桂书生
(安徽大学 文学院,安徽 合肥 230601)
生命成长与君子不忧
——孔子生命成长观及其价值的当代审视
桂书生
(安徽大学 文学院,安徽 合肥 230601)
孔子对生命成长的各个阶段及其所能上达的人生境界之总结,跨越数千年历史而不减其人文光辉。孔子的生命成长观是“仁”之思想的实践性表述,其“性近习远”说是从人的才智维度揭示个体生命的存在特质,其“时命观”是从时间维度来说明个体生命的相对自由,“下学而上达”的忠恕之道则是从空间维度来打开君子不忧的生命空间。今天看来,孔子的生命成长观仍具有重要的精神内涵,能够给常人理解生命、相机而为、明生命之阶段性与发展性提供有益参考与精神力量。
孔子;生命成长观;时命观;忠恕之道
孔子在《论语》中总结了他一生所经历的几大阶段:“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踰矩”(《论语·为政》)[1]40-42。这是孔子对其生命成长历程的切身体验与直接表达,将此章与孔子“性近习远”说、“时命观”及其忠恕之道互参,我们可以发现,孔子的生命成长观有着深入浅出的理论内涵与开朗宏阔的启示意义。孔子对生命成长的各个阶段及其所能上达的人生境界之总结,跨越数千年历史而不减其人文光辉。孔子的生命成长观是“仁”之思想的实践性表述,其“性近习远”说是从人的才智维度揭示个体生命的存在特质,其“时命观”是从时间维度来说明个体生命的相对自由,“下学而上达”的忠恕之道则是从空间维度来打开君子不忧的生命空间。
长期以来,学界对孔子思想的研究多侧重于“仁”“礼”“天命”和“君子”等境界高悬且义理深厚的思想领域。然而作为万世师表的孔子,在其至圣的人生理想侧面,隐留下一条平实浅近而又动态流变的生命成长观念,此为孔子为人治学之道易被忽视的一个重要侧面。孔子生命成长观的基本内涵集中体现于《论语·为政》篇:
子曰:“吾十有五而志于学。三十而立。四十而不惑。五十而知天命。六十而耳顺。七十而从心所欲,不踰矩。”[1]40-42
前辈学者多将此章视为孔子自述人生经历以劝世人“志于学”。《论语正义》中有言:“此章明夫子隐圣同凡,所以劝人也。”“欲以勉人志学,而善始令终也。”[2]15-16钱穆先生亦将此章视为孔子“下学而上达”的进学之阶与成就之境,并劝导“学者固当循此努力,日就月将,以希优入于圣域”[3]29。圣境难以企及,故需善始如此,求学进阶之路即本于此章所传述的生命成长观念。孔子依其生命成长经历回答了“人生如何发展”这样横亘千古的终极之问。现在看来,这样的回答依然具有勉人志学的当代效用与深刻实际的启迪意义。
“十有五而志于学”,何谓“志于学”?心有所往,一心趋附,志学相因。人生的青年阶段,应当潜心学习而不断积累,非有志者不能学而日进。孔子所说的“学”,是好古敏求,是学“仁”。依《论语》对举辩证的思维特征,“学”于己而言,是学为人之道,学为学之道,亦是孔子一度尊崇的君子之道。“学”于他人而言,则是“群人之道”,“人以有群而相生相养相安”[3]23,故《为政》篇继《学而》篇,多论君子于社会中践行“仁”道的交往方式与过程,此为君子“群人之道”。
孔子常言“立于礼”,如“不学礼,无以立”(《季氏》)[1]439。但“三十而立”,需从生命成长的角度来看,“立”更多地表达“成人立身”之意。所以《论语注疏》中言“有所成也”[2]15。至此阶段,人必须思考立身之本的问题。能否立身,则基于此前一阶段之所学。而立身,是树立起人的自觉意识,立德、立功、立言皆从此立。
何谓“不惑”?人能够面对表面平静实则混乱,表面和气实则复杂的生活,能够不被诱惑,不惑于心,不乱于行,在岁月经历的维持下,能够看到人生意义的一些真容,这是不惑。孟子亦有“四十不动心”(《孟子·公孙丑上》)之语,皆是说明此阶段人之才智成熟,心智不为俗世表象所动。
何谓“知天命”?知天命不可违。人之命运之不可察,犹如隔雾看花,不到境界,看不真切,不经过一道坎,不知天命难违。知天道运行恒常,知命中有其定数,可谓“知天命”。“天命”也成为后世学者相继阐发孔子思想的关键。
“六十而耳顺”,耳得之为声,声由耳入心,外界一切相反相逆,相成相顺之音,于耳皆顺。此阶段明世事原理,知其然且知其所以然,得之于心,于外界无所争执。“耳顺”,所以于循道、依道、弘道皆顺。这是知天命之上渐趋于“仁”的验证与表征。
生命成长的终极之境,是达到“不踰矩”的生命自由。人之言行,所学所思,合于法度,不踰规矩,此“从心所欲”是“仁道”与“践行”的合一,是孔子尊崇的德与天合的人生境界。至此,孔子极为自信地说:“下学而上达。知我者其天乎”(《宪问》)[1]365!
所以从“十五志于学”到“不踰矩”,我们能够看到孔子对生命成长各阶段之总结。无论对“君子”而言,抑或对常人而言,这种随年龄增长而要面临的人生际遇和能够达到的生命理想,都在这短短的一则语录中揭示了出来。对于“君子”而言,自然要立志求学,下学而后上达,创造人生各阶段的成就,进阶向前;对于常人而言,每一个人生阶段都要随遇而安,都有需要解决的人生问题,前一阶段是后一阶段的人生之基。就此而论,孔子的生命成长观具有平实且深厚的两种意涵指向,其贡献在于:其一,接连起“君子”与“常人”的生命共通处,此为孔子“隐圣同凡”勉人志学的旨归;其二,揭示了人的立身之本与进学之阶;其三,提供了个体生命成长的终极指向;其四,为人生处世与安身立命提供了哲学意义上的生命关怀。
“性近习远”是生命成长所依赖的生命存在基础。孔子对生命成长历程的揭示虽是自述,但其深可玩味的学理可以就常人之人生而言。孔子在《论语》中提出了“性近习远”的观点:
子曰:“性相近也,习相远也。”(《阳货》)[1]443
子曰:“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不如丘之好学也。”(《公冶长》)[1]132
孔子以降,人性善恶的问题争论了两千多年。康有为在《论语注》中总结说:“宓子贱、漆雕开、公孙尼子之徒皆言性有善有恶,孟子则言性善,荀子则言性恶,告子则言性无善无不善,杨子则言善恶混,皆泥于善恶而言之。孔子则不言善恶,但言远近。”[4]259康有为重回孔子思想本源,对《论语》中人性问题的总结是符合原典内涵的。孔子并未严格区分人性之善与恶,更侧重于人生命过程中的“习染”问题。联系“性近习远”与个体的生命存在来看,将会更加明晰孔子为何不言性之善恶的问题。孔子所言“性”,乃指常人之本性,人生于天地之间,其本性类同,这是自然之本性。孔子更进一步言“十室之邑,必有忠信如丘者焉”。这样的笃定是因为忠信之质也是本于人“性”,忠信存焉,不忠不信亦存焉。但人随着年龄增长,“性”之自然本土之上,必然会有分别。习染不同,所成就亦有所不同,故“习相远也”。而需深究的善恶之别、自然本质与理性超越之分皆基于此而阐发、延展。故学者赵法生说:“在儒家思想史上,孔子是唯一从自然性、道德性和超越性三个不同向度探索人性之奥秘的思想家,这使他的人性论具有其他儒家所不具备的视野与广度。”[5]
孔子的“性近习远”说为个人的生命成长揭示了流动的人性变化。后世关于人性善恶的阐释只是这种变化的一端。故需明确,善恶变化的基础,本于“性相近也”。朱熹说:“自其常者而言之,则性之善者,习于善而日进乎高明,性之恶者,习于恶而日流乎污下。自其变者而言之,则性之善者,或习于恶而失其善;性之恶者,或习于善而失其恶也。”[6]876从这个意义上来看,孔子提出了关于“人性如何”的千古之问,实际上也做出了“性相近也,习相远也”的千古之答。这种答问之间,为理解人生之发展与各种境遇提供了生命本体意义上的基础轮廓。在生命存在的本体层面,个体的人生实践行为与人性的流动完善过程相互牵连,动态交织。所以,学者杜维明将儒家尊崇之“道”视为理解儒家“人”之成熟过程与自我实现途径的隐喻,理解并赞赏儒家的成年观:“依循道既不是抛弃人性,也不是违背人性,而是意味着人性的臻于完善”。“‘道’的内在性作为一个能被经验到的存在,正是说明许多儒者修身中是有道德奋斗的理由”[7]43。自我生命不断完善的过程,就是个体在有限的生命时间中,循道、依道与弘道的过程。孔子在这里不区分人性善恶的问题,实质上是给常人寻求君子之道提供了践行的基础。
“天命”即运行恒常的规则。夏商周三代时期的“天命观”,标举高于人之意志的上天原则。《尚书·汤誓》中“有夏多罪,天命殛之”。《诗经·商颂》中“天命玄鸟,降而为商”等均是说明“天命”作为最高意志不可移易。天人之际,形成了“以德配天”的思想,如《尚书·召诰》中召公总结三代兴替,指出要“王其疾敬德”、“惟不敬其德,乃早坠厥命”,突出了敬德与天命之间的联系。最高的运行原则与个人之主观意志相互联系,所以“天行健,君子以自强不息”(《周易·乾卦》)。孔子思想深受夏商周三代以来的文化传统影响,尤其是周代的文化,所以孔子说:“周监于二代,郁郁乎文哉,吾从周”(《八佾》)[1]71。但孔子思想的超越性就体现于,他在三代“以德配天”的天命观思想基础上,又开启了“时命”的观念。“时命”观念所侧重的不再是“天命”的唯一性,而是在天命之上,有加注了“时”的概念。命中有时,是在天命观的统摄下,可以察时而动,奉命而行,“时命”所期许的是人的生命时间与天命意志的接洽与契合。学者景怀斌说:“孔子因‘德命’受挫而形成‘时命’观,‘时命’观挑战了‘以德配天’的思想。”[8]“天命观”虽言天道之行与命中定数,但君子之行,可求学而弘道,德与天合,成就终极之境。长久以来,“天命观”中的时间维度没有得到重视,从孔子生命成长的视角来看,“时命观”更加贴合“天人合一”的儒家思维与实践理念。
时命观之“时”的第一个层面是人生之“时序”。天命不可违,人生之归宿,在于循天命以弘人道。孔子接受了子产“天道远,人道迩,非所及也”(《左传·昭公十八年》)的思想,指出天道看似遥不可及,但“人能弘道,非道弘人”(《卫灵公》)[1]409。天道是高悬于天际的行为准则与孜孜以求的生命理想,其实现需要依靠个体的生命实践。人要弘扬天道,需要下学而上达,亦需考虑人生时限的阶段性特征,即“时序”。孔子“十有五”至“七十”自况的“时序”特征不待赘言,现亦可从《论语·公冶长》一则观之:
颜渊季路侍。子曰:“盍各言尔志?”子路曰:“愿车马,衣轻裘,与朋友共,敝之而无憾。”
颜渊曰:“愿无伐善,无施劳。”
子路曰:“愿闻子之志。”
子曰:“老者安之,朋友信之,少者怀之。”[1]131
子路、颜渊之志乃是从人生角度概而说之,有浅近深远之别。子路愿与朋友共享私有车马衣裘,无憾且无私,能见君子风度。颜渊言善而无伐,劳而有功无施,善存于己,劳施于人。颜渊的志不仅能够成于己身,更能推己及物及人,眼界更为宏阔。立己而立人,达己而达人,即是言此。所以颜渊之志较之子路,更进一层。孔子之志是对天命观的超越,体现了时命观的精神内涵,无论于人于己,更见人道合一的圆融境界。“老”、“朋友”与“少”即表现出孔子对各阶段生命的态度。从自己一端说,养老者以安,待朋友以信,少者怀之以恩,这是存于己身之“仁”;从他人一端说,己身存“仁”,老者必安,朋友必信,少者有怀。“仁”在,而“己”与“人”之别顿消。人生弘道,在于明生命时序之推演,亦在于奉时而待他人之生命。“时”与“道”的契合又将“性”与“道”的联系推进一步,这是孔子对生命“时序”的内在体认,是外化于行的明德之举。此境较颜渊又更进一层。
时命观之“时”的第二个层面是“时运”。《论语·乡党》篇载:“色斯举矣,翔而后集。曰:‘山梁雌雉,时哉!时哉!’子路共之,三嗅而作。”[1]246-247依照钱穆先生的理解,此章言雌雉警觉,举身而飞。在空中回翔观望,才飞下安稳集合。孔子见此,言:“不见山梁上那雌雉吗!它也懂得时宜啊!懂得时宜啊!”子路起敬拱手,雌雉惊视再三,转而飞去。[3]271钱穆先生将“时”理解为“时宜”,是合适的。这里的“时”已经超出了时间、光阴、季节与时候等意思。此章之“时”理解为“时遇”、“时运”更为熨帖。孔子在此章赞叹雌雉警觉而飞,待无危险,便翔及而下,知时而动,这是对“时”的把握。能够知“时”而免陷于危险之境,这是“运”。这种时运观念,同孔子的“天命观”相生相发。合人生之“时运”意味着个体能够察时而后动,通过“时”来逐渐把握超越个体认知范畴的不可捉摸的“天命”,这便是相机而为,以得时运。所以,“时运”呈现的是天命权威受“时”之限制,转而相互影响动态流转的变化过程。
孔子在天命观基础上,又给生命注入了“时序”与“时运”的内涵。无论是人生之“时序”,还是个人之“时运”,都构成“时命”观念的哲理内核,二者为个体生命开拓了相对自由的生命维度。所以说,孔子的“时命”观念“关注的不再是天命的绝对,而是个体的相对自由,是个体的存在状态,这应当是先秦时期天命观念的又一次重大进展。”[9]
孔子对生命成长的终极之境总结为“从心所欲不踰矩”。“从心所欲”是从其内心而说,人生至境从心而出,忠于己心;与“从心所欲”相对举的“不踰矩”则又是另一指向,“矩”是社会规范,是“己”与“人”之相处之道。从孔子的终极理想而言,“矩”与“仁”相通,《论语》中孔子多次回答了有关“问仁”的问题。仁而“爱人”的回答标举了自己与他人的关系,“不踰矩”是所思所行,皆合于“仁道”,因合“仁”而有爱人之心,故从心所欲。进一步说之,“矩”亦是说明人生存于世间的空间范畴,“从心所欲不踰矩”是打开个体生命空间的钥匙。
《论语》中有着“己”与“人”对举辩证的思维方式,如“夫仁者己欲立而立人,己欲达而达人”(《雍也》)[1]151,“己”与“人”的辩证,最后的落脚点仍然是“己”。《论语》中亦多见“君子”与“小人”的对举,如“君子坦荡荡,小人长戚戚”(《述而》)[1]177,其归处亦是“君子”。倡君子之境界,却非特贬抑小人之戚戚,孔子之意,多在表明君子与小人之别,重在行君子之所行。反求诸己,即是此意。“反”的归处是“己”与“道”的天人合一,是“内圣”与“外王”忠恕之道的汇合。《论语·里仁》一则借曾子之口解孔子之道:“夫子之道,忠恕而已矣。”朱熹对此解释:“尽己谓之忠,推己谓之恕”[10]72。对己曰“忠”,忠于己则忠于人;对人曰恕,恕人则恕己,忠恕之道即仁道。这也是孔子的生命成长观所指向的终极目标。
忠恕之道,如何求之?孔子的回答是“好学”。子曰:“我非生而知之者,好古,敏以求之者也”(《述而》)[1]165-166。孔子对自己的定位是“好古敏求”,而非“生而知之”,这既是劝勉世人勤学之语,同时又是孔子在其生命成长观中一以贯之的“上达”之道。孔子亦以“好学”称赞其尤为钟爱的弟子颜回:
哀公问:“弟子孰为好学?”孔子对曰:“有颜回者好学,不迁怒,不贰过。不幸短命死矣,今也则亡,未闻好学者也。”(《雍也》)[1]134
“不迁怒,不贰过”,是谓“好学”,这里依然是“己”与“人”之对举,不迁怒于人。因心中有道存焉;过不二犯,亦因心中有道存焉。虽“不幸短死”,但是为“好学”,能好学,必能弘毅,故“仁道”由此见之而能弘开。孔子一生所提倡者在于“仁”,而能否贯彻“仁”,必须依靠“好学”,好学而可日进,不学则日退。孔子不轻易言“仁”,但“仁”之道,又贯穿于孔子所言之生命成长。因求仁,故己之欲,能与“命”合,能与“时”合,此时的孔子彰显出自信放达的形象。宋司马桓魋恶孔子之德,见其与弟子树下习礼,伐树。子曰:“天生德于予,桓魋其如予何?”(《述而》)[1]167。此中亦能见其弘道之自信。
孔子生命成长观包含了生命存在、生命时间与生命空间的三重维度。这种动态完善的生命成长,既与常人而言,亦是对君子而言。在这三重维度下的生命启示,就是“君子不忧”。孔子言“忧”与“不忧”多从人之自身出发,如“德之不修,学之不讲;闻义不能徙,不善不能改:是吾忧也”(《述而》)[1]154-155,“知者不惑,仁者不忧,勇者不惧”(《子罕》)[1]228-229等。学者陈少明认为:“忧本质上具有指向未来的意义,是一种折射生命本质的意识”,中国传统儒家思想中对“忧”的哲理性思考需上溯到孔子。公忧与私忧是儒家对“忧”做的学理性区分,其赞赏的态度是怀公忧和去私忧,“忧是一种重要而负面的生命情态,儒家的去忧正是对这种精神沉沦状态的一种拯救”[11]。所以,君子不忧,是去私忧,君子知时序之演进,合时运之转变,“博学深谋,修身端行,以俟其时”(《荀子·宥坐》),故能上达,因而不忧。因此,可以将“君子不忧”视为孔子生命成长观视域下的生命启示与生命情态。
综上所述,孔子对人生各阶段之境遇与可“上达”之境界的理解,构成其生命成长观的基本内核,此理想古今同理,常解常新。联系孔子“性近习远”说与“时命观”来看,生命成长之动态完善的过程,需明“性近”“习远”。如此则易开求学、好学与乐学之心,此为个体生命存在之基;明“时运”与“天命”之合,延展个体之生命时间;明“下学而上达”的忠恕之道,更拓生命之成长空间。孔子一以贯之的“仁”道,亦可由此管窥。今天看来,孔子的生命成长观仍具有重要的精神内涵,能够给常人理解生命、相机而为、明生命之阶段性与发展性提供有益参考与精神力量。孔子尝言“君子不忧不惧”(《颜渊》)[1]277,当下人能明乎此中道理,亦可不忧不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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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责任编辑 陶有浩)
Life Growth and the Gentleman without Anxieties ——Contemporary Review of Confucius' View of Life Growth and its Value
GUI Shusheng
(SchoolofLiterature,AnhuiUniversity,Hefei230601,China)
Confucius’ summary of the various stages and corresponding supreme realm of life growth spans thousands of years of history, and its humanistic brilliance has not reduced yet. Confucius' view of life growth is a practical expression of the thought of “benevolence”. The Confucius’ comment about human nature: “By nature, people are similar but through practice can become quite different from each other” indicates the existence of individual life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human intelligence. Confucius’ view of “time and fate” is to explain the relative freedom of individual life from the time dimension. “The way of loyalty and forgiveness” is to open the life space of gentlemen without anxieties from the perspective of space. Today, Confucius' view of life growth still has important spiritual connotations. It can give ordinary people useful reference and spiritual strength for understanding the stage of life and taking corresponding actions.
Confucius; view of life growth; view of “time and fate”; the way of loyalty and forgiveness
2017-05-08
安徽大学大自然文学协同创新中心2017年项目(ADZWY17-05)
桂书生(1993-),男,安徽枞阳人,安徽大学文学院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为文艺理论与文化批评。
B222.2
A
1674-2273(2017)04-0048-05