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离》:女性的自我探寻与成长*

2017-03-10 16:55
菏泽学院学报 2017年3期
关键词:逃离南希门罗

章 芸

(闽江学院爱恩国际学院,福建福州 350108)

《逃离》:女性的自我探寻与成长*

章 芸

(闽江学院爱恩国际学院,福建福州 350108)

“女性自我的迷失与追寻”是加拿大女作家门罗执着探求的领域。她的短篇小说集《逃离》集中对平凡生活中女性的逃离做了细致入微的探究和刻画。无论是逃离父母亲情还是两性关系,都付出了惨痛代价。这些逃离都是不彻底的,都是对自我的逃离,她们的逃离受个性驱使,实际是想挣脱内心的羁绊和寻找自我,也是挣扎中的自我成长。

逃离;女性自我;叛逆;女权主义

加拿大女作家爱丽丝门罗在2013年获得诺贝尔文学奖,受到媒体和众多读者的高度评价,被誉为“当代短篇小说大师”、“当代最伟大的短篇小说家”,加拿大人将之称为“我们的契科夫”。她迄今已经创作短篇小说上百部。她的作品多以加拿大某个小城镇平凡女子的平凡生活为主题,具有明显的地域性,她通过对此间女子每天都经历的生活细节的描写,表达自己对生活细致入微的观察和对女性生命意义的哲学思考。“女性自我的迷失与追寻”是她执着探求的领域,她的众多小说如《快乐影子之舞》《幸福过了头》《姑娘和女人们的生活》都探讨了女性的逃离和自我探寻。而短篇小说集《逃离》则专门就逃离主题进行了集中描写和刻画,这部作品曾在2004年获吉乐文学奖,全书由八个短篇组成,八个短篇集中诉说了女性的各种逃离,正如《逃离》一书的封底所写:“逃离,或许是旧的结束,或许是新的开始。或许只是一些微不足道的瞬间,就像看戏路上放松的脚步,就像午后窗边怅然的向往。”小说中女主人公逃离的是残缺的自我,她们最后的逃离都是不彻底的,有的放弃,有的妥协,这种放弃与妥协展示了现实生活中女性的困境和她们难以言表的无奈和隐忍,其中的感悟更让人沮丧。本文拟以门罗的小说集《逃离》为重点,来分析门罗笔下加拿大某小镇妇女逃离与回归背后的生存困境与成长。

马斯洛的需求理论告诉我们,人们所追求的舒适感、安全感和愉悦感在家庭中都能够获得,但是当一个家庭无法满足这些需求时,人们就会选择逃离这个家庭重新寻找。

门罗作品中的人物都是平凡女性,她们无论是作为母亲、妻子、女儿或者是学生、作家、教师等等,当她们感觉在生活中遭受着来自家人和周围人不认可时,她们摆脱这种痛苦的办法就是逃离。这种逃离可能是逃离父母,也可能是逃离两性中的男人,还可能是逃离内在那个真实的不被接纳的自我。

《逃离》是门罗同名小说集八个不连贯的故事中的第一篇。这篇作品的女主人公卡拉有两次逃离,一次是逃离父母,一次是逃离丈夫。卡拉的逃离父母是感觉受到了父母的轻视和抗拒。卡拉生活在一个普通人家,中学时她是差等生,经常被同学众口一词恶意取笑,但是她似乎并不在乎这个。她在乎的是在与父母的生活中她时时感觉到的是母亲和继父对他的冷落,这让她感觉日子不好过。因此“她看不起自己的父母,烦透了他们的房子、他们的后院、他们的相册、他们度假的方式、他们的烹饪路子、他们的‘洗手间’、他们的‘大得都能走进去人’的壁柜,还有他们为草坪所安装的喷水设备”。当她与克拉克恋爱时,母亲和继父对克拉克的态度最终让她做出了冲动下的逃离。

她母亲说:“他会伤了你的心的,这还不是板上钉钉的事。”她的继父,一个工程师,甚至都不认为克拉克有这能耐。“失败者一个。”他这么说克拉克,“一盲流游民。”仿佛克拉克是只臭虫,他手指一弹就能从自己衣服上把他弹飞似的。

于是卡拉就说了:“有盲流能攒下足够的钱来买一个农庄的吗?而且,顺便告诉你,这笔钱他已经攒下了,你知道吗?”

继父仅仅说:“我不想和你争辩。”她反正不是他自己的女儿,他加上这么一句,仿佛这才是问题的症结似的。[1]

卡拉与克拉克的恋爱遭到了母亲的反对和继父的嘲讽。 继父表面上不认可的是女婿克拉克,实际则是对女儿的轻视,因为他心里从没有把卡拉当做自己的女儿,他表面似乎在关心卡拉,但这种关心却是打击伤害。母亲也不看好女儿的恋爱,她以母亲的角度坚定认为克拉克会伤了她的心。亲情的冷漠让卡拉渴望被尊重的心受到了伤害:

因此,很自然,卡拉只好出走,去和克拉克住在一起了。她自己的父母当年就是这么做的,他们实际上是为卡拉指明了方向。

当然,卡拉的逃离也是有榜样的,卡拉父母年轻时就是逃离家庭而在一起,恋人克拉克 也是早就离开家人而且认为“家庭根本就是一个人血液中的毒素” ,这些榜样前例无疑增加了她的冲动下逃离的动力。

《侵犯》写的是少女劳莲的成长经历。劳莲幼儿期就被有性解放观点的父母当成人看待,过早的尝试和看到了成人世界才有的东西:5岁喝啤酒,6岁抽烟,6岁时还看到父母一丝不挂在一起,当看到姐姐的骨灰盒感到不安时,父亲直接告诉了她姐姐死亡的真相,这些让她过早地有了尴尬感和一种特殊的哀愁,在学校与其他同龄孩子无法相容被孤立。因此当有其他女孩邀她去酒吧时,尽管她知道这群平时不和她打交道的人一定有什么鬼把戏,但为了减少与父母在一起的时间她还是同意了,在酒吧她遇见了德尔芬,德尔芬朋友般的关心和对她的重视让她渐渐远离父母而愿意与德尔芬在一起,当她从父母那里得知死去的姐姐就是德尔芬的孩子时,尽管德尔芬从此淡出了她的生活,但是这件事给她带来的影响却怎么也摆脱不掉,她终于认识到逃避父母给她造成的难以除去的阴影。

逃离开父母,女性面对的往往是婚姻。在婚姻中,作为男权社会中的弱者,女性有时仍然不得不做出逃离,这可能源于男人的欺骗,但更多的是女人内在的自身问题。门罗将女性内在的自我发掘的很深。如 《激情》写了女性不安于平静的两性关系的内在渴望。在旅馆做招待的格雷斯与男友莫里的关系一直和谐融洽,然而自从与莫里的表哥邂逅后格雷斯心情却难以平静,莫里表哥尼尔机敏、大胆、体贴让格雷斯无法抗拒,于是摆脱逃离男友莫里成为她冒险第一步。可是逃离和背叛的行为并没有给她带来美好,尼尔突然在一次酒驾中车祸身亡。 虽然最后莫里原谅了格雷斯,但是她却不愿意重新开始他们的关系了。格雷斯的逃离是女性内在原始欲望的释放,这种逃离的代价过于沉重,不仅让她失去理智和现实感,还失去一段美好婚姻。

《法力》是南希和威尔夫、奥利和泰莎四人之间的故事。南希是个聪敏活泼的女孩,当她遇见正想找个妻子结婚的小镇医生威尔夫时就试图愚弄他却被他训斥,南希以不安的心情向他表达歉意。威尔夫被南希虽幼稚但却满富青春活力的心境打动,或者只是因为他需要一位妻子却遭金妮拒绝,所以便向南希求了婚。在准备婚礼的日子里,威尔夫的表弟奥利来到这里成为南希很合得来的玩伴。当奥利感觉小镇沉闷无聊时,南希把这里的稀奇人物泰莎介绍给奥利。南希在向泰莎介绍奥利时强调说:“对他说的一个字都不要相信。”泰莎有一种神奇的“法力”,能够看得出别人兜里都装了些什么,甚至还能准确地说出别人丢掉的东西都在哪里,这种超自然的事情奥利自然不会相信,可是泰莎又偏偏屡试屡中。奥利将此事写成文章引起了不小的轰动。南希对奥利撇开自己这个中间人去和泰莎联系有些不满,何况这种行为还给泰莎的生活带来了很多不便,让自己间接成为一个捣乱泰莎生活的罪人,于是便分别写信给奥利和泰莎,得到的结果却是二人即将结婚的消息。泰莎结婚后一直被奥利以科研为名作为牟利赚钱的工具,但泰莎一直信任并爱着奥利,直到法力消尽被扔进精神病院。南希与威尔夫结婚生子,然而威尔夫几年后脑子也出现了问题,他与泰莎之间的隐秘关系逐渐揭开,作为男性医生,他被泰莎吸引,却无力解开泰莎的法力,畏惧害怕让他离开泰莎迅速与南希结婚,然而这段背叛让他始终难以心安最终精神错乱。泰莎成为奥利的牺牲品,南希也是威尔夫的牺牲品。南希四十年后再次遇见泰莎口中已经死去的奥利时,她觉得她身后的那个被谎言和利用虚构起来的地方开始坍塌崩溃。可是颇具讽刺的是,当她渴望从那个地方被牵引出来时,那个拉住她的 “镇定与有决断力的人”却仍然是威尔夫。 小说到此为止,似乎故事并未完成——主人公南希怎么可以不从欺骗之中逃离出来呢?可是门罗的敏锐高明就在于,就像她在《逃离》一篇中所做的结尾一样:逃了一圈还得逃回来,你怎样逃也逃不了生活的怪圈;《法力》中当南希渴望威尔夫的救助时就构成了一个新的延伸的悲剧:她始终没有意识到威尔夫用婚姻给她笼罩的骗局,把她和泰莎蒙在鼓里,还天真的希望让威尔夫来做自己的救世主,继续活在欺骗之中。

《机缘》《匆匆》《沉寂》是《逃离》中三个相互关联的短篇,讲述了一对母女各自逃离的故事。朱丽叶聪颖好学,21岁就已经获得古典文学硕士学位并开始撰写博士论文。从小到大她都是父母的骄傲,然而小镇的居民看到的却只是她的另一面:不会玩缝纫机,一个包裹都打不好,内衣都穿不好,从而将她的智力水平划归到瘸子一类。教授们虽然喜欢她的才华,但是对她的学术生涯却持悲观态度,原因就是她是女性。作为女性,一旦结婚就不能有事业,这会浪费她自己的才华和他们的辛勤培育之努力;如果不结婚,作为女性在提升上也会输给男性。她的父母劝她学溜冰弹钢琴,多出去活动多结人缘。自己喜爱做的却被压制偏偏被要求去做自己不喜欢不擅长的,小镇生活的空虚和无聊让她感觉快被窒息,她不想这样生活她要反抗。但是她的反抗不是继续做真实的自己,而是反之而行,去探寻做那个被父母邻居接受的假我。于是她先是打破自己的贞洁束缚与导师的外甥在公园草地上发生关系,然后又果断投奔在火车上邂逅的乡下渔夫,甚至不在乎他有情人。朱丽叶逃离亲情是想融入社会。不难看出朱丽叶这种逃离的起因仍然来自父母,因为父母一直生活在“有点古怪却并不快乐的孤立状态中”,但他们却希望自己的女儿能融入社会被人接受。成人后的朱丽叶已经知道自己在男性眼里是古怪、刻板没吸引力的。唯一能让她融入社会的就是两性关系。因此结束童贞、嫁人成了她的选择。这种逃离是不彻底的,只不过是她直接进入真正的生活一种手段,因此有了下面的《匆匆》。《匆匆》写朱丽叶带着女儿佩内洛普回到家乡看望父母,这种回归在她本人有一种炫耀的成分:她成了融入社会有真实生活的人。但是这次回归并没有如她期待的那样弥补亲情。朱丽叶发现父母之间的关系已经恶化,自己叛逆逃离家庭与陌生人结婚已成为镇上人的笑柄。父亲曾就此事与人相争,但内心深处还是不认同她的所作所为并为她给自己造成的负面影响心怀不满。于是她给丈夫写信再次想要跳出父母所处的无聊氛围。在《沉寂》里年老的朱丽叶也遭到了女儿的背叛:作为电视节目访谈主持名人,她与女儿的沟通却非常不顺,她意识不到女儿内心的孤独与难过。女儿长大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离家出走,彻底抛弃了她。

朱丽叶逃离自我逃离亲情获得的最终结果是虽然自己成了名人,但是仍然被自己的孩子抛弃。

相比朱丽叶,卡拉对父母的逃离是更为彻底的。但是,逃离了父母走进婚姻就能够幸福吗?卡拉的故事也在延续。卡拉在逃离父母后与丈夫生活在一起经营跑马场,生意并不好,卡拉只好去做佣工。疲惫的她辛苦一天后非常希望得到丈夫克拉克的拥抱,但是克拉克每日沉溺网络,脾气也越来越坏,经常会因为一点小事与人吵架。卡拉很长时间都压抑着自己,受了委屈也不敢大声哭泣怕引起克拉克厌烦,她努力去调整与丈夫的关系,但是丈夫对她总是漠不关心。为了获得丈夫芳心,她谎称帮工时受到了男主人的不轨,然而克拉克听后却没生气而是却想借此敲诈一笔钱财。这让卡拉彻底寒心,她想逃离但是却身无分文,无奈中家中的小羊坲落拉是她唯一的安慰,然而小羊某一天的突然失踪让她再次烦闷,她去找好友诉说,好友鼓励她走出困境。她留下纸条离家出走。然而坐上车她却忽然对自己一点信心也没有,在大巴车远离小镇之际她感到自己离不开丈夫,于是她又回到了丈夫的身边。她逃离了父母,却逃不脱丈夫。卡拉的两次逃离,都显示了女性自我意识的觉醒,但这种觉醒是不彻底的,女性最终难逃的是自己,就像南希,宁愿相信让欺骗自己的丈夫来做自己的救世主。

《播弄》写的是小镇女孩若冰的故事。若冰曾执着一年一度去斯特拉特福看莎剧,然而在与可能的爱情擦肩而过后一改为在当地参加话剧演出,她扮演一个与生活中的自己差距巨大的人物而且演的很出彩。现实中的她是个有气质衣着讲究的未婚女护士,剧中却是一个不合乎道德风俗的女性。她与出院后的病人保持隐秘的性关系。她认为:“她现在认识的人都看死了她却也都看错了她”,只有逃往剧中,她才能摆脱现实的束缚显示自己真实的自我个性。 看似是命运的“播弄”,实际是她自己真我与假我的挣扎撕裂。

逃离是一种痛苦的选择。作为女性,她们无论是逃离父母还是逃离婚姻和两性关系,最终都在逃离之后付出巨大代价,她们的逃离是勇敢的,但是现实却是残酷的。她们的逃离受个性驱使,实际是想挣脱内心的羁绊和寻找自我,也是挣扎中的自我成长。

20世纪60年代,西方的妇女解放运动已经取得了很大成绩,妇女获得了法律上与男人的平等。然而实际情况却并非如愿,在貌似追求公允的价值中,妇女解放运动丧失了女性的主体意识。女性虽然在法律上解放,但实质仍然是夫权思想控制,女性需要自我觉醒,需要抛开“男女平等”这个男权范式,用女性主体意识来重新审视这个不合理的社会。正是在这个二次女权运动的背景下,门罗结合自己的经历以细腻敏锐的眼光发现了这些问题,她的女性小说一问世就受到广泛关注。

门罗热爱写作渴望自由,希望找到自己的人生道路。她的家庭如同她作品中主人公的家庭是游离在主流社会之外的。门罗是很叛逆的,她说“我是个非常叛逆的孩子,至少我渴望走出去,谁都可以顶撞,一切都和家里的要求背道而驰。”[2]她生活在小镇,10岁时母亲得了严重的帕金森,所有的家务都需要她来做,但她自幼就走上了文学创作之路。而母亲却不喜欢她写作,母亲希望门罗是个乖巧顺从的女儿,可以背诵但不要提问。门罗的父亲饲养狐狸,收益不好而逃避现实。家庭的贫困使得门罗靠奖学金读完大二便退学,为了不回到过去的生活,她很快与第一任丈夫吉姆结婚。婚后的门罗挣扎在家庭主妇和作家的双重身份中,“怀孕期间我总是疯狂的写,因为觉得以后就再也写不成了。”[3]随着照顾孩子,还要做大量的家务,门罗的写作时间越来越少,只能在孩子睡觉或饭后写上几句。1968年加拿大女权运动达到高峰,门罗的《快乐影子之舞》也在这一年获得加拿大最高文学奖。此时的门罗觉得“实在无法承受‘作家’与‘女性’两种身份对其相悖的内在要求”,[4]218于是她选择逃离第一任丈夫与之离婚。她逃离那所禁锢自己的大房子,,回到家乡附近的小镇生活继续写作。门罗自己的生活里充满着不断的逃离,似乎也遵循着逃离——回归的轨迹。正因如此,她对生活的理解更加深刻。她的小说都围绕着女性与家庭展开,表现她们内心的挣扎与欲望,她的主人公总是在得到与失去间徘徊,很少有真正的幸福。人生充满了各种惆怅和苦恼,当我们感觉被束缚被压抑时,我们渴望逃离,当我们厌倦了当下的生活,我们渴望逃离,然而我们逃离家庭、逃离婚姻,却永远也无法逃离内心的那个真实的自我。正如书玉所言:“她诚实、冷静、尖锐,写出情感的多种成分,道德的相对性和不确定性,也让我们看到人物的自我羁绊和自我欺骗。”[5]这是门罗作品的最大价值。

[1]爱丽丝·门罗,逃离[M].李文俊译. 北京:十月文艺出版社 ,2009.

[2]艾丽斯·门罗,莉莎·迪克勒,栗野.点燃创作的火焰[J].张小意译.上海文学,2014(1).

[3]格林. 艾丽斯·门罗:从绝望主妇到短篇女王[J].新一代,2013(10).

[4]周怡.艾丽斯· 门罗——其人,其作,其思[M].广州:花城出版社,2014.

[5]书玉.艾丽斯· 门罗——短篇中的人生[J].书城,2013,91(6):100-108.

(责任编辑:谭淑娟)

On Women's Self-exploration and Growth inRunaway

ZHANG Yun

(IEN Institute of Minjiang University, Fuzhou Fujian 350108, China)

Women's self-loss and pursuit belonged to Canadian authoress Munro’s persistent pursuit. One of her short stories,Runaway, focused on the ordinary life of women's escape to make a nuanced exploration and characterization. Either escaping from parental affection or sexual relations had come at a huge cost. Both were not complete but self-escaping and driven by their personalities, and actually, they were only self-seeking in the inner fetters and also the struggling self-growth.

escape; females themselves; rebellion; feminism

1673-2103(2017)03-0036-04

2017-03-20 作者简介:章芸(1988- ) ,女 ,安徽池州人,助教 ,硕士,研究方向:英语翻译,英语教学。

I106.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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