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 明 周新辉
(山东农业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山东 泰安 271018)
论历史唯物主义对西方生态观的影响
——以对戴维·佩珀的研究为例
延 明 周新辉
(山东农业大学 马克思主义学院,山东 泰安 271018)
在西方生态主义思潮中,部分学者将历史唯物主义与生态学研究置于相对立的地位。在此背景下,佩珀对历史唯物主义指导下的生态观进行阐述,并进一步批判了西方生态主义思潮中的自然中心主义、生态危机论等论断,驳斥了它们对生态危机的解决途径方面的片面论述,最后使历史唯物主义的科学生态观得到捍卫,对建立一个人类与自然和谐共生的生态社会主义社会具有重要的指导意义。戴维·佩珀的生态观对英国乃至整个西方的生态社会主义思潮产生了积极的影响。
生态学 生态马克思主义 历史唯物主义
佩珀是英国生态马克思主义的代表人物,面对以西方绿色理论为主要代表的生态主义把历史唯物主义理论同生态学对立起来的做法,佩珀提出相反的意见,他认为历史唯物主义与生态学并不是冲突的,并以马克思主义的科学观点对生态做了透彻的分析。
(一)西方传统生态观的错误理解
西方传统的生态学认为,马克思的经济学基础:劳动价值论,并不强调环境资源的内在作用,故而也不思考对于越来越多的建立在不可再生资源基础上的发展方式带来的关于制造生产资料的原料有可能耗尽的问题。此外,他们仍认为马克思和恩格斯在利用和思考应如何对待自然的问题时,过分强调了生产的作用和生产力的无限发展。因此,西方生态学家认为历史唯物主义不仅不能发展生态学,并且只是不断的研究对于人自身怎样改造自然,导致最后没有考虑到环境对人的反作用,因此,依靠马克思主义并不能真正解决当下社会发展的新环境问题。
(二)佩珀对西方生态学错误思想的再认识
对于西方主流生态学对马克思主义的误解和偏见,佩珀指出:马克思主义本身和生态环境学并不是冲突的,反而是有助于生态学的。佩珀以此为基础,阐发了历史唯物主义理论对于生态学的意义。在佩珀之前,西方环境保护者往往将环境问题的出现归因于个人主体,而不是工业经济,并持个人对生态问题和科技应用的态度是决定生态问题的根本。佩珀则直接揭示了西方生态学的这种唯心史观倾向,并认为科学的马克思主义观是有利于杜绝生态中心论的谬误的:
第一,马克思主义认为环境问题是与资本主义的城市化和工业化的进程一同存在的,反对生态中心论者片面强调个人作用而无视社会组织的变革对于解决生态问题的重要性,这样只会将环境问题的解决单单寄托在个人的道德价值观和生活方式的改变上。
第二,马克思主义认为事物是永远处于发展变化中的,提出了应辩证的看待问题的观点,应对环境问题当然也是如此,而西方环保主义者却忽视了这点,无视在研究环境保护问题的同时也应注意与当时当代的社会经济条件和历史状态相联系的态度。此外,在马克思恩格斯生活的年代,虽然环境问题已经有所显现,但当时社会的主要矛盾和人类的生活生存并没有因为环境而发生像现代社会这样巨大的影响,所以现在缺乏马克思恩格斯关于环境问题的系统表述,但并不意味着马克思主义的科学理论体系不关注生态研究。这也是西方生态主义者对马克思主义的误解。
第三,对马克思主义的唯物主义理解偏差,唯物主义要求承认实践是由物质的环节构成的,实践是连接物质世界和思想世界的桥梁。这意味着物质世界是外在于人本身的,包括自然在内的物质世界对于人类的发展历史具有工具意义,人类的发展离不开自然环境,这并不单单指的是物质增面的,自然对人类而言也具有审美、道德价值,并不是单纯的从物质层面分析自然的作用。在此基础上,佩珀将西方生态主义对历史唯物主义的误解打破。
在佩珀看来,以历史唯物主义的世界观去评价西方生态政治思潮的话,可以看出西方生态社会主义思潮其面临着三大困难。
(一)马克思主义的社会历史观对生态的理解
马克思主义始终坚持社会物质生活是历史的逻辑起点、社会生产生活方式对于社会变革的决定作用,这是毋庸置疑的,而西方学者不能看到这方面,面对近代以来的社会环境生态危机,部分人士往往采取一种间接的,直接从社会成员的观念入手,对社会成员施加生态保护观念教育,企图用这种方法影响社会成员,达到改善环境保护生态的目的,而结果往往收效甚微。面对资本主义社会的资本逻辑,资本家以谋求利润作为其出发点和落脚点,西方生态主义者忽视了在资本主义制度保护下的资本主义经济发展方式才是造成生态问题的根源,马克思主义的世界观和方法论,正是采取科学的方法论,对逐利的资本主义进行改造,实现共产主义社会,才是解决生态危机的正确途径。改造资产阶级对解决生态问题具有釜底抽薪的作用,克服了部分西方生态主义者仅仅从社会个体的价值观教育入手解决生态问题的缺陷。
(二)马克思主义的自然观本身就排斥“自然工具论”
在分析马克思主义时,应该看到,马克思主义本身即包含了建设人与自然和谐相处的思想,马克思主义并不把自然作为纯粹的工具,而是将自然视为人们进行生产生活的物质基础,与人类是互相依存的关系,人类社会和自然关系的辩证法克服了技术中心论和生态中心论的偏颇,因为在马克思看来,人和自然之间是一种相互作用和不可分离的关系,人类社会在改变自然的同时,自然反过来又影响社会,而“实践”则是人和自然连结交流的纽带。在这个意义上,马克思主义本身更关注生态建设。由于马克思主义把资本主义的异化,包括人和自然关系的异化归结为物质性的原因,即归结为资本主义的生产关系和生产过程,资本逻辑下,人与人之间的关系变得生硬,城市化和工业化进程打破了世界近千年的发展进程,包括生态环境在内的原有结构被安排在资本家的利润视野内。人与人的关系发生异化,不仅要归因于资本家贪婪的本性,更应该看到,树立于这种本性之上的,不合理的经济制度,在看似合理的政治制度保护下,资本主义经济制度可以无限的向着利润而扩大和延长生产线,不断的扩大世界市场,而忽视其发展对环境生态的影响,甚至于转移污染,使世界上的发展中国家承受其带来的恶果,但将自身的居住地却打造成为全世界羡慕的旅游圣地。目前,发达资本主义国家又通过构建一系列的国际条约和准则,限制发展中国家的污染排放,而标准又是根据其本身的规则制定,在发展中国家实施这一系列的条款无异于限制发展中国家的发展步伐。基于以上原因,马克思主义认为世界主要资本主义国家应该为世界的环境污染负主要责任。
(三)反对两种“错误倾向”
马克思主义阐述了合理的生态自然观和可持续发展观。马克思主义认为,人与自然环境应该是和谐共生的关系,在马克思主义之前,有两种主要的错误倾向即自然中心主义和人类至上主义,前者将自然世界视为世界宇宙的中心,过于看重人的动物属性而忽视人作为群体性和社会的属性,即提倡尊重自然,甚至主张暂停社会生产力的迅速发展以阻止人类的进步来的污染和资源浪费,它不仅在学术上无益,在行动上更会指导人类社会走向倒退的歧途,而后者即人类中心论则持人类至上观,认为人类是世界上独一无二的,世界一切事物都应给围绕着人类的需要展开和服务,并且只有有了人的存在这个世界才有存在的意义,为了保护人类的利益不惜牺牲其他的物种和资源,这种倾向目前在全球占有主要市场,突出表现为唯利是图,为了获得金钱以及政治等利益不惜牺牲自然界的一切,将自然资源围绕在以人类为中心的周围。面对这两种错误倾向,马克思主义提出二元中心论,即自然环境和人类都是平等的主体。虽然人具有主观能动性,可以主动地根据自己的需要改造自然,并且改造能力越来越强大,但并不意味了自然总是是被动于人类的,地球自然与人都是时间的产物,都受着自然环境的制约,只是人具有可以思维的大脑并且赋予了人能动性和判断力,人可以主动改造自然,但改造自然是需要始终遵循自然本身的规律的,并不是随着自己的人类的主观愿望任意发挥改造的。在另一个层面上讲,自然是与人共生的,人可以改造自然并不意味着人可以对自然采取一种唯利、唯效益的态度,大自然对于人类还具有重要的生存、审美和精神意义。
此外,马克思主义的最终目标:共产主义,也不是存在于人们头脑中的幻想的,而是扎根于现实和社会历史发展规律的产物。共产主义的实现依赖于社会存在和生产力的发展,这其中也包括了生态环境的制约,这是一个完整而可以实现的目标,所以实现共产主义本身就有生态方面的目标,这也当然也要靠着推翻资本主义制度和不合理的政治经济格局来达到,也需要生产力的高度发达才能实现。
佩珀虽然提出很多具有建设性的生态马克思主义理论,但其自身仍受到了阶级局限,并不能彻底的贯彻历史唯物主义的观点,突出的局限表现为两点:
(一)佩珀的生态学马克思主义的局限性
其一,对于他本人为了改变当前社会中的生态污染和破坏而提出的理想社会制度,他坚持用生产资料由“共同体成员所有,而不一定是国家所有”的社会生产资料所有制形式来实施,面对这种上层建筑的制度设计,不免透露出乌托邦性质的过于理想化,其原因在于,对于他提出的共同体应该在什么范围里实施,及共同体内部所有制的规划、怎样治理共同的生产生活资料等问题并没有给出合理的答案,即使给出,在当今世界也不会具有可操作性。其二,佩珀对于他所提出的合理的生态社会主义的理论和制度设计也不能将其及时务实的转化为现实,而是谋求反对对激进的社会变革和工人群众的理论宣传,而是通过资产阶级的议会民主和资产阶级掌权者的同情,不能同广大的劳动群众结合在一起,最后成为空谈,也与他提出的反对改良主义,赞成激进革命的初衷相反。他认为“当资本家控制国家时,试图暴力地击溃资本主义可能不会奏效,因此,国家必须以某种为所有人服务的方式被接受并解放出来。”事实上,佩珀的策略是一种貌似激进的改良主义,这使得生态社会主义实现的可能性很小。佩珀把这个目标的实现推向遥远的未来,“直到大多数人确实希望它被创造出来并坚持它的时候,生态健康的社会主义社会才会到来。”这正表明了他对生态社会主义的成功寄托在了资本主义制度的自我失败上,不免落入了改良主义的套俗。这正是我们在建设生态社会主义时应该注意的。
(二)佩珀的生态学马克思主义对我国建设的借鉴意义
马克思主义作为科学社会主义的指导思想,自其诞生已经有较长时间的发展历程,马克思恩格斯的原著虽没有对生态和环境方面有十分系统完备的阐述,但这并不意味着马克思恩格斯并不关心与研究生态环境问题。相反,生态与环境保护越来越多的受到世界各国的关注,人们开始更加积极的投身于生态学理论研究,当西方生态学者面临需要旧的知识框架不能解决的问题时,他们不约而同的将目光转向了马克思这位思想巨人的著作中。马克思恩格斯的生态思想无疑是推进我国指导生态文明建设的重要指导思想。
佩珀作为西方生态马克思主义学者中能较为科学地理解马克思主义,特别是能用历史唯物主义观分析生态问题的学者,批判了西方学者将生态问题与历史唯物主义相对立的做法,试图在西方用生态问题为突破口展开社会主义的制度建设,旗帜鲜明的与马克思主义站在一起,并始终坚持与无政府主义和自然中心论作斗争,是一种难能可贵的品质。其中的理论也不乏为当今社会主义中国所可运用借鉴的内容,但佩珀理论中的局限我们也应该充分认识并积极克服。
〔1〕生态文明晋级“五位一体”呼唤思维创新〔J〕.张玉胜.环境教育.2012(12)
〔2〕佩珀生态社会主义思想的中国启示〔J〕.关雁春.学习与探索.2011(04)
〔3〕当今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需要马克思主义的理论和实践——评戴维·佩珀对马克思生态理论当代意义的揭示〔J〕.陈学明.社会科学辑刊.2011(02)
〔4〕将社会正义推进到生态学的马克思主义——佩珀的生态学马克思主义思想评析〔J〕.陈食霖.国外社会科学.2010(01)
〔5〕社会主义生态文明:理论与实践向度〔J〕.郇庆治.江汉论坛.2009(09)
〔6〕佩珀构建生态社会主义理论的方法论探析〔J〕.张丽君.河南师范大学学报(哲学社会科学版).2009(02)
延明,山东农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硕士研究生,主要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理论研究。周新辉,山东农业大学马克思主义学院副院长,教授,硕士生导师,主要研究方向:马克思主义中国化的理论与实践。
〔责任编辑:宋周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