伦诺克斯·莫里森
直到7年前,出生在芝加哥的本·巴伦周围的同事还都是美国人。但当他来到总部位于瑞士的苏黎世保险公司工作后,却发现自己周围的欧洲同事虽然都说英语,但卻难以理解他的语言。
“好在我周围的人会主动问我,‘你那句话是什么意思?让我可以澄清自己的意思。”他回忆道,“所以我开始注意自己有哪些可能令人产生误解的语言沟通习惯。”
为了帮助母语人士更好地与非母语人士展开沟通,苏黎世保险公司在内部举行了电子课程。参加完这些课程后,巴伦放慢了语速,也改掉了他的“美式口语”,不再使用那些难以被其他国家的人理解的术语和习语。
“这个电子课程让我明白,周围人的英语听力能力或许并不像我想象得那么好。”巴伦说,他如今已经成为该公司国际业务的高级学习和发展顾问,办公地点位于伊利诺伊州的绍姆堡。
“此外还要避免使用谚语。”他说,“例如,‘那条狗不打猎'这句谚语的意思是这恐怕不是个好主意'。这是一句带有美国南方特色的谚语,其他地方的人很难理解。”
他还会避免提到棒球和橄榄球,甚至改变自己的书写风格。他不再使用“can't、don't、doesn't”这样的缩写,而是会将这些词语拼写完整。在以英语为母语的人群中,像巴伦这样调整语言使用方式的人虽然不多,但数量正在增加。
趋势扭转
英国文化委员会跨文化沟通负责人尼尔·肖表示,随着会说英语的非母语人士超过母语人士,迫使后者必须主动适应现状。根据英国文化委员会的数据,全球目前约有17.5亿人能够使用英语进行口语交流,到2020年有望达到20亿。
在英国文化委员会2016年9月最新推出的跨文化沟通课程中,他们鼓励新加坡和南非等以英语为母语的人重新思考自己的沟通方式。“这给很多人带来了启发,让他们明白自己的英语并不像他们想象得那么明确而有效。”肖说。
英语逐渐成为一种通用语。“在一个虚拟的国际团队中工作已经不再罕见。”德国慕尼黑的跨文化顾问罗伯特·吉布森(Robert Gibson)说,“这已经成为很多人的日常生活,既没有压力,也没有困难。”
当以英语为母语的人碰到新的英语变种时,就会面临文化冲击。“英语正在发生剧烈变化。”吉布森说,“现在的趋势不再是只有美式英语和英式英语这样一两种标准英语,而是出现了很多不同种类的英语。”
他表示,中式英语(Chinglish)和德式英语(Denglish)就是其中的典型例子。“在很多组织内部,英语也在不断发展。某些公司拥有自己独特风格的英语表达方式,甚至连以英语为母语的人都未必能够理解。现在已经不再有所谓的标准英语了,而是要在不同的情况下使用不同标准的英语。”
母语人士的缺点
英国约克大学社会语言学家多米尼克·沃特表示,以英语为母语甚至不再是一项优势。
“以英语为母语未必对你有利,因为你没有经过其他语种的人那样的外语学习过程。所以,他们之间有共鸣,而以英语为母语的人却成了异类。”沃特说。例如,在欧洲议会中,不以英语为母语的人都对以英语为母语的人牢骚满腹。“你就不能像其他人一样说英语吗?”沃特说,“由于数量原因,权力平衡已经有所改变。”伦敦国际传播学院院长凯西·威灵斯表示,逐渐地,以英语为母语的人会意识到他们的沟通方式有问题。
“如果置身于一群不以英语为母语的人之中,人们会发现自己不像在家里那么如鱼得水;或者,你可能在家里很擅长谈判,可是到了海外却发现难以谈成交易。”她说。只会说英语的人无法理解人们学习外语时面临的挑战。“我一直都向以英语为母语的人灌输一种观点:在使用另外一种语言时面临的认知负荷很大,这会让人身心俱疲。所以,如果我们这些以英语为母语的人能够伸出援手,那就可以减轻他们的负担。”威灵斯补充道。具体到英语语法,非母语人士往往比母语人士更加擅长。“在不同语种的人一起参加的商务沟通协作课程上,英国人会因为自己的语法不如非母语人士而感到羞怯。”她说。
放慢速度和闭嘴倾听
英国国际沟通培训服务提供商York Associates的老板鲍勃·狄格楠表示,对于以英语为母语的人来说,最有效的交流方式就是放慢语速。值得一提的是,上文提到的苏黎世保险公司的《母语人士英语培训》电子课程正是由York Associates开发的。
狄格楠解释道,以英语为母语的人每分钟平均说250个单词,而不以英语为母语的人认为每分钟150个单词比较易于接受。“大约需要6至12个月即可掌握放慢语速这种能力。演员也会学习这些技巧——控制语速,延长停顿。”狄格楠说,“你可以在跟人说话时用手机给自己录音,然后通过收听回放来控制自己的语速,直到放慢到每分钟150个单词。”
只会说一种语言的人使用的沟通方式往往会“在无意间边缘化非母语人士”。他说,“这会导致只会说一种语言的人在谈话的时间长度上占据主导,远超非母语人士。”
“我会建议以英语为母语的人闭上嘴,向对方询问更多问题。由此产生的影响不容小觑。”?笏(摘自英国广播公司新闻网)(编辑/莱西)