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水浒文化的若干思考*

卢 明

(中共郓城县委政法委，山东郓城 274700)

关于水浒文化的若干思考*

卢 明

(中共郓城县委政法委，山东郓城 274700)

“水浒文化”是对以古典小说《水浒传》为代表的文化载体所蕴藏的各种文化资源进行挖掘、整理、加工和拓展出来的文化。对《水浒传》的态度，决定着对水浒文化的态度。弘扬水浒文化应当处理好几个关系。

水浒文化；内涵；《水浒传》；关系

一、水浒文化的界定

“水浒文化”这个词，随着对水浒相关现象的研究和宣传，越来越多地出现在人们的口头和文字中。但人们感受的多归纳的少；从具体内容做浅层感觉的多，从文化根部做整体把握的少。笔者认为，在适应时代发展的基础上，应站在弘扬水浒文化的高度，对“水浒文化”这一事物，做深度思考并给出一个整体的、确切的、科学的定义。

定义“水浒文化”，是一件比较难的工作。就比如什么是“文化”，在社科倡明的今天，也很难做出统一的定义。对于提出时间不久的“水浒文化”的定义的难度，更是可想而知。笔者以为，“水浒文化”，简言之，就是与《水浒传》有关的文化内容。确切地说，“水浒文化”，是集中体现在《水浒传》及其相关载体中并在各个时期、各个方面得到人们认识、挖掘和弘扬的文化现象的总和。这主要包括思想意识，也包括它的载体。思想意识表现为与水浒人物和故事有关的思想、文学、历史、政治、经济、法律、军事、社会等各方面的观点的论述。载体表现为以上各种观念的承载物，比如与水浒有关的书籍、刊物、报纸、文学艺术作品、旅游景点、建筑设施、文化场馆等。

二、《水浒传》的思想内涵

和“三国文化”不同，“水浒文化”不是研究一个历史时期，而是对古典小说《水浒传》为代表的文化载体蕴藏的各种文化矿藏进行挖掘、整理、加工和拓展。《水浒传》本身对“水浒文化“具有规定性、标志性的意义，这是不能忽略的。所谓抛开《水浒传》研究水浒文化、《水浒传》与水浒文化并不关联等观点，是站不住脚的。没有《三国演义》，一样有“三国文化”，因为三国是一个完整的历史时代，只不过关于三国的文化观念没有现在这样突出罢了。一部《水浒传》名扬天下，没有它，就根本不可能把那么多纷繁的生活和思想，用“水浒”的名义归纳成一种文化现象。如果说水浒文化的各种因素本来存在于社会历史之中，那么《水浒传》正是将这些纷繁的现象连接起来的纽带。

《水浒传》的思想内涵比较复杂。不同的时代，不同的人，站在不同的角度看《水浒传》都有着不同的看法；即便同一时代，观点也有差异。有些看法甚至截然相反。在《水浒》研究界，关于其思想就出现过许多的论点，如“农民起义说”、“市民起义说”、“忠义说”、“黑帮说”，还有笔者的“正气说”等等。所有观点，都是从一个侧面诠释出来的，有些与研究者所处的政治及社会形势密切相关。如果我们从社会科学的角度全面地、客观地看《水浒传》，可以通过其故事和人物形象归纳出如下四个方面的命题：

1.充盈天地的英雄气概。《水浒传》给人最突出的感染力，是它张扬的英雄主义精神。所谓“好汉”，所谓“侠义”，所谓“风风火火闯九州”，都突出地体现了这一点。整部《水浒传》，无处不存在这种英雄气概。鲁智深、武松、李逵、林冲，每一个人物身上，都具有这样的英雄气质。这种气质，成为封建时代弱者、受欺压者的精神寄托，它给处于丑恶背影下的社会底层人士一道精神亮光。

2.战邪斗恶的坚强精神。反贪官是《水浒传》赋予梁山好汉的一种政治特性。梁山好汉与蔡京、高俅之间的矛盾，是《水浒传》表现的主要矛盾。在《水浒传》中，蔡京、高俅集团代表的是假恶丑，水浒好汉代表的是真善美。尽管有些水浒将领上山前存在这样那样的毛病，但一旦上了梁山，在梁山崇高思想和远大目标的指引下，他们的思想都得到了改造和升华，成为反抗社会黑暗和政治腐败的重要成员。他们反抗的是贪污腐败的官吏而不是国家体制王权政治。这一点对于反腐败和弘扬正气具有重要的作用。

3.建功立业的价值取向。梁山好汉无论来自哪里，有什么样的本事，处在什么样的位置，有一点是共同的，就是为国家民族建功立业。虽然曾被迫害、被边缘化、被追捕，但这只是他们人生道路上的一段坎坷。一旦有机会，他们还是想要为国家为民族效命出力。也正是在这样的意义上，他们才打出了“靖忠报国、辅国安民”的旗号，才愿意并且敢于“替天行道”，才会反贪官不反皇帝。杨志、武松在上梁山前，都提到过要“到边庭上一刀一枪，博得个封妻荫子”。受招安后，梁山将领在宋江的领导下，征辽，抵御外部侵略，打方腊，维护内部秩序，对于他们来讲，这都是为国家建功立业。后来，他们也真的封妻荫子，各授官职，有的还被建了庙。《水浒传》结尾处有诗说：“生当鼎食死封候，男儿生平志已酬”，这首诗对我们准确理解梁山好汉具有很好的启示，即梁山好汉们一心想为国家为民族建功立业，也这样做了，他们感到大志已经实现。

4.追求理想的悲壮情怀。水浒好汉有着自己的理想。在梁山泊里，就是那个理想化的乌托邦：“八方共域，异姓一家。天地显罡煞之精，人境合杰灵之美。千里面朝夕相见，一寸心死生可同。相貌语言，南北东西虽各别；心情肝胆，忠诚信义并无差。其人则有帝子神孙，富豪将吏，并三教九流，乃至猎户渔人，屠儿刽子，都一般儿哥弟称呼，不分贵贱；且又有同胞手足，捉对夫妻，与叔侄郎舅，以及跟随主仆，争冤仇，皆一样的酒筵欢乐，无问亲疏”。这种理想虽美好，但却是浅层次的。高层次的理想就是理想化的政治、经济、法律和社会发展，是古往今来仁人志士梦寐以求的社会形态，是真善美盛行、仁义礼智信倡明的良好环境。为了实现这样的理想，他们与误国的奸臣们进行了坚决的斗争。这种斗争一直到招安后也没有停止，只是改变了外在的表面方式。最值得一提的是这种代表天地正义的斗争，却以宋江、卢俊义、吴用等人被害致死为结局，这就是悲剧。在古代历史和文学作品中，象宋江等人这样的情况不少，岳飞不也是忠君报国，也镇压过农民起义，也在抗金中立了大功，也被害死在风波亭么？这和宋江的人生轨迹是相似的。这样的悲剧，比喜剧、正剧更有震憾人心的力量，它说明了邪恶势力的强大。美玉被毁的悲剧，更能增添人们对不合理社会现象的批判与憎恨。所以，我们把水浒好汉追求理想的情怀，加上悲壮二字。

三、应当怎样对待《水浒传》

对《水浒传》的态度，决定着对水浒文化的态度。对待《水浒传》，应当做到以下几点：

1.要有正确的态度。研究水浒文化，首先要把《水浒传》认识到位。要先看后说话，看清了再说话，最好看完了再说话。其次，除了读《水浒传》外，还要开阔思路，研究与《水浒传》有关的政治、经济、文化、法律、历史等各个方面的学问，才能更好地看懂《水浒传》，才能以更高的眼光、更深的层次、更新的角度去研究水浒、阐释水浒、发挥水浒文化的最大价值。其三，要有文化使命感和社会责任感，同各种贬低水浒，歪曲英雄形象的错误思潮作斗争。引导人们从具体的历史文化环境中去考查水浒，而不是片面地、简单地、形而上学地理解和评判。

2.要有科学的定位。不能把水浒文化与地域文化等同起来。某个方面的文化，有可能是水浒文化的一部分，不可能是水浒文化的全部。一个地域的文化，可能在水浒文化中占有重要地位，但不可能与水浒文化具有完全一致的内涵和外延。从地方来讲，水浒文化再重要，也只是地方文化的一部分，不可能等同于地方文化。包括鲁西南，除了水浒文化以外，还有其他许多方面的文化现象。

3.要有适当的敬畏。《水浒传》列为文化经典，不是哪几个文人心血来潮就能定下来的，而是历史文化的必然。尽管小说本身带有作者主观的营造，但数百年的广泛流传，已经深刻地影响着中国人的文化思维，成为中国古典文化的客观标本。所以说，我们对它应当有敬畏之心。这样，我们才能充分肯定《水浒传》在水浒文化中的决定性地位。水浒文化因《水浒传》而发芽成长，离开了《水浒传》，水浒文化就立不起来。不能够一边拿着老祖宗传下的宝物去拍卖，一边说自己跟这宝物一点关系也没有。

4.要有公平的认定。涉及水浒人物和故事的作品，《水浒传》以外还有很多。比如讲史话本、戏曲剧本、民间传说、后续小说等，包括多少年来进行的水浒研究论著。我们既承认《水浒传》以外文学艺术作品对产生、传承、丰富、弘扬水浒文化的重要作用，又要肯定《水浒传》集大成、起大山、立大影的关键作用。

我们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水浒传》是中国古代产生的、体现中国优秀文化内容的一部经典之作。水浒文化是一种体现中国优秀传统的文化现象。我们弘扬这样的文化，是合适的，应当的，具有积极意义的。

四、弘扬水浒文化应处理好的几个关系

一是小圈子研讨与大学术研究的关系。一个地方的水浒文化研讨，只是全国水浒文化研究的一部分，必须与整个学术界的研讨相衔接。关起门来自说自话，出了门就跟人家搭不上腔，就不可能出现水浒研究的大格局。想问题，出观点，写文章，拿到各个层次各个地方都能说得通才行，至少不让人家感觉是胡编乱造。自己做好了，做深了，得到广泛的认可，自然有人高看你，帮助你。搞研究，要以学者的态度参与进来，不能败坏学术风气。同一个事，对本地有利的，可以多说，但不能乱说。对本地不利，可以不说，也不能瞎说。

二是本地文化情结与外地共同参与的关系。水浒故事发祥于鲁西南，但水浒所涉内容不限于鲁西南，而是涉及到许许多多的省市，比如杭州、九江、北京、天津、青州、开封、渭州、五台山等，这些地方，或走出了人物，或发生了故事，任何地方与水浒有关的内容，都是水浒文化的一部分。就像电视连续剧歌中唱的“你有我有全都有”。所以，要有大的胸怀，要喜欢更多的地方参与。这就像商户扎堆，不但不影响生意，而且能形成规模效应。如果唯我独是，把大家都吓跑了，那就做不了大事。宋江如果不接纳各路好汉，去哪里当第一首领？还有一点，就是各地互相促进，共同发展。不只与鲁西南诸县合作，而且可以与杭州、常州、兴化等有水浒文化有联系的地方合作。

三是共同文化取向与地方文化优势的关系。弘扬水浒文化，各地的情况不同，自然有不同的路数。关键的是要找准自己的位置，看清自己的长处，知道自己的不足。比如水浒旅游，有的地方有山，有的地方有水，这都是优势。有的地方没山没水，但有英雄故里的属性和丰富的民间故事，有的地方有人才智力优势。要拓展思路，认定水浒故事发源地的文化资源，物质遗产与非物质遗产都是文化资源。总之，要因情施策，因势利导，走最近的路，求最好的效益。还要看清自己工作上的差距，学习外地的成功做法，把自己的文化事业做大做强。

四是纯粹学术研究与文化产业运作的关系。水浒文化的整体讲究是一致的，对任何一个行业都有规定作用。但不同行业在弘扬水浒文化时，可以有不同的做法。比如搞水浒研究，一定要用社科的态度，历史是历史，传说是传说。把不清楚的问题搞清楚，而不是把本来清楚的问题搞混了。但搞水浒旅游，则可以灵活一些，多搞一些传说，能够吸引人、给人以兴趣和回味，也是挺不错的。水浒文化旅游是水浒文化的一个大项，搞好了，对于弘扬水浒文化具有举足轻重的作用。就鲁西南水浒文化中心圈来讲，从上世纪七、八十年代以来，水浒文化旅游起步、发展，目前已经取得了重要成果。但也受到一定的制约。主要是物质遗存偏少、行政分割零散、欠发达的经济状况难以投入更多的财力物力等，以至于出现景点建设散、小、旧、乱、杂的现象，比之于旅游先进地区，游客相对较少，显得清汤寡水。下一步要努力克服这些不足，出主意，想办法，把这方面的事情做好。

五是文化与经济、社会事业互相促进的关系。人们常说“文化搭台经济唱戏”，这句话强调了经济的主角地位。以经济建设为中心，这样强调，有它的道理。但道理不止于此。文化也有其独立性。有人说，综合实力的竞争最终体现在文化的竞争上，这也很有道理。在一定条件下，精神可以变物质，文化可以有力地促进整个地方经济和社会事业的发展。试想，曲阜如果没有孔子，不可能有现在这样的知名度。东平如果没有水浒文化，旅游也不可能发展这么快。关键的问题是要尊重文化，爱护文化，真心实意地帮助它发展。文化也是会回报的，你善待它，他就善待你，你忽视它，他也忽视你。对于水浒文化的发展，要有长远眼光，不能急功近利。要有一个科学的、切实可行的规划，以免造成发展上的混乱。要加强领导，精心调度，动员协调各方面的力量共同努力。要舍得在人、财、物上投入，确保各项文化活动的正常运行。要尊重人才，重视人才，培养人才，激发人才参与文化事业的积极性。要充分利用会议、报刊、写作、演出、展览、旅游景点、文化场馆等各种形式，进行丰富多彩的文化活动，搞好水浒文化的研究和普及。

(责任编辑：谭淑娟)

Some Thoughts on the Culture of Water Margin

LU Ming

(Committee of Politics and Law, Yuncheng County Committee of CPC, Yuncheng Shandong 274700, China)

Water Margin culture reflects the mining, sorting, processing and expanding among various cultural resources in the classical novel likeTheWaterMargin. The attitude towardsTheWaterMargindetermines the attitude towards the Water Margin culture. To carry forward the Water Margin culture, we should deal with several relations.

Water Margin culture; connotation;TheWaterMargin; relation

1673-2103(2017)03-0007-03

2017-01-02 作者简介：卢明(1960-)，男，山东郓城人，中国水浒学会理事，山东省水浒文化研究会理事，菏泽学院水浒文化研究基地特聘研究员，研究方向：水浒文化。

I207.41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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