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媛
(山西大学,太原 030006)
文化认同:协同性、动力机制和自组织性
邢媛
(山西大学,太原 030006)
文化认同是一个具有自识功能的系统,表现出文化构成要素之间相互作用的协同性机制,包括文化认同体系作为整体的结构性存在。文化自识结构是一种具有新特征的文化,体系内不同参量具有耦合效应以及自识主体具有能动性的功能。文化自识结构通过文化参量的涨落规律形成了自己的动力机制,涨落是有序之源,有序结构受不同涨落因子的制衡以及观念文化的改变是打破平衡的最终表现。文化认同自识结构的生成,本质上是一种自组织行为的体现,通过历时态和共时态两个方面生成新的文化,揭示了文化认同产生过程的内在机制,同时指出了借助文化认同过程形成文化合力的一般机理。
文化认同,协同性,动力机制,自组织性
众所周知,文化具有复杂的构造,包含诸多构成要素。与此相应,文化认同也是由一个复杂的体系构成,它是在不同文化层面和文化要素共同起作用的过程中,由认同主体通过智性活动构建而成。从当代协同学的观点看,文化认同具有智性内涵和结构化的行为特征,是认同系统自我识别、自我组织和自我定型的内在行为,是人类主体智性对认同体系中各个构成要素主动协同的自组织过程。通常而言,自识可以分为自我意识和自我认识,前者的主要基础是主体的感觉,后者则体现主体的感性认识与理性认识的统一。在我们看来,文化认同系统中的自识主要表现为自我认识,是一种感性和理性统一的认识活动和结果。文化认同作为一种自识的结构化系统,既体现出认同主体所主张的文化内涵和价值诉求,也体现出认同过程中各构成要素的协同性机制和内在耦合的作用方式,形成一个完整的思想意识,汇聚文化认同的合力,推进人类整体实践的发展。因此,借鉴协同学的一般理论和思维方式,运用马克思主义哲学的基本原理,揭示文化认同作为一种自识结构的存在方式、生成过程的动力机制以及生成形式等,对于形成科学的文化认同理论,具有重要的方法论价值。
其一,文化作为一种整体的结构性存在,由器物、制度(规范)、行为(符号)和观念等四个层面的文化要素构成,它们相互作用,相互耦合,具有内在的结构关系,这是文化认同自识结构的基本特征。文化认同作为一种新文化意识,是以对现存文化认识、理解和接受为基础而形成的,是一种被主体结构化了的、意识到的文化存在。这就是说,作为具有自识结构的文化认同,必然是由文化的四个子系统协调一致并在文化认同主体的意识中产生统一的文化理念而形成的,我们把这种形成过程称为文化认同自识的协同性。如果这四个子系统协同得好,就会形成良好的文化认同理念,并影响人的秩序化的实践行为,否则,就会造成文化系统的紊乱和文化认同活动的无序,甚至断裂。显然,文化认同过程中各个子系统的协同具有一般性机制或特征。
其二,文化认同的自识结构意味着在认同活动和过程中产生了具有新特征的文化。整体上看,运用协同学来分析文化认同,是一种十分有效的方法。协同学作为非线性科学,它与社会科学之间的联系是非常紧密的。文化认同作为人类精神归属的实现和身份符号的体现基础,是在客观文化与主体意识的有效互动中实现的,它不仅是延续文化的基本形式和途径,具有整体性和协同性的特征,而且体现着文化的功能和价值,具有结构性、动态性、自组织性、再生性以及这些特性之间的整体协同性。
其三,文化认同的结构性存在表明,构成文化的基本要素即参量,同样也是构成文化认同体系的基本要素,因而,准确定义这些参量的内涵,把握其特征,是文化认同协同性研究的基本前提。文化认同是一个动态的过程,体现为文化认同体系受其内在某些因子“涨落”变化的影响,从而在系统中产生多种随机性扰动,并对文化认同体系的发展发生作用,使其呈现动态的有规律的变化,并以自组织的形式表征着文化认同体系中新文化的形成和认同的有序结构,体现出文化系统安排有序的、自组织的集体行为的特征。〔1〕9
其四,文化认同的自识结构,特别强调自识主体在对文化理解过程中所形成的一般观念、所拥有的知识结构、经验以及他的实践活动,从整体上把握文化内涵的重要性。从马克思主义哲学的观点看,文化认同的自识结构把“文化”看作是人们在生产实践和社会活动中的一切创造,既有以器物形式存在的物质对象,也有以制度和观念等形式存在的精神对象。在这些属人的“文化”中,其核心内容属于上层建筑的构成部分,但它的发展依赖于人们的物质生产过程,依赖于生产方式和经济基础,同时也有相对独立的发展形式并反作用于经济基础。
从协同学的观点来说,文化认同的自识结构是一种结构化的存在,是整体的协同性存在。不同的文化要素扮演着不同的序参量功能。首先,器物文化处在文化构造的最底层,是最先发挥作用的要素,效果也最明显,并对其他文化构成要素的存在和行为产生实质性影响。其次,发挥作用的是行为文化子系统和制度文化子系统,前者是人类在物质生产过程中创造出来的一些约定俗成的程序和行动方式,后者是人类在社会实践中创造出来的各类规范准则,可以更好地保障文化的平稳发展。最后,发挥主导作用的是观念文化,它的基本特征是价值理念或价值观,并以思想体系的形式表现出来。例如,像孔子、耶稣这些大思想家,他们所阐述的思想,直到今天对人生所提示的理想与信仰,观念与教训,依然发挥着作用〔2〕10,甚至构成个人意志、行动和道德的尺度,〔3〕105往往决定了认同体系的稳定性和延续性。
文化认同自识结构的四个特征表明,文化的整体性存在是形成文化认同的基础,认同活动和过程产生了具有新特征的文化,这是一个创造性的过程,在进行文化认同的协同性研究的过程中,明确界定那些构成文化的一般要素或参量的特质,把握其特征,是提升文化认同内涵的基本前提,它特别强调了自识主体所拥有的一般观念、知识结构、经验以及实践活动,对于整体上把握文化内涵的重要性。
文化认同的自识结构是一个复杂的体系,这种复杂性首先表现为其构成要素客观存在的多样性,同时也表现为在历史和现实中变化的差异性和不确定性,用协同学的语言来说,就是有着不同程度的涨落性。文化构成的客观复杂性及其构成要素涨落的复杂性,给文化认同体系带来复杂的变化和影响,使之呈现出动态的和秩序化的特征。
其一,涨落是有序之源。作为一个不断向前发展体系的文化认同自识结构,是系统中各构成要素之间竞争的产物,从而使系统表现为内在涨落的形式。“体系中的各个体元之间存在着普遍的竞争,而任何竞争都表现为系统的涨落与扰动。”〔4〕168人类文明的发展表明,在社会历史系统中,文化的发展和变化总是受制于各种重大事件的影响,这种影响既包括人类存在的基础即自然世界的重大变化,如地震、火山爆发、洪水以及气候的巨大变化等突发事件,也受到社会历史系统自身的一些重大突发事件的影响,如大规模的战争、传染病、重大社会改革等。这些突发事件可以被称为“涨落”因子,它们对文化认同的影响,因时因地因变化强度而表现为不同的式样。如果变化强度不大,对社会历史发展的影响就小,就构不成巨大威胁,因而,社会历史发展相对平稳,这时,文化认同体系本身各个构成要素的协同性就比较强,社会发展的有序度就比较高,发展方向和速度都相对确定,涨落的影响可以忽略不计。如果变化强度大,对社会历史发展的影响就大,就构成了巨大威胁,因而,社会就会发生比较大的动荡,这时,文化认同体系本身各个构成要素的协同性就会减弱,社会发展的有序度就比较差,发展方向和速度都不确定,系统对扰动的敏感程度就高,此时,一些很有偶然性甚至很微小的事件,都有可能演变为文化系统自身结构的根本改变,促成新的序参量和有序结构的产生。
其二,有序结构受不同涨落因子的制衡。涨落是文化认同自识结构体系生成的动力源泉。在文化认同体系发展的过程中,器物文化、制度文化、行为文化和观念文化等文化要素的变化,往往不是同步变化的,差别很大。由于器物文化处在与人的日常生活关联最密切的位置,最易改变,且具有不确定性,因而,它在文化认同体系的变化中,总是变化最快,但对整体文化的稳定存在和变化而言,却又影响有限,是所谓的快变量。基于同样机理,制度文化子系统以及行为文化子系统也同器物文化子系统一样,由于各自的特点,在文化认同体系中只能是矛盾的次要方面,起辅助作用。
尽管器物文化子系统是一个快变量,处在整体文化认同的次要矛盾方面,但它却是其他子系统存在与发展的基石。物质生产的基础性和重要性功能,决定了器物文化在文化认同体系中始终扮演基础性的作用。物质生产的空前活跃,使得器物文化极易发生变化,这是与物质生产的创新性和主体的自觉性密切相关的,它是影响文化建设的基础性力量所在;制度文化子系统是人类在社会实践中构建的各种社会规范体系,它一方面构成了人们的行为和习惯规范,另一方面又受到社会意识形态的制约;作为人们的行为规范、礼仪或认同符号的行为文化,是在人们的日常生活中逐步形成的,是一种约定俗成的规范,因而它展示的是特定民族、特定国家的精神面貌,因而是特定历史时期、特殊地域环境中文化体系的本质的显现。
其三,观念文化的改变是打破平衡的最终表现。在文化的结构存在中,观念文化子系统在文化认同中起到基本构型的作用,器物文化、制度文化和行为文化,数目众多,作用时间短,影响范围小,受观念文化的作用强。文化认同总是发展变化和不断前行的,始终经历着形式的改变和内涵的再生。“扰动和涨落在系统中的必然存在,对于体系的整体存在状态会产生多样性的影响。”〔4〕157事实上,在特殊文化发展的过程中,无论自身内部产生新的文化思想,还是外来文化的强力流入,都会在不同程度上对现有的文化认同造成或大或小的影响,从而形成所谓认同危机。在文化认同体系发展的平稳期,认同危机的影响是有限的,文化会保持自己的稳定发展;相反,在文化认同体系发展的非平稳期,自身新文化要素的产生或外来文化的传入,都会引起人们的价值观念的强烈冲突,甚至瓦解文化传统,从而在整体上催生出新的文化。
总之,文化认同的自识结构作为一个不断向前发展的体系,其发展过程表现为在特殊环境变化的影响下,经过涨落过程,文化构成要素以自组织的方式发生耦合作用,以自组织的形式和过程,形成新的认同体系。也就是说,在特定的社会历史条件下,文化认同体系的变化与发展机制,本质上是一种特殊的自组织过程。
从协同学的观点看,文化认同系统符合自组织系统的基本特征,也就是说,它是按照自己内部子系统的协调、配合形成的有序组织。〔5〕33作为一种以自组织系统形式存在的文化认同体系,主要表现为在特定环境下,系统内部子系统相互联系,通过协同效应,产生了自识结构,其结构化过程以系统自身历时态和共时态两种生成方式表现出来,体现出两种结构化的生成形式,共同表征着文化认同的自识特征。
其一,文化认同自识结构的历时态生成形式,集中反映出认同系统在历史的漫长演进过程中,通过系统构成要素的相互作用和相互耦合,体现出文化认同内涵可辨识的历史变迁和时间属性,并以某些特殊形式为人们所接受,从而影响或规范了人们的社会行为。
正是由于系统内部各要素之间的互相作用,文化认同体系才从整体发展上表现出自组织的过程,即在时间上不断向上,有序度不断提高。从协同性的观点看,这是一种历时态的表现形式。事物的历时态的演化,意味着时间在其中扮演了至关重要的角色,正如著名系统科学家普里戈金所说,在每个领域,自组织、复杂性和时间都起着一种新的意想不到的作用。对于寻找理解自然的途径来说,时间将起着不同的但更为根本的作用。〔6〕43-44文化认同体系的变迁正是在时间中实现的,时间有着根本的意义,并在文化意识的发展过程中充分体现出来。
然而,人类的文化认同是一个非常复杂的体系,它在时间中的演化,并不是简单的不断向上发展的线性过程,而是交织着有序与无序、进化与倒退并存的发展态势,其发展是自身在节点期与平滑期之间的循环往复,〔7〕257-261,体现为系统自身历时态的结构性转换,即平稳期和突变期的历史演进形式。在文化认同体系发展的平稳期,发展状态相对稳定,此时,作为自组织的文化认同体系,它的有序度极高,文化的各个构成要素的协同性极强,这种耦合不会因为个别参量的变化而引发系统的剧变,因为系统自身能够在序参量的强大作用下,有着统一的行为,遵循最基本的自组织规律运行,从而保障了体系的平稳发展。
在文化认同体系发展的节点期或突变期,系统的存在状态和行为方式会发生根本性的改变,系统保持原有状态的能力下降到最低点,序参量的役使效能几乎完全散失,哪怕有微小的扰动,都会在系统中形成无限的放大作用,使系统沿着这种扰动的方向发展,不幸的是,系统此时正处在外在环境巨大变化的状态下,受这种变化的影响,系统的自组织功能就会发挥重组的作用,即基于新的能量或信息的输入,各种参量形成不可调和的竞争或排斥,此时,如果某一个文化参量或者某几个文化参量,在竞争中获得优势地位,它的力量就会不断增长,最终战胜了其他参量,成为系统行为的决定性力量,从而形成宏观尺度上新的时空的自组织结构。〔7〕10-11
文化认同体系的自组织性以其自识的历史性结构化过程,深深蕴含在人类文化史的发展中,而文化认同的形成是与文化的发展相伴随。如同人类文化的产生伴随着人类对自然的创造性生产活动一样,属于人类意识活动和精神层面的文化认同,同样融合在了人类与自然的交往史中,正如马克思所认为的那样,自然史和人类史是不可分割的整体。〔8〕66当然,随着社会生产力的发展,文化认同体系也在不断发展中,经历了一系列的自组织程度不断得到提高的相变过程。从对自然的畏惧与崇拜开始有了相对稳定的文化体系,到以血缘和地缘为纽带的民族共有的文化体系,再到伴随着资本主义的发展而形成的世界性普遍交往基础上的多重文化认同的并存期,无一不体现着文化认同实现的民族自识与个体自识,只不过民族自识与个体自识始终是文化认同环节的同一现象而已。当然,每当有异质文化出现时,民族共同体及其个体对本民族文化的情感因素就会愈发的强烈,因为情感无外乎是理性认知基础上的价值与审美的一种非理性的习惯表达,所以,本土情感与理性价值就会使得文化认同实践的冲突凸显,价值选择的意向性凸显,而“意向性就是特定时空中人的社会认同的表征,是社会实践者的价值立场、理性意识、聚合效应和目标指向”,〔9〕此时,文化认同便会呈现出新的特质,这意味着共时态文化的形成和定型。
其二,文化认同系统共时态意义上自识结构的生成,意味着发生了文化的相变。文化系统的四个子系统在特定时空形成紧密的耦合关系,从整体上反映出文化构成的结构,并以文化认同的形式表现出来。共时态的文化认同的生成是文化理念被结构化的过程,用协同学的话来说,是通过文化认同体系的相变实现的,它经历了从简单到复杂,从无序到有序的跃迁过程,也就是通过了多级相变。〔5〕57
随着人类文化体系自组织有序度的不断提高,人类的文化认同体系也经历了一个与文化自身发展相伴而行的过程,即从封闭发展进步到开放发展,从个人层面的认同转变为集体意义的总体认同,从各民族、各领域的自身发展跃升到国家层面的、甚至全球意义上的协同发展。同样也经历了一个由规模狭小到范围广泛、由浅显到相对成熟的过程,总体表现为旧事物的灭亡和新文化的不断产生。文化认同自识结构体系的形成,在宏观上表现为相变,在实质上则意味着新文化认同体系的再生。
总体而言,每一种文化都有自己存在和发展的基本结构与模式,因而,每一种文化的认同,也都有各自存在的体系特质,这是不言而喻的。这些不同的文化认同体系,可以被称为是不同的“相”。人类文明的发展,包括了诸多的相变,人类的文化认同亦是如此。相变意味着“我们面对的是一系列跳跃,而不是连续的上升”,〔10〕239这就是说,在特定历史时期的共时态上,文化的那些基本的构成要素都被结构化了,从而构成一个作为整体的文化和作为整体的文化认同所认同的文化,这是文化作为人类心智发展一部分的典型特征。〔11〕33处在共时态上的文化认同,其实仍然体现出其构成要素在历时态上的转换形式,即以观念文化、物质文化和行为文化的递进变化过程达到整体上的形态,仍然体现出时间和空间的统一,体现出认识形成过程的一般特点。
共时态上观念文化生成的最基本形式是信仰认同,它也是最早达到人们认同的文化形式,并影响了人们的物质生产过程和一般社会行为,影响了人们的文化实践,蕴含了文化认同的条件和能力。〔5〕57信仰认同中最主要的也是最早的形式就是宗教信仰,可以这样说,它的出现是人类从荒蛮状态进入文明时代的重要标志,是人类文化认同体系形成的标志,是人类社会史上最早产生的社会意识形态,〔12〕16-17标志着人类的文化认同体系本身,从根本上发生了第一次关键性的相变,由此出发,人类的文化及其认同体系,从无序的模糊的认同模式跨入到所谓信仰认同模式。
科学技术的革命性进步和物化形态的世界性传播所形成的科学文化认同,是近代以来共时态上观念文化变化的主要特征,同时也是核心的表现形式。正如布里格斯所说,近代以来,科学的发展以及工程技术对于文化的贡献,远远大于战争和外交,大于教堂和大学,大于抽象的哲学和文学,大于法律,因为以蒸汽机为标志的工业革命,对人们的生活方式等的影响,要远远大于政治革命的影响。〔13〕242我们认为,布里格斯的看法是正确的,这同马克思在《资本论》中关于机器大工业发展的社会意义和价值的认识,具有内在的一致性。这一看法的实质对于理解文化认同来说,即是器物形态的变化,直接地冲击了人们的生活和观念系统,从而使文化主体的认同形式表现出更具理性价值功能的选择特质。科学文化认同时代的到来,即从原初的信仰认同模式转变为科学认同模式,标志着人们对于文化的认同有了根本性的改变,〔14〕234为科学价值观的确立奠定了基础。〔14〕266
全球化时代多重文化的交互关联呈现为当前文化认同的发展趋向,人类的文化认同又一次发生关键性相变,认同形式的特质由科学理性认同转向以文化价值为中轴的多重认同选择。宗教、科学、法律、道德、习俗等多种文化形式与器物、制度、行为和观念等文化子系统交互作用,通过历时态与共时态这两种基本途径,构建了文化认同的客观环境,并以整体协同的方式,共同支配了文化认同体系的有效运转。“辩证的思维就应当对这种事物自身的全息性存在予以揭示。”〔15〕可以断言,随着人类变革世界能力的不断提高和主体智性的不断发展,人们会更加合理地、合规律性地进行文化选择,提升文化认同的内涵,不断提高文化认同体系的自组织度和有序度。
总体来看,文化认同体系生成的历时态和共时态形成方式表明,文化认同是一个长期构建、逐步递进的过程,它依赖于文化认同的自识结构的形成。历时态和共时态视角对文化认同自识结构的分析和讨论,虽然使我们对其内在形成机制有了较为清晰的认识,然而,对于特定时代实际的生成行为来说,却并不是如此简单,更不是历时态的完结才会开始共时态的行为,而是历时和共时作为一个整体,具有内在的统一性,共同造就了一个时代的文化和一个时代的文化认同,并且在生成过程中,受到认同主体所拥有的价值观的深刻影响和作用。
文化认同总是现实地发生于每一个具体的时代,形成于特定的时空条件,承载于具有鲜明自我价值的社会主体身上,因此,作为一种智性形式,文化认同始终是在历时态的文化承袭与变革和共时态的文化主流与融合的共同作用中实现的。
总之,对文化认同系统自组织性特征的深入研究表明,自识是其根本性的属性。文化认同的生成,既是人类文明发展的必然,也是一个客观的具有自身内在规律和机制的自然过程。一个受特定时代社会价值观影响的生成系统,深深打上了认同主体主观意识和行为实践的烙印,这是由认同系统自识的结构化特征影响的结果。从这个意义上说,推进文化认同的发展,既要尊重文化自身存在和发展的现实,也要密切关注认同主体自识的特点和规定,从而使文化认同自识的结构化过程有规可循,使在认同活动和过程中生成的新文化,真正成为满足人们的秩序诉求和推进社会进步的积极力量。因此,文化认同的实现,需要以对它的科学认识为基础,充分发挥具有积极意义的文化认同的作用,使人的现实的生活世界更具光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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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苏玉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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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004-4175(2017)04-0056-05
2017-05-26
国家社会科学基金项目“价值论视阈中文化认同的协同性研究”(12BZX015),负责人邢媛。
邢 媛(1963-),女,山西太原人,山西大学哲学社会学学院教授、博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为马克思主义哲学、社会哲学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