二者为作家的作品打上了独特的印记。

萧红的《呼兰河传》带着浓厚的黑土地风情,主要体现在呼兰县城的地理位置与气候条件上[3]。呼兰县城位于东北地区黑龙江省南部,远离文化中心、政治中心,交通闭塞,自然环境恶劣,严寒难耐,导致人们的生存状态异常艰难。萧红笔下的呼兰河城,地广人稀,城镇和村落之间相隔甚远,要在茫茫雪原上走好久才能看到零星的村落和人烟,呼兰河城就是这么孤零零地、日复一日地静止在风霜雨雪中。因此,小说中一直渲染着荒凉、寂寞。由于气候的原因,呼兰河城人们的农耕时节异常短暂,乡民们不能只依靠农耕来维持生计,所以走街串巷的货郎便成了一道独特的风景。但独特的自然地理环境造成了生产方式的单一,作者展现给我们的是一个停滞不前的东北小城。

呼兰河城位于偏远之地,这里的情爱关系表现出原始的景象,而且婚姻礼俗多样,比如童养媳、“指腹为亲”等。在出嫁之前,女性的婚姻大事被父母操纵,她们只是娘家人改善生存状况的筹码。而婚后她们又转换为婆家的奴隶,既要操持家务、生养子女,又要忍受婆婆及周围人的严格管束与欺压。这些婚姻关系的本质令人瞠目结舌,女人始终无法主宰自己的命运,只能忍受最终悲苦的结局。当时,一些婚俗陋习在中国的其他地方已经销声匿迹,但在东北却依然猖狂,侧面反映了东北边城蒙昧的社会文化环境。

在东北恶劣的自然环境、落后的传统社会环境的双重影响下,呼兰河城人们身上的劣根性暴露无遗。多年之后的萧红,在《呼兰河传》中审视着乡人,也审视着自己,爱着他们,又恨着他们。

三、从时代的角度解读

丹纳“三要素”的最后一个要素就是时代,时代背景以及时代思想会直接推动作者的创作,促成一部作品的问世。

1940年,为了逃离内地的战争,萧红来到香港,本以为可以暂避战火,不料日本却对香港步步紧逼。外部战争的威胁导致亲友的离散,萧红孤独地躲避在香港,动荡不安的时局使她的病情一直恶化,精神状态逐渐消沉。因此,她渴望从回忆中汲取无尽的温暖,来慰藉她饱受折磨的身心。外在局势推动了萧红创作的脚步,即使托着重病的身躯,她还是依然完成了《呼兰河传》的写作。萧红在生命的晚年,将一生中无法忘怀的童年岁月进行了整理,在书写故人命运的同时,也将自己对他们的爱恨与无限怜惜都融入到一言一语中,她在感慨逝去岁月的同时,背地里却流露着自己的寂寞苦楚。[4]

当时的鲁迅思想、“五四”文学精神、马列主义理论等社会主流思想对萧红的创作产生了极大影响,因此作家才会清晰的认识到中国国民性格的弱点及残害妇女的封建礼教的恶毒,这从她对女性命运的书写中可见一斑。小说中的小团圆媳妇是作者着墨最多的一位女性。她以健康活泼的形象出现,但却因为言行举止不符合传统规范,而遭到婆婆无休止地虐待。更令人发指的是,乡民们也狂热地参与进来,最终葬送了小团圆媳妇如花的生命。[5]由此,萧红深刻地认识到千百年来女性命运被践踏,除了来自封建男权的压迫,还因为广大女性的女性主义迟迟没有觉醒,她们从未质疑过封建传统伦理道德,只是一味严苛地执行、自虐甚至互虐,最终导致自己以及其他女性走向毁灭。

战乱过早地终结了萧红的生命,但也催生了她的《呼兰河传》。而且她积极地将时代先进思想融入作品,以理性冷静的眼光审视过去,为民族启蒙事业的发展尽了自己的绵薄之力。

从丹纳的“三要素理论”角度来分析萧红的《呼兰河传》,就是从理论的角度来全面解读作品,近距离地理解作品产生缘由。

[1]丹纳.艺术哲学[M].北京:人民文学出版社,1981.32.

[2]萧红.萧红自传[M].南京:江苏文艺出版社,2012.24.

[3]齐秀娟.地域文化视野中的萧红小说及其创作心理研究[D].长春:东北师范大学,2006.

[4]姚万生.呼兰河传:家的思恋与重建——论萧红的自我拯救与自我超越[J].宜宾学院学报,2003,3(1):45-49.

[5]钱理群.中国现代文学三十年[M].北京:北京大学出版社,2013.238.

【责任编辑:王 崇】

I207.4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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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73-7725(2017)01-0063-02

2016-10-20

陈赟赟(1992-),女,山西平遥人,主要从事中国现当代文学研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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