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怡良 (台湾成功大学中文系,台湾 嘉义 701)
传承楚骚薪火,发扬屈原精神
——漆雕世彩先生《新楚辞》序
陈怡良 (台湾成功大学中文系,台湾 嘉义 701)
中国文学的价值,一如“日月经天,江河行地”,将会永垂青史,亘古不朽,硕学大儒高明先生,曾称赞中国文学的价值,说“是中国民族生活的反映”,“是中国民族智慧的表现”,“是中国民族精神的寄托”(《中国文学》),诚哉斯言。而中国向来是诗歌的国度,中国文学一向以诗歌为重心,故在教化而言,一直以温柔敦厚为诗教,诗且与人生、政治相结合,所以孔子说:“诗可以兴,可以观,可以群,可以怨”,又说:“不学诗,无以言”,可见中国历来的传统观念,诗歌是如何的被看重。
诗歌注重意境高远,富于神韵,讲求气格,又善于象征,工于对偶、映衬等等优点,以致于作为中国文学源头的《诗经》、《楚辞》,其现实主义与浪漫主义的优秀传统,几千年来,就一直为无数诗人作家所继承与发扬,《诗经》暂勿论,以《楚辞》而言,所谓“灵均余影,于是乎在”(《文心雕龙.时序》)、“其衣被词人,非一代也”(《文心雕龙.辨骚》)是。而《楚辞》的创始者屈原,忧国忧民,行芳志洁,才情洋溢,性向狂狷,方能创作此一“惊采绝艳”、“金相玉质”的“千古绝唱”,古今学者,因而称颂其为“千古奇人”,“千古忠臣”,现代学者如苏师雪林,即誉扬其为“中国文学之祖”,认为“应该给他献上最光荣的桂冠”(〈屈原〉),因之,今日的诗人,无论是创作古典或现代诗歌,如不知从传统诗学与中国诗史中,去寻求启示,易言之,即如不能直承《诗经》、《楚辞》以来的传统,去传承薪火,发扬其文学精神,则若想要在诗史上,再造一个空前绚烂的黄金时代,那岂非是痴人说梦?
今有集诗人、作家、学者、书画家、教育家于一身的漆雕世彩先生,秉承传统,怀抱理想,着有《新楚辞》一书,再三嘱我为其撰述序文,如此,既是多年好友,难以推辞,于是,乃在情意难却下,不嫌鄙陋,只有遵其所嘱矣。
漆雕先生,温文儒雅,才华毕露,诗书双绝,论著精湛,个人一向尊崇有加,前他曾撰写《梅赋》一文,笔者以其对屈原的崇敬,景慕,对屈原之借鉴,仿效,虽崇古而非一味泥古,无论主题、风调、题材、情韵、意境、修辞等方面,颇能求新求变,别开生面,因之曾亲撰一文,予以赞美,加以推介,文题:《绝艺有幸今世传》,文中写出,个人感受该赋至少具有八大美感魅力,即:“主题具端直雅正之美,形式具袭古拓新之美,结构具回环往复之美,语言具雅丽璀璨之美,想象具神奇驰骋之美,情感具浓烈真挚之美,意象具绚烂多姿之美,修辞具灵活巧变之美”等。
漆雕先生思想高远,豪情万丈,展现其磅礴大气,挥舞《楚辞》大旗,有心欲踵武屈原,以振兴骚体诗为职志,再造一代荣光,正如在新着《新楚辞》前,《中外诗人论诗》文中,强调其所以欲写骚体诗,乃“本乎内心也,本乎国情也,本乎世道也,本乎民生也”,而“骚体诗,最能发愤抒情,最能针贬时弊,最能显曝官过,显曝世俗之丑陋,显曝人心之险恶”,及《自序:新楚辞创作之缘起》中,提的是其“责无旁贷要继〈离骚〉之统绪,续千古之绝响!这便是我,一个土生土长于楚地的学人,立志学习博大艰深的《楚辞》,挥写出当代新《楚辞》的原因”。由此可见出,漆雕先生之所以要提倡创作新楚辞的原因,是出诸于崇高的理想,是来之于不凡的抱负!其目标是如何的神圣!其意义又是如何的重大了!
历来钻研屈骚辞章者,无不殚精竭虑,不遗余力,大体而言,不外校注、考证、辨音、评论、语译等五种方式,游国恩于《离骚纂义.总序》中,即提出今日研究《楚辞》之五要:一曰校其文。二曰明其例。三曰通其训。四曰考其事。五曰定其音。个人于成功大学讲授“楚辞”时,曾于上课讲义中提出,以为今日研究《楚辞》,至少有六要:一曰书目之编纂。二曰篇章之辨伪(含文句之校勘、字义之订正等)。三曰楚文化之探讨。四曰古史之辨正。五曰文学之评赏。六曰古事之新编(含文本之语译、楚辞诗文之再创作等)。以上这几种研究方式,对治理《楚辞》这种古籍的传统工夫,均有不少专家费尽心血、工夫去做,著述也不下数百种,精言妙谛,多采多姿,尽可能将屈原的乡土情怀,坚贞忠荩,浩然正气,高贵人品,透过二十几篇的屈骚,生动而细致的体现在所著作的字里行间。而屈骚那些纯文艺性的作品,不论内涵、外在,处处无不表现出瑰丽流畅,众美辐辏的艺术魅力,无怪乎苏师雪林,在其《楚骚新诂.自序》中,称道屈原,以为屈原就是一位“美学家”,判定其创作的〈离骚〉、〈远游〉等,用的就是“美文体”了。
前段笔者已略述漆雕先生,之所以提倡创作新楚辞的缘因,可以看出是使命神圣,理想高远,具有划时代的意义,也是矗立在新世纪的巅峰,所谓“志气吞牛斗,展翼恨天低”,雄姿英发,气吞河岳,不由得让人竖起大拇指,称誉他为“一代高人”了。今再来查索漆雕先生所创作的新楚辞,若与个人所认定的研究楚辞六要比对,刚好正符合个人所认定的“六要”中的第六要:“诗文再创作”,这一项可以说是运用炉锤,推陈出新,“化腐朽为神奇”。
或许有人会认为“旧瓶不能装陈酒”,以为应该运用新的技巧,去创造一种新的体裁,去呈现一种新的意境,岂不是更好?其实体裁虽旧,若能同中求异,异中求同,且展现作者的巧思妙想,随着时空情境的转换,继承、革新并重,融古今于一炉,写出不同题材、内容、意象、架构、修辞语言等的作品。并依情、意、物而递转,所谓“笔随意转,意由情生”,又有所谓“情以物迁,辞以情发”,诗人只要笔端有情,即足以动人肺腑。本来文章变化无穷,却总不出人情二字。而观古今大文章,少有不合人情者,传统之经传,如《五经》、《四书》、《左》、《国》、《史》、《汉》以及唐宋八大家文字,无一不涉及人情,而先秦纯文学之《诗经》、《楚辞》,更是处处溢满着人情,而合人情之文字,必能千古相传,若是不合人情者,必当日即朽,为人所唾弃。
文学本是时代的反映,也是生活的反映,更是诗人本身人生阅历、情意感受的反映。再试看漆雕先生在《新楚辞》中的自序,言及其创作旨趣,是要“深入生活,积累素材,去反映时代,反映人民的呼声”,“辞出于情,情发于心,心系之于作者身世遭遇也,故作骚体诗,必与自己遭遇、心情相联,也必然与悲、怨、愤等情感相邻”,“今人写新楚辞,要写出时代特色,要写新人新事新风尚,要用当代人的人生观、宇宙观、审美观、价值观去观察,去审视,在语言文字上,让大多数人能看懂、读懂,要写出时代的强音,要写出人民的心声”!
由此可知,漆雕先生提倡与创作的新楚辞,与原创者屈原,心志、人格、作品,是相系联的,“楚辞”,其名称虽不变,但内涵则能撷取屈骚的精华,遣用最精确的语言,不作假,不矫情,心手相应,写出“人民的心声”、“时代的强音”,将作者的感受,自然的表达。笔者个人以为,只要作者内秉真实之情,自然流露于楮墨间者,则可堪称为天地之至文矣。
文艺创作,不是一件容易事,尤其对古典的骚体韵文写作,更是一件难上加难的事。漆雕先生于新楚辞的写作,一往情深,呕心沥血,既有素养,又有其识度。有识度,则所作新楚辞作品,方有其情趣,今试加品赏其书中的某些篇章,或可从中稍窥作者的“用心”,心血结晶的表现,相信是“芰荷为衣,芙蓉为裳,初服不改,芳菲弥章”!
先说一些长篇,如〈梅赋〉,长达三百一十六句,二千二百二十二字,漆雕先生字斟句酌,为求精美,不厌修改,亦不惮修改,其中文句,已与初稿有别,有所更改。当初刊发时,各界赞颂之声,纷至沓来。个人往昔亦曾撰述一文,大为称扬,以为其文具八大美感(按:已见上段),并言其体制弘伟,具悲天悯人之怀抱,可谓今世之“离骚”。今再三拜读,尚能感受“天风浪浪,海山苍苍,真力弥满,万象在旁”,大气磅礴,豪情万丈,神态容色,呼之欲出。
另如“石缘”,为创作“梅赋”之后的一大力作,长达六百二十二句,三千八百多字。真是气势如虹,不同凡响。首节“石出”起笔,大开大阖,先描述宇宙洪荒,天地初辟,女娲炼石补天之神话,而后断鳌足,屠黑龙,树天柱,立四极,天高地阔,而彩石万斛,应时出现。在此活用神话素材,且以骚体淋漓刻画。次写冶炼之过程,塑造凤凰两石之精灵,天生异禀,深藏昆仑山侧,以雷鸣音响,获罪天庭,而被投入金炉锻冶,但百炼成钢,反而使之蜕变新生,倒成就了一对金童玉女,这之中隐隐重现凤凰涅盘的神话。接着又驰骋了惊奇的神游。一大节楚地山林、风光、习俗的秘境之旅,于焉展开。就因楚地优越的自然条件,以及独特的地理环境,才陶冶了楚人的气质,提升楚人的审美意趣,也丰富了楚人的感情,扩张了楚人的想象力。楚骚文学的两大特征,一为“奇”,一为“艳”,正是楚地这种为文思奥府的山林皐壤,所孕育而成的,出身楚地人的作者,就如此不着痕迹的,暗示其培养其文学才情的根源所在。验证了“一方水土养一方人”的名言。其后的凤石啸歌,凰石唱和,“情殷殷而相扶”,以及第四节“石室”中,描述“积深爱而相契”,第六节“结缡”中的“欣同心于交杯兮,结百年之夫妻”,第七节“交欢”的“结爱深兮,中心其藏”,则是神仙眷侣,凤凤于飞的恩爱写照。
总之,作者将写实与浪漫相结合的手法,如梦似幻,笔势酣畅,其结构的精巧,思想的奇诡,语言的雅丽,韵律的婉转,笔法的灵活,既有内蕴之美,又有外扬之华,使此篇之创作,自树高格,让人读了,为之目眩神夺,叹为观止。
至于另外一首长篇《追清凉境》,更是漆雕先生再继《梅赋》、《石缘》而写的一大杰作。该赋始作于二○一三年春夏季。此文皇皇巨制,原文长达六百八十句,除附录、附注,与自评之文字不计外,字数亦达四千九百二十六字。此文是作者漆雕先生,因拜谒恩师书法家孙伯翔先生,获赠《论孙伯翔》一书,拜读之余,有感而发,诗兴勃然而涌,乃以第一人称“我”来创作的骚体文。其主题也就是叙述此位大书法家的生平大略,自童年读书,苦学书法,历经艰辛,得获名师指点,终能扬名立万的过程。而此位大书法家,能文善画、诸体皆擅,尤其对魏碑古法,匠心独运,一再创新,因而有人或评其为“近百年来作楷第一人”,又或评其为“集北碑之大成而能入于行当今一人”,绝对是实至名归,洵无过誉。而文题所以标以“追清凉境”,即是文中提及,要成为一位学养深厚,广受尊敬的伟大书法家,不但要学识渊博,如文中所言:“通人通学其学问”,尚须去除名利羁绊,心灵静谧,身心清凉,彻悟书法妙谛,再如文题,所谓“七宝齐聚兮,众美见,万古能名兮万人敬,敬兹法兮书妙尽,尔可得兮清凉境”,如此标题,含义深远,寄寓无穷,高妙之至。
今再详而论之,本文前一小节“引子”,是书写书卷笔墨,血肉相连,伴其一生。次叙“童年”,则学自屈原《离骚》的自述先祖、世系、生辰、名字。而后再述其不敢或忘,父母养育、童年成长与受教于传统典籍的历程,特别提起启蒙的塾师姓名,尤不能忘,如此尊师重道,均见夙根早具,天性淳厚。接着即刻画其刻苦学书法的艰辛,幸得遇名师指点,由名碑而登堂入室,各种碑帖,勤加临摹锤炼,始能识法度,而得神髓。然书法天地,无限辽阔,书道境界,无限崇巍与精深,所谓欲穷远目,须更上层楼。为使身心灵台,更加透剔敻绝,于是进而“法天”,以大自然、大千世界为师,乃纵游神州大地,遍览各地美景名胜,而使技艺益进,涵养更为深厚。为弘扬书道,乃著书立说,广为传布。又办巡回展,开研讨会,登大学讲坛,春风化雨,以培育能发扬光大书道的莘莘学子。文中亦曾穿插一段思妻梦境,颇感人肺腑,另再在“余论”中,描述一节,因仰慕历代书道名家如颜真卿、李白、苏东坡、康南海、于右任等,而穿越时光隧道,向一代诸名家讨教的幻境,颇为传神、诡秘。层次回旋百折,语言精致典雅,感情纯真丰沛,笔法是由“实”转入“虚”,使现实与虚幻相结合,更见手法的不俗。
本文虽表面上在写作者恩师孙伯翔先生,然似乎也看到作者本人的身影,是感佩?是企盼?还是自我期许?这都在隐约含蓄之中,意在言外矣。以上是个人粗阅漆雕先生的三大长篇,新楚辞文的微末心得。
其他尚有属中、短篇的名作,如《根赋》,写来情境逼真,意涵遥深,予人启发良多。《白荷辞》,以白荷本色奇葩,故赞叹绝妙,想见作者的倾慕之深。《红梅吟》,咏红梅,寒冬绽放,而凌霜傲骨,为之又爱又怜!《秋水伊人石》,此文因观赏玛瑙原石,其图纹自然美妙,尤其中间一处,似一妇女隐现其身,娉婷动人,作者感而吟之,真是望穿秋水,惆怅满怀,情思悠然,引人遐思。《七彩天松石》,以玛瑙原石原名“天松”,石中有一绝美的青松浮现,作者以其色泽浓淡多变,神采可感,以为乃是天地间难以觅寻的神物,于是咏其奇美,歌其质量,德美兼具,让人感受作者似乎己与奇石,融化为一体矣。其他尚有不少作品,留待读者自行去慢慢体味,细细品赏,此处不赘。总归一句,作者的新楚辞创作,使不同时段,不同题材,完成的成果验品,无不处处展现着新楚辞的风采,也无不处处流露出新楚辞之美来!
有人说,作家是人类灵魂的铸造者,或说作家是人间最清醒的颖悟者,这二句话,千古不易。漆雕先生向往于成为一位创作新楚辞的作家,加上他出身楚地,更使他创作新楚辞,有着发扬《楚辞》的光荣使命。而他更以至诚之心,朝气勃勃的生命之力,到处寻觅新题材,欲赋与《楚辞》以新生,创作新楚辞。笔者相信,只要有心,将其个人的性情、生活、智能、知识、涵养五者,融贯统一于“至诚之心”中,则宇宙万象,万物生生之德,人生真谛,可说无不在其生花妙笔之下涌现。
虽说漆雕先生在《新楚辞》“自序”中强调,其“不遗余力试作新楚辞,一有所得,就寄呈师友郢正”,说明他是不断的创作新楚辞,并谦冲的将这些作品,寄呈师友指正,以求精益求精。还说这些作品,仍是在尝试阶段,尚不敢自诩已开发成功。记得以往宋·诗人陆游,写过一首诗,其中两句:“斜阴徙倚空长叹,尝试成功自古无”,放翁这句话,当是另有所指,或别有暗示,因而它当非是放诸四海的真理,也因此胡适先生在他的著作《尝试集》中,灵机一动,将放翁的那句诗,转化成:“自古成功在尝试”,笔者借花献佛,愿将此句转送给漆雕先生,并祝愿他有一天,能炉火纯青,登峰造极。由于他的创作新楚辞,是藉其实际的行动,来表达理想,而后再以理想美化实际,以教化人生,人生的境界,也就会不断的提升到更高远的层次,文化生命,也会更加的光辉灿烂,而这也是文学创作的正道,新楚辞的创作,深信也不会违背这一基本原则才是。
文学创作,本来就是心灵感受之抒发,古今中外,任何文体的文学创作,若内容处处充满着人性,也时时流露出人情,以有情之笔,去美化实际的人性与人情,也就美化了人间社会,让人世的黑暗面,能因此受到涤除与净化,人世的光明面,则会一一的浮现在社会的各个角落,让人间社会,到处充满着温馨与善良。也如此,这种文学作品,才可以卓然挺立于芸芸众生,莽莽人间,成为矗立于大时代巨流中的砥柱。笔者以为漆雕先生的新楚辞创作,如个人上述,篇篇都洋溢着人性、人情与人道主义,而这也就是漆雕先生新楚辞创作的“立心”所在。笔者以为有此“立心”竖立,不仅仅是如曹丕所说的,是“经国之大业,不朽之盛事”(〈典论论文〉),即使是人人万分羡慕的美名与高寿,也就不如他文学创作价值之永恒了。
清张潮曾说:“有学问著述谓之福”,又说:“着得一部新书,便是千秋大业”(《幽梦影》),世人对幸福的解读,言人人异,众说纷纭,但可能不如张潮所诠释的,那样含义深刻,那样令人咀嚼再三,再进一步说,写成一部新着,来传承中国文学命脉于一线,去完成背负的历史使命,去感动千千万万的读者,使人道主义,得以散播于人间社会,那写一本新书,岂不是变成了一件最幸福的事吗?印证张潮的二句至理名言,笔者十分肯定漆雕先生的著作:《新楚辞》,应该是一件最幸福的事。
可以说他的创新楚辞,是在做一个先锋尖兵,是在为楚骚的王国,来拓疆万里,当然其著述,也是可以传之久远,代代传诵的“千秋大业”。也因有此新着,引导着读者到新楚辞的国度里,去寻幽探胜,去萌生不泯的灵根,一旦灵根萌生,灵明自启,就能以不昧之心,导引人生正确的方向,肯定人的生命价值。笔者也衷心希望,新楚辞这一把薪火,这源流,会为历史作见证,也会日益壮盛,万古不息,是为序。
(责任编辑:胡光波)
2017—03—11
陈怡良,台湾嘉义人,成功大学中文系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