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波方言超音段层面特征及其对英语语音学习的负迁移

顾 亮

(马鞍山师范高等专科学校教师教育系,安徽马鞍山 243041)

宁波方言超音段层面特征及其对英语语音学习的负迁移

顾 亮

(马鞍山师范高等专科学校教师教育系,安徽马鞍山 243041)

母语的负迁移是影响英语语音学习较为重要的因素之一，具体体现在音段和超音段两个方面。本文主要从吴语区宁波方言在超音段层面的重音、语调、节奏三方面特征探讨宁波方言超音段音位现象的规律及其对英语语音学习的负迁移，希望能对英语语音教学提供启示。

超音段；吴方言；英语语音；负迁移

PDF获取： http://sxxqsfxy.ijournal.cn/ch/index.aspx doi： 10.11995/j.issn.2095-770X.2017.02.017

一、方言综述

(一)方言的定义及划分

方言是方言语的变体，又称土话，指在不同地域变体中，一个统一语言的一个分支，是语言差异化发展的产物。《中国语言地图集》(1987版)将中国方言分为十个方面,分别为：官话区、晋语区、吴语区、徽语区、赣语区、湘语区、闽语区、粤语区、平话区、客家话区[1]。

(二)吴方言及地理位置分布

吴方言，即吴越语言，是中华人民共和国境内最古老的语言之一。又名江南、江东方言。七大汉语方言的历史可以追溯到商周和春秋时期，历时长约3200年。苏州方言是其中一个代表，具有吴方言的典型语音系统特征，优雅温柔。

“吴”地一般指苏南、浙北一带。吴方言拥有近1亿人口，在国际语言排名中排名第二，是非官方语言，在世界排名第十，在世界上非官方语言中是最大的。吴语主要分布在今浙江、江苏南部、上海、安徽南部、江西东北部、福建北部地区。根据使用区域，还可进一步具体细分。吴言语的历史、风格、语言特点，非常接近中部华夏雅言，整齐的八声是中国古代正统嫡传。袁家弊先生认为：现代吴语的分布区，包括江苏省镇江东部、南通崇明岛和长江北(东)、海门、启东、靖江等县，以及浙江省的绝大多数地区。靖江话和丹阳话从语言特点上看，属于北部吴语；温州、浙江、金华、衢州话从语言特点上看，属于南部吴语[2]。

(三)宁波方言

宁波话，是吴语的一个重要分支，其使用范围在浙江宁波、舟山及周边，属吴语太湖——甬江小片。宁波方言既体现了大部分吴语的共性，同时也具有鲜明的地方特点。整体而言，宁波方言的语速较快，抑扬顿挫，多以降调结尾。

二、语言迁移理论

现有的语言知识对新的语言知识学习的作用是语言迁移。语言迁移不仅包含跨语言迁移(传递跨语言)，还包含了同一语言之间的内部迁移(传递语言)。第二语言学习过程中，正转移(positive transfer)为已有语言知识所产生的积极影响，负转移(negative transfer)则是已有语言知识的消极影响[3]。两种迁移都会影响新语言知识的学习。

语音教研及实践表明：语言都有其自身的语音系统。因此，任何人在学习一门新语言的时候，都避免不了母语语音迁移尤其是负迁移的作用。大多数人熟练并掌握了母语的语音系统，言语发音不过是一种习惯，并不真正去思考音位间的异同。但正由于由来已久的习惯，降低了语言学习者对其他语音系统的判断及辨别力，大多数人对自小使用的方言语音系统存在一定程度的依赖，尤其表现在开始一门新语言学习的时候，发音器官通常不能较好适应新的发音习惯，人们多习惯用母语中熟悉的发音代替新语言学习过程中，遇到的一些相似音。因此，中国学生进行英语学习时，中国的语言，特别是汉语方言发音特点会不知不觉地进入学习的过程，因此产生负面影响。

三、宁波方言与英语语音超音段特征异同及对语音学习的负迁移

一般情况下，超音段成分类似普通音段音位，是一种语音单位。当借用音位对其定位时，称作超音段音位 (suprasegmental phonemes)。它比音位、音素(segmental phonemes)单位要大，汉语中，常常在重音、语调或音调等方面体现，英语中常在节奏和音调方面体现[4]。其成分基本上是同韵律成分相同的。这些语音现象的英文一起构成“旋律”、“和音段音位具有“表达的意义[5]。

宁波方言主要分布在奉化、象山、宁海、东南部的余姚、慈溪，舟山省大部分地区，人口约500万。宁波话是吴方言在太湖小片区域的一个重要分支。宁波方言与普通话相比，最突出的特点是“硬”。 特别是在发音规则和语音特点、语法方面与英语的发音有很大的差异，差异较大，主要体现在音段和超音段。因此，宁波方言除具有吴方言的共性特征外，特别在重音、语调、节奏等超音段音位成分上，有其自身鲜明的特点。

正是因为受到方言的发音习惯影响，学生在学习英语的过程中，不知不觉地将一些习惯搬到了英语发音上[6]。忽视言语系统的差异必然导致错误的发音，音素音段的发音错误现象随处可见。随着语言教学中交际法的发展，人们对语音在语篇层面上的交际作用更为重视，因而，首先就引起了对超音段音位的关注，与此项相关研究不断推进[7]。

(一)重音

重音指各音节发音的相对强度，一个音节或词的发音相对于周围其他音节或词的力量和音量。重音既是节奏的基础，也是语调的基础[8]。实际上，要掌握好超音段成分,首先就要掌握重音。

现代标准汉语，即普通话共有“三声四调”，分别为平声、上声、去声。这种声调划分，基于北方汉语语法和北京话语音，即为人们通常所说的第一声，阳平阳平，第三声和第四声。

宁波方言重音比较多，存在音高重音现象。和同为吴方言的苏州话一样，宁波方言拥有七个声调，具体而言是“四声七调”，四声指的是平声、上声、去声、入声。“七调”具体指：阴平、阳平、阴上、阴去、阳去、阴入、阳入。宁波话是不分阳上与阳去的，阳上作为阳去的音位变体而被归入后者之中，意即阳上在宁波话里无辨义功能。每个字单独读时，保留了固定的声调：阴平、阴去、阳去、阴入、阳入。然而口语语句中，除了高、中、低三个基本音调外，无明显的声调区分。

英语单词和语句中,有几种因素可以使一个音节突出，以区别于其他音节。这些因素中，重音和语调是主要的,并且常常是结合起作用。英语发音一般区分三级重音，即：重音(或称强重音)、次重音、轻音。

英语中，重音在前的通常是名词，重音在后的通常是动词或名词词组。句子重音有时与语段重音重合。语段重音是意群的语音标志之一，一个句子有几个意群就有几个语段重音。在一般情况下，一个有节奏的重音结束时的话语是相当于词的重音。当强调句子的语义意义时，词的重音可以放在任何一个音节或一个词上，这是逻辑重音。宁波方言重音发音特点对英语语音的负迁移主要体现在以下两方面：

1.重音不突出

重音是音长，音高与音强的结合。宁波方言中，重音较多，存在音高重音现象。而在英语中，音高是决定应力强度的主要因素，其次是音节的长短时间。宁波方言属于声调语言。与其相反，每个音节有固定的音高变化。重读音节中，音长扮演重要作用，音高作用次之，音强发挥的作用微乎其微。受此影响，例如：相当多的同学在forgive [fgv]一词的发音中，延长了重音音长，读成了[fg:v]。

2.重音指派错位

英语属于自由重音，在多音节单词中，一般只有一个重读音节，其余均为弱读音节，而重读音节可以出现在词首、词中或词尾的任何位置。反之，汉语多音节词的重读音节虽然常常不止一个，但弱读音节只有一个，宁波方言亦是如此。英语中重读音节被确定后，其余的弱读。而宁波方言是弱读音节被确定后，再进一步区分主重音和次重音。英语中的弱读可以出现在任何一个音节上，宁波方言的弱音节不会出现在第一个音节上。英语的双音节名词和形容词中，重音大多数为左向指派，即重音置于词首音节；在宁波方言中，大部分的重音放在某一个音节后面，即重音。

(二)语调

语调指的是语言声音的升、降和高、低的变化，发一定音节时用力的相对程度。

汉语是典型的声调语言，音调的高低与变化决定着词的意义，音调在汉语中的作用较大。宁波方言的特点是“石骨铁硬”，保留了更多的古入声字，如：ian→i；an→i，将复韵母缩减为单韵母，导致说话语气短促，同时在语调上也体现了“硬”的特质。因此有句谚语说：“宁愿听苏州吵骂，不和宁波人八卦”，意思是苏州，宁波方言虽属同一语系，但前者“软糯”，即使吵架也好听；后者“铿硬”，即使说话也像吵架。

英语是一门语调语言(intonation language)，一共有五种基本语调。因此，音调高低起伏是句子的构成部分，不体现在单个词语上。英语音调虽不改变单个词语的意义，也不改变句子的基本意思，却会影响整个句意，可以表达句子的语调含义(intonation meaning)。语调的意义是说话人的言语的态度或语气，加上一个词的意义可以被认为是完整的意义。同样的句子，意思会随语调的变化而变化，不同的语调传达不同的句意。

因此，受宁波方言语调的影响，不少学生在读英语单词时，习惯性的使用降调，将单词重读。听起来完全是“中国式英语”的感觉。

(三)节奏

节奏是随自然、社会和人类活动伴随而来的一种频率，经常变异、反复，采用相应的形式将声音的变化组织起来，呈现出起伏的长度、高度和重量，构成前后连贯的有序整体。通常也是用来抒发、表达说话者自身情感的重要表现手段。因此，有人说，要使一种语言难以听懂,最容易的办法就是歪曲它的节奏。

与英语发音节奏以重音记时不同，汉语发音节奏是以音节记时。普通话(或其他汉语方言)每个字的发音长短可以不一致，而吴语中的每个字的发音长短一致。普通话句子中发音延长的字，通常意味着“着重”，或者说“强调”。而吴语的强调则是通过提高要强调字的音量。因此在低声说话的时候，吴语往往缺乏语义上进行强调的手段。也正是因为吴语这个节奏特点，吴语不大具有乐感，感情色彩较薄弱(见表1)：

表1 普通话与宁波方言在节奏层面发音的差异对比

任何一门语言的语音都有其特有的节奏。英语的节奏以重音计时(Stress-timed)，轻重音节交替出现，重度音节通常出现在时长大致等同的间隔后[9]。节奏的单位是按组(Rhythmic groups)划分的，每一组都是由一个重读音节(或次重读音节)和它的相邻的轻音节组成的。如果讲话速度不变，则每个节奏群所占时间大致相等。这样，如果各个节奏群的轻音节数量不同，则发音的速度也不一样，音节越多，发音也越快，才能保持一定的节奏。例如：You’dhardly/say he was/really/bright/company。因为宁波方言和英语有不同的语言节奏，因此，对英语发音可能会产生以下消极作用(见表2)：

表2 宁波方言与英语在超音段层面发音的差异对比

首先，零声母对英语发音的影响。宁波方言中无辅音音节现象，即零声母较常见，如棉袄[mianao]，山药[shanyao]，这种音节组合现象对本族语使用者来说比较常见，但英语国家的人感到别扭。

其次，简化韵母对英语发音的影响。与汉语普通话相比，宁波方言中多将复韵母简化为单韵母，如：“点”dian—di，发音习惯于短促有力。这就导致宁波方言使用者在英语连读中，有多加停顿的倾向，使得英语发音断断续续，缺乏连贯性和节奏感。

最后，重读对英语发音的影响。英语中，一般是将长的发音压缩，快速和模糊，而宁波方言中每个音节的发音时间长短是相似的。容易导致学习者在英语发音中一般会将每个轻读音节进行时间相同的发音。

四、结语

音位是构成语言的物质材料，是能区别含义的最小语言单位。语言的语音系统包括音段音位和超音段音位。音段音位可按照基础的线性组合的时间切分，因此被称为“音位分割”，是语音的线性时间音素。超音段音位在音段内不能被切分，超越了音位的线性组合，也被称为“超切分音位”[10]。超音段音位可以连接到一定的音调，或附属在一定时段的语言中。在同一时间内，起语义识别的作用，是语音的非线性时间音素。

在构建语义的过程中，重音、语调、节奏所起到的作用要大于音段，因此母语经验对第二语言习得形成的干扰，在超音段层面更严重也更为广泛。

文章通过对比，分析了吴语区宁波方言在超音段层面重音、语调、节奏三方面的特征及其与汉语发音习惯的异同，探讨了宁波方言超音段音位现象的规律及其对英语语音学习的负迁移。希望以上研究，能对吴语区英语语音教育教学实践产生一定启示，帮助宁波方言学生英语语音学习过程中，尽可能避免母语负迁移的干扰，改进口语发音水平，增强英语交际能力。

[1] 李济中，姚锡远.现代汉语专题[M].北京：中国社会出版社，1997.

[2] 袁家骅.汉语方言概要[M].北京：文字改革出版社，1989.

[3] 李小龙.第二语言习得中的语言迁徙现象研究[J].鄂州大学学报，2012(9).

[4] 刘润清.西方语言学流派[M].上海：外语教学与研究出版社，2004.

[5] Doty, Gladys G.&Ross,Janet.Language and Life in the U.S.A.[M].Harper&Row: Publishers,1973:8.

[6] 张伶俐,赵江葵.中国英语口音研究述评[J].中国地质大学学报(社会科学版)，2014(1).

[7] 魏静,李先玉.英语中的超音段音位现象[J].内蒙古农业大学学报(哲学社科版)，2011(1).

[8] 陆彦.大学生语音学习的调查与策略研究[J].洛阳师范学院学报，2015(6).

[9] 莫铮宜.宁波方言对英语重音习得的负迁移及对策研究[J].宁波工程学院学报，2012(3).

[10] Peter Roach. English Phonetics and Phonology: A practical Course[M].Foreign Language Teaching and Reaesrch Press, Cambridge University Press, 2000.

[学术编辑 温宏社]

[责任编辑 熊 伟]

Ningbo Dialect ’s Characteristics on Supersound Segment and Its Negative Transfer on English Phonetics Learning

GULiang

(DepartmentofEducation,Ma’anshanTeachers’College,Ma’anshan243041,China)

Negative transfer from mother tongue is one of the important factors which affects English phonetics learning. It embodies in two aspects on sound segment and Supersound segment. Mainly from three factors of stress, intonation and rhythm on super sound level of NingBo dialect in the Wu district, This article probes the rules of supersound segment phoneme of NingBo dialect and its negative transfer on English phonetics learning, hoping to provide enlightenments on English phonetics teaching.

Supersound segment; Wu dialect; English phonetics; negative transfer

2016-09-10;

2016-12-31

教育部2011年一般人文社科研究项目(11YJC740142)；教育部高等职业教育创新发展行动计划(2015-2018年)研究项目(XM-01)

顾亮，女，安徽巢湖人，马鞍山师范高等专科学校教师教育系讲师，主要研究方向：外国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

■学科教育

H07;H319

A

2095-770X(2017)02-0079-0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