邬冰
(辽东学院师范院,丹东辽宁 118001)
“丝绸之路”是中国古代对外贸易和文化交流的重要通道,是古代连接亚洲、非洲和欧洲最早的商业贸易路线。其中以陆上丝绸之路最为经典,始于长安(今西安市),经陕西、甘肃、宁夏、青海、新疆等西北地区,以及中亚、阿富汗等国终抵地中海沿岸。这条具有2000多年历史的丝绸之路,沉淀着宗教信仰、语言文字、生活习俗等丰富的文化资源[1],凝聚和蕴藏了无限的文化元素。2013年,中国提出“一带一路”倡议,这是全方位开放的一种新格局,畅通了尘封千年的文化交流和文明交往,延伸了古“丝绸之路”的地理空间,建构了中国-中亚-西亚、中蒙俄、中国-中南半岛、新欧亚大陆桥等多条经济走廊和发展轴带,搭建了区域合作、文化与教育对接的平台。“一带一路”不仅是一种空间思维,更是文化包容与开放的一个品牌,这个空间链接了中华文化教育的众多分支。
满族是中国最古老的民族之一,满族文化与教育的融合深度是任何民族无法比拟的。本文从空间视角探索满族文化与教育的发展历史空间,“一带一路”链接的满族文化聚落空间,以及国家战略视角下满族文化教育传承空间,以期文化软实力对“一带一路”的建设做出应有的贡献。
满族文化形态多元复杂,空间演变多样,从肃慎文化、挹娄文化、勿吉-靺鞨文化到女真文化、旗人文化,再到民国和当代满族文化,都传承了满族先民的氏族文化和部落文化以及融入了蒙古族、汉族、朝鲜族、藏族、锡伯族、赫哲族等多种民族的文化血统,形成了具有地域和族群特色的文化体系[2]。
“肃慎”属通古斯语,不是满语。通古斯原始人发祥于阿彦岭和贝加尔湖,近黑龙江与长白山脉,石器时代,在牡丹江和乌苏里江流域居住时被称为肃慎。肃慎文化遗存距今3000年左右,当时肃慎部落过着原始农业和渔猎为主的原始生活。
渤海国(公元698~926年)是我国唐朝时期东北地区的多民族政权,以靺鞨族为主体,包括高句丽、汉族、突厥等民族在内。据《魏书·勿吉传》记载,粟末靺鞨迁至粟末江(松花江)流域与高句丽政权因争夺土地产生冲突而连年征战,后来大祚荣建立靺鞨政权,唐玄宗册封大祚荣为渤海郡王,传国十五世,是当时东北地区的封建强国,创造了灿烂的渤海文化。
渤海国灭亡后,数十万渤海人融入了女真族(称黑水靺鞨),随后完颜部落统一了女真各部,女真人在东北地区保持狩猎、渔猎、农耕和畜牧等生活形态。后来,建州女真首领努尔哈赤起兵,经过三十多年战争统一女真各部,在赫图阿拉城(今新宾县永陵镇)建国称汗,史称后金。1635年皇太极改女真族为满洲族,简称满族,族人旧称旗人。
满族文化发展的历史空间,延续了古今满族及先世同语同群的氏族文化和部落文化,延续着金代女真文化和清代旗人文化,是以满族共有文化要素拼接组合而成的复合体系,具有系统性、继承性、阶段性和稳定性。
每一种文化都处于一种恒常的变迁之中,这种变迁“可能是在群体中完成一种稳定的重新调整,可能是一个群体的消亡,可能是发生同化,也可能是群体的文化沦为亚文化而并入其它文化”[3]。赵展先生分满族为“留守群体、驻防群体、留守与驻防结合群体和屯垦群体”四个部分,而郭孟秀从满族文化变迁视角划分出京旗满族文化、留守满族文化和驻防满族文化三种。满族文化教育的发展体系可以划分为京旗满族兼容文化、留守满族传承文化、驻防满族转型文化,最早实现了满族文化转型又可以称为“文化融合”。
当前,我国满族人口约为1041万,仅次于壮族和回族的少数民族人口,满族人在东北、河北、北京最多,占满族总人口的80%以上,其他散居于西北地区及山东、湖北、贵州、云南等省区。全国满族聚落空间多为清朝驻防迁徙形成的,主要分布在辽宁、河北、吉林、等197个满族自治乡以及分布各地的满族村。
“一带一路”平台链接了国内满族的聚居空间,尤其东北、华北、西北的满族聚落,整合了满族文化的多元融合发展过程。满族文化的多元性主要表现为三方面:从族群看,满族文化是以满族为主体,融入汉、蒙古、朝鲜、鄂温克、鄂伦春、赫哲、锡伯等多个民族文化,是动态发展、融合的文化体系;从经济类型看,满族文化兼容了女真的狩猎、渔猎采集文化和汉族的农耕文化,以及北方民族的文化元素,是开放、学习的文化体系;从文化载体看,京旗、留守和驻防三大满族群体或多或少都融进了的满汉交融的生活空间,尤其驻防满族,在偏僻边远的新疆、云南、贵州等民族地区有着满族身份、存在着对满族的认同、完全融入了当地的社会生活群体,也许这是最早的满族文化转型或文化融合。从社会维度看,满族文化不是一个封闭、片面和孤立的系统,在“小聚居和大杂居”的布局中,在“一带一路”平台上,走一条包容和多元的发展道路。
满族传统文化受到国内汉族与其他民族文化以及西方文化的多重影响,呈现出一种崭新的形态。满族文化中的民居、服饰、饮食、婚俗、礼仪等或者被新形式所取代或者被赋予新的内容;满语已退出交际工具的舞台,以“文化碎片”形式融进东北方言和满族聚居的地名之中;现存的满族四合院及民居以物质文化遗产形式被保护起来;曾经是满族男女老幼四季服装的 “衣介”,成为中华民族标志性的服饰旗袍,并成为国际服装的特色文化元素。“一带一路”空间链接了现代满族的生活群体,彰显了满族文化更广泛的开放性。从现代维度看,满族文化的传播扩散和传承发展是开放的、是崭新的。
我国陆路边境分布着33个跨境民族,其中8个民族建有民族国家,4个民族在邻国建有一级行政区,沿东北边疆国境线居住着朝鲜族(同朝鲜人和韩国人)、赫哲族(同俄罗斯那乃族)、鄂伦春族(同俄罗斯埃文基人)、鄂温克族(同俄罗斯埃文基人)、蒙古族、俄罗斯族等6个跨境民族,跨境民族与朝鲜、韩国、蒙古、俄罗斯等国的同一民族毗邻而居,这六个跨境民族在地域、族群和历史发展上都是满族文化体系的源流和补充。
“一带一路”框架下的中蒙俄经济走廊和中国-中亚经济走廊,链接了满族文化体系的跨境民族空间,链接了跨境民族的多元共生、开放包容、教育发展的本质。尽管跨境民族的语言、文字、风俗习惯、宗教信仰等的文化传承机制各具特色,文化传承的主要内容也不尽相同,但朝鲜族创造的平原农耕文化、赫哲-那乃族的渔猎文化、鄂温克-埃文基人的驯鹿文化都将成为发展“一带一路”的文化软实力。
党的十九大报告指出,“文化是一个国家、一个民族的灵魂。文化兴国运兴,文化强民族强。”满族文化的传承与教育发展需要借助“一带一路”链接平台,挖掘东北、华北、西北地区乃至全国的满族留守文化、京旗文化、驻防文化以及跨境文化,促进文化协同,实现满族文化体系的完整性、连续性和创新性。
传统满族文化以清代东北地区留守满族群体为主的,是继承、发展、保护得最深刻的生活文化,这种文化的传承需要深度挖掘和不断创新。
满族非物质文化遗产丰富,如东北大鼓、满族传统小吃制作技艺、大秧歌、满族说部等,几乎遍布满族文化的东北核心区。满族聚居区遗存着诸多传统满族文化并被列入国家和省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加速促进生活传承,形成持久的生命力。
满族自古居于东北,把山野纳入了食谱,探索了在北方生活的腌制、晾晒、风干、冷冻等食物保存风俗,延续使用着挖地窖贮藏保鲜蔬菜的技术和方法。在民间医药、饮食文化方等方面不断探索民族产业文化。
满族融合文化主要指京旗满族文化和驻防满族文化。对于京旗满族文化,要深入挖掘优秀的满族艺术家、学者、民族英雄等历史人物和历史事件,发扬和传承其满族文化精神。挖掘满汉融合的非物质文化和物质文化瑰宝,在人文、社会、科学等领域传承满族文化精华,建构满族文化融合发展的经典。对于驻防满族文化,由于其与当地文化融合的深入,甚至几乎被同化,满族文化教育符号和历史遗存较少,像新疆苏拉宫、福建琴江村、贵州附源村等,传承以保护、恢复满族聚居地的民居街巷和传统习俗为主,发展聚居地满族特色旅游业,把零星的满族文化元素和教育思想延续下去。
满族跨境文化与其说是满族文化,不如说是中华民族文化,这种文化已经不具备任何满族文化的符号和元素,传承的是一种勤劳、开放、包容、合作的教育思想和行为。借助“一带一路”空间格局,弘扬中华民族的时代精神和民族美德,维护民族团结和国家统一,推动中华民族文化与教育的繁荣兴旺。
[1]刘吉发,袁春潮.跨域治理与区域协同:丝绸之路文化产业带建设的时代审视[J].人文杂志,2015(7):42-48.
[2]邬冰,张芳.聚居区满族文化与新型城镇化互动发展研究——以辽宁省凤城市为例[J].黑龙江民族丛刊,2015(6):129-133.
[3]赵展.论清代满族的四种社会群体的形成[J].中央民族大学学报,2001(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