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庆宝
(中共安徽省委党校管理学教研部,安徽 合肥 230022)
我国人口结构若干问题探析
刘庆宝
(中共安徽省委党校管理学教研部,安徽 合肥 230022)
我国人口再生产的急剧转型潜伏着人口结构的种种风险,一个以人口结构变化带来的人口学意义上的风险社会正在形成。基于人口结构的年龄和性别自然属性,分别从人口老龄化、少子化和性别失衡等方面对我国人口结构存在的问题及其原因进行了分析,并提出相关优化对策。
人口结构 老龄化 少子化 性别失衡 对策
马克思主义人口理论告诉我们,社会生产有两种,即物质资料的生产和人类自身的生产。两种生产的对立统一是人类社会存在和发展的前提。两种生产相互联系、相互渗透、相互制约,因此,必须相互适应。马克思主义两种生产理论是我国控制人口增长、实行计划生育的理论基础,即在生产资料公有制的社会主义国家,人口要有计划地发展,并应与经济社会发展相适应、相协调。在长期人口控制舆论导向下,人们对于人口的数量往往非常敏感。尤其在社会资源分配短缺时,人口数量问题就会显得十分突出。而对人口结构对于经济社会发展的影响人们往往关注较少,因此对于人口结构的重要性也往往认识不足。2006年世界著名人口学家邦加茨(John Bongaarts)在北京演讲,就有人提问,人口数量和人口结构哪个更重要?他答道:人口结构。当时他的回答很简短,大家也是不甚了了。但是,随着近年来中国人口形势的变化及相关问题的出现,人们越来越感到其深刻含意。
何谓人口结构?人口结构,又称人口构成,是指将人口按照一定的标准划分而得到的一种结果,反映一个国家或地区一定时点人口总体内部各种不同质的规定性的数量比例关系。构成这些标准的因素主要包括性别、年龄、民族、宗教、教育水平、行业职业、婚姻状态等等。性别和年龄都是人的自然标志,是由人的生理过程所决定的。性别、年龄结构是人口最基本的特征,它直接影响出生和死亡的发生率,也会对婚姻、迁移、职业结构以及实际上所有其他的人口特征产生影响。任何时期人口的性别、年龄结构都是过去生育、死亡和迁移变动的结果;反过来,又因为出生、死亡和迁移在不同年龄和性别人口发生频率不同,而影响目前的出生率、死亡率、迁移率和人口增长率。同时,人口的性别和年龄结构有许多重要的含义,既可以界定社会再生产潜力的限度,也是国家人力资源供应的基本人口决定因素,影响着学校入学、经济活动以及家庭形成、社会就业、福利保障等事件的发生率以及各种必需商品和服务的需求。所以,人口年龄结构数据以及性别分类,奠定了多种人口分析的基础。因此,人口年龄和性别结构是一个国家或地区人口变动与发展的前提和基础,也是人口结构研究的主要内容。对一个国家或地区来说,如果这个基础不牢就会地动山摇。
我国自20世纪70年代末大力推行计划生育政策以来,生育率持续下降,到上世纪90年代末开始步入低生育国家的行列,短短的20年时间人口再生产基本上完成了由高出生率、低死亡率、高自然增长率类型向低出生率、低死亡率、低自然增长率类型的转变。我国人口再生产的急剧转型也带来了人口结构的种种风险和挑战。当下,一个以人口结构变化带来的人口学意义上的风险社会正在我国悄然形成。
(一)老龄化加剧。所谓人口老龄化,是指总人口中因年轻人口数量减少、年长人口数量增加而导致的老年人口比例相应增长的态势。按照国际惯例,其衡量标准是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占人口总数的10%,或者65岁以上老年人口达到人口总数的7%,即意味着这个国家或地区进入了人口老龄化。相关统计资料表明,我国是2000年进入人口老龄化社会,当时人均GDP约1000美元,而发达国家是平均5000美元至10000美元入老龄化阶段。截至2015年末,中国大陆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已达2.2亿,占总人口的16.1%〔1〕,这个规模与现在欧洲的英德法三大国人口总量相当。当前我国老年人口比重已高于世界平均水平。从人口老龄化的发展进程来看,人口中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的比重从12%增为24%所需的时间:最早出现老龄化的法国经历了140年(1872年—2012年);迄今为止老龄化速度最快的日本经历了25年(1977年—2002年);而中国将只需要20年(2009年—2029年)。据联合国有关组织预测,2050年我国人口中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的比重将会上升到36.5%,届时60岁及以上老年人口数量将增至4.9亿,其中65岁以上人口数量将达到3.488亿,大致相当于届时日本、埃及、德国和澳大利亚的预测人口总和。所以从某种程度上来说,我国人口老龄化可谓基础弱、来势猛、数量大。
为什么我们现在有点“谈老色变”?一是人口老龄化严重影响到劳动力的供给。自2011年我国首次出现劳动力人数下降,即凸显刘易斯拐点。预计未来20~30年,我国劳动力队伍的变化将会呈现为年轻劳动力减少到劳动力年龄结构老化再到劳动力整体数量萎缩三部曲。年龄结构老化和数量萎缩的双重困境,是我国未来劳动力发展的必然阶段。这种人口红利衰减必然会导致我国经济步入新常态,由高速增长转入中高速增长。二是人口老龄化增大经济社会运行成本。世界相关组织研究表明,赡养一位老人与抚养一名儿童的平均费用之比在2:1-3:1之间;老年人的人均医疗费用支出是在职人员的3-5倍。我国统计资料也显示,退休人员的医疗费用支出是在职人员的4倍左右,即占参保人员的25%的现行退休人员,其整个医疗费用支出达到了总量的65%。从2015年11月初中央公布的“十三五”规划建议到2015年12月原财政部部长楼继伟在《求是》杂志上的文章观点都明确表示,当时的政府正在研究制定职工医保退休人员缴费政策。可谓一石激起千层浪。其争议的激烈程度足以说明问题的严重性。尽管后来“退休人员缴纳医保”淡出十三五规划纲要,但这个问题的现实性仍在考验当下中国政府的执政能力,因为预计到2020年我国老年人口医疗费用占GDP的比重将达到3.06%,2030年将上升至8%-9%。这对一个发展中国家而言必将是一个沉重的负担。三是家庭养老功能逐渐弱化。目前我国基本实行的是“9073”养老模式:90%的老人通过家庭养老,7%的老人通过社区照顾实现养老,3%的老人入住养老机构实行集中养老。然而,由于当前中国家庭趋于核心化和小型化,家庭规模平均只有3.1人,老年家庭空巢率正在急速上升,传统的居家养老正面临着严峻挑战。目前,虽然全国各类养老机构达4万多家,但真正具备医疗服务能力并能够做到医养结合只有20%多一点。另外,伴随老龄化而来的是失能、半失能老人数量的增加。2016年10月,全国老龄办、民政部、财政部发布的《第四次中国城乡老龄人生活状况抽样调查》结果显示,我国失能和部分失能的老人已达4063万,占比18.3%。一些失能老人因子女在外地工作,常年不在身边,养老问题成为长期困扰他们的“难言之痛”。同时,老年群体在日常生活照料、精神慰藉、心理支持、康复护理、紧急救助、临终关怀等方面需求也日益增长,这就进一步加剧了养老问题的紧迫性、严峻性和复杂性。
(二)少子化严重。在人口老龄化加剧的同时,我国还面临着严重的少子化问题。少子化一词源自于日语,是指生育率下降,造成幼年人口逐渐减少的现象。
根据人口统计学标准,少子化程度是根据0~14岁人口占总人口比例来划分的。按照国际上通用的衡量标准,少儿人口占比达20%~23%为正常水平,18%~20%为少子化,15%~18%为严重少子化,15%以下为超少子化。自2000年开始我国少儿人口占比呈逐年下降趋势,已由2000年的22.9%降至2015年的16.5%〔2〕,远远低于27%的世界平均水平。严重少子化的最大的负面影响是危及国家人口安全。马克思提出的两个著名命题:“人口压迫生产力”和“生产力压迫人口”是我国坚持人口均衡发展的指导思想。持续的少子化,致使我国每年净增人口数的减少,在中国人口总量已经超过13亿的情况下,这自然是一件好事。过多的人口已经严重压迫生产力的发展,人口放慢增长步伐正是我国计划生育多年实践努力追求的结果。现在的问题是,如果我们将眼光放长远一点,从更长一个时段看待人口增长,例如50年、100年以后,持续的少子化所带来的负面影响将是十分明显的。而考察人口变动,又必须要有长远的眼光,因为人口变动带来的影响,有可能涉及一代人、几代人甚至十几代人,并对整个国家的经济政治国防等诸多方面带来深远的影响〔3〕。
如果生育率持续走低,少子化程度继续加重,在理论上将导致一个国家人口种群的消亡。如果中国始终保持2000年妇女总和生育率(TFR)1.46,到2300年人口将只剩下7500万;如果总和生育率维持在超低水平1.30,到2300年人口则只剩下2800万〔4〕。实际上,2000年的五普数据显示TFR只有1.22,2010年六普时TFR进一步下降到1.18,近年数据基本上在1.3以下,像北京上海等大城市则更低,一般都不到1,属于极度危险的超低生育率。生育率内在规律告诉我们,哪怕是微小的人口负增长,只要维持时间足够长,都是一个人口种群或一个国家的灾难。这也告诉我们,人口变量是慢变量,人口问题也是极具战略性的大问题,不能纠缠于当下,而是需要目光放远、统筹考量。
导致我国严重少子化主要有以下几个方面原因:一是我国处于生育旺盛期育龄女性数量在不断减少。2011年我国育龄女性数量达到峰值后就开始逐年减少,例如2015年15岁—49岁育龄女性数量就比2014年减少约500万人,其中20岁—29岁生育旺盛期育龄女性数量减少约150万人〔5〕。根据第六次人口普查数据推算,从2015至2025年这10年间,我国生育旺盛期育龄女性数量将从8388万降至4741万,下降的速度十分惊人。二是整个社会生育率持续走低。中国生育率持续走低,其主要原因是中国改革开放30多年经济社会发生了历史性的变化,人们的生育观念发生了很大转变。首先是低生育水平的宏观环境逐步成熟。随着工业化的深度发展,生活水平和卫生条件的不断改善,婴儿死亡率逐步下降。2014年中国婴儿死亡率下降到8.9‰,位居发展中国家前列,均提前实现了联合国千年发展目标。因此人们更加注重优生优育,实现了从生育数量向生育质量的转变。城镇化的加速发展,也改变了中国百姓的传统生活方式,人们更加注重自我价值的实现,弱化了传统生育观念,干扰了25~35岁最佳的生育时间,客观上降低了人口出生数量。其次是低生育水平的微观机制逐步形成。经过30多年的改革开发和经济社会发展,中国百姓的生育的成本—效益发生深刻变化。家庭生育行为是经济理性行为,以追求效用最大化为基本原则。随着生活水平的提高,养育孩子的货币成本不断增长。中国社科院的一项研究成果表明,中国父母把孩子带大到16岁的抚养总成本平均已达25万元,平均每年的花费就是1.6万。尤其是中国的一线城市,孩子的养育成本远比想象的要高得多。同时,随着女性受教育程度的提高和就业水平的上升,养育孩子的时间成本也大幅升高;此外,随着社会转型和教育期望上升,父母担忧子女成长、成才的心理成本也与日俱增。而在社会福利制度日益完善的时代,父母对子女的经济效益的期望在不断降低,更多聚焦于精神效益,在生育子女数量方面表现为由“多”和“少”转变为“有”和“无”。少生优生已成为现在育龄人群的普遍意识。过去,我们总是认为生育意愿和生育行为是趋同的,但研究表明,高生育率的传统社会,生育行为大于生育意愿:一是避孕失败导致非意愿生育。联合国人口基金会通过计算得出,在世界上最贫困的国家,有3.5亿女性并不想要自己的最后一个孩子,只是因为没有避孕措施而不得已为之。如果这些女性能够如愿避孕,将对全球人口增长趋势产生巨大的影响。二是高婴儿死亡导致替换生育。三是性别偏好——生男驱动。而在低生育率的现代社会,首先是生育意愿大于生育行为:想生、愿生,但由于种种原因而没有生。其次是上学和工作导致晚婚晚育。第三是生理效应(工作压力、环境污染)导致不孕上升。目前中国有超过4000万人被诊断为不孕不育,占育龄人口的12.5%〔6〕。第四是其它人生目标如保持身材苗条、追求生活品质等导致生育成为次要,已经在很多国家如泰国、新加坡等得到证明。
事实上,改革开放以来我国育龄女性的意愿生育水平(理想子女数)在不断走低,现在平均在1.6~1.8之间。受生育条件的限制,实际生育水平更低于意愿生育水平,而且在代际人口之间不断走低,80后比70后低,90后比80后低,00后比90后低。实际上,现在的80后、90后人口中已经形成了新的生育文化,即选择性独生的低生育文化甚至不生育的丁克文化。2010年的第六次人口普查数据表明,北京市育龄男女中约有10%选择不要孩子。广州、北京、上海等大城市丁克家庭多达60万。生育率持续走低,不单单是中国和发达国家的现象,现已成为一种普遍趋势。从全球来看,虽然人口数量仍在增长,但已有迹象表明生育率呈下降态势。世界人口增长率自上世纪60年代以来一直在不断放缓,联合国人口司总结的世界生育规律显示,1970年至1975年间,每名女性的平均生育数量为4.7人,但到了2005至2010年间,这一数字已降到了2.6。
(三)性别结构失衡。国家统计局的数据显示,2015年末中国大陆总人口男性比女性多3366万人,出生人口性别比为 113.51〔7〕。一般来说,造成一个国家或地区的性别比失衡有两大主要原因:移民和出生性别比失衡。由于移民比例很小,中国人口性别比失衡的根本原因是出生性别比失衡。出生人口性别比,又叫婴儿性别比。自然情况下,每出生100个女孩,相应出生103到107个男孩。由于男孩的死亡率高于女孩,步入婚育年龄,男女数量趋于均等。因此,联合国设定的正常值为103—107。自1982年第三次全国人口普查发现出生人口性别比偏高以来,我国已经历了30多年的出生人口性别比持续偏高过程,2008年一度达到最高值120.56〔8〕,成为当时世界上出生性别结构失衡最严重的国家之一。
出生人口性别比长期偏高引发的社会问题已由隐性走向显性,最直接的影响是婚姻挤压现象凸显。根据国家统计局人口统计资料推算,我国30岁以下男性比女性多出2000多万。近10年内,平均每年新进入结婚年龄的男性比女性约多100万人。渐次进入婚育期的80后、90后青年,正遭遇日益严峻的婚姻挤压挑战〔9〕。相关专家学者根据几次全国人口普查等数据,推算出这30年间,出生的男性为2.9亿,女性为2.54亿,男性比女性多出大约3600 万。换言之,当下中国有 3000 多万剩男〔10〕。性别选择是生育当事人对后代性别选择的一种自主自决的行为,这种行为既受个人生育意向的影响,又受社会因素的影响;既是一种受“看不见的手”调节的自然生殖行为,又是一种受人为因素调控的行为。人类在生育性别选择上从别无选择到技术上选择自由,这是人类生育技术发展的重大进步,是人类对自身认识的重大进步。从伦理学角度来说,生育性别选择技术的应用具有一定的积极意义,但如果对人们的生育性别选择采取放任主义的态度,那必然会对人口性别结构带来严重威胁,从而导致严重的社会后果。我国出生性别比持续偏高不能单单用 “重男轻女”的传统思想来解释,与我们的制度设计、技术运用管理、理念转变以及生育政策完善都密切相关。只有在具备男孩偏好、日常管理存在漏洞、实现偏好的技术手段与人们乐意采用技术手段实现其性别偏好四者时,出生人口性别比才会出现失调。
由结构性失衡导致的一系列人口问题,还需要用结构性的思维和办法来解决。
(一)改变传统思维定式。过去,我们都一直认为计划生育是“人越少越好”;“少生就是一切”;将计划生育政策简单地等同于独生子女政策;将人口发展战略简单地等同于人口数量控制,忽略人口结构的变化;过多地关注少生,忽略了很多人文关怀和人性关怀。比如,在对人口老龄化的关注中,往往把人口老龄化仅归结为老年人增多的问题,又归结为老年抚养问题,又归结为老年救助问题,结果把老龄化问题越来越缩小,变成了民政工作的一部分了。事实上,人口老龄化问题远远不仅是老年人增多而产生的老年人的照料抚养的问题,而是整个社会变老的问题,对经济社会的影响将必然是全方位的。再如,在对待“3000万剩男”的问题上,它绝非一个简单的“光棍危机”与婚恋问题,相反,它与固化认知、社会保障乃至国家的激励方式,都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唯有看到这一点,男女性别比失衡问题才能被完整地看到,才能被务实地解决。也就是说,性别失衡正在成为一个对公共管理智慧的考验。被挤压出的,还有更多。此外,还有我们对人口与资源环境关系的再认识问题没有真正厘清。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过去我们偏重于环境资源的承载力担忧,而没有对人口本身的系统性和内部规律建立给予足够的认知,尤其缺乏人口发展对资源环境开发与保护积极影响的认识。从国际比较看,中国大陆的人口密度并不靠前。经验告诉我们,人口密度高的地区往往社会分工细致,经济发展繁荣,几乎是一个规律。人口与资源环境既有冲突一面,也有和谐一面,需要在互动、动态、开放、复合的体系中具体分析,很多资源环境问题产生于不可持续的生产和消费方式,多样化的“人类行为”和规模性的“人口数量”两个概念不可相提并论。人口有时是保护生态的正能量,例如植树造林护林的人口,从事环卫工作的人口,从事资源回收的人口。从理论上来说,人口和资源环境的关系中间有制度变量、经济发展模式起着关键的引导作用。这些变量可以改变人口的数量效应,从负效应变成正效应,譬如循环经济的发展模式会约束和引导人类行为更好地保护资源环境,促进人口发展和资源环境的协调发展,等等。
(二)树立科学人口结构观。我国未来人口发展战略思路须坚持两个战略原则:人口自身均衡发展和人口与经济环境协调发展。当下我国人口发展形势更趋复杂,经济新常态对人口发展又提出了更高的要求,而我们对相关问题还缺乏深刻认识和足够对策,例如:对人口与资源、人口与创新、人口与经济等关系的认识还有待进一步深化。因此,树立科学人口结构观尤其重要。科学人口结构观是以科学发展观为指导,根据当前中国人口结构态势,在传统人口结构观基础上发展起来的与当代中国经济社会发展相适应的新的人口结构观。科学人口结构观是马克思主义认识论在人口结构领域的生动体现。科学人口结构观是一种静态与动态相结合、历史与现实相结合、当前与长远相结合、内部与外部相结合的大人口结构观。基本目标是人口结构和谐,终极追求是人的全面自由发展。
人口结构和谐是一种多层次、全方位的和谐,它至少包括人口结构内部的和谐、人口结构与人口的和谐以及人口结构与人类社会的和谐。从人口结构内部层面看,人口结构的和谐既包括人口自然结构,也包括人口区域结构,还包括人口社会经济结构。从人口层面看,人口结构的和谐包括人口结构与人口生育的和谐、人口结构与人口死亡的和谐、人口结构与人口素质的和谐、人口结构与人口迁流的和谐以及人口结构与人口政策的和谐等。从人类社会层面看,人口结构的和谐包括人口结构与经济发展的和谐、人口结构与社会进步的和谐以及人口结构与资源环境的和谐。终极追求是人的全面自由发展。人口结构优化的目的是人,即包括当代人与后代人在内的所有人的生活环境的改善、生命质量的提升、生命价值的实现。
(三)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积极老龄化,就是要求国家发展要适应老龄化过程,逐步通过制度建设和社会体制建设,将老龄社会构造成为新的经济和社会形态。老龄社会公共政策构建的目的,不主要是为了缓解老龄化本身,或者将老年人口作为被照顾的对象提供更加完善的保障和服务,更在于老年人口本身作为积极的参与者,和年轻人口一起共同构成未来老龄社会的组成部分。所以,未来的人口发展战略不是如何服务照料老年人口,而是社会经济体系如何能够有效包容老年人口,以及将人口老龄化的人口过程构造成为国民经济和社会发展的组成部分,甚至是服务经济的新动力。积极应对人口老龄化,是否应当上升为一项基本国策或国家战略,如何研究老龄人力资源的价值及开发方式等诸多深层次问题都值得我们思考。从当前亟待解决的现实问题角度来说,延长退休年龄、深化养老制度改革、创新养老服务供给模式等已势在必行。
(四)确保全面两孩政策落地有声。宏观来看,增加生育对于缓解我国少子老龄化以及缓解性别失衡的结构性压力几乎是唯一可以选择的战略性举措。现在急需解决的一个认识问题是,养育孩子既是家庭的责任,也是国家的责任。所以全面两孩后,人们愿不愿生,关键是相关政策是否能够配套到位。具体来说:首先要提高女性生育待遇,包括带薪休产假、带薪带孩子到 3岁。其次对女性就业较为集中的行业、部门,以及达到或超过一定比例的企业,建议在核定工资和福利成本、征收税费等方面给予优惠,合理消化女性用工成本,促进用人单位接受女性就业。第三,应该努力提高生育二孩的公共服务供给。及时启动相关法律法规和政策的修改、宣传和解释工作,有效化解全面二孩政策的法律困境与难题。积极发挥政府主导作用,大力引入社会力量,着力加强生殖健康、妇幼保健、妇女就业、生育保险、托儿托管等方面的公共服务供给,切实让符合条件的家庭想生、敢生、能生,确保“全面二孩”生得下、生得好、养得起。
(五)综合治理性别比失衡问题。出生人口性别比失衡问题的解决是一项综合工程,需要社会各层面共同努力。总体上来说,要持续普及和推进男女平等观念与帮扶政策。为此可以借鉴韩国经验成立综合治理机构,不断促进社会性别平等;要继续深入开展关爱女孩行动,尤其要解决计划生育女孩家庭的养老保障、孩子成才成长等方面的困难,提高女孩及女孩家庭的发展能力,创造有利于女孩成长成才的社会环境;要加大综合治理出生人口性别比偏高问题的力度,依法严厉打击非医学需要的胎儿性别鉴定和选择性别人工终止妊娠行为;依法保障女性就业、休假等合法权益,支持女性生育后重返工作岗位,鼓励用人单位制定有利于职工平衡工作与家庭关系的措施;在农村要依法保障妇女的宅基地、房屋等财产继承权和土地承包权。被人们誉为 “社会学之父”的孔德说过:人口即命运,即人口就是一个国家的命运。只要我们认识人口规律,尊重人口规律,就一定能够把握人口规律;只要我们做到遇到问题不回避,努力践行,就一定能够把握我们自己的命运。久久为功,我们定能化解所遇到的人口结构问题,携手创造一个更加和谐美好的幸福中国。
〔1〕〔2〕2014-2016 年国家统计公告。
〔3〕穆光宗.人口亏损将使中国痛失未来〔EB/OL〕,中国网,2015-05-08.
〔4〕300年后中国只剩 2800万人? 〔N〕.宁夏日报,2005-12-23。
〔5〕生育女性减少,出生人口必然下降〔N〕.新京报,2016-01-21.
〔6〕我国不孕不育患者占育龄人口12.5%〔N〕.荆楚网-楚天都市报,2012-12-03.
〔7〕2015年末中国大陆总人口达13.7亿 男比女多3366万,中国新闻网,2016-01-20.
〔8〕彭训文.中国未来30年内将有约3000万适婚男性找不到对象〔N〕.人民日报(海外版),2017-02-13.
〔9〕30岁以下男性比女性多2000多万 剩男是个大问题〔N〕.人民日报,2012-06-21.
〔10〕王 聃.“3000 万剩男”暴露的不仅仅是生育问题〔N〕.济南时报,2016-02-24.
书 讯
罗伯特·查尔斯·塔克著.译者:高岸起,《马克思主义革命观》旨在通过对马克思革命观、马克思与分配公平、经典马克思主义政治理论、马克思主义与现代化、马克思主义与共产主义革命、马克思主义运动的非激进化、马克思与历史终结的分析,历史和逻辑地展现马克思革命观发展的理论轨迹。这对于人们研究和理解马克思革命观的发展,有重要的理论价值和实践意义。
刘庆宝,中共安徽省委党校管理学教研部副主任、教授,经济学博士,安徽省人口学会常务理事,研究方向:人力资源开发与管理。
〔责任编辑:王生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