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自上层建筑的批判
——试析阿尔都塞的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理论

2017-03-10 10:32易佳乐
理论与现代化 2017年6期
关键词:阿尔都塞领导权资本主义

易佳乐

阿尔都塞是西方结构主义的马克思主义的代表人物。意识形态是阿尔都塞关注的核心问题之一。1969年,他写下《意识形态与意识形态国家机器》①一文,首次提出“意识形态国家机器”概念。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理论充分反映了阿尔都塞在意识形态领域的研究成果,开创了西方马克思主义意识形态研究的全新视角,也奠定了阿尔都塞在西方马克思主义国家学说中的重要地位。

一、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的提出

1968年,法国爆发了一场席卷全国、轰动全球的社会运动,史称“五月风暴”。这是“近五十年来第一次在发达的资本主义制度下——在和平时期,在帝国主义繁荣和资产阶级民主的条件下——发生一场大规模的革命高潮”[1]。在这场革命风暴中,学生罢课,数百万工人罢工,致使法国的铁路、空中、海上的交通中断,生产、通讯全部陷于停顿,整个国家的经济生活处于混乱状态。最终,法国政府被迫宣布解散议会,重新选举,各地风潮才趋于平静。国内学者徐崇温认为,“学生抗议运动的出现,其根本的原因是学生感到在发达资本主义社会,学校变成了资本主义训练它所需要的技术知识分子的工具和武器,学生变成服从学校的物化关系的劳动商品。千百万工人之所以毅然支持学生抗议运动,从根本上来说,是因为他们把学生看作像他们自己一样,是资本主义的等级制异化制度的牺牲者”[2]。

阿尔都塞对“五月风暴”有着自己的观察和理解。他沿着葛兰西的路径,深入考察资本主义国家意识形态的生产运作模式,潜心思考资本主义的剥削关系是如何正常化和合法化的这一核心问题。在他看来,资本主义社会中的生产关系一直都是剥削关系。那么被剥削者又是如何允许自己持续地受到剥削的呢?正是在回答这一问题的过程中,阿尔都塞首次提出了“意识形态国家机器”,并揭示了其在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再生产过程中发挥的作用。传统的马克思主义把国家当作是镇压性的国家机器。镇压性的国家机器不仅包括那些专门化的机器,即警察、法庭和监狱;还包括军队;还有在这些之上的国家元首、政府和行政机关。阿尔都塞认为,存在一种现实与镇压性国家机器并立。他将这种现实称之为意识形态国家机器,“它们以一些各具特点的、专门化机构的形式呈现在临近的观察者面前。”[3]335因此,国家机器包括两类:一类是代表镇压性国家机器的机构;另一类是代表那些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的机构。

意识形态国家机器(Appareils Idéologiques d'E-tat,缩写为AIE)主要具有三个特征。第一,意识形态国家机器具有多种类型。包括(1)宗教的AIE,由不同教会构成的制度;(2)教育的AIE,由不同公立和私立学校构成的制度;(3)家庭的 AIE;(4)法律的 AIE;(5)政治的 AIE,如政治制度、不同党派;(6)工会的 AIE;(7)传播的 AIE,出版、广播、电视等等;(7)文化的 AIE,如文学、艺术、体育等等。第二,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绝大多数都属于私人领域,如教会、党派、家庭、部分学校和媒体、各类文化社会团体,等等。相比之下,镇压性国家机器完全属于公共领域。第三,意识形态国家机器通过意识形态和镇压双重方式发挥作用。其中,意识形态是首要方式,镇压是辅助方式。即便是学校和教会有时也会适当使用批评、处罚、开除等方法。镇压性国家机器主要是通过镇压来发挥功能,辅之以意识形态。就像军队和警察不仅会使用镇压的手段,同时也会运用意识形态,通过对外宣扬某种价值并产生影响来确保自身的正当性和凝聚力。

阿尔都塞进一步指出,虽然意识形态国家机器和镇压性国家机器是以不同的方式执行职能,但是二者要达到的目的是一致的,归根结底就是要确保整个社会的生产关系再生产顺利进行。在资本主义社会中,意识形态国家机器和镇压性国家机器的职能就是要保证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再生产,只是二者的分工不同罢了。

二、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的历史演变

意识形态国家机器不是资本主义社会才有的新鲜事物,事实上它和镇压性国家机器一样,都是伴随国家的出现而产生的。在封建社会,意识形态国家机器较为单一,数量也不多。宗教的意识形态国家机器在所有意识形态国家机器中占据最为重要的地位,教会在维护封建的生产关系再生产的过程中发挥的功能和作用无出其右,“它不仅把宗教的功能,而且还把教育的功能,以及大部分传播和‘文化的’功能集于一身。”[3]343正是因为宗教的意识形态国家机器在当时占据统治的地位,日益兴起的资产阶级把意识形态斗争的矛头直指教会。从16世纪到18世纪,欧洲资产阶级的意识形态斗争最早发端于宗教运动,集中表现为反教会和反宗教的斗争。

阿尔都塞指出,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绝不只是传播统治阶级意识形态的基本工具。敌对的意识形态即被统治阶级的意识形态,也会通过意识形态国家机器表达出来。“从在意识形态国家机器中起着作用的话语这一层面上说,意识形态国家机器是一个阶级斗争的场所。”[4]统治阶级如果不在掌握政权的同时对意识形态国家机器行使领导权的话,那么它的政权就不可能会持久。因此,“法国大革命首要的目标和成就,不仅在于把国家政权从封建贵族手中转交到商业资本主义的资产阶级手中,打碎了一部分以前的镇压性国家机器而代之以新的镇压性国家机器,而且在于打击了头号的意识形态国家机器——教会。”[3]343

经过长期斗争,资产阶级通过新的政治的即议会民主制的意识形态国家机器展开了反对教会的斗争,并剥夺了它的意识形态功能,进而“不仅保障了自己的政治领导权,而且保障了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再生产所必需的意识形态领导权。”[3]343阿尔都塞认为,议会民主制的政治的意识形态国家机器,虽然在资本主义社会意识形态国家机器中处在前台的位置,但并不占有主导地位。在占据前台的政治的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的背后,资产阶级逐步形成了以教育的意识形态机器为首要的、主导的意识形态国家机器,“它实际上已经在功能上取代了先前占统治地位的意识形态国家机器——教会”[3]344。

在资本主义社会,“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再生产并不仅仅通过工资,还依托于形成一种‘认同’,这种‘认同’主要是由教育的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生产出来的。”[5]所有的人自儿童时代上学开始就被大量灌输资本主义意识形态。“意识形态具有阶级的职能,就是说,占统治地位的意识形态是统治阶级的意识形态,它不仅帮助统治阶级统治被剥削阶级,并且使统治阶级把它对世界所体验的依附关系作为真实的和合理的关系而接受,从而构成统治阶级本身。”[6]学校作为意识形态国家机器,被描述为不受意识形态影响的自由世界,打着“学术自由,价值中立”的旗号传播资产阶级的意识形态,从而培养出具有资本主义意识形态的社会成员。这就保证了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再生产,维护了资本主义社会中的剥削与被剥削、压迫与被压迫的关系。“造成资本主义制度赖以生存的这个结果的机制,自然被一种普遍盛行的关于学校的意识形态掩盖和隐瞒了。”[3]346~347学生在潜移默化中自觉接受资本主义意识形态教育,成为资本主义社会坚定的支持者和捍卫者。

阿尔都塞除了强调教育的国家机器占据主导地位之外,还指出家庭的意识形态国家机器同样发挥了重要作用。他认为,封建社会的意识形态国家机器主要依靠教会和家庭的结合,而资本主义社会则是学校和家庭的结合,二者相互配合,共同完成意识形态职能,对资本主义生产关系的再生产起到了决定性作用。一旦教育的和家庭的意识形态国家机器遭遇危机,必将动摇资本主义政权的正当性和合法性。长期以来,教育的意识形态国家机器是资本主义社会中占据主导地位的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然而随着电影、电视和互联网为代表的传播的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的崛起和发展,传播的意识形态国家机器在今天的资本主义社会扮演着越来越重要的角色,它与教育的意识形态国家机器在传播资本主义意识形态过程中共同发挥着决定性的作用。

资本主义国家政府对大众媒体尤为重视,并将其视为政府与民众进行有效沟通、塑造政府良好形象的关键环节。在西方国家,媒体的“第四种权力”的独立地位有名无实,已然成为传播资本主义意识形态的传声筒,沦为政府掌控意识形态话语权的工具。英国前首相撒切尔夫人甚至明确要求:“新闻机构成员要把占统治地位的意识形态的需求放在优先考虑的地位,而不是把职业的需求放在首位。广播电台和电视台的记者进行工作,就是直接参与国家的政治活动和意识形态活动。”据统计,美国拥有4000种专业刊物、8000种娱乐杂志、9000个广播电台、5000个闭路电视系统、2000家出版公司,有145000家电视台、6983个全天播放节目[7]。这些传媒机构推出的内容形形色色、五花八门,但其中均贯穿着一条主线,即维护资本主义秩序,求证自由市场经济模式、财产私人占有制度和自由竞争、优胜劣汰制度的合理性、神圣性;诋毁共产主义、社会主义,揭示其荒谬性和短命性[7]。不难发现,不管是传统报刊还是数字传媒都由大资本家所掌控,替资本说话。它们以维护资本主义制度特别是私有制为宗旨,向民众提供极具偏向性的新闻报道,大肆宣扬资本主义价值观念。

还应注意的是,美国电影同样具有强烈的意识形态色彩。特别是历来与美国政治保持暧昧关系的好莱坞电影,凭借其巨大的影响力向全球输出资本主义特别是美国的意识形态。“9·11”之后,好莱坞相继推出“反恐”题材电影,如《黑鹰坠落》《恐惧的总和》《择日再死》。这些影片一改以往“大团圆”为结局的叙事结构,普遍以失败而告终。好莱坞电影以电影中的失败来警示人们,美国的军事优势与国际地位正面临威胁,美国在现实中的王者地位已经发生动摇,为了不让电影中的失败变成现实,美国必须巩固自身的霸主地位,有所作为。如果说上述影片传播意识形态相对隐晦的话,那么电影《采访》“粉墨登场”可谓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好莱坞电影绝不仅仅只是娱乐消遣的麻醉剂,而成为一种与美国国家机器沆瀣一气、刺激美国国民的强心剂”[8]。

当今的资本主义社会与阿尔都塞所处的那个时代早已发生变化。在过去,教育的意识形态国家机器占据着主导地位,而如今传播的意识形态国家机器发挥着越来越重要的作用,并与教育的意识形态国家机器履行传播资本主义意识形态的职能。随着Facebook、twitter等社交平台的横空出世,个人传播的快速崛起对大众传媒已然造成威胁和影响。“大众传媒提供什么,就只能看什么”的时代逐渐远去,一个“人人都有摄像机、人人都能发声”的新时代正阔步走来,传播的意识形态国家机器正面临巨大挑战。

三、对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理论的评价

阿尔都塞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理论的地位是不言而喻的,在西方马克思主义思想史上具有承上启下的重要地位。它是西方马克思主义在面对资本主义社会新变化时作出的理论回应,是对马克思主义国家理论的丰富与发展。

意识形态理论并不是一个新发现,马克思、恩格斯在《德意志意识形态》中就探讨过意识形态问题,后来特别是葛兰西在这一领域做了深入的研究。葛兰西首次提出了“文化领导权”这一概念,用于指称非暴力的意识形态控制。在葛兰西的理论中,文化领导权与通常意义上的“专政”或“统治”有所不同。历史上任何一个阶级在政治上或经济上的领导权都要靠国家机器的强制作用来维持,但其文化上的领导权,即在思想上和道德上的领导地位,却只能来自被领导者的自愿自觉的认可和赞同。谁掌握了文化领导权,谁就掌握了对人们的价值、理想、信念的引导权和对人们实践认识活动的规范权。葛兰西认为,社会主义革命之所以首先在俄国、中国等落后国家取得成功,其原因在于:发达资本主义国家的工人阶级没有掌握思想文化霸权,相反他们被资产阶级意识形态控制,放弃了阶级斗争的思想。葛兰西将一个社会集团的霸权分为“政治统治”和“精神与道德的领导权”,并以此说明政权与文化领导权之间存在相互依赖的关系。在他看来,“当一个社会集团赢得政权成为统治者的时候,即便它已牢牢掌握政权,也必须继续掌握文化领导权。”[9]一旦丧失文化领导权,即便在政治和经济上拥有绝对控制权,也无法按自己的意图对外施加影响。

在此基础上,阿尔都塞提出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的新概念,这一概念的提出,标志着阿尔都塞对马克思主义国家理论作出了开创性的贡献。阿尔都塞认为,马克思、恩格斯固然在实践中意识到了国家问题的复杂性,可是并没有来得及对其进行相应的理论阐述[10]。正是在这个意义上,阿尔都塞的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理论丰富了马克思主义的国家理论。在阿尔都塞看来,马克思主义国家理论是描述性理论,“这种描述性的国家理论是正确的,因此在它所关心的这个领域里出现的绝大多数事实,完全可以符合它给自己对象所下的定义”,“但是理论表现出‘描述性的’形式,这个‘矛盾’的后果恰恰要求理论的发展去超越‘描述’的形式本身。”[3]331

阿尔都塞将意识形态与国家理论进行了有机结合,赋予了意识形态物质性的存在。那些看似远离意识形态的教会、家庭、学校、媒体等等实际上都是意识形态国家机器。资产阶级正是依靠意识形态国家机器来巩固和强化自身的统治,这也就破解了“为什么当今资本主义社会能够存在”的难题。资本主义社会之所以能渡过危机,是因为资产阶级的意识形态的长期实践已经把资本主义社会的人们教化成为资本主义国家所需要的公民。他们的思想、看法早已被资本主义意识形态教化了。“如果一个有独立意识、有行动能力的个体是由资本主义意识形态塑造的,那么革命从何而来;如果个人的身份认同只不过是统治阶级编造的谎言,那么阶级斗争如何产生?”[11]人们生活在意识形态的包围之中,大部分人是无法走出意识形态的包围的,只有少数人能冲出这种包围。因而,无论发生什么样的事情,资本主义社会都安然无恙。时至今日,资本主义社会的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经过长时间的发展已经形成了非常完备的体系。维系资本主义社会统治地位的意识形态已经被审美化了,“这种力量与身体的自发性冲动之间彼此统一,与情感和爱紧紧相连,存在于不假思索的习俗中。”[12]阿尔都塞的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的理论解释了意识形态幻觉的实质。这些洞见是对葛兰西意识形态领导权理论的深化和发展,是对马克思主义国家理论的重要补充。

此外,阿尔都塞的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理论还开创了西方马克思主义研究意识形态问题的全新视角,对福柯、普兰查斯等学者产生了重要影响,甚至可以说二人在学术思想上与阿尔都塞有着一定的传承关系。福柯在《规训与惩罚》一书中所描述的规训机构与阿尔都塞的意识形态国家机器高度相似。福柯指出,“规训机构里暗含着一种类似用于观察行为的显微镜的控制机制。这些机构所创造的分工精细的部门围绕着人形成了一个观察、记录和训练的机构。”[13]不难看出,规训机构和意识形态国家机器一样,都是承担着意识规制功能的物质性存在,都是主要通过非暴力的方式来发挥作用,都体现了现代社会中权力的泛化。由于阿尔都塞和福柯曾经的师生关系和思想创构的先后之别,笔者认为福柯在某种程度上受到了阿尔都塞的启发。普兰查斯被誉为阿尔都塞的嫡传弟子,他在论述国家理论时常常让人联想起阿尔都塞的思想。与阿尔都塞区分意识形态国家机器和镇压性国家机器类似,普兰查斯区分了国家职能的不同形式。他在《政治权力与社会阶级》中指出,“国家的秩序或组织职能按照在各种情况下出现的不同方面而具有多种多样的形式:那就是说,在经济方面表现为技术经济职能,在政治的阶级斗争方面则表现为政治职能,在意识形态方面则表现为意识形态的职能。”[14]普兰查斯还认为,正如存在国家机器一样,还存在着经济机器。这些经济机器包括商业、工厂等,它们把人们在政治的-意识形态的关系中体现出的经济关系物质化和具体化,在资本主义生产关系再生产过程中发挥着重要作用。

综观整个西方马克思主义的思想发展历程,从卢卡奇的阶级意识,到葛兰西的文化领导权,再到阿尔都塞的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理论,西方马克思主义学者普遍是从上层建筑的角度来批判资本主义社会。然而,理论的批判不能代替现实的批判,对上层建筑的批判最终还是要回归到对经济基础的批判。正如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所言,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占据统治地位的社会中,传播的必然是资本主义意识形态。而身处在资本主义生产方式的人们,能够接受和理解的也必然是资本主义意识形态。从这个角度上说,阿尔都塞的意识形态国家机器理论没能摆脱西方马克思主义的批判传统,西方马克思主义在阿尔都塞之后继续沿着社会批判的传统路径不断前进。批判轰轰烈烈,解放遥遥无期。革命问题变为认识问题,解放问题变为理论问题。西方马克思主义没有获得现实的力量,相反在理论批判的道路上渐行渐远。

注释:

①《意识形态和意识形态国家机器》于1970年6月发表在《思想》杂志第151期上。目前国内主要有三个中译本。最早是由李迅翻译,发表在1987年的《当代电影》杂志。第二个中译本载录于杜章智翻译的《列宁和哲学》中,于1990年在台湾发行。2003年,吉林人民出版社出版了陈越主译的《哲学与政治:阿尔都塞读本》,收录了此文。

参考文献:

[1]安德森.西方马克思主义探讨[M].北京:人民出版社,1981:121.

[2]徐崇温.“西方马克思主义”论丛[M].重庆:重庆出版社,1989:50.

[3]陈越.哲学与政治:阿尔都塞读本[M].长春:吉林人民出版社,2003.

[4]费雷特.导读阿尔都塞[M].重庆:重庆大学出版,2014:106.

[5]Rehmann,Jan."Ideology Theory."Historical Materialism,vol.15,no.4,Dec.2007,pp.211-239.

[6]阿尔都塞.保卫马克思[M].北京:商务印书馆,1984:205.

[7]刘杰.当代美国政治[M].北京:社会科学文献出版社,2001:306.

[8]贾磊磊.影像化的机器——9·11后美国电影的意识形态症候[J].艺术评论,2004(11).

[9]参见葛兰西.狱中札记[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2000:38.

[10]张一兵.问题式、症候阅读与意识形态[M].北京:中央编译出版社,2003:161.

[11]Mills,Nathaniel.Louis Althusser&Academic Marxism.Against the Current,vol.29,no.5,Nov/Dec2014,pp.39-42.

[12]伊格尔顿.审美意识形态[M].桂林:广西师范大学出版社,2001:8.

[13]福柯.规训与惩罚:监狱的诞生[M].北京:生活·读书·新知出版社,2003:196-197.

[14]波朗查斯.政治权力与社会阶级[M].北京:中国社会科学出版社,1982:4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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