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启扬 文 旭
(西南大学 外国语学院,重庆 400715)
大学英语教材对语言能力的培养:问题与借鉴
莫启扬 文 旭
(西南大学 外国语学院,重庆 400715)
语言教材编写是为了培养学生的语言能力,但当前我国大学英语教材在语言能力培养方面还存在一些问题:以主题模式为主,语言知识、技能不成系统;练习设计不利于语言能力提高。针对这些问题,本文探讨3套国外教材在解决这些问题方面的做法,以期为我国下一步的教材研究和编写提供参考。在系统性方面,国外教材目标要求明确具体;综合交织各项技能,体现语言整体观;注重技能和能力的系统性。内容和练习设计的科学性方面,国外教材注重个性化学习策略的培养,尊重个体差异;注重词块教学;注重思辨能力的培养。
大学英语;语言能力;教材编写
中国大学英语教学最大的问题是目标与定位模糊(束定芳2012)。《大学英语课程教学要求》也“长于抽象概括和宏观指导,但缺乏具体性、可操作性和可评价性”(李银仓2005),对大学英语教材编写的实际指导性不强,缺乏相应评估审核机制(Zhang&刘艳红 2015)。课程定位模糊,课程要求宏观,自然就导致教师教学目标不明确,教材编写目标不具体,教材内容安排和练习活动设计主观盲目。桂诗春在给杨惠中等(2012)的序言中曾说道,在问及外语学习的目标时外语老师会说是“提高语言能力”,“可是语言能力代表什么?却往往又若隐若现,难以触摸”。
大学英语到底要培养学生什么样的语言能力?怎样培养这些语言能力?作为学生课堂学习主要资源的教材应该怎样为培养这些语言能力服务呢?本文在分析我国英语教材在培养语言能力方面存在的问题的基础上,参考3套国外大学英语教材,探讨国外教材在培养学生语言能力方面的一些做法和经验,为国内教材编写提供资鉴。
按照《欧洲语言共同参考框架》(Council of Europe2001),语言能力包括词汇、语法、语义、语音、拼写和正音等方面的能力,并与社会语言能力和语用能力一起构成动态的交际语言能力。赵雯等(2014)从社会认知的视角提出了一个集认知能力(语言知识)、功能能力(语言技能)、策略能力(学习策略)和社会能力(思辨能力等)于一体的大学英语语言能力框架。本文所说的语言能力是指广义的外语应用能力,相当于赵雯等的定义,包括批判性思维等能力在内。
我国大学英语阶段对语言能力的描述主要体现在教学大纲和教学要求中。赵雯等(2014)发现,经过半个多世纪的发展,我国对语言能力的描述不断得到丰富和发展,已经从关注认知发展的KSA(知识,技能,情感)模式转到了关注学习者能力发展的KSCs(知识,技能,能力)社会认知模式上了。但我国目前还没有统一的语言能力等级共同量表。这样的量表的制定,有利于避免语言测试和教学机构在语言能力描写方面各行其是的混乱,有利于避免课程的重复,做到外语教学大中小学一条龙,有利于课程的组织、衔接和测试(杨惠中,等,2012),也有利于教材编写中的具体落实和设计。可喜的是,杨惠中等(2012)制定了我国英语能力等级共同量表,虽然只是主要集中在英语口语能力的描述和分级上,但这为制定我国统一的语言能力等级共同量表进行了有益的尝试,也铺平了道路。
语言能力的培养最终要落实到教材的编写上。Cunningsworth(2002)认为,教材要在以下几个方面培养学生:语言知识、语言技能、文化意识、情感态度、学习策略、思辨能力。教材必须激发学生的思辨活动,引导学生思考问题。教材怎么编很大程度上就决定了教师怎么教。但在我国,学者总体上对教材的研究偏少,据章勤琼、徐文彬(2015)对2011至2014年《课程·教材·教法》所刊文章的统计,对教材研究的文章仅占5.5%,远远少于对课程、教学和学科的研究。对大学英语教材的关注程度更显不够(赵庆红,等,2011),研究总体偏少(杨港、陈坚林2013),研究深度和广度都十分欠缺(赵永青,等,2014),对教材中语言能力培养的研究就更为缺乏了。在这种情况下,学习借鉴国外优秀教材的经验弥足珍贵。就教材中的练习设计而言,编写者一般采用传统的练习形式,追求多样性,较少思考不同题型对于语言能力培养的差异。王初明(2013)从促学语言的五个必要条件(即交际意图、互动协同、语境融入、语言的创造性使用、语言理解与产出结合)入手,对12种练习形式进行了审视分析,认为能够培养语言创造性使用的最佳练习是对话和读后续写,其次是阅读、命题作文和写概要,接着是听写、复述课文、朗读课文和完形填空,最差的是背诵、语法选择题和词句英汉互译。以读后续写为例,其促学优势是:“理解与产出紧密结合,创造与模仿结合,学习与应用结合;能够释放学生的想象力,培养创新思维;激发表达愿望和交际意愿;有语境配合,在语篇层次上补全或扩张内容;创造性地使用语言表达新内容,语言表达能力不济时,可借用读物中的词语,对一些外语用法无把握时,可从原文使用的表达式中得到确认;与读物的内容和语言强力协同,能够有效提高语言运用能力”(王初明,2013:30)。王初明(2014)还提出,我们要以激发学习者内生表达动力为导向来进行练习设计。我们期待着更多的研究者和教材编写人员朝着这个方向努力,编写出更加符合我国外语学习者特点、更好地培养学生语言能力的教材。
2 当前我国大学英语教材在语言能力培养方面存在的问题
语言能力是一个有机整体,具有系统性。同时语言能力的培养总要落实到教材内容和练习的安排设计上,讲究科学性。下面主要从系统性和科学性两个方面考察当前我国大学英语教材在培养语言能力方面存在的问题。
2.1以主题模式为主,语言知识、技能不成系统
教材编写一般可以以语言知识为纲,以功能为纲,或以主题内容为纲。以语言知识为纲是从语言本体出发的,吸收了结构主义的成分,强调句型操练,能力的培养侧重于阅读,但由于教材内容只是为学习语言结构和语言功能服务,因此教材内容往往浅薄,不贴近现实生活,不注重对学生人生观、世界观的系统培养,更谈不到对学生终生学习和研究能力的培养(文秋芳2002:17)。以功能为纲的教材谈的话题大多是打招呼、问路、购物等,尚缺少一个科学的完整的体系,且很少考虑到语言教学的其他价值,如思维能力培养。其结果是即使学生英语说得很好、很流利,也不能表达自己的个性和情感、真正进行思想交流、用英语学习知识,缺乏思辨能力。所以,我国大学英语教材的编写基本上都已经从以纯语言为基础,转到以主题为基础(theme-based)上来了。这是一个进步,但也存在一些问题。
首先,在主题的选择上存在主观性,不成系统。一般的大学英语教材选材的标准包括题材/体裁的多样性、趣味性、知识性、可思性等,体现了以学生为中心的原则。有些教材在编写之前还在学生中进行问卷调查,让学生选择最感兴趣的话题(见金立贤等2005)。但一方面教师的兴趣和喜爱较少被关注,另一方面,社会发展很快,知识日新月异,调查时学生感兴趣的话题不见得几年后等教材编写出来时仍然还是学生感兴趣的话题,而且与现实生活密切相关的话题很多,哪些要学,哪些不学,哪些先学,哪些后学,必须要有个科学合理的取舍和安排。国内有些教材在主题设计以及确定与主题对应的文章时存在着主观性,缺少系统性的考虑。如果分得精细点,话题就很多,于是教材编得越来越厚,练习越来越多,但由于各高校大学英语学分越来越低,课堂学习时间也越来越少,在有限的课时内教师很难完成教授教材的全部内容,教师为了完成教学任务只能赶进度,这种赶进度的教学可能产生的直接后果是:一切围着课本转,教学按部就班地讲解和练习,变得枯燥乏味;学生处于被动地位,成为知识的被灌输者,学习兴趣被逐渐地消磨掉(陈坚林2007)。
其次,按照主题模式编写出来的教材会具有较大的雷同性。教材编写理念、框架、主题、难度、练习设计等趋于一样,英语专业教材和非英语专业教材也有雷同。这不利于教材的健康发展,也不利于学生选择适合于自己的教材。
另外,以主题为平台进行听说读写各个技能的训练本是一个很好的方式,但因为相应地把教材编为“读写译”和“(视)听说”,很多高校“读写译”和“(视)听说”使用不同出版社的教材。这些教材之间缺少相关性,编写体例等方面也不完全一致。“如果读写课程和听说课程采用不同系列的教材,势必会割裂语言输入和语言输出之间的联系,破坏语言学习的整体性,影响语言学习效率”(文旭,等,2013)。另外,虽然基于相同的主题有利于各项技能的训练,但是过分重视语言技能训练,也可能导致学生在思想深度、知识结构和分析问题的能力等方面发展不足(金利民,2010)。
最后,采用主题模式,如果割裂语言输入和输出,便难以做到系统复现。根据“艾宾浩斯遗忘曲线”,信息要科学复现才便于记忆和掌握,所以教材中应当确保语言知识的复现率。但黄源深(2014b)指出,国内英语教材几乎都有一个致命伤:语言现象的重复率很低。Zhang和刘艳红(2015)也发现,大学英语教材的一般要求词汇复现不够合理,积极词汇复现更是严重不足。词汇复现率低,学生便没有机会掌握所学词汇在不同语境中的一词多义、不同词形的语法表现和单词的搭配等知识,熟练运用就无从谈起。当前采用主题模式编写的大学英语教材,每个单元一个主题,单元之间重复较少,这也导致了实际教学中许多教师对词汇复现会带来哪些新知识增长点少有考虑(何安平,2015),语言能力的系统培养无处着手。
2.2练习设计不利于语言能力提高
我国目前使用的大学英语教材,练习形式多为多项选择题。部分原因是大学英语四、六级考试是以多项选择题为主体的,教材要与之适应。此类题型通常脱离上下文,语境较少,一般只能考查学习者处理句子水平上的语言信息,不利于培养其处理语篇层次上的语言信息和书面交际能力。让学生从四个选择项中选出正确的答案并不等于获得了运用语言的能力。
黄源深(2014b)指出,超大量的打钩练习只能帮助学生认识语言,而不是使用语言。它使学生偏重于接受性技能(receptive skills)的培养,忽视产生性技能(productive skills)的培养,以知识技能的熟练化为目标。但在日常英语交际中,不会有四种选择可供参考,而需要“无中生有”,即时应答,这往往使习惯于打钩练习的人无能为力。在更换了语言环境后他们更不知所措了。
《美国人写作的巨大障碍》一书指出:“许多因素导致美国学生写作能力下降,而没有任何一种因素比广泛应用的多项选择题所起的有害作用更大”。许国璋先生也曾在1983年全国高校公共外语暑期讲习班上疾呼,标准化试题给中国外语教学带来了“灾难”。这种练习至上的方法,把原本生动有趣的语言学习,弄得索然无味,甚至成为难以忍受的苦役(黄源深,2014b)。王初明(2013)也对外语学习中使用语法选择题提出了批评,他认为外语是在大量体验和使用正确语言的过程中学会的,而语法选择题把语言错误嵌入选项,让学生接触质量低劣的语言输入,对学生学好外语有害,不宜过多使用。
针对以上问题,本研究挑选了3套学术英语教材*之所以选择学术英语教材,是因为国内许多学者(如蔡基刚,2012;束定芳 2012;张绍杰,2012,等)建议,大学英语的定位应该是介于基础英语和专业英语之间的一般学术英语。,对其培养学生语言能力的一些做法进行剖析,以期为我国的大学英语教材编写提供参考。所选教材既有英语作为母语地区使用的,也有英语作为二语或外语地区使用的,均由国际知名出版社出版。这3套教材是:(1)《学术英语:成功的技能》(AcademicEnglish:SkillsforSuccess,简称《学术英语》),Letty Chan等编著,2012年由香港大学出版社出版。(2)《科技英语》(ScienceandTechnology),KatjaKrey等编著,2009年由德国Klett出版社出版。(3)《大学阅读:通往学术成功的英语》(CollegeReading:EnglishforAcademicSuccess,共4册,简称《大学阅读》),Patricia Byrd等编著,2006年由Cengage Learning出版社在美国出版。
3.1教材编写的系统性
国外教材注重整体和顶层设计,把语言技能目标落实到每一个单元,并交织各项技能,注重技能和能力的系统性。
3.1.1目标要求明确具体
所选教材既有宏观的整体目标,配置类似于Textbook Map(教材导图)或Scope and Sequence(学习内容与顺序)的设计;单个单元也有微观的具体目标,并在单元前面予以明确,单个单元和教材整体之间关系紧密、浑然一体。编者对为什么是这些单元、为什么是这些数量的单元、为什么这些单元是这样排序的等等,展现出充分理性的思考。这样做有助于教师在教材的目标和安排方面与编者达成一致的认识,有助于教师清楚每一个单元对于实现整套教材的目标到底起着什么作用,看到每个单元在这本书或这套教材中的位置,而不至于主观地单凭自己的判断随意选择一些词汇、难句、语法和篇章进行分析讲解。教材单元顺序严密、环环相扣,老师在实际课堂处理时才不会认为跳过某些单元不讲也不至于影响教材学习的整体效果。
所选的教材中,《学术英语》一开始就明确了教材目标是“发展本科阶段学习所需要的一般学术英语能力”,并在该书的六个单元中将其细化为读写说等各个具体的目标。《大学阅读》是“通往学术成功的英语”系列教材中的一套,另两套侧重学术口头交际和学术写作。该系列的定位为:培养学生的学术英语能力,以达到在美国攻读学位的学术要求。《大学阅读》旨在培养学生的学术阅读技巧和提供大学学习所必需的背景知识。每一册书都详细说明了学完该书后所能掌握的能力。例如,第二册的能力目标包括语篇组织、词汇学习、批判性思维、词典使用等9个方面。每章前面都明确说明了该章的内容目标、阅读技巧目标和学术技巧目标。每一章的最后还有一个自我评价清单,供学生核查自己是否掌握了这些方面的能力。明确的学习目标有利于学生调整自己的学习计划,并对学习效果进行检验,从而调整学习时间和进度。
3.1.2各项技能综合交织和复现,体现语言整体观
一套教材包括语言知识(词汇和语法)、语言技能、主题内容等各个方面。理想的教材,应该是这些方面各成系统,科学复现,同时在单元之间呈现循序渐进的梯级变化。黄源深(2014b)认为,教材应当做到像《许国璋英语》一样,课文、语法、练习胶合成一个严密的自足系统,语言现象前后呼应,多次重复,便于学习者记忆和掌握。但在教材编写时,内容适合编在某一位置的材料,在语言难度上却不一定恰巧适合该位置。有时虽能确保主题相关、难度和长度恰当、话题学生感兴趣,但往往在文章选择和练习设计方面却很难做到词汇、语法和技能的系统复现。在这些方面,不能仅凭编者主观感受,而应使用语料库等工具提高其科学化程度(参见何安平(2015)的研究)。
本研究所选教材均未采用读写译和视听说分开的模式编写。把听说读写等技能拆分成若干课型,分别讲授和练习,很难说符合语言学习和语言运用的规律(刘润清,等,2003:116)。外语学习效率的高低取决于语言理解和产出结合的紧密程度。两者结合产生协同效应,即拉平效应(王初明2011)。因此,只有把各项技能交织组合,才能更好地促进语言学习。另外,所选教材基本上没有选择题,绝大多数是主观题,是在阅读的基础上进行说写训练,体现了语言的整体观,也体现了王初明(2014)所提倡的“语言要模仿、内容要创造”的外语学习思路。
3.1.3注重技能和能力的系统性
如果采用主题模式,追求主题的多样性和趣味性,即使保证了难度的渐进性,也很难实现语法、词汇和技能的系统性。文秋芳等(2013:11)就指出,“就词汇教学而言,教师往往根据课文中义项出现的顺序逐个教授,而教材中一个单词的多个义项往往不会作为一个互相关联的网络呈现。”“无论是语法,还是词汇教学,教师展现给学生的语言知识往往显得零散、孤立,不成系统,不便于学生提取和记忆。”语言学习教材不是百科全书,也不是系统介绍某一学科知识的专业英语教材,在内容上不一定要全面覆盖,面面俱到,但在培养的技能方面应当具有完整性和系统性。
本研究所选的教材均以设定的培养目标为纲,不追求话题的全面多样。《学术英语》全书只有六个单元,但系统培养了学生在读写说方面的学术能力。就写作而言,学生要学会学生论文、学生报告、小组讨论三种常见学术语篇的写作,涉及做笔记、转述、写好主题句、整合思想、构建完整语篇等方面。该书每个单元的七大模块(单元概论、阅读、语法、写作、词汇、口语、小组讨论)相互配合、互相促进,浑然一体。《大学阅读》也从近义词、构词法、搭配、根据上下文猜测词义、使用词典判断词义等多个角度讲授学术词汇学习策略,并且这些词汇和策略科学复现,便于学生掌握。
3.2内容和练习设计的科学性
国外教材的练习设计注重学习策略培养,尊重语言和学习规律,侧重思辨能力的训练。
3.2.1注重个性化学习策略的培养,尊重个体差异
教学模式改革的目的之一是促进学生个性化学习方法的形成和学生自主学习能力的发展。国外教材的许多设计有利于学生形成自己的学习风格,养成反思自己学习行为的习惯和培养自主学习的能力,值得我们借鉴。例如,《大学阅读》让学生自己制作各自的学术词汇列表,收录常用学术词汇和自己不认识的词汇。教材为学生提供拓展学习网站,供学生根据自己的需求进行学习,同时也体现了立体化教材的特点。教材还结合学生专业学习需要,增强学习动机,并结合现实生活中的技巧,如阅读表格,用表格归纳信息,填写调查表,阅读网页等,强调学以致用。《科技英语》设有很多开放性表格,供学生自己填写,形成自己的记忆和学习风格。
3.2.2注重词块教学
掌握一个词,关键在于掌握能体现其常用意义和用法的词块(濮建忠2003)。Ellis(2005)提出十大教学原则,其中第一条便是:语言教学必须确保学习者掌握大量的程式化表达式。它们是达到流利和准确必备的知识。根据Skehan(1998),分析性体系和块语体系是语言知识在长期记忆中储存的两种形式。前者以规则为基础,占据长期记忆的空间比较小,且有限的规则能创造出无限的句子,但由于即时交际时间紧迫,运用规则造句难以做到准确、流利。后者以记忆为基础,能很快提取以满足即时交际的需要,做到准确、流利,但语块互相之间有重叠,需要的记忆空间很大。可见,这两种体系的优缺点刚好互为弥补。Skehan认为这两种体系通过练习可互为转换。基于此,文秋芳(2002)建议,我们在编写教材时,除了安排语言规则的学习,还应该强化语块的练习。传统的语言教材通常关注的重点是句型和单词,而对比单词大的语义单位给予的注意还远远不够。
在我们所选的国外教材中,《科技英语》的单词和词块数量基本相当,体现了其对词块教学的重视。《大学阅读》有专门的词汇搭配练习,重点操练在学术语篇中常用学术词汇的组合和搭配,还有区别近义词搭配差异的练习等。《学术英语》中除了有搭配练习,还专门介绍了用于标明学术立场、数据引用等方面的语块和话语标记等。最值得一提的是,该教材还专门介绍了如何使用语料检索工具来区别词汇搭配差异或在网络语料中核查不确定的搭配等,如可以说make a mistake,但很少见make a fault或do a mistake。
3.2.3注重思辨能力培养
英语教育的价值不仅仅是教会学生一种工具,更重要的是培养人的思维能力,改变人的行为习惯,提升人的人文修养,扩大人的国际视野,促进人的个性化发展和可持续发展。但我国大学英语教学对学生思辨能力培养重视不够,被指造成学生“思辨缺席”。突出表现为“学生语言交际能力不强,交际时不善于分析和思考,综合判断和推理归纳能力不足,语言组织缺乏条理性、逻辑性和准确性”,“很难就某一问题进行深入讨论”(刘晓民,2013)。这一方面是因我国主要推行交际教学法,比较注重学生语言技能的培养,而对技能背后的人文知识内涵重视不够。另一方面,是由于教材中多项选择题较多,欠缺着力培养学生思辨能力的练习设置。正如文秋芳和周燕(2006)所说,我国目前的外语教学普遍过分强调语言的交际功能,弱化了语言的信息功能和思维功能。这样长期按部就班地进行外语基本功训练,其结果就是学生的学习热情受到了打击,思维能力的发展在一定程度上受到了阻碍。我们所选的教材均注重运用正反观点对比、自我评价、问题回答和辩论等方式对学生的批判性思维进行培养,值得我们借鉴。
它山之石,可以攻玉。教材的完善离不开引进和借鉴。《国家中长期教育改革和发展规划纲要(2010—2020年)》就明确提出要引进优质教育资源,引进境外优秀教材。其实,国内在引进方面已做得较多,但引进总会水土不服,最好的是借鉴国外教材,结合我国国情和学生实际,自主或合作编写具有中国特色的教材。不过,教材是死的,使用教材的人是活的。教材固然重要,但决定教材使用效果的是教师的能力。教材再好,教师不会驾驭和利用,教学效果也会大打折扣。教师的教学方法以及对教材的挖掘、阐释和利用效果也会影响学生对教材的看法。例如,郑树棠和卫乃兴(1999)的问卷调查发现,62.5%的学生认为他们正在使用的教材在培养说的能力方面不好或相当不好,而这与教师的课堂活动基本上还是传统的填鸭子式教学方法有关。正是因此,周燕(2010)指出,“教师是外语学习环境下提高英语教学水平的关键”;“外语教师能力的发展是中国外语教育水平提高的前提条件”;“没有合格的教师,先进的教学理念可以在执行中走形,精品教材也会成为应试的工具”。然而令人担忧的是,我国英语教师的语言基本功正呈现下滑态势(黄源深,2014a)。可见,要改变我国大学英语的教学现状需要各方面共同努力,任重而道远。
Council of Europe. 2001.CommonEuropeanFrameworkofReferenceforlanguages:Learning,Teaching,Assessment[M]. Cambridge: CUP.
Cunningsworth, A. 1995/2002.ChoosingYourCoursebook[M]. 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
Ellis, R. 2005. Principles of instructed language learnning [J].System33(2): 209-224.
Skehan, P. A. 1998.CognitiveApproachtoLanguageLearning[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
Zhang, L. J. &刘艳红. 2015. 从大学英语教材词汇看《大学英语课程教学要求》的指导意义[J],中国大学教学 (5): 85-91.
蔡基刚.2012. 我国大学英语消亡的理据与趋势分析[J].外语研究 (3): 46-52.
陈坚林.2007. 大学英语教材的现状与改革[J].外语教学与研究 (5): 374-378.
何安平. 2015. 英语系列教材的词汇知识发展研究:动态系统论视角[J]. 外语教学与研究 (6): 898-908.
黄源深.2014a. 英语教师的语言基本功:一个亟待引起重视的问题[J].外语界 (1): 35-39.
黄源深.2014b. 标本兼治才是出路——高考英语试卷减分引发的忧思[J].当代外语研究 (4): 4-7.
金利民.2010. 注重人文内涵的英语专业课程体系改革[J].外语教学与研究 (3): 176-183.
金立贤,Martin Cortazzi,张宏. 2005. 多元化培养学生英语综合应用能力——大学英语创意系列:多层面投入型英语教学方式[J].外语界 (1): 9-16.
李银仓. 2005. 论外语教学的情感目标[J].外语教学 (2): 68-71.
刘润清,戴曼纯. 2003. 中国高校外语教学改革现状与发展策略研究[M]. 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刘晓民. 2013. 论大学英语教学思辨能力培养模式构建[J].外语界(5): 59-66.
濮建忠. 2003. 英语词汇教学中的类联接、搭配及词块[J].外语教学与研究 (6): 438-445.
束定芳.2012. 大学英语教学改革之目标与方向[J].东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1): 87-89.
王初明.2011. 外语教学三大情结与语言习得有效路径[J].外语教学与研究 (4): 540-549.
王初明. 2013. 哪类练习促学外语[J].当代外语研究 (2): 28-31.
王初明. 2014. 内容要创造语言要模仿——有效外语教学和学习的基本思路[J].外语界 (2): 42-48.
文秋芳. 2002. 编写英语专业教材的重要原则[J].外语界 (1): 17-21.
文秋芳,周燕. 2006. 评述外语专业学生思维能力的发展[J].外语学刊 (5): 76-80.
文秋芳等. 2013. 认知语言学与二语教学[M].北京: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
文旭,莫启扬. 2013. 大学英语教材:问题与思考[J].外语学刊 (6): 97-101.
杨港,陈坚林. 2013. 2000年以来高校英语教材研究的现状与思考[J].外语与外语教学 (2): 16-19.
杨惠中,朱正才,方绪军.2012. 中国语言能力等级共同量表研究:理论、方法与实证研究[M].上海:上海外语教育出版社.
张绍杰. 2012. 大学英语教育改革的目的与理念[J].东北师范大学学报 (1): 85-87.
赵庆红,徐锦芬.2011. 新世纪我国大学英语教学改革实证研究状况及发展趋势分析[J].外语界 (1): 30-37.
赵雯,王海啸,余谓深.2014. 大学英语“语言能力”框架的构建[J].外语与外语教学 (1): 15-21.
赵永青,李玉云,康卉.2014. 近十年我国大学英语教学研究述评[J].外语与外语教学 (1): 27-35.
郑树棠,卫乃兴. 1999. 关于大学英语课培养语言能力等情况的研究[J].外语界 (4): 17-23.
周燕. 2010教师是外语学习环境下提高英语教学水平的关键[J].外语教学与研究 (4): 294-296.
章勤琼,徐文彬.2015. 课程与教学研究的发展趋势——基于《课程·教材·教法》近年载文的分析[J]. 课程·教材·教法 (7): 46-51.
文旭,男,西南大学外国语学院教授,博士,博士生导师,主要从事英语语言学、英语教学研究。
责任编校:肖 谊
Cultivation of Language Competence Through College English Textbooks
MO Qiyang WEN Xu
Language textbooks are compiled to cultivate students’ language competence. Problems pertaining to language competence cultivation in current Chinese college English textbooks include: the prevalence of the theme-based model leads to insystematicity of language knowledge and skills; exercise designs fail to best facilitate language competence development. With examples from three overseas textbooks, the paper investigates practices therein that are worth of our reference.In terms of systematicity, they set clear and specific objectives, systematize the language knowledge and skills, and integrate language skills under a holistic view of language. In terms of scientificity of content and exercise designs, theyare featured with trainingpersonalized learning strategieswith respect for individual differences, lexical chunk teaching and training critical thinking skills. The paper is expected to offer valuable reference for future textbook research and compiling in China.
college English; language competence; textbook compiling
H319
A
1674-6414(2017)03-0118-06
2017-02-20
重庆市高等教育教学改革研究重大项目“转型时期的大学英语课程体系设置”(141008)的阶段性成果
莫启扬,西南大学外国语学院副教授,博士,主要从事英语教学研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